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oggingman (林小草失戀重病中)
看板marvel
標題狂想曲集(限)
時間Fri Jan 16 19:07:50 2004
<蛆人>
和女友分手的那個晚上,在網咖泡到三更,三點在睡意下搖搖晃晃騎車,我抄著
一條摸乳巷級的捷徑,不久前方出現一個披著風衣的中年男子,步履遲窒蹣跚,我等
了幾秒終於按下喇叭,他卻頭也不回的持續自己的節奏,不知那兒竄出的無名火,我
下車趨前把他拉往一旁,這一拉扯,卻輕易他的身體扯成兩半,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滿
地的蛆,我才驚覺他的皮膚下已經沒有肌肉,血管,臟器,填塞的是擠滿的蛆。
我下意識的逃開現場,車子和滿地的蠕動白蛆在朦朧月色下,是我回頭前,未嘗
見過的景緻。
隔天,告訴好友阿泰,他笑我見鬼了,實地勘查也是空無一物,但我仍堅信那晚
是清醒的,兩人在爭執中不歡而散。
後來,我開始注意周遭的事物,只要是佝僂行走的人,我都有一股去推他的衝動
,想看看這一推讓皮膚張力衝破極限,白蛆滿地四溢的景象。
阿泰有天臉色極差的來找我,他告訴我昨天晚上他蹲馬筒時,一隻手從糞坑中伸
出扯住他的牛仔褲,他嚇得想掙脫,這一拔河下竟從水中拉出一個人,全身蒼白,衣
服沾滿大便,臉上的眼睛,耳朵和鼻孔都退化無跡,嘴巴則緊閉,他一慌下奮力踹了
一腳,那怪人往後一跌,嘴巴一張吐出滿口的蛆,接著皮膚像極破掉的水球,蛆濺滿
了廁所。
阿泰和我終於相信這不是作夢,我們兩個開始攻擊那些走路像蝸牛匍匐前進的人
們,我們發現四周也有許多人和我們一樣在尋找獵物,每個人的臉上都焦慮不安,時
間一直過去,我們精神緊繃,瞳孔放大,到了臨界點。
<豬的偏執>
殺人很簡單,麻煩的是處理屍體。
我曾經想過把他支解放入冰箱,慢慢吃掉,但頭顱和性器卻很難下口;若是在樓頂
加蓋一層違建,用來做乾屍臘肉,又怕查緝違建的怪手一摧枯拉朽下,全都洩了底;若
是把他砌進牆內呢?不要,死人怎麼可以佔活人的地盤呢?
後來我終於想到兩全其美的方法,我頂讓了一處豬舍,旁邊有座小型的焚化爐,我
開始在清晨開車出外做實驗,用幾塊乾麵包騙了遊民,再用乙醚讓他失去知覺,然後趁
著還未破曉時,把他燒成灰燼,再當做豬隻的早餐,牠們也很滿意這道菜,用罕見的鳴
聲表示牠們的興奮。
計畫綿密持續了幾週,我越來越有把握,加上附近的遊民漸漸捕捉不易,我決定執
行最後一章,那個甩了我的賤女人,我放自己一天假,不再清晨出外捕抓,養足精神順
便摸清她的住處。
我打算在明天早上八點趁她上班之際潛入她的地方,打一把她大門的鑰匙,然後後
天清晨迷昏還在夢鄉的她給豬隻們加菜。
所以我明天不用這麼早起來。
六點,豬隻開始發餓鼓譟,熟睡的我沒有聽到,七點的時候,我在一片惺忪中看到
自己被送入那個爐子,一個看起來不像是人的東東按下了按鈕,旁邊站滿了興奮的同類
。
可惜,就差一步。
<胎變>
那個女的被送進來,皓白的手腕仍漬留著擦不淨的血痕。
我把妝化在她姣好,沒有血色的臉上,壽衣下的曲線依舊明顯,我鎖了門,一陣
抽送。
似乎聯絡不到她的家人,她一直躺在那兒,成了我每天晚上的禁臠。
後來我發現她肚子竟大了起來,春去秋來,那天晚上我照例敞開她的上衣,突然
她原本鼓起的肚皮,一個人形從裡面扯開爬了出來,是一個清秀的小女孩,但如鋸子
般的齒間仍殘雜肉屑,女人的臟器,肌肉都被她喫光,只賸剛被撕破的薄皮。
原來她自己可以搜尋養份,而且吃肉似乎長得更快更大,接下的幾天我看她把最
後的大腿和頭頸吃掉,然後她的眼光開始瞟向我,我想把她勒斃,她卻無動於衷,最
後只好把她關入冰棺,想窒息她,但她似乎成熟到不再需要氧氣和食物。
我深怕別人發現,後來我終於想到了方法。
連續幾晚,我打開冰棺後對她一陣抽送,再把她鎖回去。
秋去冬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臉上的表情開始出現痛楚。
我深怕別人發現,後來我終於想到了方法。
連續幾晚,我打開冰棺後對她一陣抽送,再把她鎖回去。
秋去冬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臉上的表情開始出現痛楚。
希望這次還是個女生。
<陷阱>
她是個有潔癖的處女座,眼裡絕容不下一粒灰塵,她的小套房光明几淨,要不是
經濟壓力,她是不會涉足髒亂的門外世界。
她調著一杯曼特寧,奶油皎白的畫出一個美麗的漩渦,啜開櫻脣,準備好好犒賞
一天的辛勤,卻發現那抹白色中有種不協調,定神一看,天啊!有兩隻蛆翻轉著雪白
的身軀,她無法想像自己和另一個世界的極端象徵有任何關聯,開始歇斯底理把咖啡
杯,咖啡罐,奶精,糖包,湯匙等等,所有用盡腦力可以和咖啡有一點牽扯的東西,
全部丟掉。
這還不夠,她衝進浴室,拿起蓮蓬頭往臉上淋,想把剛剛的景象沖掉,卻看到了
一堆蛆從孔中想奮力鑽出,她驚懾,嘶吼,甩開,後退,抱頭,逃出。
她坐在床沿,身體兀自顫抖,她試著理性分析,一定是天臺的水塔掉了腐爛的屍
體,卻不敢報警,她怕極了電話筒和蓮蓬頭的相像,明天吧!明天再去弄個水落石出
,她打開一本小說,想要鎮靜下來,看著看著,在朦朦朧朧的睡意下,似乎又看到了
蛆的身影在文字間的空白扭動,她嚇著把書闔上丟向窗外。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立到化妝臺前,張大了嘴,想確定蛆的來源,越來越覺
得身上的肌理在波動,好像有東西正努力鑽出,不知那來的勇氣,她拿起了修指甲刀
往小腹劃下。
沒有蛆從傷口竄出,至少在她喪失意識的最後一刻前,她躺在汨汨流出的血灘中
,閉上了眼,揚起一絲微笑。
遠端,一堆蛆正慢慢的趕過來。
<採購>
那個男的把刀橫在她的粉頸,另一隻手已探入她的迷你裙底下翻攪,她想起以
前防身課的內容,虛與委蛇表示願意先幫他口交,男的喜不自勝,看來今天找到好
貨色。
男的正陶醉在那一片吸吮之間,突然一陣劇痛,他看到女生正不住後退,嘴邊
掛著一片鮮血淋離,那不是他的陰莖嗎?
她不知道男的最後怎樣,她把它洗乾淨放入一個不知明液體的瓶子,攏攏秀髮
,優雅的取出文件,嗯!還缺兩副。
她拉起粉紅的吊襪,應該可以再性感點,趁著夜色尚黑出門。
這陣子,人鞭銷路似乎越來越好。
<珍珠奶茶>
他注意那個女孩很久,她的笑靨填滿了他的孤單夜晚。
她把銅板放到櫃臺,點了她的最愛,珍奶,她也許沒注意到這個男的每次都用最高級
的瑞穗鮮奶幫她調味,香純濃郁,讓她到這兒成了一種習慣,不敷成本又如何。
男的鼓起勇氣,「小姐,可以和妳作朋友嗎?」,她不屑的看著她,一個大學女生和
賣珍奶的男孩,男的沒有感覺氛圍的不對,仍然連珠似的發問,女生甩下一句,「錢給了
,我不喝了。」,悻悻的離去。
男生終於明白愛情是有條件的,他想起多年前的那句話,「愛情是建立在心靈的契合
,不是肉體的交換。」,一如偶像劇的節奏,他奮發苦讀,三年後成了大老闆,而女的,
卻是去應徵的小職員。
面試時,她驚訝於他的面熟,他則不疾不徐的拉開抽屜,端出一杯混濁噁心的液體。
這杯珍奶,妳忘了拿了。
<登山客>
那個人抽到了鬼牌,我和另一個人把驚惶未定的他撲倒在地,然後把他勒死,我抹
去額頭的汗珠,高興的望向另個人,卻發現腹部的紅點漸漸漾開來,他則露出邪惡的笑
,後面,有些雜亂的腳步聲。
我醒來的時候已躺在一片雪白,週圍鎂光燈不停閃爍。
有七個人去爬帕米爾上的奧斯騰峰,卻發現迷路被困在一處山岰,突然一個男的腳
扭傷跪倒在地,他們決定派一個留守,另外五個則去找路。
當他們回來時,發現那兩個消失了,解釋也許是突來的強風把他們吹落山崖,後來
糧食漸漸沒了,他們同時想到那邪惡的傳說,其中一個拿出牌子,把一張鬼放在四張牌
,然後,一起望向抽到鬼牌的那個人,他還沒能逃走就被擊昏。
旁邊,一個人把融冰放入鍋中,另三人正支解他的同伴,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
他們被迫玩起第二次遊戲,又多一個犧牲者。
兩個禮拜,他們在地下放了三張牌,接著一個男的被撲倒在地,不久就窒息,他
放鬆緊箍在屍體脖子上的手,向最後一個同伴微笑,卻看見衣服已紅成一片。
最後一個人擦拭一下刀,卻覺得一陣劇痛,那個扭傷腳的人莫名奇妙出現在他身後
。
我掀起上衣,下腹部還有四年前留下的明顯疤痕。
眼前的三具屍體,「嗯!應該可以再撐兩個月吧!」。
<緣份>
大廳只剩最後兩人,男人和身旁緊張的女人聊天,他告訴她等一下面試時的技
巧和應退,女人不解望著他,「可,這樣你的機會就少了。」。
「沒關係,下次再來就好!」,女人感激莫名望著這素昧平生的男人,「為什
麼對我這麼好?」,男的笑笑,「也許從妳身上看到我媽媽的影子。」,女的也笑
了。
後來女人錄取了,然而這間公司人事鬥爭,爾與我詐和工作壓力超出她能承受
的範圍,最後她精神分裂,留下一封遺書,從座位旁的十二樓落地窗跳下。
掃地的阿桑整理她的遺物,心中嘀咕著這是第幾個了,從第一次那個男人開始
,她印象深刻,記得有一次掃廁所不小心看到在換衣的他,全身傷疤累累,像是被
香煙燙的似,後來他承受不了公司的運作模式,跳了下去,她在他抽屜發現幾張臉
被剪爛的女人照片。
公司又在應徵人了,一個看似大學剛畢業的生澀女孩正和一個男的聊天,過不
久裡面傳來秘書的聲音,女孩走了進去,秘書對她盈盈一笑,「最後一個了!」。
<至死不渝>
明年春天,陽明山上的夫妻樹會開始發芽。
阿姨常常笑我們倆是天生一對,同樣大雨頃盆的那一黑夜,同樣是垃圾場,同
樣被送來這兒。
就這樣我和她一路走來,互相扶持,我們一直沒說,但都知道。
大二那年,她檢驗出肺癌末期,送進了榮總監獄,我學校醫院兩邊跑,從信觀
世音到耶穌到穆罕默德,大四,但當她吐出一口鮮血時,醫生告訴我她的來日無多
。
答應在今天帶她去看臺北的夜景,那片萬家漁火,已是兩年前的事,約在醫院
前的小公園,天上的陰霾,要為待會的悲劇醞釀掉淚。
當從稀稀疏疏到豆大雨點,我深怕已殘弱不堪的身軀無法再負荷,催緊油門,
那一打滑時,我已不再是我。
我看著那殘破的軀殼,我不甘心,我不能比她先去,那見最後一面的執著。
那個屍體立起來,把腸胃緩緩塞進肚子,再把頭放到脖子上,用醫療膠布緊緊
纏繞,纏繞。
我看著她躲在樹廕下避雨,梨花帶淚,好美,遲到了,她卻沒有任何責難,因
為她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在浪漫的時間表。
雨水濡溼了我們,和在一起,她沒有再咳嗽,一路甜蜜抱著我,陽明山上,在
燈火和黑暗的天際分野,哭了,「茹,對不起,我真的不行了!」,雨水把膠帶弄
糊,我的腸子,臟器滑入那片泥濘,頭,不再牢靠。
她跪著,抱著,「草,沒關係了,都沒關係了。」。
ꄊ 報紙的一小角,「雨中驚魂,無人摩托車在山路馳騁一小時!」。
<色盲>
第一次見到那個年輕人,是這麼的唐突,他向我要了捐血卡。
憂鬱,在他帶我進入他深綠的套房,傢俱,擺設,牆堵,綠色是否加深他的
偏執。
第一次知道他色盲,在只剩一臺車的紅綠燈下,他謹慎望了兩旁才緩緩開過
,我驚訝他是怎麼取得駕照,他笑說也許主考官跟他一樣吧!
他換不同的捐血站,不停的捐血,漸漸清瞿消瘦的臉孔,終於讓護士停住了
腳步。
我撞破房門,看著昏倒在一旁的他,一邊散亂的紅色血袋,另一旁是不知名
的綠色液體,一隻蠶爬過我腳邊,我抱起他,把還插在左手的針撥掉,血液,紅
色混著綠色流出。
他曾告訴我,他恨紅色,他告訴我一個故事,讓他從小開始逃避,竟然成功
讓最後一個感光細胞沉睡,但他仍逃不過宿命,那如夢魘般的液體在身上亂竄。
我卻沒有告訴他我看過這個故事,一個奇蹟似存活的三歲小孩跪在一片血泊
中哭喊,他的父母,哥哥,剛被逃逸無蹤的砂石車司機輾過。
--
<小草的愛戀 > 就妳可以享受無動於衷 然後
我好怕 回憶在砂堆在時光的漏斗中消逝
遙遠為矜持助燃 壓力把關心架空
我看著摸著擁有著是片無助
以後的每個夜晚 請給我多幾場夢
讓我記不得素顏 也還能捕捉感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59.198.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