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錄轉載自商業週刊電子報 著作權屬原作者所有 【封面故事】 ‧她日夜苦讀，就怕跟不上大陸同學 文 /李采洪 十二月初一個週末晚上，北京傳統的西城區煙袋斜巷內，今年剛從中央音 樂學院畢業、身上揹著好幾支笛子的李師翩和幾個大陸友人，在酒吧裡閒 聊。這個說話口音和北京人沒兩樣的二十四歲大女孩，來自台灣。畢業於 台灣復興劇校的李師翩，因為嚮往大陸學校對民族音樂的專業和扎實基礎 ，因此隻身到北京報考中央音樂學院。 中央音樂學院是中國師資和學生水準最頂尖的音樂學院。李師翩雖幸運考 上這所學校，但開始上課之後卻很辛苦，一方面是老師認為她過去在台灣 學的東西不夠正統，一切從頭來過，「好像疊好的積木整個被拆掉，要從 頭再堆起，這對信心是很大的打擊，很痛苦。」大二時，她天天滿堂課， 從早到晚上課、練習。大陸同學小時候根基打得扎實，上音樂學院之後其 實很輕鬆自如，李師翩卻要花更多時間學習，才能趕上大陸同學。 另一方面，她比一般台灣學生花更多時間適應北京的生活。由於母親不贊 成她到北京學音樂，前三年，雖然勉強幫她付了每年一千五百美元的學費 （約合新台幣五萬二千元），但生活費往往要靠自己張羅，「常常窮到口 袋裡只剩幾塊錢！」 ‧ 李師翩要加倍努力才能趕上大陸同學 窮到住筒子樓、到餐廳奏笛賺生活費 她在北京四年，共搬過十二次家。為了省住宿費，住過每晚人民幣二十元 的地下室舖位、筒子樓（每層樓有集體廚房、衛浴的集體住房，每戶一個 房間）。北京的冬天有時零下十度，在沒有暖氣的平房裡，她為了度過寒 雪逼人的漫漫冬夜，買了很廉價的電暖爐，有一次半夜裡棉被掉到電暖爐 上，被子燒了起來，還引起小火災。 「大陸同學做的事，我全都做過，」李師翩白天上課，晚上和同學到餐廳 演奏賺生活費。吹笛子每小時賺人民幣三十元，一吹就是三個小時。賺到 的錢可能還不夠同年齡的台灣朋友在ＫＴＶ包廂一個小時的花費。但這種 艱苦的謀生方式，無形中讓她在課堂之餘強化自己的吹笛功力。 今年她順利從中央音樂學院畢業，考進中國歌舞團當笛手。她希望自己在 三十歲前仍不斷裝東西，「想要學好中國傳統音樂，這裡是最理想『裝東 西』的地方。」現在，她每星期仍到北京大學哲學系上「文化藝術管理方 向」。曾在北京大學念過博士學位、如今在上海創佩信科諾律師事務所的 譚湘龍認為，李師翩「很不容易」，「一個年輕的小女生，卻隻身在大陸 自食其力念書、工作。很少人做得到！」 ‧ 北一女資優生孫君儀進北大， 比高三時還用功，下一步計畫出國 相對於李師翩在中國大陸的艱苦讀書歷程，去年成為北大數學系新生的孫 君儀，雖不必為生活費奮鬥，但初期適應北大學習環境，卻也讓這個從小 一路順利念到北一女數理資優班的嬌嬌女，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北京大學，全國各省狀元匯集的中國大陸最高學府，去年，北大錄取中國 各省、市、自治區的的狀元共三十八人，今年更有四十五名狀元進北大， 不只如此，國際奧林匹亞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競賽的金牌得主，也大 多被保送進北大。也就是說，孫君儀要和來自四川、武漢、貴州、山東、 海南、天津、福建各地，從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中選出的菁英競爭。 如今是北大數學系二年級的孫君儀說，「剛開始，我把自己當成是班上最 差的在念。」她很怕跟不上同學，進北大之後比在台灣的高三那一年還用 功，高三時她雖然很努力，但該玩的時候，還是照玩。但在北大念書，一 方面娛樂極少，一方面，學習壓力很重。「想玩也玩不到，作業很重，一 定要利用假日做。而且，作業一定要交。」孫君儀看著大家都很用功，心 理壓力促使她努力追趕。 壓力重得受不了時，她常打電話回家訴苦。第一次在北大過冬，來自台灣 的她無法適應氣候變化，考完試之後，感冒、嘔吐、抽筋等症狀一起來， 身體不舒服，加上宿舍還沒暖氣，她打電話哭著要回家，但回家一趟來回 要兩天，等於週末就泡湯了，後來是母親從台灣來看她。父親孫文先在北 京有一家九章數學書店，孫君儀雖不致舉目無親，但思鄉情緒和排解功課 上的競爭壓力，只能靠自己扛。一年級結束後，孫君儀拿到全班第八名， 才算吃下一顆定心丸。 過去的北一女同學如今在台灣念大學的生活，比孫君儀多采多姿，例如， 社團活動比較多，但孫君儀並不羨慕，她自認不善交際，未來希望出國繼 續深造，走研究路線。 雖然才大二，但孫君儀北大的同學，已經有人要利用今年寒假準備考ＧＲ Ｅ，為到美國讀書鋪路。她細數，前一屆有三位學長進柏克萊、兩位進史 丹佛、一位上哈佛……，準備出國已成為她下一步的努力方向。 去年，孫君儀同時考上北大和台大，最後她選擇到北大，還曾經形成新聞 話題。當時孫文先接受媒體訪問即表示，讓女兒上北大，是因為北大的學 生學習風氣比台大好，此外，他考慮到女兒未來目標是哈佛、麻省理工學 院，北大的文憑在這些名校都被承認，從北大申請這些名校的獎學金，比 從台灣申請要更具優勢。 ‧ 林凡在大陸念書八年半， 大陸學生沒有休閒，台灣學生沒得比 相對於很多念研究所或大學才到大陸念書的人，林凡國中三年級就隨著到 大陸經商的父親，轉學到台商密度很高的地區－昆山念書，林凡是少數在 大陸念書時間長達八年半的學生。 目前就讀交通大學生物技術研究所的林凡，長期和大陸同學相處的感覺是 ，大陸同學沒有休閒，「他們念書很有辦法，每天比別人多念幾小時，就 這麼累積下來，台灣學生沒得比。」林凡當年考進上海交通大學比當地學 生容易，但要和大陸同學並駕齊驅，還是得花功夫。進交通大學後，她也 跟著從早到晚苦讀。 林凡、孫君儀、李師翩面對的是全中國大陸最頂尖的大學，與萬中選一的 學生，他們現在要在課業上競爭，未來要在工作上角力。根據大陸官方統 計，目前在大陸大學念書的台灣學生約有四千人。大陸大學的住宿條件、 部分硬體設備或許比台灣落後，但頂尖大學的校園裡濃厚的用功學習環境 正是台灣校園裡最欠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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