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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梦华传说(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发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15:5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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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没有脑袋的猫) 看板: HwangYih
标题: 梦华传说(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时间: Sat Oct 13 07:47:2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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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卷十三)第七十七章─地底囚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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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七、八个监牢,徐定疆可是啥也没看到,这里面的设计似乎十分的人性化,
里面还有个小小个隔间,也许是方便之所,看来像房间还多於像牢狱,从整个屋子的
设计来看,应该也不是为了刘冥等人的需要而建,想来这是当年前朝某个关人的地方
,只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留下什麽遗迹。
徐定疆想到此处,试着推了推门,还敲了几下,但这个地底监狱似是专为囚禁高
手所设计的,不只上下四方通体都是十分厚实的金属板,敲击时传出的声响又是十分
沉闷,似乎里面还夹杂着棉絮之类吸收冲击力的东西,若想以功力硬生生被开,恐怕
不大可能。
反正若是找到騔獚,也不用试着打开,只要把退蛇软骨混在食物中扔进去就是了
,徐定疆也不尝试破开监牢,只一间一间的看过去,找到騔獚便算完事,騔獚总不会
都躲在那个小隔间里吧?
正想间,徐定疆打开从头算起的第十间门上的小窗口,正要关上时,徐定疆忽然
微微一楞,刚刚眼中似乎闪过了什麽东西?
徐定疆手一顿,目光打量了一下牢中的状态,却又什麽东西都没有,正狐疑自己
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徐定疆忽然目光一凝,注意起来,诧异的轻声自语说:「这麽
乾净?」
确实没错,这间牢房与前面九间比起来,地面的尘埃、四面墙壁的粉尘都意外的
少,虽然也还不到所谓的乾净,但确实有些异常,徐定疆话一说完,屋角的遮蔽处忽
然探出一张脸,诧异的向外看。
徐定疆这时是一个蒙着头脸的怪人,那人看到不禁吓了一跳,瞪着徐定疆说:「
你……你是谁?」
徐定疆一怔,忙将脸上的头罩掀开,那人惊呼一声,往前就冲了过来,口中颤动
着,一时居然是说不出话来。
徐定疆却也是傻在当场,两人在窗内外对视半晌,还是徐定疆先开口说了一句:
「皇上居然这麽对你?……芳华……」
在牢中,有些狼狈但仍不失整洁的刘芳华本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复原,听到徐定疆
的这句话,刘芳华的泪霎时一滴滴掉落了下来,在抽咽之间,也不用说话了。
「别哭……」徐定疆看到女人哭已经十分不自在,何况是向少掉泪的刘芳华?他
灵光的脑袋霎时蠢笨了起来,一向灵活的口才也讷讷的不如何言语。
还好刘芳华也不是个爱哭的女子,哭了没多久,她自动的煞住眼泪,深吸两口气
,有些疑惑的说:「定疆,供奉爷爷怎麽会让你进来的?」
「我溜进来的。」徐定疆有些沉痛的说:「你到底犯了什麽事,怎麽会被关在这
种地方?」
溜进来?刘芳华诧异的瞪大眼睛,过了片刻才说:「其实也是我咎由自取……」
说到一半,刘芳华似是心百顾忌,又停了下来。
徐定疆可有些讶异,能让倔强的刘芳华说出「咎由自取」这四个字,可不是简单
的事情。徐定疆思忖了片刻,依然没想出刘芳华会犯了什麽事,他怔了怔,想起刘芳
华与白浪同时失踪数日的往事,当时两人是在刘冥的秘阁殿中被发现,众人都以为两
人是被刘冥所擒,莫非还有他情?
想到这里,徐定疆直接问:「那几日,你与白浪到底在哪里?」
徐定疆这一问直指核心,刘芳华一怔,脸上泛起一抹羞红,微微转过身去,一时
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对徐定疆说出实情,不过徐定疆何等机灵,刘芳华的神态有异他怎
会不觉?徐定疆心里微微一沉,想问又不敢问,两人就这麽顿在那里。
刘芳华思忖良久,忽然一抬头,却见徐定疆脸色灰败,神色间十分索然,刘芳华
心中微微一痛,蓦的咬牙说:「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就别管了。」
徐定疆没想到居然听到这句话,这下他的心情当真是沉到了谷底。徐定疆心中激
烈的翻绞着,颇想就此转身,但不知为何却又动弹不得……
挣扎了片刻,只见刘芳华已经低头坐到了壁角,似乎是不打算再与自己说话,徐
定疆用力闭紧双眼片刻,这才睁开眼,平静的说:「芳华,你是不打算出来了吗?」
刘芳华怎麽会不想出来?不说别的,难道从此不见白浪?刘芳华愕然抬头,有些
迟疑的说:「出……出去?」
「若皇上震怒,你日後不知何时才能重出天日。」徐定疆缓缓说:「我们总要想
个办法,以後就算是躲到南角城,日子总地快活一些。」
刘芳华顿了顿,忽然张口说:「白浪呢?他们还好吗?」
徐定疆蓦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若不是白浪等人,哪有这麽多事?但他自己心
里也知道,把这些事怪罪到白浪头上并不公平,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对白家众人大起
反感,若说还有个例外,可能只有白玫了。
刘芳华见徐定疆忽然铁青脸孔、一声不吭,若是平常的刘芳华,必然看的出徐定
疆在生闷气,但这时关心则乱,刘芳华想岔了,以为白浪等人出了意外,她连忙一个
弹身跃到了徐定疆面前,隔着那扇小窗急急的说:「白浪出了什麽事?」
「没事。」徐定疆怎忍刘芳华担无谓的心?他忍着气说:「我昨日才去看过,铁
总教头也不让我探视。」
「哦?」刘芳华有些意外,但随即也明白了徐定疆刚刚表情下的心情,她怔了怔
,有些心软的说:「定疆……我……」
就在这一刹那,徐定疆蓦然大笑两声说:「怎麽了,这麽温柔婉约可不像我认识
的刘芳华。」
若是以往,刘芳华只会瞪徐定疆一眼,索性转以他语,但这时的她,已经明了了
徐定疆的心意,她终於发觉,徐定疆一向以来,在自己面前掩饰的有多辛苦……刘芳
华叹了一口气说:「定疆,你何必如此?」
是被看出来了吗?徐定疆一楞,他反而十分不习惯,以往的刘芳华这方面的神经
十分粗线,根本没啥感觉,今日的改变,莫非又是因为白浪?徐定疆蓦然苦笑了起来
,声音中却透出了三分无奈、两分凄苦,还有更多的自嘲。
「定疆……」不知不觉间,刘芳华的眼睛又再度的红了起来,刘芳华半哀求的说
:「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徐定疆收住了笑声,浑身有一丝极难察觉的轻震,只见他缓缓的说:「好……为
什麽不好?只要你希望,我难道做不到?」
刘芳华蓦然浑身一阵寒颤,她终於想通,难道徐定疆当初一直不表态,莫非是因
为自己在有意无意间表现出对情爱无意?他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为,难道都是为了配
合自己的心情?那这麽多年来,徐定疆有多辛苦?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可是自
己已经有了白浪,他的这份感情,自己怎能回报?
霎时之间,刘芳华真的不大想出去了,自己乾脆就这麽死在这里,什麽其他的事
都不要管了。
刘芳华与徐定疆两人各怀心事,相对默然许久。徐定疆才忽然打破僵局的笑说:
「真是莫名其妙,怎麽忽然怪怪的,若告诉白浪和小玫,他们一定会觉得好笑。」
眼看徐定疆忽然间又是一副轻松的神态,刘芳华心里一阵迷糊,自己刚刚莫非都
想错了?她怔怔的看着徐定疆,却见徐定疆微微一笑说:「芳华,若我们合力,说不
定有机会让你脱困,怎麽样,想试试看吗?」
刘芳华依然没有作声,她望着脸上带着笑容的徐定疆,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
,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若刚刚的情感都是作伪,自己岂不是无端端的升
起一场感触?
徐定疆见刘芳华不答话,耸耸肩轻笑一声说:「看来你十分喜欢这儿,那就不管
你了……喂,有没有听到过猛兽的叫声?」
刘芳华终於忍不住一瞪眼说:「你敢不管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什麽?」
徐定疆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说:「我来找一种怪物,你猜猜是什麽。」
怪物?刘芳华的注意力转到这两个字上面,她脑海转了转,露出一丝诧异的笑容
说:「騔獚?」
「答对了!」徐定疆拍手而笑说:「连你都被关了进来,騔獚八成也在这儿。」
这倒是十分有可能,刘芳华对騔獚也起了兴趣,连连点头说:「对,快去看看。
」
徐定疆白了刘芳华一眼说:「急什麽,我找到了你也看不到。」
这时刘芳华却又想离开了,她跺跺脚说:「你打不打的开?」
徐定疆望了望门口缠绕数圈的绞链,似乎也隐隐闪动着宝光,看来不像是凡铁所
制,除了皇族至宝之外,八成没什麽东西削的动,说不定还是被墙而入快些,只不过
若是失败,门口的痕迹一定会被两位供奉爷爷发觉,若没有把握,可不能随便撞撞看
。
徐定疆迟疑了一下说:「可能不行。」
这下刘芳华可真的是死心了,连徐定疆都说不行,这个牢狱还真是不简单,刘芳
华火上心头,蓦然一掌向着墙面拍去,轰的一声,整个地下层霎时充满了刘芳华掌击
铁板的撞击声。
这下可惹的徐定疆掩住耳朵大叫:「吵死人了,喂、喂!节制一下好吧?」
「快把人家弄出来啦。」刘芳华撒泼之後接着撒娇,嘟着嘴说:「好几天没洗澡
了。」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自己怎麽这麽倒楣?从密室出困没几天,又被关了起
来。
「当真几天没洗?」徐定疆大惊小怪的掩鼻後退说:「这下可是生人勿近。」
「徐定疆!」刘芳华叫了起来,真的有些生气了。
「开开玩笑啦。」徐定疆哈哈一笑说:「让我想想办法……欸,芳华,你的功力
好像变高了?」
刘芳华再迟钝,现在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异,她点点头说:「应该是吧。」
「我们当初说过不准藏私的。」徐定疆皱皱鼻子说:「你是偷练了什麽东西?」
刘芳华知道,当初徐定疆、陈东立与自己确实曾约定过,虽然个人的功夫有各自
的秘密,但一有进境,可不能假装没事,徐定疆此言由来有自,不过她也是关到这里
才真正的有时间细思,除尾随白浪被关入「军管所」那次之外,之前她哪有心情练功
?
刘芳华正想解释,忽然瞪了徐定疆一眼说:「你还说,你的功力没有增加吗?不
然怎麽混的进来?」
这倒也是实话,徐定疆乾笑一声说:「我是没机会说,你看看,我到都城後,我
们只见过几次面?」
刘芳华也不是真的怪罪,反正两人都无意怪对方,她顿了顿说:「你找騔獚干嘛
?」
「有个东西想让騔獚试试。」徐定疆眨眼说:「老妈精心调制的新品大补丸。」
「又胡说八道了。」刘芳华好笑着说:「什麽新品大补丸?到底什麽怪药?」
「你记不记得地底下那条怪蛇?」徐定疆笑说:「那叫退蛇,老妈监定之後,认
为那怪蛇的椎间软骨有问题,只好找强悍的动物试试了。」
刘芳华怎麽会忘记?她圆睁双眼说:「就是那条水底怪蛇?你真的去抓了?」她
还不知道此事。
「没错。」徐定疆微笑说:「怪蛇的血虽然颇有功效,但被我抓出来之後,已经
流的快乾了,剩下的我就送老妈当生日礼物,没想到却是软骨有用?」
天下间只有徐定疆这对母子会拿一条蛇屍当礼物,刘芳华忍笑说:「所以伯母要
你找騔獚试。」
「嗯。」徐定疆不再打哈哈,言归正题的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关騔獚?
」
「你觉得呢?」刘芳华瞪了徐定疆一眼说:「我从进来之後就没出去过,怎麽知
道有没有揭获?」
就是说没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徐定疆有些失望,若是这里关着些猛兽,必然会听到猛兽们的叫啸声,算算刘芳
华也进来了好几天,若是都没听到,应该就是不在此处了。想到这里,徐定疆叹了一
口气说:「我全部去巡一巡,若真的没有,我回去取『紫鳄剑』来试试能不能帮你脱
困。」
若是取「紫鳄剑」来,应该是大有希望,刘芳华高兴了一刹那,忽然又沉默下来
,有些犹疑的低声说:「我该去哪里?」
当然只有南角城能保的住她,但徐定疆已说过不只一次,自然知道刘芳华不愿意
,其中最大的因素只怕就是为了白浪。徐定疆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避过这个问题说:
「我还是先四面看看,晚些儿再来……你有什麽需要的?」
能让徐定疆带衣服让自己更换吗?到时候如何向两位供奉解释?刘芳华微微摇了
摇头,离开了门口,徐定疆心里也有数,他望着刘芳华片刻,终於关上门板上的拉门
,继续一间间的巡视过去。
过没有多久,徐定疆已经巡完了地牢中一共三十五间房,这些牢房间间不小,几
乎也布遍了整个「幻萃阁」主殿的地底,应该没有别的空间了,徐定疆不想回头再与
刘芳华叙一次话,但想想又转回身形,向着来时路走去。
回到了那个破开的洞口,徐定疆可就有些头痛了,进来出去都不困难,但怎麽遮
掩这个大洞倒是颇费思量,若是被发现了,想再来可就不容易了。徐定疆正沉吟间,
忽听到身後那一大群囚牢中似乎传来了嘶咬搔抓声,徐定疆一楞,回过头呆了呆,莫
非是自己听错了?
徐定疆刚转回头,心念突然一动,自己绝不会听错,莫非是刘芳华有事?徐定疆
身形移动,认准了刘芳华的囚室掠去。
没多久,徐定疆又奔到了刘芳华的囚室前,正想打开小窗时,徐定疆又顿了顿,
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随着两声郁闷的砰砰声中,徐定疆试探的叫:「芳华?」一面
拉开了一缝。
「嗯?」刘芳华诧异的声音传来,徐定疆立即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他露出轻松的
表情,拉开小窗说:「你有没有听到什麽?」
「什麽?」刘芳华怔了怔说:「就听到你叫而已。」
莫非自己当真听错了?徐定疆正要解释,忽见刘芳华囚牢顶上有数个圆形的小孔
,徐定疆一怔,诧异的说:「那是通气孔?」
「当然啦。」刘芳华没好气的瞪了徐定疆一眼说:「这小窗子这麽紧,不开气孔
岂不是闷死人?」
徐定疆眼中一亮,目光一转说:「我刚刚敲了一声,你有没有听到?」
刘芳华脸上露出茫然,不用回话就知道她根本没听到,徐定疆这才想起,这囚牢
做的如此结实,隔音的效果想必也不差,当门窗紧闭时,想听到其他囚牢的声音根本
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麽说来,说不定这里还是有騔獚,只不过躲了起来而已……想到
这里,徐定疆不禁有些後悔,刚刚自己认为已经没希望,只粗略的看了看,却没想到
这一层。
徐定疆正想向刘芳华说明,准备接着重找一次騔獚,就在这时,上方忽然发出「
呀」的一声,似乎有什麽十分沉重的门户被开启,两人同时一惊,刘芳华连话都不敢
说,连忙挥手示意徐定疆离开。
徐定疆正要推上窗门,却见刘芳华摇了摇手,徐定疆倏然醒悟,如此一来,声音
一传出,自己可来不及溜,刘芳华这儿距入口可不远。徐定疆点点头,一面弹身飘开
,一面重新蒙上了头巾。
徐定疆刚掠过转角,刘芳华便见到身着蓝袍的大供奉刘尉达拖着一个盖着黑布的
东西往内慢慢的是来,刘芳华见来不及关上窗,索性睁着眼直望着刘尉达。
刘尉达远远望见刘芳华的窗门,他楞了楞,加快两步走道刘芳华门前,有些怀疑
的望着刘芳华说:「干什麽?」
「大爷爷。」刘芳华挤着笑说:「我只是透透气……您带着什麽?」她能拖得刘
尉达一刻,徐定疆就越安全,只好勉强挤出笑容。
刘尉达倒有些意外,打量了刘芳华两眼说:「今天转了性了?」
刘芳华本来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她笑容收起,没好气的说:「您不爱说就算了
。」她也不关窗,自顾自的又到了一旁坐下。
刘尉达没空与刘芳华斗气,他把窗合了起来,又往内深入了两条巷道,这才取出
锁匙打开一座牢房,一面如临大敌的把黑布掀开,只见里面却是一个以金刚柱所造的
带轮小笼,里面仆伏着一只色作铁灰的昏迷野兽,刘尉达端详了一下,确定小兽仍在
昏睡中,他才小心翼翼的打了牢门,将那只动物送进了囚笼内,一面自言自语的说: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地方,正好关騔獚。」
那就是騔獚?转角探出一个头来,正是躲起来的徐定疆,他溜到一半,忽然觉得
有异,刚才见两老离开,怎麽这麽快就又来了?莫是要对刘芳华不利。想到这里,徐
定疆顾不得溜,先留下来探探风声。
还好囚笼滚地有声,徐定疆隔的远远的,依然能听出刘尉达的动作,直到刘尉达
停步,徐定疆忍不住好奇心,探头过来,没想到恰好听到刘尉达的自言自语。
这麽一来,徐定疆的目光自然集中在闻名已久的騔獚身上,不过徐定疆却有些讶
异,騔獚原来只有这麽大小?还是这是一只幼兽?看来全长也不过一公尺半而已吧?
有传说中这麽厉害吗?
徐定疆正狐疑间,刘尉达已经把騔獚送入了牢中,一面迅速的关上了囚牢,跟着
似乎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满头大汗的味道。
一旁偷窥的徐定疆不禁有些狐疑,看刘尉达紧张的模样,该是颇厉害的,只不过
他既然有办法弄昏騔獚,何必一只只送来呢?
徐定疆糊涂不了多久,便见刘尉达转个方向,自言自语的说:「为了芳华丫头,
两、三天没看牠们了,该没事吧?」一面将对门的囚室窗口拉开。
那里面必定也关了一只騔獚!徐定疆双眼圆睁,更是不舍得离开了。
「老是躲的不见踪影。」刘尉达皱着眉头,轻呼一声说:「大黄。」
什麽怪名字?牠们又不是黄色的,徐定疆掩嘴偷笑,接下来呢?二黄?三黄?正
笑间,却听刘尉达十分诧异的又叫了声:「大黄,是我啊,快出来。」
难道这些畜生还听得懂人话?徐定疆更好笑了。
却听得刘尉达更大声的叫:「大黄,你没事吧?我只说躲着别人,没要你躲着我
啊?」
听到这里,徐定疆收起了笑容,若不是刘尉达老糊涂了,便是那异兽真的听得懂
人话,这可有些稀奇。
刘尉达又叫了数声,却一直没有大黄的声音,刘尉达慌急之下,却仍不打开牢门
,只焦急的转来转去,过了片刻,刘尉达又打开了不相邻的三间房的小窗,口中呼唤
的果然是二黄、三黄、四黄,看来刚刚那只该算是五黄了?不过徐定疆这时没空笑,
而是感到讶异,若刘尉达这麽焦急,必然是出了事情,只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刘尉达在四间囚室前转了转,低声自语说:「没理由的,这里密闭隔音,牠们不
可能联合了耍我,莫非……真出了事了?」
果然是密闭隔音,探头探脑的徐定疆越看越有兴趣,不过前方可是人族两大顶尖
高手之一的刘尉达,也是徐定疆以往的师父,徐定疆却是藏的更稳妥了。
刘尉达忍了一阵子,终於忍不住打开了取出锁匙打开一扇囚门,一面探头叫:「
四黄?」
却不知是不是以体积来看?那麽四黄该比五黄大上一些?徐定疆正胡思乱想间,
忽然全身一紧,一股莫名的压力无端端触动了他的每根神经,徐定疆整个人的精气神
同时集中起来,浑身处於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同时心里也十分的惊诧,是发生了什
麽事情?自己怎麽忽然有这样的感觉?
徐定疆被逼的不得不提起了全身的功力,一股红雾向外逐渐弥漫开去,但这时他
也忽然发现,压力的来源竟是刘尉达?他惊异之下,目光自然凝住在不远处的刘尉达
身上。
这时刘尉达正缓缓的拉了囚门,看来并没有什麽特殊,但不知不觉间,似乎有股
莫名的压力由他的身躯散发出来,徐定疆能够感觉到,这股力道针对的是室内,不是
自己,想到这里,徐定疆不禁有些心悸,若刘尉达的对象是自己,自己受不受得了?
没想到人族两大顶尖高手的功夫居然是到了这种程度?
当时面对蒙面的「右督国王」刘方廷,徐定疆也曾有难以力敌的感受,也曾被一
股莫名的压力所迫,但都没这次严重,这次不是正面相对,压力竟似是比那次还强大
。徐定疆这才知道,两位供奉的功力不只是比诸王还高,看来已经超越到了某个层次
,功力高到此处,几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眼前便算是千军万马,只怕也大多会被这种
气势所震慑……
徐定疆心里一震,莫非自己估计的不对,刘礼迟迟不攻城,其实与两老在都城有
关?那许多的推论只怕都有问题了;徐定疆心惊之下,终於忍不住缓缓的後退,想避
开这股压力,也避免被刘尉达发现。
这时徐定疆也想通一事,騔獚再怎麽厉害,该也没有刘尉达厉害,刘尉达催出这
样的压迫力,是想以气势压服对方。所以徐定疆估计騔獚确实不弱,刘尉达虽然有把
握制服,但恐怕会伤了騔獚,只好以此方式迫使騔獚投降。
还好刘尉达这时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囚牢中,没注意三十余公尺外的徐定疆提起了
浑身的劲力往远处溜,过了片刻,徐定疆终於觉得压力一轻,他连忙迅速的收起了浑
身的气劲,不然岂不是自找麻烦?正狐疑间,却听得刘尉达一声惊噫说:「四黄!四
黄!你怎麽了?」
真的有状况了?徐定疆这时可不敢再接近,看是看不到了,只好用听的,却听刘
尉达惊呼说:「怎麽……怎麽会这样,怎麽死了?」
死了?徐定疆又吃一惊,若騔獚都死光了,自己找什麽动物试验?不过还有个该
叫「五黄」的刚刚送来,也许还有机会,徐定疆思索的同时,刘尉达已经迅速的打开
了其他三间,却没听到刘尉达继续说话。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另外三只騔獚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不过徐定疆却有些怀疑,
刚刚自己不是还隐隐约约听到搔抓声吗?怎麽这时就死光了?
且不管刚刚是不是听错,听说刘尉达当初只抓了五只,若是当真死了四只,那可
真是只剩一只,徐定疆可有些担心,自己若是刘尉达,必然不敢再把五黄留在此处,
那麽五黄岂不是又会被带走?
「大黄……你还活着……」刘尉达的声音中透出了几分惊异与悲哀,徐定疆这时
也听到了一声衰弱的騔獚嘶吼声,看来刚刚听到的搔抓声可能就来自这只騔獚。
正想间,另一面却是传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嘶吼,徐定疆一怔,终於忍不住又踏前
了数步,想到转角偷窥。
蹑手蹑足的徐定疆还没走到转角,却听得刘尉达十分悲痛的说:「五黄……你醒
了?」
刚刚送来的醒了?徐定疆探出头,却见刘尉达悲痛的望着那扇囚室窗口,老泪纵
横的说:「五黄,除了大黄,牠们……牠们……」
他话没说完,因室中已经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啸,在这麽密闭的地底,徐定
疆被震得耳膜发疼,有些不大好受。
「怎麽会这样?」騔獚似乎真的听的懂人言,只听刘尉达接着说:「明明不该如
此的?」
悲啸声又再度传出,刚着便是砰的一声沉闷的重响,似乎是名为五黄的騔獚正扑
击着囚门,刘尉达退了半步,颤声说:「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刘尉达不像是怕它们……也许真是歉意,徐定疆有些黯然的心想,刘尉达饲养这
群动物数十年,只怕是除了二供奉之外最亲的了,这时忽然死了三只,他当然十分难
过。
不过这时刘尉达却没再度打开口牢,只咬咬牙说:「你怪我也罢……既然如此…
…」刘尉达倏然冲入了另三个囚牢中,将看似断气的二黄、三黄、四黄,以及还有一
口气的大黄托了出来,一面转过头说:「五黄,我先把大黄牠们带出去……」
话声未停,五黄已经叫嚣起来,刘尉达一怔,还没说话,远远地楼的入口处忽地
呀然一声,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哥,你又与那几只畜生搅在一起?」
刘尉达一皱眉,五黄的嘶吼声却是更响了,刘尉达有些不高兴的说:「二弟?你
来做什麽?牠们不喜欢你。」看来便是因此,刘尉达才不愿在刘尉莽在的时候探视騔
獚。
徐定疆又缩了回去,两个老人家都在,若被发现了可连逃都没机会了,却听刘尉
莽哼了一声说:「皇上又要送人进来。你绝猜不到是谁。」两人虽然依然没见到面,
不过这一小段距离自然不碍於谈话。
刘尉达这时哪有心情管刘尉莽送进什麽人?不过会送到自己两兄弟处的必不是一
般的人物,刘尉达哼了一声说:「难道又是什麽国使?不会是定疆那鬼灵精吧?」
「鬼灵精」是徐定疆少年时,两老对他的昵称,徐定疆许久没听见,蓦然听见,
实在有些感慨。
「差一些。」刘尉莽难得的笑了起来,哼了两声说:「当年名震天下,一个人便
把咱们北军功劳都盖过的人物。」
这是说谁?徐定疆已经冒出了冷汗,却听刘尉莽诧异的说出他最怕的两个字:「
徐靖?」
「答对了。」身着灰袍的二供奉刘尉莽,带着一个面色清朗的中年人缓步走到刘
尉达所在的甬道,一面说:「锁匙在你那,选一间吧。」
「我只带了騔獚牢门的锁匙。」刘尉达神色又转为黯淡,有些无奈的说:「不过
没关系,随便选一间给他住就是了。」
徐定疆忍不住又极慢极慢的探出头来,看见那面色怡然、全身毫无束缚的中年人
──不正是自己老爸?
徐定疆总算还沉的住气,极慢极慢的吸了深深的一口长气,再极慢极慢的呼出,
但心里的激荡依然无法平静,老爸怎麽会被关进来的?他与皇上的交情不是不错吗?
算是老天帮忙,刘尉达心里也有一样的问题,他一面随手指了一下已经打开的牢
门,一面问:「徐王爷怎麽得罪了皇上?」
徐靖脸上十分平静,但仍看得出来有一丝丝的感慨,他缓缓说:「多蒙大供奉关
心,徐靖遭皇上误会,相信不日便可昭雪。」一面缓步走入了囚牢中。
「要他儿子出现了才成。」一旁的刘尉莽补充说:「皇上也说了,相信王爷并未
涉案,不过若不关了他,那个鬼灵精未必肯出现。」
这下可轮徐定疆一头雾水了,自己犯了什麽事?可惜这次刘尉达却没这麽有兴趣
,没替徐定疆发问,只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那个鬼灵精早晚会出事,这下惹了皇
上,看他还有什麽把戏可变。」一面把门砰的关上,再取出锁匙锁住了大门。
刘尉达在忙的时候,刘尉莽拉开小窗说:「徐王爷,上面的气孔会定时掉下食水
,里面除了不便洗澡之外,卫生设备什麽的倒都还不错,你若在食物上有什麽特殊的
需求,跟老夫说一声,老夫会替你留意。」
「多蒙二供奉关怀。」徐靖的声音传出:「得充饥渴即可。」
这时刘尉莽才转过头,望着那四只倒在地上的异兽说:「大哥,你的宝贝们怎麽
这付德性?」
这下提起了刘尉达的伤心事,刘尉达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牠们四只
在几天前我轮流运来,後来因为芳华丫头的事,才把五黄缓了两天,没想到竟……多
亏了芳华,不然五黄……」
「死光就算了!」刘尉莽似乎对騔獚并没好感,他哼了一声说:「这样也好。」
「我要把牠们带回去。」刘尉达转过头说:「今日没带『定魂烟』,我下次再把
五黄带出去。」看来刘尉达不愿运送清醒的騔獚。
「我帮你一把。」刘尉莽正要将手伸向地上的騔獚,忽然那只騔獚脑袋一翻,向
着刘尉莽的手便咬了过去。
这一下虽然势若电闪,仍没能咬到刘尉莽,不过他确实吓了一跳,闪出五公尺瞪
眼说:「大哥!」
「啊,我忘了。」刘尉达带着歉意说:「大黄还有一口气……不过看来……」
「宰了牠算了!」刘尉莽哼了一声,手臂蓦然一闪,一股气劲发出锐啸,无端端
的向着大黄直削了过去。大黄猛然一声低嘶,但仍无法挪动身体,眼看无法闪避时,
刘尉莽已经拦在大黄的身前,他也没动手,只听噗的一声,那股气劲就这麽消散无形
,刘尉达声中微带怒意的说:「二弟,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哼。」刘尉莽说:「不管就是了,你到底要不要走?」
「这不就走了吗?」刘尉达也不大愉快,托起了已死的三只騔獚,正想带大黄时
,却见大黄的双目中露出怒色,愤愤的望着自己,刘尉达心里一沉,看来大黄也恨透
了自己,刘尉达心想,若让还有一口气的大黄与自己二弟一路走,搞不好大黄活活气
死那可不划算,反正看来牠也无处可逃,自己手中既然托着三只騔獚,也不方便再带
一只活着的,还是待会儿再来……想到这儿,刘尉达重重的一顿脚,将大黄弃之不顾
,随着刘尉莽的身影缓缓而去。
都走光了?徐定疆听到地牢门户又传出关门的声响後,又呆了好片刻,这才掀起
蒙面头罩,探出头来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他远远绕过不知还有没有战斗力的大黄,走
到关着徐靖的门前,缓缓拉开铁窗,有些尴尬的低声唤:「老爸?」
牢中的徐靖这时可真是大吃一惊,他转过头来,望着窗口的徐定疆,楞了片刻後
终於忍不住苦笑说:「原来你混到这儿来了?东立看到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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