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OO (TOOO)
看板marvel
標題午夜的鐘
時間Thu Jan 1 08:31:02 2004
午夜的鐘(上)
“當!”
渾厚鐘聲響了十二下,空氣裡回蕩著一絲震鳴。
我被驚醒了,看了看電腦顯示器上沒有寫完的小說稿子,
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又要趕稿了。
屋角處放著早上用稿費添購的古董座鐘。
幸好這鐘聲叫醒了我,不然明天老編鐵定要罵我。
我走到廁所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鏡子裡的我臉頰上有點陷,
顴骨占著優勢稍微的露了一點。
記得女友說過,我戴眼鏡時有種中年男人的滄桑感,梳了一下頭,
也懶得管臉上分布不平均的少許青春豆。
回到臥室,幽暗的壁燈詭異的暗了一下又恢復一點光亮。
我警異的審視著屋裡的一切,電腦、床、衣柜、書架、空調還有剛買回家的座鐘。
很平常,大概是電力不足所以就暗了一下吧!
我笑了笑,最近報社老編非要我在副版上連載鬼故事,
害的我夜深人靜時還要尋找刺激摸索一點恐怖氣氛。
這些日子,我把屋裡的寫字桌換上了黑栗色的古董桌,
柔軟的席夢絲床換上了和桌子配色的木板床,明亮的日光燈拆了下來,
掛了藍色憂郁的幽暗壁燈。還添了個古董座鐘,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有感覺在自己編寫的恐怖小說中。
故事總不比現實中來的有節奏,可是故事就是比生活要精彩。
我坐了下來,屋裡響起了清脆的鍵盤敲擊聲。
靈感來時擋也擋不住,何況寫了這麼多年小說了,就是沒有靈感也寫的下去。
我寫到故事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摟在一起躲在草垛裡時,
卻怎麼也想不出用什麼手法讓故事繼續下去。
唉!靈感失去時也留不住啊,難不成讓我告訴靈感故事寫完了在離開?
我拉開深藍色的窗帘,夜幕下一切寂靜無聲,星空中流星也時不時冒出來一個。
我點燃一根香煙,看著流星思緒飛了星空,尋找靈感。
無數的隕石急速的飛馳在我的身旁,沒有一粒碰到我,
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扭了腰臀,生怕不長眼睛的隕石會砸到我。
飛馳了好久,思緒也累了,可是靈感卻怎麼也找不到。
我氣憤的呸了一口,思緒從大氣層上墜了下來。
長長的煙灰被輕撫過來的一陣風吹散開來。
惡作劇似的弄的一臉都是,我自嘲了一聲,扔掉煙嘴子。
“當!”
座鐘又響了起來,整個屋裡轟鳴在鐘的渾厚聲音裡。
我靜靜的聽著,靈感!我捕捉到了!
帶著很激動的心情,我又坐到鍵盤前順著靈感寫了下去。
鐘聲還在響著,我也沒有留意,一個勁的把故事寫了下去。
“轟……”
猛的一聲,座鐘裡的鏈錘子落了下來,一陣長長的轟聲過後,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心裡暗罵著,什麼狗屁古董!才買回來就壞了!
害的我故事也寫不下去了,我灌了一口冷茶,站了起來,
走到座鐘前,檢查著座鐘落下的鏈錘子。
我把鏈錘子拿在手上,喲!挺沉的嘛!
再看看最上面的鏈子查開了一個口,原來是鏈子脫環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鏈子扣了上去,用勁按了按,好了。
就這麼一個破座鐘還花了我近一千多呢!
要是壞了,我非要古董市場的那老頭還我錢!
平息了適才的惱火,漸漸把思緒帶回故事裡,在故事裡把故事繼續。
“當!”
破鐘又響了起來,怎麼回事?剛才鐘不是敲過了麼!怎麼又敲啊?
我走了過去,看了看鐘上的時間,12:00!不會吧!
我醒來時是十二點了,怎麼到現在還是十二點啊?
糟糕!這鐘肯定是壞的!明天非去退掉!
思緒也亂七八糟的,想平靜卻平靜不了。
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是2:30,這故事看樣子今天晚上我不能完稿了。
我無意的將臉一撇,驚訝!驚訝的是那個鐘!
鐘上的時間猛然間就變成了2:30!
我懷疑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勁揉了揉後,
我再次的朝鐘望去……
這一看,就眼也沒眨的盯了五分鐘。
鐘上的秒鐘不停的走著,卻走來走去繞了一圈有一圈後,
時鐘和分鐘一直停在2:30上動也不動!
一向膽大的我也不禁顫抖了起來,背心直發涼,抽了一陣冷汗後我閉上眼睛。
這時靈感卻涌泉般的鉆進我的腦袋裡,深呼吸了一口,還是不要理會這個怪鐘吧!
我回過頭,認真的看著顯示器,寫起故事來。
“當!”
耳旁猛的響了一聲鐘響,震的我耳膜發疼,我也不敢回頭看鐘。
發抖的手敲著鍵盤,寫著故事。
大概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到這屋裡的一切都充滿著詭異,
幽暗的壁燈那藍色的微弱亮光,一會亮一會暗。
窗外的勁風也把窗帘吹的時不時的飄動著,
越是這樣我的靈感越是一個勁的飛馳在腦海裡。
恐怖的氣氛猶如靈感制造器似的折磨著我的神經,
最可怕的座鐘也像趕集一般動不動就發出一聲轟鳴。
我此時只想著快天亮,天亮就好了。
只要天一亮我就把這破鐘退掉,
還是安分的買個鬧鐘做個普通的記者。
時間也和我作對,故事寫了好幾K了,可時間還徘徊在3:00附近。
我電腦上的時間一向都很準,而座鐘在一旁轟鳴
也沒有讓我回頭瞧它,實在是因為我怕。
故事裡的男主角摟著女主角的屍體,跪在神木林的巨石下,
希望神木會救活她。
我盡量的把男主角受傷的心描寫的讓人感動,
連我自己也沉溺在沉重的感情問題裡面。
“當!”
鐘響了,我也沒有太驚訝了,一個晚上響了不下二十多次了。
可是這次鐘卻響了一聲過後連續的響了起來,一直不曾停下。
臥室裡回蕩著“當……當……”的回聲,一聲響過一聲,一聲長過一聲,
鐘的節奏也越來越快。
我只希望鄰居會被吵醒,過來叫我,好讓我放鬆一會。
鐘的轟鳴仿佛只有我一人可以聽見一般,沒有鄰居被吵醒。
窗外一切都很祥和,他們應該在夢裡吧?
雖然腦中的靈感不斷傳來,但鐘不停的轟鳴聲震的我沒有辦法靜下心寫作。
故事裡的那個悲哀的男主角也還沒有讓神木救活他心愛的女人。
我一咬牙,怒望著座鐘,這可是我做出巨大的決心呀!
座鐘的鏈錘子左右搖晃著,撞擊著鐘壁,吵雜的轟鳴聲回蕩著。
我心一橫,走過去使勁的把鏈錘子一拉,鏈錘子一受力馬上就掉了下來。
轟鳴聲沒有了,像消失在山谷裡,我鬆了口氣。
臉上的冷汗滴到地上,我露出久違的笑容,走到廁所,適才太緊張了點。
毛巾沒有放過臉上任何汗跡,我看了看鏡子,
鏡子裡面的我臉色比12:00時要蒼白了許多。
去廚房倒杯咖啡吧,靜靜心。
我剛準備離開廁所時,耳旁傳來的聲音讓我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當!”
熟悉又讓我驚恐的聲音,又傳入了我的耳朵裡。
不可能的!我快要瘋了!明明我拽斷了鏈錘子,怎麼可能還會響呢?
我不敢細想了,我知道越想只會越恐怖。
我不敢想象的關上了廁所的門,狠狠的鎖了起來。
我感覺到每響一聲,我的神經就要崩潰一點。
我看著壁鏡,裡面的我,眼神是那麼的恐懼,
臉頰上的嫩肉隨著我打顫的牙齒一抖一抖的甩著。
我抓了一把頭上的長發,想把它們全綁起來扭成一個辮子,
省得它們甩來甩去的干擾我的視線。
臥室裡的鐘聲一聲比一聲響,一次比一次快,
快的我心臟的跳動也加快了許多。
我發狂的盯著鏡子,鏡子!!
鏡子!
我嚇的更呆了,鏡子裡面竟然還有個我,摟著座鐘在笑瞇瞇的望著我!
“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暈了過去。
翌日,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電話的鈴聲不斷傳來,
我神經過敏的嚇了一跳。
定了定心情,爬起來接了電話。
“手扎啊!你可終於醒了啊!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個電話給你啊!……”
是老編那特有的如同沒牙的老婆婆的聲音。
等他牢騷發完了後,我對他說:
“我已經把故事寫的差不多了,昨晚就是為了趕稿子……”
老編的聲音馬上就變了:“哦!辛苦你了,你把稿子發到報社信箱裡了嗎?
下午可就要印刷排版了啊!”
“還沒有,掛電話了,我馬上就發過去。”
掛上電話,我爬了起來,不想卻看到那個鐘,鐘裡面的鏈錘子好端端的掛著。
一點也沒有昨晚留下的殘跡,難道昨晚只是個夢?
這麼一想我心情也輕松多了,打開電腦,Windows2000一進去羅嗦的讀起盤來。
明天就把Windows200卸掉,重裝Windows98.
進入WPS2000,我把自己昨晚寫的故事校驗了一遍。
看完後,我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念頭,如果昨晚是夢的話,
怎麼故事會寫這麼多呢!完全符合昨晚發生的一切!
我想起老編的話,連忙撥了號,把故事放進了報社的電子信箱裡。
放進後,我也顧不得洗臉刷牙就扛起座鐘就離開了家。
來到昨天買鐘的那個舊貨市場裡,
賣鐘的那個老頭見我把鐘扛回來奇怪的問我干什麼?
我怒氣沖沖的告訴了他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聽完後大笑了起來,對我說:“你這麼說鬼才信!想退鐘沒門!”
的確,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如同在做夢,說出來真的沒有人會相信的。
可是我怎麼也不敢再把鐘扛回家了,
就問老頭:“就算我不想要鐘了,賣給你,你說要多少錢?”
老頭額首說:“這話才像是人話,一口價……”老頭伸出了兩根手指。
“多少?不會是兩百吧?”我瞪大眼睛望著老頭。
“對啊!就是兩百呀!賣不賣隨便你了!”
老頭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搖著頭哼著文革時期的歌曲。
“你這老頭怎麼這麼黑啊!我花了一千多塊,退給你只有兩百!
以後誰還敢在你這買東西啊!”
要知道我可是花了一千多啊!兩百塊賣給他叫我怎麼不心疼啊!KAO!!!
“賣不賣隨便你喲!”老頭閉上眼睛,越哼越有勁,仿佛在對我嘲笑一般。
“不賣!哼!”我寧願毀了這個鐘也不做這麼窩囊的事,
二話不說就又扛起鐘送上計程車去了報社。
一進報社的門就和老編撞了個滿懷,老編推了推眼睛揉了揉額頭,
抬頭一看是我,眼睛瞇著說:“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心窩一跳,直凜凜的放下了座鐘,問道:“怎麼了,
難道昨晚我挑燈夜戰的故事沒寫好?”
可別叫我重寫啊,混點稿費也不容易。
老編也沒答理我的話,看著座鐘說:“干嗎?送給我的啊?”
“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啦!”我正愁這鬼鐘送不掉呢!
老編一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寫的鬼故事有家出版社想出書,催你快完稿呢!”
呵!這可發了,出本書且不說讓名氣紅火一陣,光是稿費就夠我出國旅游了。
“老編啊!你可別騙我哦!”
“不騙你!你看我象騙子麼?”
老編放開了壓在我肩膀上的手,遞了根煙給我接著說:
“哦!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把鐘送到我家去啊!
呵呵!人老了就是比不過你們年輕人喲!”
說著就徑自給我帶路去他家。
進了他家,屋裡濃郁的檀香味道使我狠狠的抽了幾回鼻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小就對這味道過敏。
“謝謝了,就放這吧,這鐘挺貴的吧?”
老編愛不釋手的摩擦著鐘的紅木外殼,那神情仿佛是個老色狼遇見美女一般。
“不貴,就一千五而已。”
我故意說的很淡然,其實心裡恨透了這種愛占便宜的人。
“哎喲!是個好東西!手扎呀,你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叫你嫂子給你補補,瞧你小子這幾天拼命趕稿子,臉都瘦成猴了!”
老編一聽這鐘還值點錢,語氣都變了,我臉瘦?呵!
都瘦了幾個月了,還不都是你成天逼著我把稿子寫完!
“還是不打擾了,嫂子還沒下班吧?”
我才懶得呆在他這屋子裡呢,那檀香味道非把我搞的神魂顛倒不可。
“不急,她快回來了。”
他硬是拉著我坐下,自己跑去泡了杯淡茶。“吃茶,岳西小花。”
“客氣什麼啊!我真的要回去了,今晚要趕稿子。”
我看他假假的客氣一番,自己也只好假假的推辭幾句。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留下來吃飯,我去澆花你先坐一會啊!”
老編樂滋滋的去了陽台澆花了。
我向屋裡打量著,他這屋裡整個象個佛堂。
我正前方就是個貢台,中間立著一個觀音菩薩,
觀音前面的香爐裡內蘊的檀香煙渺渺昇著。
那一整面的墻壁都被煙熏黃了。
老編澆完了花,他老婆也回來了。
看見我笑著說:“手扎今天來了啊,向老編匯報工作啊?”
也沒等我說話就頭也不回的去了臥室。
呵!他這家子的人咋都這麼假呢!
憋著鼻子先呆會吧,等吃完了飯我就回去。
吃飯間,老編一個勁的給我到酒,還說給我補補呢,一頓飯咋都沒看見葷。
硬是捱完了一餐飯,在他們不停說的“慢走……”中我急速的離開了他家。
天也黑的漆漆的,我在回去的路上想著故事該如何寫下去。
摸回了家,發現少了座鐘的屋裡顯的特溫馨起來。
那幽暗的藍色壁燈此時也分外妖嬈。
我打開電腦,借著酒勁讓思緒飛舞在故事裡的空間中。
寫著寫著,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昨晚寫的故事發進了報社的油箱,就悠悠的去了報社。
我剛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時,赫然發現了鐘,鐘好端端的放在前面的屋角!
我心裡一驚,屁股還沒坐穩就離開了辦公室,我要找老編,
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找了好久,還沒找到。
同事們說,老編今天特奇怪,把這鐘送到我辦公室後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看神情挺慌張的。
難道鐘又作怪了?不行 去老編家看看。
遁著昨天的足跡,我又去了老編家,敲開了他家的門,裡面的一幕真夠嚇人的:
老編面色慘白,顫顫抖抖的開了門。
客廳沙發上坐著他受驚的太太,兩人的臉色象是從廣島原子彈下轟出來的一樣慘白。
“你可終於來了啊!我一把年紀了,你還害我干嗎啊!”
老編哭喪著臉把我拉到沙發上說著。
我驚奇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那鐘!鐘真的作怪了?
前天晚上我嚇的夠嗆,昨晚老編一家子看樣子也倍受折磨。
“手扎啊,那是什麼鐘啊?
這麼恐怖,要是把你嫂子給嚇的出了什麼事,我可跟你沒完!”
老編越說越是生氣,嘴裡唾液橫飛。
“老編,你先別急,也別氣了,告訴我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鐘的原因嗎?”
我盡量把語氣放平靜。
老編看了看他老婆茫然的眼神,點了一根煙說了起來。
原來,昨晚上,我走後老編和他老婆收拾了一下,吃飽了的兩人就睡了。
睡到半夜老編尿憋起來上廁所,竟發現鐘在廁所裡面,老編嚇了一跳,
但以為是他老婆搬的,便叫醒了老伴。
老伴亦很吃驚,睡覺前明明看見鐘放在客廳裡的啊!
怎麼一覺醒來就自各跑進了廁所呢?
兩人驚魂了一陣後,定了定神把鐘放回客廳,又進臥室睡了。
大約到了午夜三點時分邊近,一聲渾厚的鐘響驚醒了老編和他老婆。
老編又跑到客廳想看看幾點了,誰知道進了客廳後竟發現鐘又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鐘聲又響了起來,聽聲音是從廁所裡發出來的。
老編急忙跑進臥室,想叫醒老伴。
沒想到的是,他老婆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靜靜的臥在床上,動也不動。
老編也失去了想把鐘搬回原地的勇氣,鉆到床上,驚魂未定的等待黎明。
整個夜裡,那鐘就不停的發出響聲,攪的老編一夜未眠。
今天一大早,老編就把鐘給搬到報社,連假都沒請就匆匆趕回家去了。
他老婆卻始終都是昏昏沉沉的如同撞了邪一般。
聽完老編微微顫抖的驚恐回憶,我回想起自己買回鐘的那一晚上,
如此看來我還算比較幸運的。
“你看我老婆現在這模樣,都是給鐘害的!”
老編用手撫摸著他老婆蒼白的臉頰,
他自己臉上的神情仿佛在掩飾一個花甲老人的痛苦。
我低著頭沒吭聲,思索著余下的問題。
“你別不說話啊,你說我老婆該怎麼辦啊?她不會就一直這副模樣吧?”
老編激動的對我說著,他頭上花白微禿的頭發也在顫抖著。
“我怎麼知道啊!先去醫院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我聽老編把事推到我身上我就生氣,本來這鐘就不想送他的,
要不是你問我要,我都把鐘丟進了報社。
“去醫院?能醫好嗎?”
他一個勁的問著我,仿佛我就是上帝,我的話就是定心葯丸。
“這麼辦吧!你送你老婆去醫院,我去賣鐘的地方問問,
看看這鐘原來是誰的,有沒有人和我們一樣的經曆。”
我只好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說。
“我們一樣的經曆?難道你早就知道這鐘是個害人鐘?”
老編捕捉到我不小心透露出來的話意。
“我……唉!不說了,我先去了,中午在你家見。”
我匆匆離開了他家,屋外的空氣新鮮多了,也沒有另人惡心的檀香味道。
現在我只能去舊貨市場找那個老頭了,雖然我心裡有一百二十個不情願,
也沒有辦法不去那裡。
老頭還坐在那裡,閉著眼,嘴裡哼著文革時期的歌曲。
穿著拖鞋的腳隨意的搖擺著。
神情到是很悠然,如果用眼睛看,這老頭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意好坏。
若不是我和他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貪財的小人,真被他這副模樣給迷惑了。
“老伯,問你個事可以麼?”我小心翼翼的輕聲喚著他。
“咦?是你,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他看見我姿勢一點也沒有變換。
“呵呵,怎麼會呢?”看來我真不適合和這種人說話。
老頭瞇起了眼,陰險的說:“怎麼啦?想通了,願意兩百塊錢把鐘賣給我?”
他不失時機的打了個哈欠。
“不是,我想問你個事,能告訴我那鐘是您在誰的手上買來的麼?”
我話一說完,就看見老頭不感興趣的又翹起了二郎腿,哼起了五音不全的調子。
看著老頭莫不關心的臉色,我急了。
“老伯啊!我可是真心問你啊,我有急事!拜托了!”我幾乎在央求他。
“真心?呵呵!我這玉佩一直沒有賣掉,你想買嗎?”
他起身拾起攤子上的一枚玉佩對我說。
“我買,多少錢啊?”我邊說邊掏出皮夾子。
“一百吧,你也是老主顧了。”老頭把玉佩丟給我,說道。
呵!要挾我買這破玉佩,還假惺惺的這麼說,難道做生意的都這麼奸猾嗎?
我把一百圓遞給他,隨手把玉佩揣進了口袋。
他接過錢,對著太陽照了照後就收進了抽屜。
“現在你可以說了麼?”這種人,簡直就是守財奴一個!
“哦!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你先等等我看看記錄簿。”
老頭說著拿起桌上的一本帳簿,“噢!找到了,五月十三號收購民國座鐘一台,
出賣人聯系電話########.你都記下了嗎ꄊ”
老頭翻了幾頁找到後就讀給我聽,還是錢的魔力大啊。
我匆匆的用手機撥通了電話,
響了幾聲後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問道:“喂,哪位?”
和他簡單的說明了事情後,對方沉默了好久才把地址丟給我說:
“你還是過來說吧,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我本想追問是怎麼回事,他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看了看時間快到中午了,趕到老編家還來的及,吃完了飯和他一起去吧。
我也沒和那個老頭打招呼就打了的士去了老編家。
來到老編家,老編夫婦兩還沒回來,看來他老婆的病的厲害。
我打算等老編回來,誰知道這時手機響了。
我一接是老編,他說他不回去了,和他老婆在醫院吃。
晚上在給我電話。
我只好自己去了賣鐘的那個人的家。
找到他家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給我開門的是個女人。
我想應該是接電話的那個中年男人的妻子吧?
不過這個女人看起來挺年輕的,年齡決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那個女人領著我去見了那個男人後就離開了。
見到那男人時,我不禁吃了一驚,
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會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截肢殘疾人!
那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的胡子顯的種不修邊幅的滄桑味。
我禮貌的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略點了點頭,一臉沉重的說到:
“電話裡有點說不清,你可以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點嗎?”
我把事情的原委對他說了個清清楚楚,
特意提到了在我家時的古怪和在老編家的古怪毫不相同。
中年男人聽完後臉色更為沉重了起來,
他像是做了個決定般對我說:“把鐘給扔了吧,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那要是給別人拾了回去,事情還不照樣會發生,說不定會鬧出人命,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呢!”
我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兩天來的氣都發了出來,
而且記者的職業病也隨之冒了出來,非常想弄清是怎麼一回事。
“唉!那好,我說!希望對你的朋友會有幫助。”
他說完又沉默了良久,說道:
“好,我說了,但你聽完後就不要來糾纏我了,我很苦惱。”
我點了點頭,聽他說了起來。
“說起來還必須先說這鐘的曆史。這鐘是我祖父的父親去世時親戚送的,
從祖父傳到我父親,又傳到我身上時已經是三代了。
躲過文革那場浩劫,這鐘算是很幸運的,我對這鐘也是很喜愛,特別是在父親死後。
“這麼多年來鐘一直都不曾坏過,這也是我鐘愛這鐘的原因之一。
在我三十歲時,發生了一次奇怪的事,我的妻子失蹤了!
我找了整整一年多,直到文革結束時也沒有找到她,
當時都傳聞文革期間失蹤人口一般都是被動亂份子打死的。
時間一長我也就淡忘了許多。
“沒過多久,朋友們就幫我物色了一個女人,幾個月後我們便結婚了。
日子過的到也挺和睦的,她對我很好,甚至前妻沒有替我生的兒子她都做到了。
有了孩子後,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更幸福了。可是前年的一場車禍……”
那男人說到這,突然老淚縱橫,半晌他才用顫抖的聲音接著說了下去:
“那場車禍不單奪去了她和我兒子的生命也奪去了我的雙腿!
一時間我根本就沒有勇氣接受這個現實,更加沒有勇氣在活下去!可是——”
可是我的前妻出現了,她在醫院裡當看護。
巧的很,她看護的病人就是我。
我問她為什麼不回家,她說她回家時正看見我在辦喜事。
我發現自己一直都很愛她,我告訴她,
我找了她好久要不是聽別人說她可能死了,我還會找下去的。
我們夫妻兩一接触後,她回到了我的身邊。
“我找到她後,恢復了生活的勇氣,沒想到好日子始終過不長。
在家休養了半年多時間後,我後妻最小的妹妹突然來到我家。
她要求在我家住些日子,我念在對後妻的情義上便答應了。
“她一住就是一年,而且經常在我背後羞辱我的妻子。
我聽我妻子說時,只好勸勸她,就當那丫頭是個孩子,不需要理睬。
直到有一天,我妻子上吊自殺了,我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我的命那麼的苦?為什麼啊?”
男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說真的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男人哭。
我理解他現在的心情,男人的悲傷亦只有男人會懂。
等他哭夠了,我插嘴問道:“但這和鐘又有什麼關係啊?”
他閉上眼睛,看著窗外說道:“我妻子是撞在鐘上死的。”
我馬上聯想著一幕情景:
一個女人撞到鐘上,在腦漿迸裂時鐘的鏈錘子重重的落了下來,
時間定格在午夜……
“自從妻子死後,那鐘就很奇怪的半夜響著,白天鐘上的時間很正常,
可是一到十二點以後就雜亂起來。時間一長,依舊如此。
我受不起刺激了,於是賣掉了這台座鐘。
我原本以為鐘在我家才會出現如此的情況,沒想到在別人家亦會如此。
“我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你,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他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對他說了數聲對不起後就匆匆離開了他家。
出門時,我發現起先給我看門的那個女人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
仿佛想把我吞掉一般。我被她盯的背後直發毛,只想著快些離開這裡
午夜的鐘(下)
回去的路上我仔細回味著那個男人的話,莫非他前妻的靈魂附在鐘上?
我越想越覺得可疑,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
那該怎麼解決呢?
唉!我腦子都快要爆炸了,一閉上眼睛
全是鐘的影子和鐘內鏈錘子落下來時的情形。
這個時候,腦子怎麼也靜不下來。
若不是想起中午還未吃飯,我真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趕回家,在廚房裡煮了一碗面,端到臥室裡準備去吃。
當我進臥室的一剎那間,我驚呆了!
手裡端著的碗落了下來,伴著瓷器摔碎的聲音,
碗裡的湯水濺的我一身。
“不可能的!哦!不可能的!”
還是鐘!鐘依舊放在臥室裡原來的地方,臥室裡安安靜靜的,
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我以為是自己太疲勞了,眼睛看花了。
當我使勁搖了搖頭在定睛一看時,鐘還放在我臥室裡!
上面的時間是4:30,這不應該是鐘發作的時間啊!
我呆在原地,動也不動,腳象灌了鉛一般,怎麼也拔不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奔馳著,我一點也靜不下心來思考該如何是好。
我硬是站著看著鐘走了半個小時。
“當!”
鐘渾厚的而又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那熟悉的讓我每夜擔驚受怕,讓老編和他老伴失魂落魄的鐘又響了。
我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這麼呆著下去也不是辦法,
到時候天一暗,想走也走不掉了。
我試著邁開腳步,心裡卻象是一樣東西堵著一樣連呼吸都漸漸不順暢了。
腳依然沒有邁開來。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出,立刻把我從呆滯狀態喚出。
真的是我的房門被敲響!!我感覺到一股寒意立刻從背心透出。
“門外的是人?是鬼?開還是不開?!”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敲門聲依舊,幾乎是保持著相同的頻率。
我呆立在那裡,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袋:“難道是鬼魂來了!
不可能的,現在還沒到晚上啊!不可能的!”
因為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賣鐘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說的他妻子是撞在鐘上死的,而鐘正在我的對面放著。
不能在想了,我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收縮著,弄的我背心直發毛。
我閉上眼,不去理會那敲門的聲音,也不去想著鐘。
可是我可以感覺到我渾身都在顫抖。
雖然我極力不去注意那可怖的聲音,但它還是能穿透我的聽覺,
直達進耳朵裡。
我心裡不停的念著:“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念著念著,聲音居然停了,屋裡頓時一片寂靜。
難道真的靈驗了?鬼魂被嚇退了?
我心情立刻就輕快了許多,我慢慢睜開了眼睛,看來真的是邪不勝正。
想想自己剛才竟然給嚇成那副樣子,實在丟臉。
突然只聽“蓬”的一響,門外的鬼魂竟然開始撞我的門!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的大叫出聲。
那東西不停的在撞,一次比一次猛烈。
門如果被撞開,會怎樣?我不敢預測,只好還是閉上了眼睛。
敲門聲仍在繼續……
不行!我必須要開門,我也只得開門,我不希望自己成為被動!
我使勁的沖到門口。猛得一下將門打開,突然!
我發現自己看到一件令我無法相信的事情。
還未等我明白看到了什麼,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猛得一下將我吵醒了,
原來剛才是一場夢。
我張開了惺忪的雙眼,發現自已躺在床上,大門又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鐘!它還在我臥室裡!時針指著七點半。
不會吧!難道剛才——不!剛才的確是夢,可是……
還是不想了,頭昏沉沉的。
“澎澎澎”撞門聲越來越厲害,那人在外面飛腳踢門。
我氣得從床上滾了下來。發瘋似的沖向大門,
我發誓,就算這家伙是地獄最凶猛的魔鬼,我也要宰了他!
我不信自己就那麼怕鬼!
我氣急敗坏的打開大門,我已經憤怒了!當我打開門時,我吃了一驚!
“啊!”是老編!
“你干嗎啊!敲了這麼久才開門!”老編比我還氣的瞪著我問。
我心暗笑了起來。這幾天已經被鐘的事整瘋了,弄的自己魂不守舍的。
我把老編拉進屋裡,關上了門,
說道:“我剛剛在睡覺,要不是你敲門,我懷疑自己會死在夢裡。”
“你在睡覺?不會吧!”老編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一回家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你叫醒我啊!怎麼了?”
我有點恐懼老編那奇怪的臉色,這表示有什麼奇怪的事要發生。
“你真的一直都在睡覺?有沒有人打你手機?”老編追問道。
“到底是怎麼了,我真的一直在睡覺,沒有人打我手機!不信你看看。”
說著我就掏出手機,並把所有記錄都調出來給他看。
咦?沒想到,真的有個未接聽電話,是五點鐘左右搭計程車。
“你真打了電話給我,是這個號碼嗎?”我指給他看。
原本我會以為他會嘲笑我幾句,沒想到他看見了這個號碼竟嚇的不敢說話起來。
“喂!老編,你怎麼啦?喂——”我搖喚著老編的身子。
老編張大了嘴,瞪著昏黃的眼珠子,
好久才說了句:“是這個號碼!你接了對嗎?是你接的對嗎?”
“沒有,我不可能會接的啊!我真的一直都在睡覺!
你怎麼嚇成這樣啊!不至於吧!”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處於恐懼狀態中的老編。
“我打了你的手機,我本想問問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誰知道你接了後也不容我說話,就讓我晚上七點半去你家……”
老編微微顫抖的說。
我聽完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心寒,眼睛不自覺的移到了鐘上,
鐘緩慢的走著,好象和一般無恙。
“也就是說,和你說話的人,不是我,是——”
我一字一頓的說著,盡量控制著自己驚恐的情緒。我實在沒有精力再受驚嚇了。
老編不住的顫抖著,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了,
這屋子裡面除了我和老編外,還有個東西。
不用說肯定就是那個鐘上附著的鬼魂!
“我們快離開這屋子!天哪!他跑到我家來了!”
我控制不住了,我拽著老編沖出了臥室。
到了關鍵的時候,這破門竟然開不開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如果出不去,就等於給鐘到了時間發作害人!
門依然沒有打開。
我無計可施的瞪著門,老編傻不伶仃的望著我。
看他被刺激的片體鱗傷的大腦可能也不經使喚了。
“放心,鬼魂都是午夜12:00以後才會發作的,我們歇一會沒什麼關係。”
我自己也知道這沒用的安慰都是廢話。
老編沒說話,手握著我的手。我可以感覺到他冷汗直冒的手心亦在顫抖著。
“嫂子怎麼樣了?”
我故做輕松的語氣問他,借以快取一下屋裡過分緊張的氣氛。
“醫生說調養幾周就會好的,不過不可以在受刺激了。”
老編可能嘴張的時間太長了,說話直打波斗,說完舔了舔嘴唇。
“哦!那就好。”我沒話可說了,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跑著,
我不禁打了激靈,渾身雞皮疙瘩瞬間冒起許多。
“當!”
我和老編不約而同的嚇了一跳,老編嚇的更離譜,差點要躲進我懷裡。
鐘響了,意味著一切都快要開始了。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看著我的門鎖被鑰匙開的旋轉著,不會吧!在開我的門!
我和老編相視一望,互相感覺到對方驚異的心。
我很自然後退了一步,老編見我退開,也跟著退到後面。
剛剛我們還期盼門可以打開,現在門就要開了卻希望這門要開一個世紀才好。
因為,我孤身一人住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才有這屋子的鑰匙,
那麼現在開門的是誰呢!?
我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大門,就在這時候——
只聽見“啊!”的一聲,我偏頭一看,老編正痛苦的扭動著脖子,
他的兩手在空中胡亂舞著,想要抓住什麼。
我剛想跑過去看他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冷笑,
這聲音近在咫尺,我不由毛骨悚然,就在回頭的那一剎那間。
我突然感覺到呼吸困難起來,脖子就仿佛被一雙手勒住了一般。
我明顯的感覺到氣管被慢慢的收緊,我用手撓著脖子,
手除了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外,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我看了看老編,他已經滿面通紅,舌頭吐了出來,情況和我一樣。
老編扭動的身子慢慢的移動著,進了臥室,我看見他身子懸空了起來。
就象被人舉了起來一般,突然,我回想起那個鬼魂曾經撞在鐘上死的,
難道!她想把老編砸死在鐘上!
想到這裡,老編的身子幾乎就要被仍出去了,我想要幫他,卻無能為。
我的手胡亂舞著,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量沒有消失。
用手機報警!對!我腦子裡閃過這個辦法,大概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的手摸進口袋,不想卻拿出了先前在買鐘老頭那裡買來的玉佩。
啊!以前聽說過玉佩是辟邪的,說不定玉佩會幫助我們!
我把玉佩使勁的朝老編那仍去……
忽然間,掐在脖子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而老編的身子也摔了下來。
我送了口氣,剛準備走進臥室去扶老編一把,就在這時候——門開了……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不!我寧願我沒有醒來!
我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噢!疼!
我沒有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站在一個昏紅昏暗的龐大空間裡,什麼都沒有,只有血色的土地和血色的天空。
時不時飄來陣陣惡心的血腥味,夾帶著一股惡臭。
我只好盲目的狂奔著,我怕,我怕我會迷失在這個空間裡。
跑累了,我喘息著趴在地上。
突然,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血色的土地被全是血淋淋、肢離破碎面目猙獰的死屍所掩蓋住了,
惡心的血腥味和腐爛的惡臭味道劇烈的充斥著我的嗅覺。
我沒有力氣在爬起來奔跑了,心裡一陣難受,趴在原地狂吐了起來。
老天,求求你,但願這只是一場噩夢!
“你錯了,這不是夢。”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如同響雷般沖進了我的耳朵。
我抬起頭一看,啊!這不是在賣鐘的那個男人家看見的女人嗎!
“是你!”我驚異的瞪著她。
“不錯,你不用害怕,我把我要說的說完,自然會讓你回去。”
她的眼神仍是那般詭祕,帶著一絲幽怨。
盯著我時,讓我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我點了點頭,這時候,我除了點頭外,根本沒有能力拒絕。
她見我沒有反抗,雙手一揮。我眼前的一切全消失了,另一幕出現在面前。
面前出現的是個男人,我仔細一看不就是賣鐘的那個沒有雙腿的男人嗎?
“你猜的不錯,就是他,他這時候還有腿,哼!”
那女人似乎十分恨那個男人。
說話時眼裡射出的殺氣足夠嚇死一百頭牛。
“他真名叫卓慎凡,那時侯是個赤腳醫生。”女人對我說。
我一邊聽一邊看著眼前虛幻的一幕。
卓慎凡笑著抱著一個女人,這女人,不就是眼前的女人嗎?
是她?我望了那女人一眼,女人馬上對我說:“她就是我,生前叫孫芸。”
三十歲的卓慎凡摟著那時的孫芸一副很幸福的模樣。
我發現卓慎凡的手摸到了身後,他摸出了一把剪刀,是一把又細又長醫用剪刀。
他想干什麼?我聚精會神的看著,突然!
伴著一聲恐怖的尖叫,一片鮮血噴了出來。
卓慎凡無情的把剪刀朝孫芸刺去,一刀,兩刀……
直到孫芸沒有了氣息。
孫芸死的很不瞑目,因為我看見她的眼珠子突的很大,很圓。
她一點也不相信他會殺了她,很突然的就殺了她。
血濺的到處都是,包括那座鐘。我太熟悉那座鐘了,都是它惹的禍!
卓慎凡殺了孫芸後,把屍體用刀割成數塊,分別埋進了屋裡各個地方。
他又把遺留下來的血跡弄干凈,全部干完後,
簡直就象沒有發生過先前的事一樣。
“他就這麼殺了我,你看清楚了嗎?”孫芸陰森森的對我說著。
眼前又恢復了先前的昏紅昏暗的空間。
“你就是他的前妻!這是三十年前的事,也就是他說的你失蹤時的那天?”
我不敢相信的望著孫芸。
“他有什麼動機要殺你呢?”這點我實在不明白。
“因為我沒有生育能力!就因為這樣,他才殺了我!他這個天殺的!”
孫芸眼神裡射著怒火,惡狠狠的咒罵了起來。
我心裡一悸,就因為這個原因,卓慎凡就殺了她?
我的天哪!他還是人嗎?
我不敢說話,畢竟我還沒忘記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個鬼魂。
“他後來報了案,說我失蹤了,當時局勢混亂,誰也沒有心情去管這事,
他便心安理得的去找別的女人了。
我死是死了,不過我的怨氣太重,我被留在鐘裡面。
我從沒有想著報復,可是他每天身上都帶著護身符,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他。
”孫芸停止了咒罵,接著把事說了下去。
“他每找一個女人,我就顯身嚇唬那個女人,直到一年後。
一年後我發現了一具容貌較好的女屍,便附了上去。
接近了他,和他結婚了。
我又利用童屍騙他說我懷孕了,到了要生產的那天我抱了一個孤兒說是我生的,
他不想別的,他只想著要兒子!他簡直就是個變態!
”說著說著,孫芸又罵了起來。
我不禁插嘴道:“你既然這麼恨他,為什麼附身之後還要和他結婚?”
這個疑問,讓我很渺茫。實在搞不懂,孫芸是怎麼想的。
“哼!因為我想讓他過了年齡時才告訴他真相!哈哈!
到了那時候,他就沒有能力在想要兒子啦!”
孫芸得意的說著,狂笑聲中,我發覺她面孔逐漸變的猙獰起來。
“我好想痛痛快快的殺了他,可是我更加想去折磨他!
我要敗光他的家產,讓他殘疾!讓他生不如死!”
孫芸猙獰的面孔射著她惡魔的一面。
女人的報復心實在太恐懼了。
“可我太低估了他!他最終還是發現了我的真面目,他安排了一場車禍,
將我和童屍的屍身給毀滅了,他自己也失誤的廢掉雙腿。”
她眼裡噙著淚水,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哀。
我壓住心中的恐懼,輕聲詢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又變回了他先前的妻子呢,他
難道就不知道嗎?”這才是我難以理解的地方。
“呵呵!卓慎凡說的話你信麼?他說的難道就是真的?
哼!他找了個替代品,冒充而已,因為他的房子要拆遷了!
他怕會露餡!怕有人發現了他埋在房子地下我的屍體!怕別人告他謀殺!”
孫芸唾液橫飛。
原來如此,搞了半天,簡直就是一場人鬼斗智。
“我為了糾纏著他,我只好另外找了一個屍身,也就是我現在的模樣,
和我曾經的模樣也很肖像。
我又去 找他,告訴他我是他後妻妹妹,諒他也不敢不收留我!哼!”
“我報復了這麼多年,我想我也夠了,我逼死了他找來的替代品,哈哈哈!
他們全都該死!我現在只想讓你替我鳴冤!記著,證據就埋在他家的花園裡!
我要讓他在監獄裡度過後半生,而我也該回陰間去了,浪跡人間的惡魔夢該醒醒了……”
孫芸說著說著就沉默了下去,我突然一陣昏眩,腦袋一白,一切煙消雲散了。
“咚咚!”
猛烈的撞門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飛快的跑去開門。咦!是老編。
“你干嗎啊!敲了這麼久才開門!”老編比我還氣的瞪著我問。
怎麼和剛才的一幕一模一樣?
我笑著說:“我剛剛在睡覺,要不是你敲門,我懷疑自己會死在夢裡。”
“你在睡覺?不會吧!”老編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一回家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你叫醒我啊!怎麼了?”
我有點恐懼老編那奇怪的臉色,這表示有什麼奇怪的事要發生。
“你真的一直都在睡覺?有沒有人打你手機?”老編追問道。
真的和剛才的一幕一模一樣!唉!
人生一場夢,我只好說:“哦,是你打了手機,我對你說晚上七點過來對不對?”
“莫名其妙!知道還問我?”
老編關上門,走進我臥室裡。
“啊!這鬼東西怎麼在你家?”
老編驚訝的指著座鐘說,眼睛卻絲毫也不敢看著鐘。
“沒什麼,我自己抗回家的。”
我放松語氣的說,其實這鐘是被孫芸弄到這裡的,
現下我也知道該怎麼辦了,何況替人雪冤也是我們記者應盡的責任。
“哦!問到什麼事了嗎?”
老編說話一直都看著我,連瞄都不敢瞄一下鐘。顯然很害怕鐘。
“你別搞的這麼緊張,我們去醫院看看嫂子,路上我在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把他拉出臥室,出了門。
一路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對他說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過這事說出來誰也不信。
老編這樣的表情,我也不奇怪。
去了醫院,老編的老婆已經恢復了神智,可是對我依然一臉的假惺惺。
翌日,我去派出所報了案,公安在卓慎凡家的花園裡挖出了孫芸的部分屍體,
卓慎凡只好如實的說出了原委。
這麼一件沉冤怪案就告上了一個句號。
希望孫芸的冤魂會在陰間安度。
我和鐘的故事也該和大家告別了。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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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牛一哞
誰與爭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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