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哪裡 第十四章 憂傷之後的憂傷 ---------------------------------------- 你在鏡子裡的反射 Ton image dans la glace 是我最美麗的詩篇 C’est mon plus beau poème 但是這麼快就消失了 Mais fais vite il s’efface 那是我最後的我愛你！ C’est mon dernier je t’aime ! * R Bellon. La Glace 我坐在門邊看著她的背影，呼吸在寧靜中跳舞，似優美的四分音符，頭髮披落在床緣，像 一道蜿蜒的河流，那手臂隱沒在被中，如藏在冬天裡的綿綿細雪，我猜想著此刻她夢見了 什麼，在故事裡是否有我？ 天亮了，捨不得起身，更不敢妄動，因為不想失去眼前的畫面，所以像個傻子般地呆坐著 ，像極了滑稽的黑白默片，缺少了顏色，但我相信，只要加上一點點溫暖的紅，一些明亮 的黃，還有像大海一般深情的藍，眼前就可以點綴出絢爛的未來、美麗如彩虹。 「嗯…」她突然翻了身，睜開眼睛轉過頭來恰巧見著了我：「你在幹嘛…怎麼不睡？」似 乎驚覺地發現身處陌生的環境，她拉了拉衣服便坐起身：「現在幾點了呀？」 『九點半了，肚子餓了沒？』我想站起來，卻發現腿早已麻痺了，不覺地低呼了一聲。 「還好，你怎麼了？」 『沒事，腿麻了。』我搔搔頭一臉地尷尬：『妳不睡了嗎？今天放颱風假呢。』 「不了，睡不著。」她站起來打個呵欠，看的出其實她還沒睡飽，只是不好意思。 『那我去弄早餐給妳吃，只有麥片和土司喔。』我走到昨天買的食物堆裡頭翻尋，自己也 跟著打了個大呵欠。 「不用麻煩了，我不餓。」她微笑著說，轉身便開始整理棉被：「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昨 天一定沒睡好吧？」 『沒呀，昨夜一覺天亮呢，倒是妳睡得還習慣嗎？』今天的天使看起來跟平常沒有兩樣， 我想，昨天晚上說的話，她應該是沒聽見吧？否則不會顯得如此自在，彷彿什麼事情都沒 有。 「習慣，睡得很舒服，謝謝你！」她整理好了床鋪，看見了昨夜被關機的手機，她想了想 ，還是將電源打開，接著看著螢幕低頭不語。 『妳要不要先盥洗一下，這裡有一條新的毛巾。』 「好，謝謝。」她接過遞來的毛巾，突然看著我欲言又止：「丞浩，謝謝你昨天來找我… 真的很…」 『好啦，別說了，這小事啦，妳快去洗個臉吧！不然這樣就不好看了喔！』我笑著打開了 門，迎面就是一陣強風：『哇賽！這次的颱風威力很強喔！』 「對呀！還好今天放假，對吧！」天使走到門口從陽台看出去，黑壓壓地一片灰。 『我看我們今天不應該亂跑，待在家裡比較安全。』其實我是擔心著天使突然離開，所以 才開玩笑地試探挽留。 她笑了笑，迎著狂風便往後頭的浴室走去。 我看著她留在桌上的手機，有股衝動想要偷偷看個幾眼，只是我怎麼能夠背著她做出這種 事？轉身走向外頭，站在遮雨棚內聽著轟隆作響的滂沱大雨，對於接下來兩人的獨處充滿 著期待。 這命運真是太奇妙了，竟然在瀕臨絕望的深淵之中又將天使交回給我，這是個楔子，還是 一種徵兆？ 我習慣性的看了鞋櫃一眼，沒看見天天常穿的那雙高跟鞋，難道她還沒回家？ 雖然天天在酒店上班，但她真的是非常地節儉，實際上，她也只有三雙鞋：一雙是拖鞋， 一雙粉紅色的球鞋，最後就是那雙上班穿的高跟鞋。 我疑惑地走到她的房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或許是風雨聲蓋過了我輕敲的聲音，沒有聽 見房間內有任何回應，於是停頓幾秒後，我稍重地多敲了幾次，門內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咦，你在幹嘛？」天使從浴室走了出來，看見我站在天天的房門口若有所思，好奇的問 了我：「對面有人嗎？」 『沒有…我猜應該還沒回家吧？』我搖搖頭，這天天也太不應該，這種天氣要早點回來吧 ？ 「是男生還是女生呀？你看起來似乎很擔心喔？」 『欸…女孩子啦，是我的好朋友。』有點不知所謂地吞吞吐吐，希望天使不要誤會。 「這樣喔，是女朋友吧？」她曖昧地笑著看著我，讓人有點不自在。 『真的不是啦，只是朋友。』我打個哈哈便岔開話題：「我煮泡麵給妳吃好了啦，我肚子 有點餓了呢。」 盥洗後我便到廚房煮泡麵，這是我頭一次和天使獨處這麼久，雖然昨夜沒睡了多少，但是 心裡卻十分地雀躍、精神好的不得了！ 不久，我端著熱呼呼的麵走進了房間，天使已經把這凌亂的房間迅速地整理了一遍。 『妳很會整理家務喔，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我笑著說：『誰要是娶到妳那真的是上 輩子有燒好香喔！』 「呵呵，你這樣說有點噁心喔，夠了啦！」我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她幫我盛麵，什麼叫幸福 ，方寸之間便有幸福！ 『欸，妳昨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我攪拌著碗裡的麵，小心地問了 心中的疑惑：『妳知道我昨天晚上很擔心妳欸？』 她停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地顯得有點猶豫。 『跟男朋友吵架吧？是嗎？』 「嗯…」 心被插了一刀，果然，還是和男朋友重修舊好了。 『他欺負妳嗎？』我放下了碗，胃有點疼，似乎突然失去了胃口。 「他又帶女孩子回家了…」掙扎了許久，她終於說了話。 我看著她的臉，我想，此時我的表情應該顯得些許傷悲，因為她亦緊鎖著眉，眼神深藍的 更加地憂鬱，這熟悉地表情讓我想起情人節的夜晚，心像被人掏了出來用刀割著，痛徹心 扉。 我突然領悟了一切，原來，天使一直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是吧？自始至終，她只說過願意 跟我交朋友，僅僅於此！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作繭自縛，是我表錯了情會錯了意，其實她 一直都只當我是個好朋友而已，是吧？似曾相識的迷戀，說穿了只是無聊的自我毀滅。 『他常常這樣？』我勉強擠出了點微笑，痛楚不减。 「已經是第二次了。」她不停地擰著稍嫌大的衣角：「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被我撞見， 不敢相信他還會做出這種事！」 『嗯…這叫狗改不了吃屎吧！』我忿忿不平，生氣著為何他人在福中不知福，這回天使倒 沒有多加辯駁，只是那落寞地樣子讓人不忍心再多說些什麼。 『妳知道嗎，妳是個很棒的女孩子哩，個性溫柔長得又漂亮，還煮得一手好咖啡，他真是 太不懂得珍惜！』我義憤填膺地說著，其實我想表達的是，這種垃圾根本不值得妳為他傷 心難過！ 「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啦！」她委宛的說：「你知道嗎？像我這種毛病，身體一不舒服就要 跑醫院，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繼續惡化，我這樣子有什麼好？」 『我一點也不在乎！』心裡想著，卻說不出口。 『這樣妳才要更有自信一點，妳就是這樣他才會吃妳死死的啦！』我推開窗戶，狂風立刻 迫不及待四面八方地湧進來，一掃這沉悶的氣氛。 或許這是千載難逢告白的好機會！我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嗎？我想起了藏在抽屜裡的戒指 ，掙扎著是不是該拿出來物歸原主？ 『妳爲什麼會喜歡他？』我問了一個傻問題。 「這種問題哪有答案？」她回答的乾淨俐落：「不過我們曾經有許多的回憶，這些並不虛 假，我相信他的真心！」 「或許已經習慣有他的日子，如果失去了他，我不知道生活該怎麼重新開始。來台北的第 一場電影，第一次看的煙火，第一次的跨年，太多的第一次，早習慣了、丟不下。」她認 真地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更何況喜歡一個人不僅僅只有愛，通常還參雜了其他複雜 的元素…」 『可是他背叛妳，妳怎麼可以接受？』我提高了聲調說道，這說著了她的痛處，天使抿著 嘴又不理我了，突然覺得我們兩個辯論著愚蠢地題目，而題目就是該不該繼續和那爛人交 往下去，一個是拼命找縫隙進攻，另一個是不斷地找理由防守，雖然我覺得這樣做不厚道 ，但是數落著她男友的不是卻讓我感到一絲痛快！一種莫名的快感！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她似乎動了氣，冷冷地回了我一句讓人啞口無言 的話。 是呀，這關你屁事呀！你以為你是她的誰！人家只是借住了一晚你就囂張地管起閒事了？ 劉丞浩呀劉丞浩，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我輕輕地苦笑了一聲，憂傷之後還是憂傷，並不會因為你攻擊了你的對手而有所改變，我 ，真是膚淺的可笑。 「對不起，我好像說錯話了…」見我惆悵的樣子，她歉疚地急向我道歉：「我知道你是關 心我…我沒那意思…」 『沒關係啦，是我管太多了點…』不想讓氣氛尷尬，想要趕緊打個哈哈，卻不知道接下去 該說些什麼？ 『欸…上次我有買個禮物打算要送給妳呢…』此時硬著頭皮我想要拿出那件無緣的禮物， 時機顯然不對，因為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話，她瞧了瞧來電顯示，沒多 想便接起了電話。 她的表情凝重，聽著手機卻遲遲不語，我猜是「他」打來的吧。 「我在朋友這…」過了幾分鐘，她終於開口。 「男的…當然只是普通朋友。」 「我哪裡對不起你？」她氣急敗壞地說：「你昨天做了什麼？你以為我沒看見嗎？你這樣 說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接下來天使又不說話了，聽著聽著眼角卻淌出淚來，心裡跟著一陣痛。 我想，或許我不該站在這裡，畢竟這是她的私事該也不想讓別人聽見，更何況再繼續站在 這恐怕只會讓自己更難過。正打算離開房間，卻聽到天使叫住了我： 「丞浩…你…這裡地址是哪…」她不好意思地輕聲地問著。 我愣了一下，莫名地憤怒突然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在告訴她地址之後，我便頭也不回的走 出了房門。 我的天使，妳這次傷我實在太重、太重！ 外頭狂風暴雨依舊，可我心裡頭也正下了場大雷雨，打的全身遍體鱗傷。 「打擾你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沒多久她跟著從房間走出來，應該已經盡釋前嫌，因 為她的表情因為鬆了口氣而多了微許笑容。 『現在外頭風雨很大哩！』 「沒關係，等一下他會開車來接我…」她現在有點兒不好意思，神情有些扭捏。 心為什麼會那麼痛，那是一種情慾糾纏的恨，還是一種不甘心的苦？ 『這樣啊，那…好吧。』果然我還是比不過人家，她們之前的關係遠比我想像的深厚，想 要趁隙而入簡直是癡心妄想啊！ 「你要不要進來，站在那會淋到雨呢。」 『沒關係，我站一下就進去，妳先進去等吧，可不要感冒了喔。』 她喏了一聲，便悄悄地走進了房間內。 風吹得有點冷，卻有一種莫名的痛快，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此時反而不敢獨自面對她 ，多麼矛盾可笑！我恨這世上為何有一見鍾情的荒謬，我恨事到如今還說不出一句我愛妳 ！我好恨！恨的想狠狠扯散靈魂，恨的想要忘掉自己，如果我傻了、渾了，就可不用再受 這些苦，可以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見我一臉恍惚似乎有點擔心：「丞浩你還好 嗎？你衣服都濕了欸！」 『啊，很涼爽呢，最近這麼熱好久沒有那麼舒服了！哈！』我拍拍頭上的雨水，故作輕鬆 地說：『妳喔，回去要好好跟他談談，不要再吵架了喔！』 「我知道，他應該已經知道錯了…」她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看起來正準備跟我告別： 「那我要走了，他已經在樓下了。」 『那我幫妳拿傘。』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好…」 『沒關係啦，我陪你下去。』 「真的不用，我…」 『好吧…那妳自己小心…』我這白癡，人家是怕你出現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啊！ 我撐著傘幫她擋雨走到頂樓的樓梯口，她突然停了腳步：「丞浩，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好朋友本來就該互相幫忙，不要這樣客氣啦！』我笑嘻嘻地說：『趕快下去吧，外頭雨 大，你們要趕緊回家喔。』 「那你也要快去換件衣服喔，這樣子真的會感冒啦！」 『OK！OK！掰掰！』 「掰！」 她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樓梯間，一點猶豫也沒有，沒有瞧見此刻我的表情。 送走了天使，一切幻想的美好又再度毀壞崩解，我換了件衣服坐在房間，幾分鐘前這裡還 有著她的氣息，現在呢？孤單地只剩下我和我的影子，看著桌上還有餘溫的那鍋麵，和著 眼淚吃，好嗎？ 更可怕的是今天的時間似乎特別地漫長，一個人發慌地快瘋了！我甚麼東西也吃不下，坐 在牆邊只緊握著手機，我擔心，也許，天使回去又受了委屈，她肯定會再找我求救，這次 可不能讓她等那麼久！想著想著更覺得這可能性越來越大，所以我便專心的等待著，緊緊 握住手上的希望。 突然覺得我很像是蝙蝠俠還是蜘蛛人，他們這些超人每天都等著解救世界，只要有人遇到 危險他們便會立刻出動，就像蜘蛛人的女朋友，每次只要她遇到了危險，蜘蛛人就會即 時地出現。我並沒有超人般神奇的力量，我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平凡的只想當一個人的英 雄。 我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莫非是「她」回來了！ 急忙地衝出了門外，卻看見天天傻傻地站在陽台邊，全身淋的一身濕。 『妳在幹嘛呀！怎麼現在才回來！』我走到了她的身邊，這才驚覺她的臉上竟花著一張臉 ，身上的衣服因溼透了而一團團地扭的狼狽，她的嘴角殘留著血絲，眼神空洞的像行尸走 肉。 「這次你怎麼沒有來救我！」緊張地正想問她怎麼了，她瞧見了我就立刻撲過來抱緊了我 ，悽厲的叫聲夾雜在狂風怒吼中，我驚慌地呆了！ 這是我們第二次的擁抱，她身上傳來了陣陣的冰冷，歇斯底里地緊緊抱著我，指甲捏得我 一陣陣地劇痛，在風雨之中我們幾乎快要站立不住，我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一 個非常可怕的畫面！此時此刻卻沒有辦法多問什麼，能做的只有趕緊給她一點點溫度！ 『不要怕，已經回家了！』我輕輕的對她說，同樣用力地抱緊了她，她冷的讓我發寒，唯 一的溫熱便是滴落領口的眼淚…這天殺的颱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啊！ *copyright c and the translation of the french poet R Bellon To be continu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即使夢想與現實的距離太遠.. 我依舊 獨自漫步在春天.... http://maiun.pixnet.net/blo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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