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aot6wp 原文標題：I was an Airline Pilot for thirty years, and I have some stories to tell.[Part 5] 中文完整標題：我曾是一名30年資歷的機師，我有些故事要說。(第五段) 原文作者：HealthyReview 本文已獲得原PO同意製作翻譯，如需轉載本文，請註明翻譯&原文出處 翻譯會盡量兼顧英文原意與中文通順程度，歡迎各位提出建議或指正，謝謝！ ------------------------------------------------------------------------------ 飛向厄運：一位機師的寓言 5 - 人類的搖籃 隨著我的飛行靴深深陷入柔軟的沙子裡，快速奔跑變得非常困難。 這讓我筋疲力竭，但是黑猩猩們嚎叫中的某種意涵， 促使著我去相信：當下別無選擇。 我繼續朝著C-47返回，那是我知道，唯一、真實的安全地點， 我爬了進去，癱在機長的座位上。 那褪色、裂開的草裙舞公仔在微風中搖曳的同時， 我的神經變得平靜，睡意終於席捲而來。 我夢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首先，我看見了敦克爾克機長的臉龐，框在黑暗中。 他的雙眼閉著，然而在冰冷的空氣中，一陣輕柔的蒸氣從他的鼻孔滲出。 他的雙眼突然睜開，發出一聲尖叫，卻沒有聲音。 只有脈搏的聲響，沒有反應、沒有變化。 他迅速地衰老，直到他的樣子稍微超出了皮包骨的程度。 甚至是衰老到他變得一點也不剩為止。 一瞬間，脈搏聲停了下來， 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取而代之，在音調與力度中不斷鳴叫與扭動。 我的視野變得模糊、變得狹窄，我能夠從頭上看見黑猩猩島， 儘管沒有跑道、沒有三星式、也沒有黑猩猩們。 那裡只有一對男女，步伐一致地沿著沙灘散步，在黃昏下流暢地大步前進。 他們周圍的潮水起起落落，一開始很緩慢，然後進入一連串的快速輪替， 緊接著太陽完全落下又升起，變化愈來愈快。 世界似乎在他們身邊加速的時候，他們的步伐仍然不變，毫無動搖。 太陽變得像是一顆頻閃燈一樣， 當我終於感到頭疼欲裂，他們的頭突然往上看，讓我們的眼神交會。 當陽光的反射閃過他們發亮的雙眼時，一顆蘋果出現在女子的手中， 而他們持續飢腸轆轆地被吞噬，直到他們逐漸變成沙子本身。 後來，嗡嗡聲的音量增加到不可能的程度， 我緊抓著耳朵醒來，陽光同時透過C-47的擋風玻璃照了進來。 我面對太陽的光線瞇起眼睛，同時新鮮的嘔吐物蓋滿了我的制服。 我找遍了C-47的客艙，試著找出某樣、任何一樣東西來擦掉這一團亂。 在我轉向自己右邊的同時，我們的雙眼定住了。 我立刻認出了牠，在牠也發現了同樣的事實時， 一個傻傻的、困惑的微笑在牠的臉上延展開來。 那是之前興奮把玩飛機控制桿的黑猩猩。 有一會兒，我們的雙眼還是定住不動，牠一動也不動地待著， 而我還只能試著一併處理現實和夢境裡的荒謬景象。 我的反應不夠快。 一會兒之後，牠一下子打了草裙舞公仔一下，從客艙跑走。 我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我猜牠會跑進樹林裡面，但是在C-47周遭兜圈子似乎更讓牠感興趣。 我們繞著這東西跑了六圈， 帶著不斷起伏的胸口，我挫敗地坐在沙地上面。 那隻黑猩猩從另一邊瞧了過來，牠豆大的雙眼只有閃閃發光， 直到牠無憂無慮地散步過來，一屁股在我旁邊的沙地坐下。 我們又一次交換了眼神，直到牠亮出背後的幾隻香蕉， 毫不費力地剝了一隻交給我，接著才把牠的注意力移到自己的那一隻。 「我猜，你是個貨真價實的惡作劇高手？」我問道。 牠只是露出一抹微笑，指著自己搖搖頭。 「你的朋友們在哪裡？你昨晚跟牠們在一塊嗎？」我這麼問牠。 牠想了一下，點點頭。 「牠們在生我的氣嗎？」我問道。 牠只有側眼看著我，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呃...你不是生我的氣嗎？」我問道。 牠安靜了一會兒，直到牠抬起頭來指著我，然後指著自己， 再拍了一下手，把兩隻手握在一起。 「你那個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牠把雙手舉起，似乎抓著一個看不見的飛機控制桿，好像在飛行似的移動。 「我猜，你是個飛行員？」我說道。 牠點點頭。 牠也許有部分是因為我拋棄牠，才會對我生氣， 但我發現，在牠心中，我們也許是同一掛的。 我們是屬於天空的人，或者更準確地說，屬於天空的靈長類。 我不確定牠到底了解多少， 但是這些年的事件所帶來的重擔，我已經自行卸下了。 敦克爾克機長、飛行途中的怪異事件、當然，還有我們注定來到這裡的航程。 牠點點頭，盤腿坐下，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似乎是正在理解我的話。 我本來可以和我養的狗說說話，但我並不在乎。 我需要向某人吐露心聲。 當我說完的時候，牠只是靜靜地坐著，注視著我們遠處沙灘上翻滾的海浪。 牠似乎陷入沉思，仔細地考慮著什麼。 終於，牠站了起來，走向更加內陸的小屋群和水泥建築。 有那麼一會兒，我只有看著牠，直到，被自己的無能感到挫折， 牠轉過身，示意要我跟著牠。 我們成功地穿過小屋群， 過了幾分鐘後，我對於我們的目的地，有了個合理的概念。 我猜牠會帶我去看看其他猩猩，或許會為我作證，允許我去和領袖猩猩見面。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隨著我們經過研究站A-12，牠停下了腳步。 我只有盯著牠，困惑了好一會兒， 然後牠把牠毛茸茸的手包在門把上，把門甩開，指向裡面。 在我穿過大門的同時，牠在我身後關上了門， 一會兒之後，我能看見牠走向海灘，朝著小島另一邊，同樣沒關上的大門。 我在研究站裡觀察到的頭幾個房間相當普通。 隨著我走過主要房間的周圍，燒杯和其他化學用具在架子上叮噹作響。 在架子之間，被遺棄、充滿泛黃文件的檔案櫃敞開著。 文件當中有一些被撕碎，其他的部分則在角落皺成一堆。 一層厚重的沙塵不受干擾地躺著－－躺了幾十年，直到現在－－ 覆蓋著整個實驗室的所有物品。 我沒注意到特別有趣的地方，直到遇見碎裂的玻璃， 預言了一場很久之前，突然發生的打鬥。 它在我的腳下嘎吱作響，如同剛下的雪花一般， 引領我走向實驗室後方的辦公室門口， 那扇門像張大的嘴那樣開著，彷彿一張準備交代出小島秘密的嘴。 很明顯地，褐色的血液飛濺痕跡在大門和辦公室的地板上縱橫交錯。 不會錯的，這肯定是血，因為我之前已經看過了好幾遍。 在飛行中遭遇鳥擊之後，它一開始會是一片亮紅色， 但是風會迅速地讓它變乾燥、氧化，使它變成一片老化、生鏽的色調。 隨著我走進辦公室深處，血液的飛濺在量與密度上都愈來愈高。 它們的源頭－－很快地變得顯眼，威脅著要我在那天嘔吐第二次－－ 是圍繞在一個玻璃碗和滴管的一組屍體。 就連最傻的人都知道，做一場屍體檢驗是沒有必要的， 因為他們的頭，已經在顱骨周圍爆裂開來了， 現在只有被一層乾癟、皮革似的血肉包裹著。 不只是被我頭一個檢驗的倒楣生靈才這樣－－現場的八個人都是如此。 身為一個在心理學界比外行還不如， 以及只認識一個充滿錯誤與其它失誤的生活，或許還能指導一個人。 人類精神是怎麼處理逆境的事情，我還是覺得很好奇。 有些人會陷入完全的緊張症，其他人可能會恐慌， 同時我發現自己，正持續著或許最糟糕的轉變－－情緒的完全削弱。 儘管他們全部、無庸置疑地遭受到難以想像的恐怖， 當我看著這些人的時候，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同情心。 不，只有好奇心在我虛弱心靈的凹槽中油然而生。 我想，這一定和原先帶領我來到這裡的困擾有關， 忽然，迎接老朋友－－或許是敵人－－然後我摧毀了實驗室。 這裡一定有什麼能夠解答，不僅僅是黑猩猩的問題， 還有為何我的生活深受到這地方...這件事的傷害。 檔案櫃裡面存放的，除了科學的潦草字跡，什麼都沒有， 那些東西對我愚笨的心智來說，不如說完全是用另一種語言寫下來的。 花了幾小時研究它們，儘管我對理解它們的意義感到絕望， 我還是蒐集不到任何有關實驗室A-12的實驗或活動。 直到帶著更進一步的絕望，在我翻找實驗室附加的個人區域後，才發現了它。 我原先的傾向是記錄整份文件， 把哈特內爾博士親手寫下的第一手報告呈現給你們，我是說讀者們， 這份文件促成了黑猩猩殖民地的起源，以及所有科學研究員的死亡， 不過在這款應用當中，簡單扼要地表示似乎更加合理。 哈特內爾博士仔細地記錄了他在小島上的時光， 但他同樣小心地不去透露他－－他自己稱之為－－人類黎明島的知識源頭。 與他的知識有關聯的個體，他只有婉轉地稱之為「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我合理地認為，這件事令人好奇。 同樣令人好奇的是，他的筆跡隨著他在島上愈待愈久，變得更加無厘頭， 幾乎像是這座小島有種使症狀惡化的效果。 他記錄了不尋常的惡夢，以及一種全面的、末日來臨的感覺， 還有一股我們當下共有的情緒，因為我在閱讀的同時， 發現自己正在用手指順過我的頭髮，彷彿那樣做有療效一般。 他編造出帶著黑猩猩來島上做測試的部分，對我來說還是個謎， 但他在那部分帶有極大的熱忱， 他相當溺愛他們，幾乎像是他自己的小孩那樣。 然而，這全都只會證明，那是種病態的同情心， 因為當他說出了他最初的發現，和後續的實驗時， 我只能把他理解為心理變態。 這裡是他對初步發現的記錄，去他的簡單扼要。 ————————————————————————————— 1944年8月12日 儘管我對情況屬實的懷疑可能會隨著時間增強， 事實證明，我們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報告中並不是過度誇大。 經過沒有盡頭的數小時、在小島最西邊森林區域、 帶著早已鈍掉工具的披荊斬棘，我們偶然遇到了它。 我的同事，克羅茲博士，立刻眼眶泛淚， 儘管我沒有和他的泌尿系統有同樣的感覺， 我還是緊抓著胸口，因為心臟瘋狂跳動著。 當下情況的嚴重性沒有從我們任何人身上消失， 我們馬上開始在樹木周圍紮營－－如果那也稱得上營地的話。 儘管納粹為他們理想的人類未來而戰，是徒勞無功， 我們在這的發現，將創造出一個我們無人能想像的未來－－ 那是一個能夠明白不可知事物的文明。 這個樣品幾乎是太過美麗，都無法被當作有久遠歷史的物品看待了。 雖然是為了記錄，我還是會嘗試描述它。 它以近75英尺的高度立著，帶有三個主要分支。 我們的生物學家說它像一棵蘋果樹，然而他的想像力也許戰勝了理智， 因為它沒有帶著水果，也沒有樹葉。 儘管測試顯示，樹皮在顯微鏡下有著細胞結構 (去掉它讓我們付出了十五把切割工具刀刃的代價)， 代表它是由曾經活著的組織組成，它的外部實際上卻很像黑曜石。 雜草無法在它的周圍生長，似乎沒有昆蟲認為它是適合的棲息地。 如同我們志同道合的朋友建議的一樣， 給這個東西鑽洞，被證明是比去除樹皮還要困難的動作， 因為他們為了這麼做，耗費了無數個鑽頭。 幸運的是，在我們的補給幾乎消耗殆盡的同時，替補人員威廉成功突破了。 奇怪的是，隨著他的鑽頭突然滑進空洞的核心之中， 一陣漫長的嗡嗡聲立刻滲進了營地的空曠處。 大夥們陷入沉默，連我也是，連鳥類和野生動物都突然從聲音地景中消失了。 就算是現在，在營地附近，除了我們之外，還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生物。 我將鄭重地說明，在鑽孔之後，是什麼事情立刻發生了， 因為那件事情會無庸置疑地會在我回歸文明世界的路上，向世人揭露。 出於一直讓事情在我們面前明朗的原因 (還有我懷疑如果我們不是帶著超然的堅定，或許也會深受其害) 威廉被黏稠、黑色、不受限地從鑽孔流出的樹汁給控制住了。 他沒有回頭或是說出一個字，只是把嘴放在鑽頭的尾端， 一開始吸起了樹汁，接著一次從樹木表面大口地吞了好幾口樹汁。 對那位男孩來說，這是個不幸的決定， 過了幾小時的仔細照護之後，他只是抱怨著頭痛而已。 但是某種東西已經出現變化了。 他對我們喋喋不休，那對我們而言，一開始似乎是胡言亂語， 然而，經過更仔細的考慮，那也許是宇宙本身的秘密。 他在他能找到的任何東西上瘋狂地畫圖，甚至在森林的泥地上塗寫著方程式， 他已經歇斯底里了。 只有幾小時後，他變得緊張症[註1]上身，很遺憾地，他的心跳也一併停止了。 --- 註1 原文是「catatonic」，相關的病症則是緊張性抑鬱障礙(catatonia)。 特徵是病人「經常保持緘默且僵直，或者不能活動」。 (這個大概跟《飆風雷哥》的荳荳一樣，壓力太大就會僵住的症狀相同) --- 克羅茲博士想要檢驗男孩的大腦， 一開始，他遭受到團體中其他人的強烈道德抗拒， 但那沒有用，因為好奇心早已緊抓著我們不放。 小心地移除顱骨之後，即使是外行人的眼睛，也不禁驚嘆地後退。 大腦灰質的皺褶密度已經翻了不只一倍，而且新的腦葉也長了出來。 實際上，新的腦葉比克羅茲能數出來的還多。 如此一來，死因已經很明顯了－－ 是一起由於神經組織快速發展，而突然出現的腦壓升高。 我們十分高興，立刻發展了給黑猩猩們的有限實驗。 ————————————————————————————— 他剩下的日誌詳細地記載，黑猩猩們最終接觸了微量的黑曜石樹汁， 以及牠們可預期的智能提升。 終究，這個小組彷彿被這座小島，或者那棵樹給控制住了， 他們無法抑制去吸黑曜石樹的欲望， 所有的人，在一個小島上、一個小辦公室裡、擠在一個玻璃小碗的周圍， 他們把幾滴樹汁放在他們的舌頭上。 當他們意識到效果並不明顯的時候，他們又取了一滴，然後又一滴， 每個人都和身旁的人，陷入了一場智能的軍備競賽。 直到他們無法阻擋自身對於樹汁的病態迷戀， 所有人都屈服在和威廉‧奧立佛‧里德相同的厄運下， 也就是一起自身引發的結構性顱腔衰竭。 哈特內爾博士在他倒楣的死亡之前，做了最後一次記錄。 我無時無刻想著那篇記錄，即使是今天，也不禁令我深思。 他作為一位信仰虔誠的人，沉思著有關黑曜石樹的來源， 並且猜想它的效果，是否就是人類爭取到權力的某種機制。 如同我想知道的那樣，他想知道，這座島是否就是人類的搖籃。 我打賭它或許就是如此。 我也打賭，不，我知道，回到那棵樹，甚至是回到那座島， 它會在一個人身上打上某個記號，彷彿他們從沒到過似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又像是他們從不該活下來的記號。 如同你們很快會看到的那樣，人類黎明島被詛咒了， 我從那裡存活的事實，和那座小島的存在一樣微乎其微。 ------------------------------------------------------------------------------ 本來以為後續只是單純地救走黑猩猩，沒料到還有這麼一個天大秘密... 翻完都覺得，前面幾篇的辛苦真是值得了XD 不過最後一段提到「在一個人身上打上某個記號」這一段句子不是很懂， 如果有熟悉英文的大大，請再幫忙順一下，謝謝! --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stone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That split the night...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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