https://udn.com/news/story/7317/4816491 2020-08-28 10:48 聯合報 / 記者曾健祐／桃園即時報導 桃園張姓男子在自強號列車上偷摸女乘客臀部，對方驚覺有一陣「不正常溫熱感」嚇得報 警提告，張刑事被依性騷擾判拘役50日，桃園市府也認定性騷成立，張不服提行政訴訟， 還拿學術研究稱男性手背溫度比女性臀部低，主張是手中溫熱的飲料碰到，但法院不採信 ，駁回其訴，可上訴。 經查，張男2018年8月16日早上7點多從桃園火車站搭台鐵自強號，見1名女子站在車廂走 到，就趁人車擁擠時站在她後方，並手拿利樂包當掩飾，徒手處摸對方臀部，女子嚇到報 警並提出性騷擾申訴，經警方、桃園市政府及衛福部均認定性騷成立。 張不服再向法院提行政訴訟，主張說依照研究，男性手背溫度平均低於女性後臀部約攝氏 1度，女子再三提到有「不正常溫熱感」，顯然是接觸到後臀物體溫度較高，但既然男性 手背溫度比女性後臀要低，應非他的手去摸到。 張還說，當天他上車前有將利樂包飲料加熱，手持利樂包的高度可位於手背區間，應該是 女子誤將他手持溫熱利樂包碰到她，才臆測是故意摸臀部。 桃園市府則說，張男所引學術期刊調查結果，僅能顯示男性手部「平均」溫度低於女性後 臀間「平均」溫度，並無證據作證案件當天氣溫影響，以及考量2人的身體因素，而且女 子於再申訴調查會接受訪談時，也明確說有皮膚接觸的感覺，顯然是張用手背去碰觸所導 致。 法院查，有關女子控訴張性騷擾部分，刑事部分已依性騷擾罪判張拘役50日，女子也證稱 說，當時感覺左側大腿和屁股交界有不正常溫熱感，不是人擠人碰撞的感覺，大約持續了 幾秒鐘，轉身看到2隻手拿利樂包放在她臀部後面。 法院認為，女子在歷次偵訊、審理及訪談證詞一致、詳盡，被問及過程情緒激動、哭泣等 心理創傷反應，可見她所述屬實，至於張當天購買物品是三明治、果菜汁，超商監視器也 看不出他有拿飲料加熱，加上張在桃園站買飲料，事發列車行經板橋站，飲料是否仍溫熱 無法確定。 至於張提出中國生物醫學工程學報及北京工業大學學報期刊，也僅能說明人體不同皮膚溫 度不同，認定桃園市府以張男性騷成立沒有違誤，予以駁回。 -- 註：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109 年簡字第 21 號判決 二、原告起訴主張：依研究可知，男性手背溫度平均低於女性後臀區約攝氏1 度，A 女再 三提到有不正常之溫熱感，顯然接觸其後臀之物體溫度較高，然男性手背溫度既然較女性 後臀溫度為低，應非原告手背接觸A 女後臀。且原告當日上車之前，有將利樂包飲料加熱 ，手持利樂包飲料之高度可位於手背高度區間內，應該是A 女誤將我手持溫熱利樂包飲料 碰觸到，而臆測是我我的手背故意碰觸等語。並聲明：原處分及訴願決定均撤銷。 三、被告則以：原告所引學術期刊調查結果僅能顯示男性手部「平均」溫度低於女性後臀 間之「平均」溫度，並無證據佐證案件發生當日之氣溫溫度影響下及考量原告、A 女當天 之身體因素，仍能得出相同之結論。且A 女於再申訴調查會議接受訪談時，亦明確稱有皮 膚接觸的感覺，顯然應為原告手背觸碰所致等語為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 四、上揭事實概要欄所載之事實，除為兩造不爭執外，復有鐵路警察局臺北分局107 年11 月19日以鐵警北分偵字第10700098253 號函、原處分、訴願決定書在卷可稽。且A 女對原 告提出違反性騷擾防治法告訴，經本院108 年度易字第829 號刑事判決判處拘役50日，如 易科罰金，以新臺幣1000元折算1 日。原告提起上訴，經臺灣高等法院以109 年度上易字 第684 號刑事判決駁回上訴，此有本院108 年度易字第829 號刑事判決、臺灣高等法院以 109 年度上易字第684 號刑事判決在卷可證。故本案爭點為：原告有無徒手觸碰A 女臀部 、對A 女為性騷擾防治法所稱之性騷擾行為？ 五、本院之判斷： （一）按性騷擾防治法所稱性騷擾，係指性侵害犯罪以外，對他人實施違反其意願而與性 或性別有關之行為，且有以展示或播送文字、圖畫、聲音、影像或其他物品之方式，或以 歧視、侮辱之言行，或以他法，而有損害他人人格尊嚴，或造成使人心生畏怖、感受敵意 或冒犯之情境，或不當影響其工作、教育、訓練、服務、計畫、活動或正常生活之進行， 性騷擾防治法第2 條第2 款定有明文，此即屬於「敵意環境性騷擾（hostile environment sexual harassment ）」。復關於性騷擾之認定，應就個案審酌事件發生之 背景、環境、當事人之關係、行為人之言詞、行為及相對人之認知等具體事實為之，性騷 擾防治法施行細則第2條亦訂有明文。 （二）經查： 1.A 女於檢察官訊問時證稱：「那天我和平常一樣會搭早上臺鐵列車，從桃園進站，當天 我搭自強號7 點45分固定車次，我那天是搭第一節車廂，……。當時左右兩側都站滿了人 ，有一個人站在我後面，他是朝車長室站立，車子出發後，我就從我包包拿書出來看時， 後來突然覺得我左側大腿屁股交界，有不正常的溫熱感，不是人擠人碰撞的感覺，大概持 續了幾秒鐘，我沒有及時反應，是因為覺得困惑，怎麼會有碰觸的感覺，當下我轉身看我 大腿後側的位置，看到有一隻手拿著利樂包，放在我屁股後面，因為我一轉身，所以我看 到時是已經分開的狀態，但我可以確定就是那個拿利樂包的人有貼著我的大腿，因為我看 我四周的人，都是在看手機，手都是抬起來拿著手機的。」 2.A 女於本院刑事庭證稱：「我在桃園站，自強號列車進站，我等所有在排隊人群上車後 我才進去，後來有幾個人也要衝進同一個車廂，我就往裡面走，火車就開始行駛，在往板 橋站的路上，還沒進入隧道前，我突然感覺到我的左邊臀部跟大腿內側有不正常的溫感， 就是有人碰觸的感覺，通常這種感覺是只有親密的人才會這樣碰觸妳，當下我意識到有人 碰觸我時，我就馬上轉身，我原本是面對車廂座位那邊的車門口，我一進車廂，我完全沒 有回頭看是不是有人貼著我很近，當我發現有人這樣碰觸我的時候，我馬上轉頭看，靠近 我大腿那邊位置有一隻手拿著利樂包，我馬上抬頭看是一個男的，我馬上轉身用我的包包 把他擠開，那個人手上沒有拿手機，他手上只有拿著利樂包，且那隻手靠我超近，他已經 碰觸到我，在我轉身過去，他才把他的手機拿出來滑，……」、「我如何確定被告是用手 背碰觸我的屁股跟大腿內側，那是因為在臺鐵走道車廂，我當下的情況是，那個走道的左 邊跟右邊都塞滿人，而我是站在中間，那走道其實站了三排人，我跟被告都是站在中間排 ，站在我後面的被告是側身，被告的右手拿著利樂包側身靠近我，被告的那隻手拿著利樂 包靠近我的臀部跟大腿內側，. . . 」、「我回神的時候，至少也有10秒，因為一開始我 很困惑為何有一個感覺在臀部跟大腿內側的位置，就是正常人不會去碰那個地方，是連親 人去碰那個地方都會跳起來的位置，是持續的溫熱感，大概有10秒，我自己開始有感覺， 慢慢覺得不對勁，我再次確認真的有這感覺，都沒有斷過」等語。 3.原告向桃園市政府提出性騷擾再申訴，A 女接受調查訪談時亦陳：「那天就和平常一樣 去上班，……車次是102號自強號7 點45分從桃園開，上班時間人很多，我就等所有人上 車我再上車，……那我看書的時候，車子已經開了，我發現我臀部和大腿交接有溫熱的感 覺，持續大概5至10秒，我可以非常確定，因為當天我穿的褲子非常薄的，……，所以我 馬上轉身看我左右方，每個人的手都在上方，……，但我後方那位手拿著喝完的飲料，就 在我剛剛說我臀部與大腿交接的地方，……」、「是手背碰到我，因為有溫熱感，有皮膚 接觸的感覺」等語，有桃園市政府性騷擾防治委員會調查訪談紀錄在卷足佐。 4.基上，據A 女於檢察官偵訊及本院刑事庭審理，及桃園市政府性騷擾防治委員會行政調 查時，歷次指述其遭性騷擾過程，就原告於上揭時、地對其為騷擾行為之行為方式、經過 等情，前後供述內容大致相符，甚為詳盡，所述情節亦無前後不一、矛盾之瑕疵存在，倘 A 女係虛捏情節無端誣陷被告，實無可能對於遭騷擾過程，歷次均得為相同陳述，若非親 身經歷，衡情無法牢記被害經過與細節，佐以A 女在本案發生前從未看過原告，此經A 女 於本院刑事庭證述明確，A 女與原告既無怨隙糾紛，A 女當無虛構情節入原告於罪之理。 且A 女於檢察官訊問前見到原告、本院刑事庭審理時，經詢問此遭到性騷擾影響A 女多久 時，分別有情緒非常激動、哭泣的心理創傷反應，有108年1月11日訊問筆錄、本院108 年 12月27日審判筆錄。據此A 女確實因本件性騷擾事件以致情緒羞憤，因此再見到原告，及 開庭過程中陳述性騷擾過程時，仍因該事件受影響而有情緒激動哭泣之情，益徵A 女上開 指述之情確屬真實可信。 5.原告主張A 女所感受到的不正常之溫熱感，是感受加熱利樂包飲料的溫度云云。然本院 查： ⑴原告有於107 年8 月16日上午7 時33分許在臺鐵桃園火車站便利商店購買「燻雞鮮蔬三 明治」、「波蜜一日蔬果：紫色蔬果」果汁，有載具交易明細在卷可稽，原告雖主張其有 在便利商店內加熱果汁，然據原告提出之相片，僅看到原告站立便利商店店內，背對鏡頭 ，並不能證明原告有加熱其所購買的波蜜果汁行為（見本院卷一第90頁) 。且本院刑事庭 勘驗便利商店之錄影光碟，亦僅記載原告有站立在微波爐前，亦不能證明原告確有加熱波 蜜果菜汁利樂包之情事，故本案不能僅以原告曾站立在便利超商之微波爐前，即認其有加 熱波蜜果菜汁之行為。 ⑵另原告提起性騷擾事件再申訴接受訪談時，自陳為避免車廂擁擠食物、飲料潑灑到其他 乘客，通常上火車前會在月台上飲食完畢乙節，有桃園市政府性騷擾防治委員會調查訪談 紀錄在卷足佐。核與性騷擾再申訴程序，A 女接受調查訪談時亦陳原告當時手持之利樂包 飲料是喝完的等語一致，另依A 女所陳，係在自強號接近板橋站，尚未進入鐵路地下化隧 道內時遭到性騷擾等語。衡情原告於107 年8 月16日上午7 時33分許上車前購買之波蜜果 菜汁即使真的有經原告以微波爐加熱，業經原告飲用完畢空的利樂包在自強號自桃園快抵 達板橋之際，是否尚能維持使A 女感受異常之熱度，實屬有疑。再佐以利樂包材質為紙類 、四方有稜角，與皮膚之觸感不同，A 女亦稱當日身穿材質極薄之褲子，是A 女所稱其臀 部觸感是皮膚，應無誤認之可能。 ⑶原告雖提出中國生物醫學工程學報及北京工業大學學報期刊為證，然據中國生物醫學工 程學報所載，正常男性青年右手背溫度為「32.6±1.2 ℃」、正常女性青年股後區溫度為 「33.5±0.8 ℃」；北京工業大學學報期刊則載左手平均溫度為32.15 ℃、左後大腿平均 溫度為33.03 ℃。然上開期刊資料，僅得以說明其研究人體不同部位皮膚溫度不同，但縱 有不同，差異甚微，實難以上揭期刊報告，為原告有利之認定。故原告主張A 女將溫熱之 利樂包飲料碰觸誤會為原告手背處碰觸云云，顯不可採。 6.基上，原告與A 女並無任何關係，兩人僅為偶然同車之陌生人，A 女並無何舉動有引誘 或激起原告對之為觸碰臀部意圖，原告觸碰A 女臀部自屬不受歡迎、令其不快厭惡且具冒 犯性，原告逕自觸碰A 女，為性騷擾行為。且由一般理性第三人角度觀察，其在密閉火車 內對A 女為之碰觸身體隱私處行為，造成被害人心生畏怖、感受敵意及冒犯之情境，致損 害被害人之人格尊嚴，核屬性騷擾防治法第2條第2 款所稱之「敵意環境性騷擾」。 六、綜上所述，原告確實有對A 女為本件性騷擾行為，被告以原處分認定性騷擾事件成立 ，並無違誤，訴願決定遞予維持，亦無不合。從而，原告訴請撤銷原處分及訴願決定，為 無理由，應予駁回。 -- 楊柳蒹葭覆水濱，徘徊南望倚闌頻；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 嵐積遠山秋氣象，月生高閣夜精神；驚飛一陣鳧鷲起，蓬葉舟中把釣人。 　　　　　　　　　　　　　　　　　　　　　　　——【宋】釋志文《西閣・在孤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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