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story
標 題鬼臉上身01~05
發信站無名小站 (Thu Aug 17 16:12:1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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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簡介:
無法原諒女友的一再劈腿和欺騙,忍無可忍的他亂棒將女友打死。
沒想到,在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張人臉,而且這張面孔竟然和死去的女友一模一樣!
這是冤魂纏身,還是厲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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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已忘了為什麼喜歡上她,我和眾人一樣盲目追逐著外表光鮮亮麗的她,但是卻從來沒有人看清她醜陋的內心。
「梅瑛!為什麼突然要跟我分手?」我焦躁萬分,心急如焚地問道。
「誰叫你跟別的女人在做”那種事情”!」手機裡頭傳來梅瑛嚴厲的責備聲。
「梅瑛,妳聽我解釋,我那時候剛好走在斜坡上。」
「你胡說!爬坡會發出那種喘息聲?你明明就是和別的女生在作”那種事情”!!」梅瑛在手機的另一端嘶吼著。
我努力地解釋:「妳冷靜一點好嗎,妳仔細想想,我怎麼可能一邊做”那種事情”一邊跟妳講電話!」
「怎麼不會?你明明就是故意要這樣氣我!」
「我氣妳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還不是為了別的女人!」
我和梅瑛又互相爭執了幾句,突然間,我只聽到話筒另一端傳來「砰咚」一聲,似乎是梅瑛的手機掉到地板上的聲音。
我擔心梅瑛有所不測,連忙問道:「梅瑛,妳怎麼了?」
沒想到,從手機裡頭....竟然傳來梅瑛極為浪盪的笑聲:「呵呵,哈哈,不要啦,呵呵....。」
這是怎麼回事?
「不要啦,呵呵....嗯~。」
說實在的,我從來就沒有聽過她這麼淫蕩的笑聲!
緊接著,話筒那端傳來彈簧床的「澎澎」聲,而且還參雜著一個男人低沉的笑聲。
就在這一瞬間,再愚蠢的人也都明白了,原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從剛剛開始,我就隱隱約約地察覺到梅瑛一直心不在焉的和我爭吵,原本我也不怎麼在意,但是當我聽到她和男人嘻笑,還有倒在彈簧床上的聲音,我完全明白了。
「呵呵,哈哈,不要啦,好癢。」聽著她和男人的笑聲,我的心簡直涼了半截。
梅瑛的聲音聽起來離手機有些距離,擺明了是將手機扔在一旁,故意讓我聽到。
「梅瑛!妳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大聲的呼喊,企圖挽回這段變調的愛情。
「怎麼辦,他在叫人家內?」梅瑛縮在男子的懷中撒嬌說道。
我聽著梅瑛柔情似水的話語,一想到她現在正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心中又急又氣,恨不得背生雙翼,瞬間就飛去台中。
「唉喲,不要理那個白痴啦。」男人的聲音像把利刃,刺在我的胸口。
「對啊,他真的很弱智耶,呵呵....」梅瑛低笑附和著。
男子湊近手機,用著極為輕蔑的語氣說道:「你被甩了,滾吧!白痴!」
「哈哈哈哈....你好壞喔!哎呀!嗯嗯....唔唔....」
這番奚落嘲諷的言語只聽的我目?欲裂,心中恨極,二話不說馬上衝出門,騎著摩托車一路狂飆到火車站,買了張到台中的火車票。
火車車程一小時多,梅瑛和她男友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調情嬉戲,只聽的我是怒火中燒,憤恨不已。
「嗯,呵呵,....嗯嗯,我們....嗯嗯,唔唔....。」
男子聲音斷斷續續,還不時傳來模糊不清的口吻,似乎正和梅瑛打的火熱,我右手緊握手機,忍受此等煎熬,只感到五內如焚,整個人彷彿快要炸開來似的。
「唔....嗯....他好像還在聽耶....」梅瑛說道。
「嘿嘿....那就讓他繼續聽啊!來!我們來點精采的!」梅瑛男友說道。
「哎呀!討厭啦!....嘻嘻....」
我心頭萬丈火起,心想,梅瑛這婊子!她甚至連再見都不說就甩了我!只因為「聽到我在電話裡喘氣」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甚至還故意讓我聽到她和別的男人親熱的「實況」來當作報復,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婊子竟敢如此戲弄我,如此踐踏我的尊嚴!
我想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如此令人難堪的遭遇,簡直是窩囊到底,從手機裡頭傳來的淫聲浪語,彷彿一根根銳利的尖刀,不停地戳刺我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令我羞愧萬分,又感到無地自容。
悔恨,還有妒忌交雜,胸口的怒火彷彿將我焚燒殆盡。
這簡直就是個活地獄,是個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到了台中之後,我買了公車票,馬不停蹄地前往梅瑛的住處。
我一面思考著待會見了面要怎麼辦,一面聽著她倆毫不間斷的調情,聽著聽著,我越聽越氣,剛好路過一間家樂福,就順便進去買了根鐵製球棒。
「少年仔,要去打棒球喔?」公車司機笑著問道。
「不是,是要去打人!」我冷冷地回答。
「哈哈,少年仔,你真會開玩笑。」
公車行進間,手機中兀不停地傳來梅瑛和她男友放肆調情的呻吟聲。
「那是什麼聲音?」司機相當好奇地問。
「沒什麼,是我家的狗在交配。」我不太想搭理他,隨口亂講。
「哈哈哈....」司機哈哈大笑,笑到連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震動。
梅瑛住的地方屬於郊區,我曾經去過一次,放眼所見全是一片農地,四周杳無人煙。
我躡手躡腳地潛入梅瑛家的庭院,朝窗戶扔了一塊石頭,「乓啷」一聲,玻璃碎屑四濺。
屋內一陣騷動,一名男子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慌張地推開小木屋的門,大聲怒喊:「誰啊!?」
我迅倢無倫的從房屋側面轉了出來,雙手帶動緊握著的鐵棒,一甩正中男子面門,男子連哼都沒哼一聲,仰天便倒。
屋內傳來女子尖叫聲,我推門而入,看見梅瑛披頭散髮,神色驚惶的模樣。
「你幹什麼?」梅瑛渾身顫抖地問道。
「幹什麼?我才正想要問妳,妳剛剛說要跟我分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不可以麻煩妳解釋一下?」我揮舞著球棒惡狠狠地質問梅瑛。
「呸!你有沒有搞錯?我又沒有跟你交往過?分什麼手?」梅瑛儘管心中害怕,卻不改潑辣本性還有千金小姐的高傲脾氣,毫不退縮地和我對吼。
我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什麼叫做沒有交往?妳再說一次!」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你也不看看自己長的是什麼德行,要錢沒錢,長的又不帥,你以為老娘跟你出去看過幾場電影就算約會?吃過幾次飯就算交往喔?你有沒有搞錯?」
這番話語有如火上添油,只聽的我是怒髮衝冠,一瞬間,我陡地覺得內心怒氣高漲,殺意爆表而出....
當我清醒的時候,我眼前血花四濺,現場一片狼藉。
我渾身血污,雙手染滿鮮血,手中的鋁棒完全變了顏色。
是的,我殺了這一對狗男女!
我用這隻鋁棒,將她們打的腦漿洴流,鮮血狂噴!
妳知道觸怒我的下場了吧!梅瑛。
妳們這對姦夫淫婦!妳們的死是罪有應得!
「哈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邊罵邊捶:「妳這個婊子!妳再笑啊,笑啊!哈哈!」
躺在血泊中的兩人赤條條的,彷彿屠宰過後的豬肉一樣。
我扔下了鋁棒,走向兩人的屍體。
然後,我伸出右手,往姦夫的下體抓去,我五指成爪,掐住男性的「特徵」,使盡全力一扯。
連同碎肉血塊鮮血抽出,同時發出「滋拉!」地一聲,相當異樣的斷裂聲。
其中一條比較頑固的筋帶兀自作困獸之鬥,執傲地連結著本體,我再施加更大的力道,終於「啪達!」的一聲,應聲而斷。
我看著掌中鮮血淋漓,血管盤根糾結的的條狀物,不禁恥笑地說道:「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接下來,輪到梅瑛了,我將她腦漿溢出的頭顱捧起,細語柔聲,心疼地說道:「好險,沒有傷到臉。」
梅瑛男人緣極好,身邊男伴總是一個換過一個,當初我也是眾多追求者之一。
「你說你是寫小說的喔?」梅瑛眼睛發亮,充滿好奇地問道。
「是啊....我想....我想....」面對著梅瑛的花容月貌,令我緊張慌亂,懾嚅著說不出話來。
「仔細想想,我好像還沒跟小說家交往過內。」梅瑛自言自語地思考著。
「喔喔....」聽到梅瑛這麼一說,似乎曙光乍現,令我大為振奮,於是鼓起勇氣,乘勝追擊問道:「那我可不可以....跟妳....做朋友?」
「好啊!」梅瑛相當乾脆的答應。
就這樣,因為梅瑛對我感到新鮮好奇,所以我才得以從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開始和梅瑛交往。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回想我和她交往的這段時間,她始終對我都是「一毛不拔」。
每次出去約會,付錢的都是我;當司機帶著她到處參加派對的是我,幫她整理亂成一團的公寓,清洗堆積如山的衣物的也是我,可是,梅瑛給我的感覺,總像是把我當男傭在使喚著。
我盡心竭力的滿足她,我無微不至地呵護她,可是她對我卻始終沒有好臉色。
別說牽手了,就連接吻都是奢求,偶爾兩人併肩走著,稍微碰觸到她的手臂,她還會一臉嫌惡地說道:「很熱耶,你過去一點啦!」
對梅瑛而言,我根本就是一台提款機罷了,在她的心目中,我甚至不是個人,梅瑛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很快的,她就對我感到厭煩。
寫小說的人只希望過平靜的生活,不太喜歡熱鬧和玩樂。
我一天的作息,不外乎看書寫書,或是偶爾觀賞一下電影,對於常跑夜店,夜夜笙歌,長期享受浮華人生的梅瑛而言,和我在一起自然是相對的顯得枯燥乏味了。
沒多久,我就發現梅瑛開始背地裡和其他的男人大玩劈腿。
我會知道梅瑛劈腿,實在是因為她過於明目張膽,毫不避諱,朋友們紛紛拿我當笑柄(如果這些還算朋友的話),我的綽號從原本的「怪人」改成了「綠帽兄」或是「龜殼王」,這些都是用來譏笑某男的老婆在背後偷漢子的風涼話。
我脾氣算是不錯的,很少跟人起衝突,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主義。
可是,就算我有再好的度量,也無法長期忍受在遭到背叛之後,還得被眾人恥笑的悲慘生活。
長期壓抑和悲憤累積之下的結果,造就了今天這樁血案....
看來,現場這個男的僅是冰山一角,只是在梅瑛眾多的性伴侶其中的一個罷了!
也正好他活該倒楣,剛好選擇在我忍無可忍的時候刺激我,他是自尋死路。
明明知道梅瑛有男朋友,還死皮賴臉的纏著她,甚至還厚顏無恥的和她發生關係,就是該死!
最可恨的!就是在我耳邊幹這淫穢的勾當!
我回想起這個男的在電話裡說的那句話:「你被甩了,白痴!」
心中恨極,拿起球棒朝著滿是鮮血的屍體又是一陣毒打!
幹!這個男的死不足惜!死一萬次都不夠!
這一對狗男女都是!
可恨!所以,如今....我吼道:「妳這個婊子!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捧著梅瑛的臉,不住的狂吻吸允,回想我過去曾經付出的一切,現在我總得討些什麼東西回來,親吻僅是最基本的利息。
狂吻到一半,沒想到一不小心,我的舌頭竟被梅瑛的利齒刮到,當場刺痛不已,我又驚又怒,恨恨地舔舌說道:「不行喔,梅瑛,妳竟然連死了也要害人!」
梅瑛這個伶牙俐齒,生性刻薄的婊子!活著的時候固然令人傷心,死了又令人生氣,我實在很難想像:「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賤的女人?」
我「呸」了一聲,吐出口中鮮血,遊目四顧,搜尋可以改善梅瑛「口腔環境」的工具。
沒多久,我在工具箱內找到了合適的道具,是一把「老虎鉗」。
「梅瑛,妳的牙齒太利了,可是,我找不到磨牙的工具,而且,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會使用,所以....」
我拿出了老虎鉗,一大把夾住梅瑛上排牙齒,大約四五根,雙手握緊老虎鉗的把柄處,然後,用力的一板!
「啪啪啪啪!!」
幾顆斷齒有如流彈四射,此等景象有如將西裝上的紐扣使勁崩斷,當中還參雜著幾滴鮮血飛濺,看到如此精采的畫面,我也不禁拍手叫好,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不對。」
隨著,我頓時清醒了過來,說道:「要加緊趕工才行。」
就這樣,同樣的手法,同樣的斷齒四散紛飛,同樣的歡呼聲還有大笑。
幾次過後,梅瑛成了「無齒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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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這幾天我足不出戶,吃住都在「命案現場」解決,這個窮鄉僻壤的小村唯一的一家便利商店,就在梅瑛家前面的十字路口。
遠遠望去還不覺得商店如何,等到站在前面的時候才發覺小的可憐。
我走了進去,櫃檯小姐親切地說道「歡迎光臨」,她完全不知道這時走進商店的是一個窮凶惡極的殺人犯。
結帳的時候,我甚至做了一件平常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當我拿發票的時候,趁機摸了櫃檯小姐的纖纖玉手一把,嗯,感覺挺柔嫩的,只見她臉一紅,隨即給了我一個白眼,我裝作視而不見,反而更得寸進尺地說道:「妳的手很好摸。」
櫃檯小姐一聽,當場嚇的花容失色,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相互緊握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我一時衝動,忍不住握緊她的雙手問說:
「妳知不知道我這雙手做過些什麼事情,摸過些什麼東西?」
櫃檯小姐看到我像野獸般猙獰的神色,心中害怕,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我猛地一醒,轉念想道:「糟糕!店裡有監視錄影,萬一事情鬧開了就不好了,在屍體處理之前,我不能旁生枝節,我得克制自己即將暴走的衝動念頭,千萬不能引來警方的注意。」
我對著櫃檯小姐不懷好意的一笑,然後從容的步出商店,我依稀能夠聽到從背後傳來櫃檯小姐的低聲啜泣。
站在路口,我抬頭仰望著天空那一片陰霾的灰色,心中頓時覺得舒坦無比,我感到這一生中心靈從未像現在如此平靜祥和過。
殺過人之後,我變的大膽許多,而且無論作什麼事情都變得無所顧忌,以前那種畏縮怕事,而且老擔心得罪人的溫吞個性,竟也因此隨著殺人時的忿怒風暴而被吹的煙消雲散。
「哈哈,哈哈。」我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邊想道,現在這個樣子比較好,比以前好,而且好的多了。
我實在無法忍住心中那股既得意又狂妄的情緒,就彷彿壓抑多年的火山因此爆發,又有如洪水氾濫水庫決堤。
這股被解放的惡念此時此刻就像是急欲尋找宣洩的出口般,在我體內四處亂竄,這種異樣的感覺令我激動不已,精神呈現強烈亢奮的狀態!
我突然好想....好想再多找一群人大開殺戒一番,砍他個血流成河!
砍完之後,我可以徜徉在一片「屍塊之海」,同時張開雙臂,迎接從天而降的腥風血雨。
啊,這是多麼美的畫面,又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啊!
梅瑛居住的地方是郊區,平常附近又沒有太多住戶,所以我估計屍體隔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人發現。
不過,遲早總是要毀屍滅跡的,如何處理屍體倒是個大麻煩。
那個男的,我根本無須多想就準備分屍。
我並沒有用電影裡頭常見的「菜刀分屍法」,因為我覺得那不夠痛快。
反正已經用鋁棒敲過了,又不差再多敲這麼一次。
於是,我拿了把鐵鎚,將這個男的擺在水泥地上,高高舉起,重重往下一砸!
「砰渣!」
轟然一陣巨響,夾雜著骨頭碎裂和筋肉爆爛,猶如肉燥似的點點滴滴噴出灑落在周圍。
這一擊的結果令我有點傻眼,畢竟是第一次拿鐵鎚砸人肉,沒想到是這種感覺,沒想到是這種畫面。
剛剛我有點訝異,所以沒有看清楚這骨裂肉爆的整個過程,這次,我手握鐵鎚,凝神細看,用力一搥!
「啪渣!」
這一次可瞧的仔細,當真是精采無比。
我想起一個畫面,菜市場在賣豬肉碎片的時候,店家會拿兩把菜刀,輪番在豬肉上不停地砍切敲打,剁的又碎又爛,因為,唯有如此,做出來的貢丸才會香Q可口。
看看男子的屍體,想想貢丸,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時興起,開始一上一下的搥打屍體,好像在月球上的玉兔在搗藥一樣,只聽到「砰砰!」「啪渣!」的爆裂聲不絕於耳。
不久之後,屍體儼然已經成為一團爛肉,我想,如果拿去工廠加工,應該可以做成人肉牌的肉醬吧!
接下來,我將肉醬放進窯裡,鄉下地方這種建築很多,大部分是用來燒陶器的。
我預計多放柴火,燒他個十天八天的,保證連灰都不會剩下半點。
至於剩下一截舌頭呢,怎麼處理?
我拿著這個男人的斷舌,在附近樹林隨意亂逛,尋找靈感,偶然見到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堆,遠望之下還以為是個荒墳。
走近一看,才瞧見地上周圍這密密麻麻,滿地亂爬的小東西。
這些充滿幹勁,精神的小傢伙叫做「紅火蟻」,是一種繁殖立極強的生物,同時還帶有毒性。
如果遇到大洪水,數百或數千隻蟻群會手牽著手變成一張「蟻網」,漂浮在水面上,等到遇到適當的地點,再停下來繁衍,真的是相當有趣的小生物。
我將男人的斷舌在蟻穴的入口一塞,說道:「送給你們。」
只見紅火蟻們慌慌張張的從洞穴深處瘋擁而出,開始在這個「入侵者」上頭瘋狂嘶咬,並且不停地用尾部的毒針螫刺。
是的,螞蟻和蜜蜂真正用毒刺螫人的地方是在尾巴,而不是頭部那雙利顎。
我在一旁看著蟻舌大戰,也感到滿精采的。
觀戰途中,我在腦袋裡胡思亂想,想說還好我已經將男子的屍體砸成肉醬,而且放火燒烤,不然的話,萬一那個男的屍變,變成了殭屍還是厲鬼回來,然後悽涼的哭喊著四處尋找,口中模糊不清地說道:
「我的舌頭咧?」
然後,當「它」發現自己的舌頭正遭到群蟻瘋狂攻擊的時候,它慌慌張張地撲向蟻窟奪出斷舌,拼命的將火蟻拍到地面....
「哇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個畫面,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我一面狂笑,卻也暗自覺得奇怪,這麼充滿血腥和暴力,而且又極度噁心殘忍的事情,為什麼經過這麼一想之後,反而變得如此好笑?
我想這就是外國人所謂的「惡趣味」吧!
回到小屋,我抱著梅瑛的屍體,心疼憐惜地說道:「哎呀,都髒了。」
是啊,滿身血污的。
我放了水,灑上了些花瓣,倒進隨手在盥洗台上找到泡澡專用的溶劑,倒進浴缸後微一攪拌,只見到冒起滿缸泡泡。
我扶起梅瑛,緩緩地浸在泡泡紛飛,夢幻一般的浴缸裡頭,然後,我也從後頭坐進浴缸之中。
我伸出右手臂,往前輕柔地勾著梅瑛纖細的脖子,將她柔軟的身子靠在我的胸前。
此情此景,有如仙境。
我和梅瑛什麼話也沒說,一起泡在浴缸之中,感覺心情是如此的寧靜,祥和。
這種愉快又愜意的日子,一直到了幾天之後,梅瑛身上出現了黑一片,紫一片的屍斑之後才告結束。
我用處理男屍同樣的方式處理掉她的身體。
至於這幢磚蓋小平房,我潑了些油,一把火燒了。
之後究竟新聞有沒有報導,我並沒有在意,警方有沒有到現場調查,我也不怎擔心,畢竟這一切都掩飾和處理的天衣無縫,不留蛛絲馬跡,就算福爾摩斯再世,我也相信絕對找不到任何線索。
更何況,有沒有人發現她倆失蹤了,或是平房燒成一片平地了,還是未知數呢。
一個禮拜,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這天醒來,和往常一樣的早晨,我刷牙洗臉,當我在換衣服的時候,我發現左腰似乎有個奇怪的傷痕。
圓圓腫腫的,看起來是被蚊子叮咬所留下的痕跡,可是範圍卻大的多了,約莫有大拇指大小。
原本我並不十分在意,可是,當天上班的時候,總有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那個傷痕正在蠢蠢欲動。
那種感覺斷斷續續的,雖然並沒有相當明顯,也沒有干擾到我日常的活動,可還是讓我整天都微微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中午休息時間,我悄悄地躲進廁所,關起門,將衣服拉上來,檢視傷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覺得,那個傷痕變大了一些!
我揉了揉雙眼,看的更仔細些,竟然有些奇怪的紋路,好像是人類的嘴唇!
我有些害怕,用手指輕輕地往那個奇怪的傷痕一戳。
不會痛,而且頗有彈性,只是,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又更加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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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天清晨,腰間那種異樣感覺似乎有增無減!而且這陣怪異的擩動,使我比平常提早了幾個小時醒來。
我忐忑不安地掀開衣服一看,只見左腰那個傷痕的嘴唇輪廓更加的清晰明顯,似乎漸漸地透出了立體感出來。
我不禁感到有些憂心忡忡,隨即向公司請了病假,打了個電話預約,到皮膚科診所去看病。
醫生大約五六十歲年紀,頭頂全禿,只有兩側圍繞著稀稀疏疏黑白相閒的頭髮。
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腦袋裡想的是,如果我拿九齒釘耙往他那顆禿頭一耙釘去,「撲滋!」一聲,然後拔出來。
到時候,看著圓圓亮亮的光頭噴泉似的冒出鮮血,「滋滋」有聲,一想到那幅畫面,忍不住「噗赤」的一聲,笑了出來。
醫生見狀,問:「怎麼了?」
我一瞥他的光頭,強忍笑意,說:「沒事。」
能當醫生的多半聰明絕頂,我往他禿頭那一瞥,如何能瞞的過他的眼睛,不過這位醫生修養很好,只是淡淡地說道:
「喔,我四十歲就禿頭了,一直到現在,看起來是挺有趣的沒錯。」
我心底也暗自訝異,我什麼都沒說,他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讀心術。
為了證明這一點,我暗暗地在內心做了個實驗,我對著他在心理罵道:
「幹!」
醫生倏地撇下病例表,抬起頭來看我。
這個舉動嚇了我一大跳,害我以為真的被他識破。
「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醫生關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我口裡這麼說,一面在心中暗道好險,一面又不死心皮癢的繼續罵髒話。
見到醫生毫無反應,我才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
「嗯,你左邊這個,應該是濕疹。」
「醫生,你確定嗎?」
「應該沒錯,不過....這種形狀的濕疹,我倒是第一次看過。」
「醫生,你不覺得,這個濕疹,看起來有點像人的嘴唇嗎?」
「照理來說,濕疹應該是不會呈現這種紋路的....不過,嗯,聽你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有幾分類似人類的嘴唇。」
「醫生,這會不會是其他的問題,比方說病毒感染所引起的突變?」
「嗯,這個我就不了解了,我看病這麼久,也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這個形狀那麼奇特的皮膚病。」
聽到醫生這麼一說,我不禁隱隱覺得不安起來。
「還是,你想要切片,送去化驗,等待更詳細的報告?」醫生問。
「不....不用了。」怕痛的我連忙回絕。
除了怕痛,在我內心深處還有一項極大隱憂,那就是:「萬一送去檢驗之後,發現真的是人類的嘴唇,那我該怎麼辦?」
我會不會被抓去哪裡秘密的當人體實驗?
一瞬間,我腦海浮現了自己全身插滿紀錄管線的可怕畫面,甚至浮現了整個人被解剖的支離破碎的悲慘畫面?!
不!我不要!我不要變成被實驗的白老鼠!
一想到那些畫面,我不禁冷汗直冒,身體微微發抖。
我並沒有將心中所想的說出口,因為就算我說出來,醫生也幫不上忙,而且對病情也沒有幫助,反而可能引起醫生的疑心。
我內心感到強烈的不安,擔心這個醫生會因為我的病例奇特,所以通報衛生署將我抓去強制隔離。
畢竟現今有許多層出不窮的新型病毒,比方在台灣奪取十數條人命的SARS,或是在亞洲引起極大風暴的禽流感,我很擔心醫生往這方面思考,如果他真的這麼想了,我說不定就難逃被抓去研究的命運。
剛想到此節,正巧醫生抬起頭來,目光和我對上,頓時我心跳加劇,只想轉身逃離醫院;卻又轉念尋思,回想起我既然殺過兩人,為何不現場將這個醫生滅口?
不!我猛然醒悟,不行!醫院裡出入都有監視錄影,更何況我在櫃檯掛號的時候,也和櫃檯小姐打過照面,如果這個醫生死在這裡,我絕對會被當作嫌疑犯的!
「殺不得!」我雙手相互緊握,強自壓抑內心的浮躁。
醫生並無察覺我的不對勁,只見他依舊心平氣和地翻閱病例表,似乎不知他方才幾乎性命不保。
我極力壓抑那股激動的情緒,心想:「既然醫生說是濕疹,那就算是濕疹好了!」
儘管我潛意識隱約覺得這個怪病根本不是濕疹,但此刻的我是駝鳥心態,由於不敢面對殘酷的現實,只想苟且偷安,走得一步算一步,以致於延誤了治療時機,日後終於導致事情沉淪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可是,現在的我,又怎能預料到那麼久遠之後的事情?
「別緊張。」醫生看到我身體微微發抖的模樣,完全不知道我是在壓抑自己的殺意,只以為我是因為害怕,於是試圖安撫我說道:「不用怕,你這個濕疹不是什麼大問題。」
醫生輕描淡寫的說著,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我這個怪病有多嚴重。
「只要按時服藥,擦藥,細心的保養幾天就沒事了。」聽他的語氣,好像這個病和尋常的感冒沒有兩樣。
「唔,嗯嗯。」我唯唯諾諾,心不在焉的回應,只想趕緊逃離這間診所。
「這包藥,紅色內服,照三餐,白色軟膏外敷,先這樣一個禮拜試試。」
「嗯。」我拿了藥,心下揣撤不安地走出了皮膚科診所。
看過醫生之後,我心中的不安反而更添幾許,服用膠囊以及塗抹膏藥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不覺得有任何改善。
隔天起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掀開衣服,查看自己左腰的那個奇怪的傷痕。
我抽起數張衛生紙,將藥膏一抹。
一看之下,我胸口彷彿受到一下重擊。
因為,這個傷痕的輪廓又更加明顯,已經清楚可見是個嘴唇,而且,似乎是屬於男性那種粗曠厚實的雙唇。
我不禁大為恐慌,有種衝動想要用手將這塊嘴唇擰掉扯下,卻又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我在腦海中思考各種解決之道,想說是要一刀割下比較痛快,還是再回去找醫生處理比較安全?
就在我猶豫不決究竟要用什麼對付這塊嘴唇,內心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我害怕地想道,該不會....
我將視線轉到右邊的腰部,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令我吐血!
沒想到....真如我所憂慮的一樣,在我的右腰,竟然也浮現了一個脣形傷痕!!!!
我霎時感到頭暈目眩,幾乎就要昏噘過去....我勉力按住床頭支撐著,心理不停地重複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身體卻仍是不由自主地簌簌發抖。
焦慮,驚惶與害怕的情緒導致我的腸胃疼痛不已。
我所擔心的傷痕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日益嚴重,而且,更影響到另一邊的腰部!
我想,既然這個傷痕已經長成了一個完整的脣形,會不會....進一步長出其他的部位?甚至....最後長出一張人臉!?
我不敢請太多假,畢竟自己是公司裡頭的小職員,如果沒有什麼重大事故卻三天兩頭請假,萬一被炒魷魚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儘管心中憂慮,卻仍是硬著頭皮去上班。
出門之前,我用繃帶草草地纏繞著我的腰部,將左右腰間那兩個奇怪的傷痕遮掩住,我可不希望被同事無意間撞見。
辦公室裡,和往常一樣,每個人都忙碌不堪,埋首苦幹,沒人和我打招呼,其他員工甚至連瞧也沒瞧我一眼。
大家都太忙了,連看我一眼都懶,只有坐在我左邊辦公桌,平常和我比較投緣的男同事「八寶君」朝我點頭打個招呼而已。
我坐在自己位置上,打開電腦,拿出表格和文件。
正當我振筆疾書的時候,忽然之間,「卓!」的一聲輕響,似乎是從我的左腰傳來。
這一下輕響雖然聲音不大,對我而言卻好像雷轟電閃,我整個人彷彿被時間暫停一樣,動彈不得。
在我腦海裡頭,浮現了左腰的那個極似嘴唇的傷痕在蠢蠢而動的畫面....
我心中紛亂不已,霎時出現一堆疑問:「是那個嘴唇嗎?是那個嘴唇傷痕所發出的聲音嗎?」
儘管滿腹疑竇,可是我卻缺乏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去襯衫一看的勇氣,因為我擔心,萬一....萬一真的是那個嘴唇發出的聲音,那我該怎麼辦?
八寶君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眼神不敢和他相對,低頭盯著桌上的文件,心中祈禱他千萬不要起疑心。
他這個人個性多管閒事是出了名的,我很煩惱要是他在辦公室一聲張,其餘的同事蜂湧而至的話,那我可就慘了!
到時候說不定一堆人扒光了我的衣服,朝著我的腰部指指點點,品頭論足,譏諷嘲笑一番。
一想到眾人哈哈大笑的模樣,我實在無法忍受!
所幸只見他目光不經意地四處搜尋,沒多久又繼續他的工作。
正當我慶幸逃過一劫的時候,左腰的怪傷痕彷彿在整人似的,竟然在這個敏感時刻連續發出「卓卓」幾聲怪響,霎時我緊張的汗流滿面,只想推桌一躍而起,飛奔逃離辦公室。
我側眼瞥八寶君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他「多管閒事症」即將發作,心中焦慮不已,卻苦於無計可施。
此時左腰的唇形傷痕彷彿想引起人注意似的,硬是「卓」的一聲!將八寶君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什麼聲音?」八寶君終究按耐不住滿腔好奇,向我發問了。
「沒....沒有啊,什麼聲音?」我一邊強自鎮定一邊裝傻打算矇混過去,同時向上帝禱告左腰不要再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無奈事與願違,幾分鐘後,又聽到幾聲輕響。
「嘖,嘖....」那是有點類似嬰兒吸允奶嘴所發出的聲音。
「你有沒有聽到怪聲音?」八寶君疑心大起,再度湊近過來問我,同時視線往四處搜索,尋找怪聲的來源。
「什麼?我什麼都沒聽到啊?」我倉皇的極力掩飾,心中不停地抱怨。
「奇怪,剛才明明....」八寶君滿腹狐疑,暗自嘀咕不已。
「我想你聽錯了吧,哪有什麼怪聲音?」
「是真的,我聽的很清楚,那種奇怪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八寶君相當篤定的說道。
其實辦公室裡頭並不算安靜,充斥著電話聲,人們的談話聲,書本文件的翻動聲,而來自我左腰的怪聲並不太響,只是八寶君恰巧坐在我左邊辦公桌,所以才聽的這麼清楚吧!
「你想太多了喔。」我強自鎮定,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是嗎?」八寶君一付將信將疑的表情。
正當我心中稍定,準備靜下心來寫報告時,忽然之間,「啾!」地又是一聲輕響!
我陡地整個人像觸電般的一震,差點嚇的跳了起來!
緊接地又是「卓!」地一聲,又令我心頭大震!
我側著頭低下,將耳朵往左邊腰部靠近,想進一步確定聲音的來源,究竟是否來自那個類似嘴唇的傷痕,沒想到,我屏氣凝神地聽了幾分鐘之後,卻從此不聞半點聲響。
我如釋重負,心理不停地祈禱:「拜託,拜託,不要再發出怪聲了!」可就在此時,又是有如晴天霹靂般的一響!
「卓!」
我倏地彈起,那個聲音有如電閃雷鳴在我腦中轟然一響!
果然沒錯!那個怪聲,果真是從那個傷痕發出來的!
「咦!真的有種奇怪的聲音不停的在響,你真的沒有聽到嗎?」八寶君再度好奇的開口發問,給予極度驚嚇的我刺上一針,我感覺整個人就像脹飽了的氣球般即將爆破!
「我....我....」尷尬的場面令我渾身冷汗直流,腦海一片空白,心中亂成一團。
「奇怪,我總覺得....那個怪聲是從你那裡傳來的。」八寶君一臉懷疑,似笑非笑地盯著我質問著。
我這麼一聽,頓時緊繃的情緒令我差點抓狂,剛站起身來要掀桌,理性卻適時地跳出來壓抑住我雙手。
辦公室這麼多人,如果掀桌反而會引起騷動,還是低調處理比較好。
於是當場我盡力表現出滿臉痴呆模樣,說道:「我?怎麼可能,哈哈,哈哈....」
「奇怪....那個聲音....」
「怪聲?噢,我想大概是我肚子餓了,所以才會咕嚕咕嚕的一直叫吧!」我隨口敷衍,說著不太流利的謊話。
「是嗎?」八寶君似乎有些不信。
就在我以為順利瞞天過海的同時,天殺的竟然又從腰間傳來「嘖」的一下怪聲!當場我和八寶君兩人面面相覷,愣在原地,我瞬間只覺得冷汗直流,心中大亂,只想著該如何圓這個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我靈光一閃,嘴巴做出吸奶嘴的動作,「嘖嘖」作響,問八寶君說:「這就是你剛剛聽到的怪聲嗎?」
「喂,你今天有點怪怪的喔....」八寶君側著頭打量著我,狐疑地說道。
「沒什麼,上班時太無聊了,隨便玩玩罷了,哈哈。」
「上班時拜託不要發神經,專心一點啦!」八寶君笑罵道。
「呼~」到此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八寶君被我瞞過,沒有在辦公室引起騷動。
不過,在歷經這一段「辦公室驚魂」的小插曲之後已經讓我身心俱疲,有如大病了一場,幸好接下來左腰的嘴唇彷彿沉睡了一般,不再發出怪聲,不然我方才其實早已打算當場請假,順便去診所拆那個庸醫的招牌!
他馬的!什麼狗屁濕疹?
濕疹會是這種形狀?濕疹會發出這種聲音?
我心理既驚且怒,坐如針氈,心不在焉的在桌上亂寫一通,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中午時間。
我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瞧著便當怔怔出神。
回想今天早上起來,我第一眼見到腰部那個奇怪的傷痕,我就知道不妙。
我不敢脫掉西裝外套,因為腰部那個傷痕越來越清晰可見,輪廓越來越明顯。
為什麼濕疹會造成這麼奇怪的紋路?
但是無論如何,這種東西都不能被別人看見,我可不希望自己變成了動物園裡面的猴子,被別人當成參觀賞玩的對象。
看著這些奇怪的傷痕,我思考了許多種可能性,最後不禁懷疑開始,這一切....是否和我幹的那件事情有關?
會不會是梅瑛和那個男人的亡魂纏身,或是怨念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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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喂,你腰扭到了喔?」
今天中午吃午餐的時候,因為天氣悶熱,於是我將外套解開,八寶君眼尖,竟然透過白色襯衫看著我纏繞腰間的繃帶,一面吃著便當一面好心地問道。
「呃....對啊。」我敷衍地回道,趕緊將外套扣上,遮住襯衫。
「是怎麼受傷的?」
「我不知道,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呃....謝了,這又不是什麼大傷,不用麻煩你了!」
「有看過醫生了嗎?」
「有。」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房事過度,扭傷腰部。」我隨口唬爛一下。
「哈哈哈哈哈....!」
八寶君捧腹大笑,連飯都噴的到處都是,周圍的同事紛紛側目而視,看看到底有什麼事情這麼有趣。
「這個好笑,這個好笑,哈哈哈哈哈....」他一面拍著我的背一面笑道。
我心中憂愁,沒心情跟他哈拉,連便當都吃不下就轉身離開。
婷婷是隔壁部門的女同事,小我十幾歲,偶爾見面的時候,她總是親暱地叫我「大葛格」(大哥哥),婷婷那付含羞帶笑的可愛模樣,總是令我心動不已。
在這個忙碌的現代都市,出門認識和找尋陌生伴侶無疑是大海撈針,既麻煩又沒效率,不符合經濟效益,我們這些學經濟跑業務的如何不曉得這些道理。
在公司找對象可以就近找尋資源,不但容易配對成功,而且男女雙方都在同一個地方上班,要隨時見面也容易的很,所以,辦公室的戀情方式,格外受到眾人喜愛。
我們兩人時常在走廊擦身而過時眉目傳情,雖然我隱約覺得婷婷對我有些好感,但我認為還是必須進一步確認。
大約是一個多月前,幾位女同事午餐時間聚在一起聊天,女生只要一聊起感情的話題就沒完沒了,我當時心想:「機會來了!」於是鼓起勇氣,強自鎮定,表面上卻裝作嘻皮笑臉的對她說道:「婷婷,要不要大葛格幫妳看看手相呢?」
「咦!大葛格你會算命喔!」婷婷一臉好奇地說道。
旁邊幾個女同事也直嚷嚷說:「我們也要!」
「好,好。」我忍住笑,說道:「但是要排隊喔。」
我輕輕捧著婷婷的小巧的手掌,仔細觀察手指之間,絲毫沒有帶過結婚戒指的痕跡,我進一步試探地說道:「咦!這手相顯示你最近和妳老公好像有點不和喔!」
婷婷笑著說道:「亂講,我又沒有老公!」
我心中一喜,同時心念電轉,改口說道:「我沒有亂講啊,妳男朋友已經和妳論及婚假,也算是妳未來的老公吧!」
婷婷嫣然一笑,說道:「才怪,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得知婷婷既沒結婚又沒男朋友,我開心極了,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大膽地輕輕撫摸她柔軟微熱的手心,挑逗地說道:「怎麼會沒有呢?」
婷婷聽我這麼說,只羞的滿臉通紅,手一縮,卻也沒有用力掙脫,我微一使力,將她可愛的小手握的更緊了。
婷婷白了我一眼,嬌嗔道:「你騙人,根本不準,亂說人家有男朋友。」
見到她含羞低頭的嬌柔模樣,我心中激盪,再也忍耐不住,說道:「現在不就有男朋友了嗎?」順勢伸手將她摟在懷裡....
從那之後我們就開始交往。
幾乎每天午休的時候,我都會和婷婷躲在廁所裡頭親熱,今天也不例外。
正當我和婷婷耳鬢廝磨,如癡如醉之際,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呵。」
婷婷心中好奇,睜開雙眼,一把將我推開,問道:「你笑什麼?」
「我沒有笑啊!」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沒有笑,還會是誰?」婷婷疑惑地問道。
「啊!」我瞧了瞧旁邊的廁所,伸出手指「噓」了一聲。
婷婷會意,我們兩人悄悄地走出廁所,然後彎下腰來,朝著旁邊一整排的廁所,一間一間地巡視過去。
巡視過後,我和婷婷發現,左右十間,通通都沒有人。
現在正值午休時間,大部分男女職員都在趴在座位上午休,不想睡的大部分在公司之外,或是公司頂樓抽煙,廁所無人實屬正常。
我和婷婷不死心,一間一間的廁所門都推開,詳細查看。
十間廁所,竟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那樣的話,剛剛那個笑聲,究竟是從何發出的呢?
我四下環顧,走到小窗口檢視,隨即搖了搖頭。
公司位於十樓,大樓外層牆壁平整無縫,沒有可以供人攀爬的地方,這時候外頭也沒有清潔工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不安。
「算了啦!」婷婷說道:「我們繼續。」
婷婷一拉我的手,正當我兀自沉吟未決,目光仍然往廁所四面游移,查看否有任何可疑的事物之際,婷婷那溫熱柔軟的雙唇早已印上了我的嘴唇....
一番親熱過後,婷婷依偎在我懷裡輕聲喘息,撒嬌說道:
「妳看,人家的胸罩和內褲,都被你....都被你扯個稀爛了啦!」
婷婷依偎在我懷中,小小的粉拳連續輕擊在我胸口,澎澎有聲。
我一手抓住她的纖纖玉手,在她額頭輕吻,說:「妳要多少件,我都買給妳。」
婷婷笑而不答,雙頰紅通通地,一臉幸福的模樣。
「下班之後,我們就去買,好不好。」
婷婷縮在我懷中,害羞地點了點頭。
我左手摟著婷婷,再次熱烈地雙唇激吻,雖然,在這時又出現了另一聲極其輕微的「笑聲」,可是沉浸在情熱愛戀之中的我們,實在捨不得分心去理會。
一個星期後,我寫了張辭呈。
我會寫下這封辭呈,是有特別原因的。
當天中午和婷婷在公司翻雲過雨完,原本愉快的心情,卻在回家之後整個盪落谷底,因為我發現左腰除了已然成形的嘴唇,另外還冒出了另一樣異物,乍看之下,竟有點像人類的鼻子!
那天晚上,我也爽了約,沒有陪婷婷去買內衣褲。
我的身體變成這樣,我根本沒心情去管別人的事情。
之後心灰意冷,自暴自棄的我接連翹班了好幾天。
早在我翹班到第三天的時候,老闆就打了通電話過來,一開口劈哩啪啦亂罵:「王八蛋!你死到哪裡去了!三天不來上班,也沒請假,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塞林涼咧!老子不幹了!」
完全不理兀自在電話那頭咆哮的老闆,就把電話「咖喳」一聲掛了。
我不敢去看醫生,也漸漸缺乏外出的勇氣。
這期間,婷婷三番兩次的來電,心急如焚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婷婷聲淚俱下,委屈地哭道。
「不是,妳不要胡思亂想。」我安撫她。
「那你為什麼突然不來上班,而且那天還放人家鴿子。」
「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須趕著回家處理。」
「什麼事情?」
「....」我沉默不語,心中躊躇著要如何向婷婷解釋才好。
「你是不是嫌我那天....那天....表現的不好?」
「當然不是了,婷婷,大葛格最疼妳了,怎麼可能會嫌棄妳。」
「那你是不是有別的女生?」
「唉,不是的,婷婷,妳乖,妳聽我說....」
雖然我目前為了身上這個怪病感到焦慮不已,但我還是耐心的溫言慰撫婷婷一番,說好說歹了大半天才讓她破涕為笑,但當她一聽到我最近不能和她見面,卻又開始愁眉不展。
「妳聽話,這幾天我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跟妳見面。」
「嗯。」婷婷傷心地回應著。
就這樣,我掛上了電話,心理的疑惑與不安,卻更加深了。
我對婷婷避不見面,其實也是因為心中恐懼太盛。
我不知道萬一被她發現我身上的這些怪東西,她究竟會有什麼反應。
說不定我們會因此分手,說不定婷婷會嚇的報警抓人,說不定....
有太多的說不定,有太多的不確定....
所以,我必須守口如瓶,我必須防微杜漸,我不能讓消息傳出。
我必須很小心的處理這件事情。
又過了幾天,我腰部這兩個怪東西形體日益鮮明,彷彿原本就是生長在我的左右腰上。
而且左腰上不只是嘴唇和鼻子,還逐一地浮現了緊閉的雙眼,宛若一張男性的面孔!
右腰雖然尚未出現雙眼,卻已具備了鼻子的模糊輪廓,眼見再不多久就會「成長」,變的和左腰的男性臉孔一樣。
一個多星期之前,這一切還僅不過是我的猜測,而今所有的推測漸漸得到印證,我的身體....真的長出了人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幾乎夜夜失眠,不停地上網查病例和蒐集資料,看看台灣或國外是否有和我相同的病例。
我遍尋各種病毒,突變,肉瘤等名詞,一無所獲,我也試圖循著醫生的判斷去搜尋濕疹的相關資料,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道有關濕疹的病例是會長成人臉的。
幾天後,只見左腰的男性臉孔已然成形,嘴唇部分尤其明顯,看起來栩栩如生,不但具有立體感,而且也突出了皮膚表面。
這張臉的眼睛部分雖然已經稍具雛型,卻仍然緊閉著,沒有張開,似乎還未發展成熟。
而右腰則出現了一個淡淡的,模糊不清的女性臉龐,同樣的緊閉雙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這兩張臉孔的嘴唇微微掀動,彷彿正在竊竊私語,實在令人說不出的詭異和噁心。
我該怎麼辦?要自己拿刀切除嗎?
但我明白自己並非專業醫療人員,要是貿然自行切割,到時傷口細菌感染或發生其他的併發症的話就難以收拾了。
還是要順其自然,暫時不去管它呢?
可是,要是就這麼放任下去,萬一這個越長越大,或是變成畸形的肉瘤,到時候不知道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最壞的情況,說不定整個要交給醫院的外科手術整個切除!
一想到要開刀,不禁心理涼了半截,我不要被抓去解剖實驗。
我越想越是害怕,身子也簌簌地顫抖起來。
只見到左右兩張臉的嘴唇做出了親吻的動作,「卓卓!」有聲,我越看越是感到毛骨悚然,越看越是膽顫心寒。
突然間,只聽到左腰的男臉「呵」地一聲輕笑,這個笑聲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清楚,格外駭人。
我不禁冷汗直冒,渾身顫抖不已。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震攝人心,令人膽寒。
幾天連續的不眠不休,我又累又睏,驚惶焦急,徬徨無助之下,突然眼前一黑,就此昏厥了過去。
「喂,我肚子餓了!」
我是被一陣吵雜聲弄醒的,一眐開雙眼,就發現左右兩腰的人臉的輪廓又更清晰了。
原來,我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
大概是這幾天來魂不守舍,每天熬夜找資料,再加上精神受到驚嚇,所以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昏睡了過去。
「喂,我說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啊!」我左腰的人臉像個劣童耍賴般的大吼大叫。
我心底暗自驚訝,他究竟在跟誰說話?難道是我?
這個醫生所判定的濕疹,竟然不是濕疹,而且還長成了一張人臉!
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是一種寄生蟲?
不!說不定這是外星人,會侵入人體,以附身的方式存活著。
左邊的男臉眼睛仍然沒有張開,右邊的女臉則是睡夢正酣,兀自沉睡著。
我好奇地走到鏡子前面,仔細端詳這兩張人臉。
我來回地看了幾遍,一瞬間,我陡地想起了什麼,令我遍體生寒。
如果我記得沒錯,左邊這張男臉,這個男的....就是和梅瑛在一起,就是那個被我亂捶砸爛,扔到控窯裡頭燒成灰燼,還把舌頭塞到紅火蟻巢穴的那個男的!
這麼說來的話,右邊這張臉....
果然,雖然臉部的輪廓隱隱約約的不甚明顯,不過,仔細一看,的確和梅瑛有幾分相似!
我忽然明白了!是了,梅瑛的屍體比這個男的晚了幾天處理,所以成長的速度也較這個男的遲緩,不過,也就只晚了幾天罷了!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
這是冤魂纏身,她們找我索命來了!
一時之間我心頭大亂,倉皇害怕地跑進了頂樓的佛堂,心中思索著,依靠神佛的力量說不定可以暫時壓制住惡靈,正當我以為得救了的同時,我抬頭一看,恰巧和佛堂供桌上的觀世音和眾神像責備的目光對上,登時感到心頭大震,一片慌亂。
我心虛不已,本擬快步低頭走過,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感到佛像們銳利的「目光」緊隨著我,不論我走到哪裡都狠狠地盯住我,我幾乎雙膝一軟,就要跪下懺悔。
可是,突然一個念頭從我閃過,我想到梅瑛和那個男的這些日子以來對我所做的一切,還有她們輕蔑嘲諷的嘴臉。
我一咬牙,硬是撐住幾乎軟倒的雙腿,狠狠地說道:「是她們逼我的!」
可是我從佛像的眼中感覺不到絲毫的諒解,我悲傷地吼道:「那不然我究竟該怎麼做?難道就這麼任由她們作賤嗎!?」
佛像不會回答,只是依舊神色嚴厲地望著我。
我越感憤怒,狂吼著喊道:「你們為什麼不保佑我?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這種事情!為什麼?為什麼?」
當天晚上我不敢到臥房睡,於是就在佛堂席地而眠。
左腰的人臉不停地靠夭,擾亂我的心神,於是我拿起膠帶把他的嘴封住。
半夢半醒之間,我依稀記得我夢見觀世音菩薩,雖然菩薩口唇未張,奇怪的是,我卻能夠清楚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冤冤相報何時了?」
回想自己犯下的血案,我不禁心中大悔,感到慚愧萬分,可是當我腦海再度浮現梅瑛嘲笑我的那付嘴臉,心腸又復剛硬,想道:「是她們先錯的,她們死有餘辜!」
「一念之差,萬劫不復。」觀世音似乎毫不放棄,繼續開導。
這些道理都是我早已耳熟能詳的,這時候聽觀世音一說出來感觸更深。
「可是現在我已經殺人了,又有什麼辦法補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難道要我去自首坐牢嗎?」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放屁!放屁!放屁!」
我心中怒極,一拳揮去,卻不料整個人往地上一摔,就這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夢醒後,憶起夢中內容,我雖然有心懺悔,可是轉念尋思,想道:「我天天拜你們這些泥塑木偶,心意也算虔誠,如今我受人欺凌,你們不但不幫我說話,反而來數落我的不對,真是太過分了!」
越想越是惱怒,忍不住就想亂棒毆打神像,再拿出烤肉架將神像放在上面烤「巴逼Q」。
可是當我瞧著佛像那莊嚴慈祥的面容,我終究不敢動手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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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悄悄地撕開左腰人臉嘴上的膠帶,仔細地端詳和研究著這張人臉的構造。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梅瑛和這個男的一定是打算附身在我身上!然後吸乾我的精氣,或者是,日夜不停地用各種慘酷的刑罰來折磨我,好報復她們粉身碎骨之仇。
一想到此節,我不禁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
「梅瑛,這一切都是妳自找的,要不是妳這麼淫蕩,然後又故意刺激我,新仇加上舊恨,我會殺了妳們嗎?」
這時,左腰的男臉聽到我說話的聲音,發覺有人在旁,急忙叫道:
「喂,我要吃東西啊!快點拿東西給我吃啊!」
我心中一把無名火起,正巧看到桌上一盤香蕉,隨手拔起一根,用力塞進左腰男臉正在張口大喊的嘴巴,喝道:
「幹!吃你個香蕉!」
我餘怒未息,順便把芭樂,蓮霧等等雜七雜八的水果一股腦的塞進他的嘴巴,只見我左腰上這張怪異的人臉口中鼓脹,「唔唔」有聲,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卻無奈嘴中塞滿了水果,以致於說不出半句話來。
就在我塞的正起勁的時候,突然想道:「這些沒有削皮的水果被這個怪臉吃下去後,萬一通到我的腸胃,那最後導致消化不良,活受罪的人可是我啊!」
雖然我無法確定自己的假設正確,但我也不敢擔冒風險,急著手忙腳亂的又掏又抓的,把剛剛那些在它口中擠的稀巴爛的水果一一取出。
那張怪臉口中一鬆,忽然大聲唱了一段:「巴啦巴巴巴~!」然後就此消聲沉寂。
看著掌中爛成一團的水果,再看看那張詭異的人臉,我又驚恐又害怕,一時間感到六神無主,心理直想道:「怎麼辦?怎麼辦?」
而我左腰的這張人臉也不知是怎麼了,好像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就此沉沉睡去,沒有了動靜,我又轉念想道,說不定是被我這麼亂攪亂弄所以才暈過去的。
我頹垂地灘在地上,面如死灰,甚至開始有了輕生的念頭。
長夜漫漫,我卻無法成眠,一想到腰間的怪異人臉,諸般害怕,恐懼,焦慮的念頭紛紛如潮襲來,我卻偏偏想不出良策解決,又不知該找誰求助,只能獨自懊腦。
要找醫生嗎?
不!我覺得不可靠,而且我擔心被抓去研究。
找八寶君嗎?
唉,其實如果心情鬱悶想找個人吐苦水,他倒是一個滿好的聽眾,也是挺講義氣的,可惜的是....我擔心他多管閒事症一發作,到時候幫我出一大堆餿主意的話可就後患無窮了。
那婷婷呢?
想到婷婷,我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安慰,當我心靈受創的時候,她當然是撫慰心靈的最佳人選,可是....我不想讓心愛的女孩見到我腰間的這個怪臉,我不想....讓她瞧見我頹廢喪氣的模樣。
一個晚上,就這麼愁腸百轉,胡思亂想,百無聊賴之際,打開電腦在網路上亂逛。
當我上線時,順手將MSN即時通訊或是BBS上的暱稱都改成「幹!身上長出人面。」,以反映我目前惆悵潦倒,恐懼害怕加上憤怒疑惑的混亂心境。
有很多好事的網友一看到,大感興趣,有時甚至會傳訊息來挑釁或是惡作劇辱罵一番,寫道:「長你媽咧!」
我偶爾也會反擊回去,寫道:「長你老木。」
只見網路聊天室中「長你阿罵」,「長你阿公」的粗言穢語此起彼落,瞬時間訊息有如萬箭齊發,箭雨紛飛,各式各樣精采的罵人詞彙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我和網友們相互不停地「問候」對方的祖宗八代,連對方飼養的貓狗還有家裡的螞蟻都拿出來罵。
雖然彼此口出惡言,本應心情惡劣,可是當時我因為身上長了怪臉,以為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感到萬念俱灰的我,經過這一番互罵之後竟然感到相當痛快!原本抑鬱的心情也因此稍微得到紓解。
一個禮拜,充滿「大便」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可是,今天上線的時候,我碰到一件和平常稍微有點不同的事情....
對方同樣是對我的暱稱感到好奇,所以才傳訊息過來的:
「你身上真的有【人面疽】嗎?」對方問道。
「人面疽?那是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這名好奇的網友叫做Apple,她熱心地詳細解釋人面疽這個怪異的名詞,一開始我本來還心不在焉的瀏覽她傳過來的訊息,結果沒想到,聽到後來,漸漸地發現....竟然和我「左腰長出人臉」這個怪病有相當類似之處!
「疽」是一種皮膚腫爛的病。
而「人面疽」,顧名思義,就是爛肉所形成的圖案很像一張人臉的意思。
Apple告訴我,在日本,曾經有作家寫過有關人面疽的恐怖小說,可是,那畢竟只是小說,並非活生生的現實。
而如今,發生在我身上的....
「這種人面疽究竟是什麼東西?有沒有辦法治療?」我有如在大海中捉住一片浮木,迫不及待地詢問Apple。
「我又沒長過!怎麼會知道?」
「妳對人面疽這種東西還知道多少?」
「你幹嘛那麼緊張?難道你身上真的長出了人面疽?」
「是啊,而且還一次長出兩個!」我焦急地回答。
「有兩個,真的嗎?那你現在是什麼感覺?會不會癢,會不會痛?」其實Apple壓根兒不相信人面疽存在的事實,她只是開玩笑地隨意問道。
「老實說....現在還沒什麼特別明顯的感覺。」我卻很認真地回答。
「那兩個人面疽性別是什麼?」
「唔....是一男一女。」
「噗!」Apple傳過來一個笑臉符號。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我不解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那兩個人面疽是一男一女?」
我當然不能告訴Apple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你在騙人對不對?」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妳如果不相信,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見面,到時候....」
「哈哈,好啊,我就等著看你身上的人面疽。」
那一夜,儘管我心中仍為了腰間這兩個人面疽的事情煩悶憂慮,卻因為和Apple相談甚歡,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除了她幽默風趣的談吐之外,另一個關鍵性的原因就是──「她貼在網路相簿的照片很漂亮!」如果不是因為這點,對於一個素未謀面,也不知美醜的女孩,一般人是不會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去哈拉的。
一切都彷彿機緣巧合,有了這一段交談之後,進而創造出和Apple見面的機會。
但是,地點選在哪裡好呢?
「美女,要在哪裡見面?」
「你說呢?」
「我知道有家汽車旅館,燈光好,氣氛佳,而且....」由於我和Apple談的頗為投機,我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地開起玩笑。
「嗯,你知道嗎?通常我去汽車旅館的時候都會順便帶狗去。」
我一聽臉都綠了,心想,難道Apple要現場放狗咬人?
「我想它一定很高興能夠認識一個身上長了兩張【人面疽】的人。」
Apple這段話的譏諷意味十足,我當然聽的出來,不過我說「要在汽車旅館見面」的玩笑話在先,也就怪不得她說「要帶狗約會」的譏諷言語在後。
雖然我個性喜歡開玩笑亂講話,可是,既然已經步入了約定見面的階段,這種玩笑就該適可而止,以免到時候弄巧成拙,Apple要是一怒之下忽然不想和我見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我開始認真地和她討論,寫道:「妳覺得7/11怎樣?」
「那有人見面約在便利商店裡面的?」
「7/11不錯啊!燈光明亮,有冷氣,有音樂,還有滿坑滿谷的零食和飲料,以及免費的雜誌可以亂翻。」
「那裡又沒有地方可以坐著聊天。」
「誰說沒有,我知道在北港路44號有一間7/11就有裝潢過的連壁式桌椅,隔著透明玻璃朝對面看去還可以看到一間加油站,我們可以一面聊天,一面瀏覽每部車子加油洗車的過程,還可以順便欣賞大馬路旁不斷呼嘯而過的車子。」
Apple傳過來一行訊息,寫道:「你真的很奇怪內!」
「喔....對不起,我只是....」
「不用道歉啦,我的意思是....你雖然怪,可是怪的挺有趣的。」
「喔喔....!」暗爽,在這個無情的世界上竟然會有美女覺得我這種怪咖有趣!想來上帝並未完全放棄我這個怪人!
我當時為了能和Apple見面而感到喜出望外,卻完全忘記了婷婷的存在,後來回想起來甚感慚愧。
雖然我和Apple見面不是為了要”發生關係”,可是嚴格說來,卻也是私底下背著婷婷和別的女孩子見面。
見面當天,我提早半個小時到7/11「埋伏」等待,只覺心頭小鹿亂撞,彷彿國中時代那種青澀的初戀感覺。
「你好,我是Apple,請問....你是身上長了人面疽的那個人嗎?」
我轉過身來,當場眼直口開,唾涎滔滔不絕地流下。
Apple當真人如其名,明亮清澄的雙眼,蘋果似粉紅的雙頰,柔順的長髮,纖細苗條的身段,完全是標準的氣質美女,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甜美亮麗的氣息,一看就覺得相當美味可口。
「這個給你。」Apple嚕過來一本書到我面前。
我一看,上面寫著「人面XX」,作者名是「伊藤」某某,日本人寫字不一定全用漢字,有時會出現平假名或片假名,那些我就看不太懂了。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發問。
「這就是我告訴過你有關人面疽的故事啊!」
「妳怎麼會喜歡看這種書啊?」
「你不知道,女生最喜歡看恐怖故事了!」Apple頓了一頓,又說:「你一定不了解女孩子的心裡。」
我和Apple在7/11裡面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陣子之後,Apple對著我說道:
「好啦,現在該你了!」
「我?該我什麼?」
「就是那個啊....我們這次見面的目的!」
「我們見面的目的....難道,妳是說....汽車旅館嗎?」
「啪!」Apple拿了本雜誌甩了我的手一下,笑罵:「不是啦....」
「你不是說你身上長了人面疽嗎?」Apple問道。
「對啊。」
「怎麼樣?不敢給我看?一定是騙人的!」
「我沒有騙妳,真的,我身上有兩個人面疽。」
「給我看看!」
「不行!」
「為什麼?」
「因為萬一妳要是看了受到驚嚇,我還得幫妳叫【喔一喔一】送妳到醫院。」
「什麼【喔一喔一】?」
「就是救護車啊!」
Apple一聽,莞爾一笑,說道:「我才沒有那麼容易被嚇到,我看過的恐怖故事可多著呢,可我卻很少有害怕的經驗。」
「不行,還是不能給妳看!」
「為什麼?」
「妳要是看過了人面疽,就會對我失去興趣,就像動物園的獅子老虎,看久了就不稀奇了!」
「那又怎麼樣?」
「嗯....」我感到有點羞於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這樣一來....說不定,妳下次就不會再跟我見面了!」
Apple「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道:「原來你還想跟我約會喔?」
「沒有啦,也不算約會,只是想偶爾跟妳見見面,聊聊天,這樣我就滿足了。」
「好啊!」Apple大方地說道:「那我們就再約個時間見面。」
「喔喔~!!」我心中狂喜吶喊,表面卻裝作一付若無其事。
「記得喔!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要給我看你身上的人面疽!」
「那當然,一定,一定!」我連連點頭承諾。
「言而無信的是小狗喔!」
「不但是小狗,而且還會踩到自己的大便,然後被車撞到!」
「呵呵....」Apple笑靨如花,就像顆紅透了的蘋果,我不由的恍然出神,魂游天外,一直到Apple在我眼前揮手跟我說再見,我才陡地清醒過來。
「嗯,拜拜~。」我也微笑揮手和她道別。
「再聯絡喔!」Apple嫣然一笑,甩著修長的馬尾轉身離開。
我凝望著她清麗的背影,目送她消失在馬路前方的盡頭,卻還是怔怔出神地發著呆。
回想著今天充滿幸福的約會時光,還有她那有如百花綻放般的一顰一笑,我彷彿金庸大師筆下的男主角,不知不覺的痴了。
一直到7/11的店員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先生,請不要站在門口,不然會一直叮咚叮咚。」我才連忙道歉,轉頭快步離開。
回到了家裡,看著腰部的人面疽,原本如履雲端的美好心情隨之一沉,瞬間盪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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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乍響,轟掉半顆腦袋;
天降甘霖,洗去滿地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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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 218-165-122-229.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