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諮商，一開始 就設定目標，我只是想找個人講， 把心中累積的東西丟出去，然後，從自己說的話中找到答案。 過程中，我不斷控訴家人的不是，然後語無倫次，跳來跳去。 這正常，對於三十幾年不敢說話也幾乎在任何場合也不太敢發表意見的人而言。 我，不再像以往一樣苛責自己。任何事，一開始做不好是應該的， 接著慢慢改進就好。 結束後，感覺有點奇怪的是，她好像都沒有什麼反應。接著想了又想，覺得這種不置可否 的態度對我有益。感覺有部分壓抑的東西丟出去，不會在頭腦中繞不停。其後也不會想到 諮商師，可能因為覺得這是她的工作，就像你不太會去想某家商店買東西遇到過的店員。 後來，小舅與表哥找我去吃飯。我之前跟小舅稍微提起，但他那時的反應也就是傳統的 那種方式，或社會上多數人的反應，不外乎「總歸是父母啦」，「那時代就是這樣啦」。 那表哥跟父母也有嚴重問題。吃火鍋時，小舅也還是那種基調，表哥自己也是這樣走過 來，但卻一直不斷跟我說你要努力，要靠自己等等等。我回他說，你自己也是花很多時間才 走出，這樣一直對我說，感覺就好像要憂鬱症的人不要想太多。 其後幾天，我心中非常不安。小舅是可能真的不講，但表哥也常跟媽媽那邊的親戚來往， 難保不會透露。雖然他們兩人對我說的話有反應，但回來感覺卻是沒有丟出去。 相較之下，跟諮商師說的話，沒有任何心理壓力方面的後遺症。 先前雖說過，寫作的方式似乎不佳。但後來發現，是我自己勇氣仍不足。對，我就是怕到 這三十多年，從來不敢跟任何再好的朋友說過家裡的事。其實，我是怕到完全自欺，也就 是完全不會想到跟父母有關，是父母帶來的負面影響，而完全是我自己身體的問題。 現在慢慢寫，覺得愈來愈有用。三十幾年不敢表達意見，不能有任何情緒，因而成疾。 現在允許自己，寫給自己看的東西，要怎麼怒罵，怎麼不理性都可以。身為人，偶爾失控 很正常，結果當小孩時，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只有父母才行，而且愛怎麼鬧就怎麼鬧。 意識到自己情緒壓抑太久，刻意出習題給自己，去表達情緒。 然後去恨板也就Hate板發文。愈發愈輕鬆。也去Happy發了一篇，打算繼續多寫。以往積 怨一發作，就氣到不行，覺的腦袋發脹，快炸開。漸漸地，還是一陣陣湧現，但能察覺已 較和緩。 接下來，還是繼續會去諮商，不過要等久一些。不想多花錢，現在使用的是我們這縣市提 供的免費服務，沒辦法照常規剛開始一周一次。不過，如果進度太緩慢，等不及的話，或 許會花錢去做吧。 我，四十五，今年二月十四日覺得真正的自己才出生。 -- 你－－還有他－－從來不屑聽我開口，衹當我在放屁。 別站在那兒像上絞架一樣，你不配扮這張臉，扮這張臉的人該是我，知道嗎？該是我， 是我！你還要我對你說話恭敬…… －－《家變》，王文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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