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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15:5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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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看板: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時間: Sat Oct 13 07:47:2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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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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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七、八個監牢,徐定疆可是啥也沒看到,這裡面的設計似乎十分的人性化,
裡面還有個小小個隔間,也許是方便之所,看來像房間還多於像牢獄,從整個屋子的
設計來看,應該也不是為了劉冥等人的需要而建,想來這是當年前朝某個關人的地方
,只不知道裡面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跡。
徐定疆想到此處,試著推了推門,還敲了幾下,但這個地底監獄似是專為囚禁高
手所設計的,不只上下四方通體都是十分厚實的金屬板,敲擊時傳出的聲響又是十分
沉悶,似乎裡面還夾雜著棉絮之類吸收衝擊力的東西,若想以功力硬生生被開,恐怕
不大可能。
反正若是找到騔獚,也不用試著打開,只要把退蛇軟骨混在食物中扔進去就是了
,徐定疆也不嘗試破開監牢,只一間一間的看過去,找到騔獚便算完事,騔獚總不會
都躲在那個小隔間裡吧?
正想間,徐定疆打開從頭算起的第十間門上的小窗口,正要關上時,徐定疆忽然
微微一楞,剛剛眼中似乎閃過了什麼東西?
徐定疆手一頓,目光打量了一下牢中的狀態,卻又什麼東西都沒有,正狐疑自己
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徐定疆忽然目光一凝,注意起來,詫異的輕聲自語說:「這麼
乾淨?」
確實沒錯,這間牢房與前面九間比起來,地面的塵埃、四面牆壁的粉塵都意外的
少,雖然也還不到所謂的乾淨,但確實有些異常,徐定疆話一說完,屋角的遮蔽處忽
然探出一張臉,詫異的向外看。
徐定疆這時是一個蒙著頭臉的怪人,那人看到不禁嚇了一跳,瞪著徐定疆說:「
你……你是誰?」
徐定疆一怔,忙將臉上的頭罩掀開,那人驚呼一聲,往前就衝了過來,口中顫動
著,一時居然是說不出話來。
徐定疆卻也是傻在當場,兩人在窗內外對視半晌,還是徐定疆先開口說了一句:
「皇上居然這麼對妳?……芳華……」
在牢中,有些狼狽但仍不失整潔的劉芳華本還沒完全從震驚中復原,聽到徐定疆
的這句話,劉芳華的淚霎時一滴滴掉落了下來,在抽咽之間,也不用說話了。
「別哭……」徐定疆看到女人哭已經十分不自在,何況是向少掉淚的劉芳華?他
靈光的腦袋霎時蠢笨了起來,一向靈活的口才也訥訥的不如何言語。
還好劉芳華也不是個愛哭的女子,哭了沒多久,她自動的煞住眼淚,深吸兩口氣
,有些疑惑的說:「定疆,供奉爺爺怎麼會讓你進來的?」
「我溜進來的。」徐定疆有些沉痛的說:「妳到底犯了什麼事,怎麼會被關在這
種地方?」
溜進來?劉芳華詫異的瞪大眼睛,過了片刻才說:「其實也是我咎由自取……」
說到一半,劉芳華似是心百顧忌,又停了下來。
徐定疆可有些訝異,能讓倔強的劉芳華說出「咎由自取」這四個字,可不是簡單
的事情。徐定疆思忖了片刻,依然沒想出劉芳華會犯了什麼事,他怔了怔,想起劉芳
華與白浪同時失蹤數日的往事,當時兩人是在劉冥的秘閣殿中被發現,眾人都以為兩
人是被劉冥所擒,莫非還有他情?
想到這裡,徐定疆直接問:「那幾日,妳與白浪到底在哪裡?」
徐定疆這一問直指核心,劉芳華一怔,臉上泛起一抹羞紅,微微轉過身去,一時
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對徐定疆說出實情,不過徐定疆何等機靈,劉芳華的神態有異他怎
會不覺?徐定疆心裡微微一沉,想問又不敢問,兩人就這麼頓在那裡。
劉芳華思忖良久,忽然一抬頭,卻見徐定疆臉色灰敗,神色間十分索然,劉芳華
心中微微一痛,驀的咬牙說:「反正不關你的事,你就別管了。」
徐定疆沒想到居然聽到這句話,這下他的心情當真是沉到了谷底。徐定疆心中激
烈的翻絞著,頗想就此轉身,但不知為何卻又動彈不得……
掙扎了片刻,只見劉芳華已經低頭坐到了壁角,似乎是不打算再與自己說話,徐
定疆用力閉緊雙眼片刻,這才睜開眼,平靜的說:「芳華,妳是不打算出來了嗎?」
劉芳華怎麼會不想出來?不說別的,難道從此不見白浪?劉芳華愕然抬頭,有些
遲疑的說:「出……出去?」
「若皇上震怒,妳日後不知何時才能重出天日。」徐定疆緩緩說:「我們總要想
個辦法,以後就算是躲到南角城,日子總地快活一些。」
劉芳華頓了頓,忽然張口說:「白浪呢?他們還好嗎?」
徐定疆驀然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若不是白浪等人,哪有這麼多事?但他自己心
裡也知道,把這些事怪罪到白浪頭上並不公平,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對白家眾人大起
反感,若說還有個例外,可能只有白玫了。
劉芳華見徐定疆忽然鐵青臉孔、一聲不吭,若是平常的劉芳華,必然看的出徐定
疆在生悶氣,但這時關心則亂,劉芳華想岔了,以為白浪等人出了意外,她連忙一個
彈身躍到了徐定疆面前,隔著那扇小窗急急的說:「白浪出了什麼事?」
「沒事。」徐定疆怎忍劉芳華擔無謂的心?他忍著氣說:「我昨日才去看過,鐵
總教頭也不讓我探視。」
「哦?」劉芳華有些意外,但隨即也明白了徐定疆剛剛表情下的心情,她怔了怔
,有些心軟的說:「定疆……我……」
就在這一剎那,徐定疆驀然大笑兩聲說:「怎麼了,這麼溫柔婉約可不像我認識
的劉芳華。」
若是以往,劉芳華只會瞪徐定疆一眼,索性轉以他語,但這時的她,已經明瞭了
徐定疆的心意,她終於發覺,徐定疆一向以來,在自己面前掩飾的有多辛苦……劉芳
華嘆了一口氣說:「定疆,你何必如此?」
是被看出來了嗎?徐定疆一楞,他反而十分不習慣,以往的劉芳華這方面的神經
十分粗線,根本沒啥感覺,今日的改變,莫非又是因為白浪?徐定疆驀然苦笑了起來
,聲音中卻透出了三分無奈、兩分淒苦,還有更多的自嘲。
「定疆……」不知不覺間,劉芳華的眼睛又再度的紅了起來,劉芳華半哀求的說
:「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徐定疆收住了笑聲,渾身有一絲極難察覺的輕震,只見他緩緩的說:「好……為
什麼不好?只要妳希望,我難道做不到?」
劉芳華驀然渾身一陣寒顫,她終於想通,難道徐定疆當初一直不表態,莫非是因
為自己在有意無意間表現出對情愛無意?他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為,難道都是為了配
合自己的心情?那這麼多年來,徐定疆有多辛苦?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可是自
己已經有了白浪,他的這份感情,自己怎能回報?
霎時之間,劉芳華真的不大想出去了,自己乾脆就這麼死在這裡,什麼其他的事
都不要管了。
劉芳華與徐定疆兩人各懷心事,相對默然許久。徐定疆才忽然打破僵局的笑說:
「真是莫名其妙,怎麼忽然怪怪的,若告訴白浪和小玫,他們一定會覺得好笑。」
眼看徐定疆忽然間又是一副輕鬆的神態,劉芳華心裡一陣迷糊,自己剛剛莫非都
想錯了?她怔怔的看著徐定疆,卻見徐定疆微微一笑說:「芳華,若我們合力,說不
定有機會讓妳脫困,怎麼樣,想試試看嗎?」
劉芳華依然沒有作聲,她望著臉上帶著笑容的徐定疆,一股莫名的怒意湧上心頭
,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若剛剛的情感都是作偽,自己豈不是無端端的升
起一場感觸?
徐定疆見劉芳華不答話,聳聳肩輕笑一聲說:「看來妳十分喜歡這兒,那就不管
妳了……喂,有沒有聽到過猛獸的叫聲?」
劉芳華終於忍不住一瞪眼說:「你敢不管我?……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徐定疆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說:「我來找一種怪物,妳猜猜是什麼。」
怪物?劉芳華的注意力轉到這兩個字上面,她腦海轉了轉,露出一絲詫異的笑容
說:「騔獚?」
「答對了!」徐定疆拍手而笑說:「連妳都被關了進來,騔獚八成也在這兒。」
這倒是十分有可能,劉芳華對騔獚也起了興趣,連連點頭說:「對,快去看看。
」
徐定疆白了劉芳華一眼說:「急什麼,我找到了妳也看不到。」
這時劉芳華卻又想離開了,她跺跺腳說:「你打不打的開?」
徐定疆望了望門口纏繞數圈的絞鍊,似乎也隱隱閃動著寶光,看來不像是凡鐵所
製,除了皇族至寶之外,八成沒什麼東西削的動,說不定還是被牆而入快些,只不過
若是失敗,門口的痕跡一定會被兩位供奉爺爺發覺,若沒有把握,可不能隨便撞撞看
。
徐定疆遲疑了一下說:「可能不行。」
這下劉芳華可真的是死心了,連徐定疆都說不行,這個牢獄還真是不簡單,劉芳
華火上心頭,驀然一掌向著牆面拍去,轟的一聲,整個地下層霎時充滿了劉芳華掌擊
鐵板的撞擊聲。
這下可惹的徐定疆掩住耳朵大叫:「吵死人了,喂、喂!節制一下好吧?」
「快把人家弄出來啦。」劉芳華撒潑之後接著撒嬌,嘟著嘴說:「好幾天沒洗澡
了。」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自己怎麼這麼倒楣?從密室出困沒幾天,又被關了起
來。
「當真幾天沒洗?」徐定疆大驚小怪的掩鼻後退說:「這下可是生人勿近。」
「徐定疆!」劉芳華叫了起來,真的有些生氣了。
「開開玩笑啦。」徐定疆哈哈一笑說:「讓我想想辦法……欸,芳華,妳的功力
好像變高了?」
劉芳華再遲鈍,現在也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的變異,她點點頭說:「應該是吧。」
「我們當初說過不准藏私的。」徐定疆皺皺鼻子說:「妳是偷練了什麼東西?」
劉芳華知道,當初徐定疆、陳東立與自己確實曾約定過,雖然個人的功夫有各自
的秘密,但一有進境,可不能假裝沒事,徐定疆此言由來有自,不過她也是關到這裡
才真正的有時間細思,除尾隨白浪被關入「軍管所」那次之外,之前她哪有心情練功
?
劉芳華正想解釋,忽然瞪了徐定疆一眼說:「你還說,妳的功力沒有增加嗎?不
然怎麼混的進來?」
這倒也是實話,徐定疆乾笑一聲說:「我是沒機會說,妳看看,我到都城後,我
們只見過幾次面?」
劉芳華也不是真的怪罪,反正兩人都無意怪對方,她頓了頓說:「你找騔獚幹嘛
?」
「有個東西想讓騔獚試試。」徐定疆眨眼說:「老媽精心調製的新品大補丸。」
「又胡說八道了。」劉芳華好笑著說:「什麼新品大補丸?到底什麼怪藥?」
「妳記不記得地底下那條怪蛇?」徐定疆笑說:「那叫退蛇,老媽鑑定之後,認
為那怪蛇的椎間軟骨有問題,只好找強悍的動物試試了。」
劉芳華怎麼會忘記?她圓睜雙眼說:「就是那條水底怪蛇?你真的去抓了?」她
還不知道此事。
「沒錯。」徐定疆微笑說:「怪蛇的血雖然頗有功效,但被我抓出來之後,已經
流的快乾了,剩下的我就送老媽當生日禮物,沒想到卻是軟骨有用?」
天下間只有徐定疆這對母子會拿一條蛇屍當禮物,劉芳華忍笑說:「所以伯母要
你找騔獚試。」
「嗯。」徐定疆不再打哈哈,言歸正題的說:「妳知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關騔獚?
」
「你覺得呢?」劉芳華瞪了徐定疆一眼說:「我從進來之後就沒出去過,怎麼知
道有沒有揭獲?」
就是說沒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徐定疆有些失望,若是這裡關著些猛獸,必然會聽到猛獸們的叫嘯聲,算算劉芳
華也進來了好幾天,若是都沒聽到,應該就是不在此處了。想到這裡,徐定疆嘆了一
口氣說:「我全部去巡一巡,若真的沒有,我回去取『紫鱷劍』來試試能不能幫妳脫
困。」
若是取「紫鱷劍」來,應該是大有希望,劉芳華高興了一剎那,忽然又沉默下來
,有些猶疑的低聲說:「我該去哪裡?」
當然只有南角城能保的住她,但徐定疆已說過不只一次,自然知道劉芳華不願意
,其中最大的因素只怕就是為了白浪。徐定疆笑容微微一僵,隨即避過這個問題說:
「我還是先四面看看,晚些兒再來……妳有什麼需要的?」
能讓徐定疆帶衣服讓自己更換嗎?到時候如何向兩位供奉解釋?劉芳華微微搖了
搖頭,離開了門口,徐定疆心裡也有數,他望著劉芳華片刻,終於關上門板上的拉門
,繼續一間間的巡視過去。
過沒有多久,徐定疆已經巡完了地牢中一共三十五間房,這些牢房間間不小,幾
乎也佈遍了整個「幻萃閣」主殿的地底,應該沒有別的空間了,徐定疆不想回頭再與
劉芳華敘一次話,但想想又轉回身形,向著來時路走去。
回到了那個破開的洞口,徐定疆可就有些頭痛了,進來出去都不困難,但怎麼遮
掩這個大洞倒是頗費思量,若是被發現了,想再來可就不容易了。徐定疆正沉吟間,
忽聽到身後那一大群囚牢中似乎傳來了嘶咬搔抓聲,徐定疆一楞,回過頭呆了呆,莫
非是自己聽錯了?
徐定疆剛轉回頭,心念突然一動,自己絕不會聽錯,莫非是劉芳華有事?徐定疆
身形移動,認準了劉芳華的囚室掠去。
沒多久,徐定疆又奔到了劉芳華的囚室前,正想打開小窗時,徐定疆又頓了頓,
還是輕輕敲了一下門,隨著兩聲鬱悶的砰砰聲中,徐定疆試探的叫:「芳華?」一面
拉開了一縫。
「嗯?」劉芳華詫異的聲音傳來,徐定疆立即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他露出輕鬆的
表情,拉開小窗說:「妳有沒有聽到什麼?」
「什麼?」劉芳華怔了怔說:「就聽到你叫而已。」
莫非自己當真聽錯了?徐定疆正要解釋,忽見劉芳華囚牢頂上有數個圓形的小孔
,徐定疆一怔,詫異的說:「那是通氣孔?」
「當然啦。」劉芳華沒好氣的瞪了徐定疆一眼說:「這小窗子這麼緊,不開氣孔
豈不是悶死人?」
徐定疆眼中一亮,目光一轉說:「我剛剛敲了一聲,妳有沒有聽到?」
劉芳華臉上露出茫然,不用回話就知道她根本沒聽到,徐定疆這才想起,這囚牢
做的如此結實,隔音的效果想必也不差,當門窗緊閉時,想聽到其他囚牢的聲音根本
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說來,說不定這裡還是有騔獚,只不過躲了起來而已……想到
這裡,徐定疆不禁有些後悔,剛剛自己認為已經沒希望,只粗略的看了看,卻沒想到
這一層。
徐定疆正想向劉芳華說明,準備接著重找一次騔獚,就在這時,上方忽然發出「
呀」的一聲,似乎有什麼十分沉重的門戶被開啟,兩人同時一驚,劉芳華連話都不敢
說,連忙揮手示意徐定疆離開。
徐定疆正要推上窗門,卻見劉芳華搖了搖手,徐定疆倏然醒悟,如此一來,聲音
一傳出,自己可來不及溜,劉芳華這兒距入口可不遠。徐定疆點點頭,一面彈身飄開
,一面重新蒙上了頭巾。
徐定疆剛掠過轉角,劉芳華便見到身著藍袍的大供奉劉尉達拖著一個蓋著黑布的
東西往內慢慢的是來,劉芳華見來不及關上窗,索性睜著眼直望著劉尉達。
劉尉達遠遠望見劉芳華的窗門,他楞了楞,加快兩步走道劉芳華門前,有些懷疑
的望著劉芳華說:「幹什麼?」
「大爺爺。」劉芳華擠著笑說:「我只是透透氣……您帶著什麼?」她能拖得劉
尉達一刻,徐定疆就越安全,只好勉強擠出笑容。
劉尉達倒有些意外,打量了劉芳華兩眼說:「今天轉了性了?」
劉芳華本來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她笑容收起,沒好氣的說:「您不愛說就算了
。」她也不關窗,自顧自的又到了一旁坐下。
劉尉達沒空與劉芳華鬥氣,他把窗合了起來,又往內深入了兩條巷道,這才取出
鎖匙打開一座牢房,一面如臨大敵的把黑布掀開,只見裡面卻是一個以金剛柱所造的
帶輪小籠,裡面仆伏著一隻色作鐵灰的昏迷野獸,劉尉達端詳了一下,確定小獸仍在
昏睡中,他才小心翼翼的打了牢門,將那隻動物送進了囚籠內,一面自言自語的說:
「還真是天造地設的好地方,正好關騔獚。」
那就是騔獚?轉角探出一個頭來,正是躲起來的徐定疆,他溜到一半,忽然覺得
有異,剛才見兩老離開,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了?莫是要對劉芳華不利。想到這裡,徐
定疆顧不得溜,先留下來探探風聲。
還好囚籠滾地有聲,徐定疆隔的遠遠的,依然能聽出劉尉達的動作,直到劉尉達
停步,徐定疆忍不住好奇心,探頭過來,沒想到恰好聽到劉尉達的自言自語。
這麼一來,徐定疆的目光自然集中在聞名已久的騔獚身上,不過徐定疆卻有些訝
異,騔獚原來只有這麼大小?還是這是一隻幼獸?看來全長也不過一公尺半而已吧?
有傳說中這麼厲害嗎?
徐定疆正狐疑間,劉尉達已經把騔獚送入了牢中,一面迅速的關上了囚牢,跟著
似乎鬆了一口氣,頗有些滿頭大汗的味道。
一旁偷窺的徐定疆不禁有些狐疑,看劉尉達緊張的模樣,該是頗厲害的,只不過
他既然有辦法弄昏騔獚,何必一隻隻送來呢?
徐定疆糊塗不了多久,便見劉尉達轉個方向,自言自語的說:「為了芳華丫頭,
兩、三天沒看牠們了,該沒事吧?」一面將對門的囚室窗口拉開。
那裡面必定也關了一隻騔獚!徐定疆雙眼圓睜,更是不捨得離開了。
「老是躲的不見蹤影。」劉尉達皺著眉頭,輕呼一聲說:「大黃。」
什麼怪名字?牠們又不是黃色的,徐定疆掩嘴偷笑,接下來呢?二黃?三黃?正
笑間,卻聽劉尉達十分詫異的又叫了聲:「大黃,是我啊,快出來。」
難道這些畜生還聽得懂人話?徐定疆更好笑了。
卻聽得劉尉達更大聲的叫:「大黃,你沒事吧?我只說躲著別人,沒要你躲著我
啊?」
聽到這裡,徐定疆收起了笑容,若不是劉尉達老糊塗了,便是那異獸真的聽得懂
人話,這可有些稀奇。
劉尉達又叫了數聲,卻一直沒有大黃的聲音,劉尉達慌急之下,卻仍不打開牢門
,只焦急的轉來轉去,過了片刻,劉尉達又打開了不相鄰的三間房的小窗,口中呼喚
的果然是二黃、三黃、四黃,看來剛剛那隻該算是五黃了?不過徐定疆這時沒空笑,
而是感到訝異,若劉尉達這麼焦急,必然是出了事情,只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劉尉達在四間囚室前轉了轉,低聲自語說:「沒理由的,這裡密閉隔音,牠們不
可能聯合了耍我,莫非……真出了事了?」
果然是密閉隔音,探頭探腦的徐定疆越看越有興趣,不過前方可是人族兩大頂尖
高手之一的劉尉達,也是徐定疆以往的師父,徐定疆卻是藏的更穩妥了。
劉尉達忍了一陣子,終於忍不住打開了取出鎖匙打開一扇囚門,一面探頭叫:「
四黃?」
卻不知是不是以體積來看?那麼四黃該比五黃大上一些?徐定疆正胡思亂想間,
忽然全身一緊,一股莫名的壓力無端端觸動了他的每根神經,徐定疆整個人的精氣神
同時集中起來,渾身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同時心裡也十分的驚詫,是發生了什
麼事情?自己怎麼忽然有這樣的感覺?
徐定疆被逼的不得不提起了全身的功力,一股紅霧向外逐漸瀰漫開去,但這時他
也忽然發現,壓力的來源竟是劉尉達?他驚異之下,目光自然凝住在不遠處的劉尉達
身上。
這時劉尉達正緩緩的拉了囚門,看來並沒有什麼特殊,但不知不覺間,似乎有股
莫名的壓力由他的身軀散發出來,徐定疆能夠感覺到,這股力道針對的是室內,不是
自己,想到這裡,徐定疆不禁有些心悸,若劉尉達的對象是自己,自己受不受得了?
沒想到人族兩大頂尖高手的功夫居然是到了這種程度?
當時面對蒙面的「右督國王」劉方廷,徐定疆也曾有難以力敵的感受,也曾被一
股莫名的壓力所迫,但都沒這次嚴重,這次不是正面相對,壓力竟似是比那次還強大
。徐定疆這才知道,兩位供奉的功力不只是比諸王還高,看來已經超越到了某個層次
,功力高到此處,幾可不戰而屈人之兵,眼前便算是千軍萬馬,只怕也大多會被這種
氣勢所震懾……
徐定疆心裡一震,莫非自己估計的不對,劉禮遲遲不攻城,其實與兩老在都城有
關?那許多的推論只怕都有問題了;徐定疆心驚之下,終於忍不住緩緩的後退,想避
開這股壓力,也避免被劉尉達發現。
這時徐定疆也想通一事,騔獚再怎麼厲害,該也沒有劉尉達厲害,劉尉達催出這
樣的壓迫力,是想以氣勢壓服對方。所以徐定疆估計騔獚確實不弱,劉尉達雖然有把
握制服,但恐怕會傷了騔獚,只好以此方式迫使騔獚投降。
還好劉尉達這時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囚牢中,沒注意三十餘公尺外的徐定疆提起了
渾身的勁力往遠處溜,過了片刻,徐定疆終於覺得壓力一輕,他連忙迅速的收起了渾
身的氣勁,不然豈不是自找麻煩?正狐疑間,卻聽得劉尉達一聲驚噫說:「四黃!四
黃!你怎麼了?」
真的有狀況了?徐定疆這時可不敢再接近,看是看不到了,只好用聽的,卻聽劉
尉達驚呼說:「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死了?」
死了?徐定疆又吃一驚,若騔獚都死光了,自己找什麼動物試驗?不過還有個該
叫「五黃」的剛剛送來,也許還有機會,徐定疆思索的同時,劉尉達已經迅速的打開
了其他三間,卻沒聽到劉尉達繼續說話。
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另外三隻騔獚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不過徐定疆卻有些懷疑,
剛剛自己不是還隱隱約約聽到搔抓聲嗎?怎麼這時就死光了?
且不管剛剛是不是聽錯,聽說劉尉達當初只抓了五隻,若是當真死了四隻,那可
真是只剩一隻,徐定疆可有些擔心,自己若是劉尉達,必然不敢再把五黃留在此處,
那麼五黃豈不是又會被帶走?
「大黃……你還活著……」劉尉達的聲音中透出了幾分驚異與悲哀,徐定疆這時
也聽到了一聲衰弱的騔獚嘶吼聲,看來剛剛聽到的搔抓聲可能就來自這隻騔獚。
正想間,另一面卻是傳出了一聲懶洋洋的嘶吼,徐定疆一怔,終於忍不住又踏前
了數步,想到轉角偷窺。
躡手躡足的徐定疆還沒走到轉角,卻聽得劉尉達十分悲痛的說:「五黃……你醒
了?」
剛剛送來的醒了?徐定疆探出頭,卻見劉尉達悲痛的望著那扇囚室窗口,老淚縱
橫的說:「五黃,除了大黃,牠們……牠們……」
他話沒說完,因室中已經傳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悲嘯,在這麼密閉的地底,徐定
疆被震得耳膜發疼,有些不大好受。
「怎麼會這樣?」騔獚似乎真的聽的懂人言,只聽劉尉達接著說:「明明不該如
此的?」
悲嘯聲又再度傳出,剛著便是砰的一聲沉悶的重響,似乎是名為五黃的騔獚正撲
擊著囚門,劉尉達退了半步,顫聲說:「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劉尉達不像是怕它們……也許真是歉意,徐定疆有些黯然的心想,劉尉達飼養這
群動物數十年,只怕是除了二供奉之外最親的了,這時忽然死了三隻,他當然十分難
過。
不過這時劉尉達卻沒再度打開口牢,只咬咬牙說:「你怪我也罷……既然如此…
…」劉尉達倏然衝入了另三個囚牢中,將看似斷氣的二黃、三黃、四黃,以及還有一
口氣的大黃托了出來,一面轉過頭說:「五黃,我先把大黃牠們帶出去……」
話聲未停,五黃已經叫囂起來,劉尉達一怔,還沒說話,遠遠地樓的入口處忽地
呀然一聲,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哥,你又與那幾隻畜生攪在一起?」
劉尉達一皺眉,五黃的嘶吼聲卻是更響了,劉尉達有些不高興的說:「二弟?你
來做什麼?牠們不喜歡你。」看來便是因此,劉尉達才不願在劉尉莽在的時候探視騔
獚。
徐定疆又縮了回去,兩個老人家都在,若被發現了可連逃都沒機會了,卻聽劉尉
莽哼了一聲說:「皇上又要送人進來。你絕猜不到是誰。」兩人雖然依然沒見到面,
不過這一小段距離自然不礙於談話。
劉尉達這時哪有心情管劉尉莽送進什麼人?不過會送到自己兩兄弟處的必不是一
般的人物,劉尉達哼了一聲說:「難道又是什麼國使?不會是定疆那鬼靈精吧?」
「鬼靈精」是徐定疆少年時,兩老對他的暱稱,徐定疆許久沒聽見,驀然聽見,
實在有些感慨。
「差一些。」劉尉莽難得的笑了起來,哼了兩聲說:「當年名震天下,一個人便
把咱們北軍功勞都蓋過的人物。」
這是說誰?徐定疆已經冒出了冷汗,卻聽劉尉莽詫異的說出他最怕的兩個字:「
徐靖?」
「答對了。」身著灰袍的二供奉劉尉莽,帶著一個面色清朗的中年人緩步走到劉
尉達所在的甬道,一面說:「鎖匙在你那,選一間吧。」
「我只帶了騔獚牢門的鎖匙。」劉尉達神色又轉為黯淡,有些無奈的說:「不過
沒關係,隨便選一間給他住就是了。」
徐定疆忍不住又極慢極慢的探出頭來,看見那面色怡然、全身毫無束縛的中年人
──不正是自己老爸?
徐定疆總算還沉的住氣,極慢極慢的吸了深深的一口長氣,再極慢極慢的呼出,
但心裡的激盪依然無法平靜,老爸怎麼會被關進來的?他與皇上的交情不是不錯嗎?
算是老天幫忙,劉尉達心裡也有一樣的問題,他一面隨手指了一下已經打開的牢
門,一面問:「徐王爺怎麼得罪了皇上?」
徐靖臉上十分平靜,但仍看得出來有一絲絲的感慨,他緩緩說:「多蒙大供奉關
心,徐靖遭皇上誤會,相信不日便可昭雪。」一面緩步走入了囚牢中。
「要他兒子出現了才成。」一旁的劉尉莽補充說:「皇上也說了,相信王爺並未
涉案,不過若不關了他,那個鬼靈精未必肯出現。」
這下可輪徐定疆一頭霧水了,自己犯了什麼事?可惜這次劉尉達卻沒這麼有興趣
,沒替徐定疆發問,只哼了一聲說:「我就知道那個鬼靈精早晚會出事,這下惹了皇
上,看他還有什麼把戲可變。」一面把門砰的關上,再取出鎖匙鎖住了大門。
劉尉達在忙的時候,劉尉莽拉開小窗說:「徐王爺,上面的氣孔會定時掉下食水
,裡面除了不便洗澡之外,衛生設備什麼的倒都還不錯,你若在食物上有什麼特殊的
需求,跟老夫說一聲,老夫會替你留意。」
「多蒙二供奉關懷。」徐靖的聲音傳出:「得充饑渴即可。」
這時劉尉莽才轉過頭,望著那四隻倒在地上的異獸說:「大哥,你的寶貝們怎麼
這付德性?」
這下提起了劉尉達的傷心事,劉尉達長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牠們四隻
在幾天前我輪流運來,後來因為芳華丫頭的事,才把五黃緩了兩天,沒想到竟……多
虧了芳華,不然五黃……」
「死光就算了!」劉尉莽似乎對騔獚並沒好感,他哼了一聲說:「這樣也好。」
「我要把牠們帶回去。」劉尉達轉過頭說:「今日沒帶『定魂煙』,我下次再把
五黃帶出去。」看來劉尉達不願運送清醒的騔獚。
「我幫你一把。」劉尉莽正要將手伸向地上的騔獚,忽然那隻騔獚腦袋一翻,向
著劉尉莽的手便咬了過去。
這一下雖然勢若電閃,仍沒能咬到劉尉莽,不過他確實嚇了一跳,閃出五公尺瞪
眼說:「大哥!」
「啊,我忘了。」劉尉達帶著歉意說:「大黃還有一口氣……不過看來……」
「宰了牠算了!」劉尉莽哼了一聲,手臂驀然一閃,一股氣勁發出銳嘯,無端端
的向著大黃直削了過去。大黃猛然一聲低嘶,但仍無法挪動身體,眼看無法閃避時,
劉尉莽已經攔在大黃的身前,他也沒動手,只聽噗的一聲,那股氣勁就這麼消散無形
,劉尉達聲中微帶怒意的說:「二弟,你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哼。」劉尉莽說:「不管就是了,你到底要不要走?」
「這不就走了嗎?」劉尉達也不大愉快,托起了已死的三隻騔獚,正想帶大黃時
,卻見大黃的雙目中露出怒色,憤憤的望著自己,劉尉達心裡一沉,看來大黃也恨透
了自己,劉尉達心想,若讓還有一口氣的大黃與自己二弟一路走,搞不好大黃活活氣
死那可不划算,反正看來牠也無處可逃,自己手中既然托著三隻騔獚,也不方便再帶
一隻活著的,還是待會兒再來……想到這兒,劉尉達重重的一頓腳,將大黃棄之不顧
,隨著劉尉莽的身影緩緩而去。
都走光了?徐定疆聽到地牢門戶又傳出關門的聲響後,又呆了好片刻,這才掀起
蒙面頭罩,探出頭來抹了抹頭上的汗珠,他遠遠繞過不知還有沒有戰鬥力的大黃,走
到關著徐靖的門前,緩緩拉開鐵窗,有些尷尬的低聲喚:「老爸?」
牢中的徐靖這時可真是大吃一驚,他轉過頭來,望著窗口的徐定疆,楞了片刻後
終於忍不住苦笑說:「原來你混到這兒來了?東立看到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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