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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六章─秘閣幻萃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15:3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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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看板: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六章─秘閣幻萃
時間: Sun Aug 12 00:33:29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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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三)第七十六章─秘閣幻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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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定疆在雲端待了一陣子,發現卓卡說的沒錯,自己飛的越高,體外氣勁擴張的
越厲害,損耗的勁力也更多,在數百公尺以下還沒什麼,到了兩、三千公尺,影響就
逐漸變大,現在雖仍能支持,徐定疆卻也不敢再飛高了。而徐定疆也不清楚自己倒底
飛了多高,只不過下方整片都城倒是盡收眼底,連南方不遠的東埔口也一樣清清楚楚
。
從雲中探頭望下方片刻,徐定疆忽然想通,現在知道自己能飛的,除了周廣、埳
山老人外沒有第三個人,自己其實也不用顧忌這麼多,衝下去被人發現又如何,大不
了再飛上來就是了,不過若是日後被人知道,那麻煩可就跟著上身了。徐定疆遲疑了
片刻,終於不再考慮,認準了皇城北端的「幻萃閣」,頭下腳上的直撲了下去。
這麼墜下可說是勢若流星,不過徐定疆畢竟經驗不足,遠遠的在五百公尺高的地
方就開始運氣減速,以較慢的速度落下。但這麼一來,果然如徐定疆所擔心的──開
始有人注意到天空的人影,一個個大呼小叫下,「幻萃閣」立即騷動了起來。
當班不專心,真該打屁股。徐定疆暗罵兩句最先發現的士兵,此人必定是望著天
空發呆,不然怎麼會發現自己?
可是這時也沒空去找人教訓,徐定疆眼見四面匯集而來的黑衣影軍臉上都是恐懼
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敢接近,徐定疆詫異沒多久,想通影軍必定也以為自己是「尊者
」之類的人物:這倒方便,徐定疆不再遲疑,選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後殿就掠了下去。
徐定疆剛落下,立即找了個地方藏起身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果然過不了多久
,許多的影軍大著膽子緩慢接近,遠遠的還有些喧鬧的聲音,看來是找人去通知兩位
供奉。
徐定疆心知,以兩位供奉的功夫來說,自己被發現的機會實在極大,最好趁著他
們尚未趕來,把該辦的事情辦一辦。徐定疆一個騰身,在林木之間迅疾的穿梭,向著
幻萃閣的後方重地掩了過去。
徐定疆剛繞過兩座小型殿宇,忽聽得一道迅疾的破空聲傳來,他一驚,立即穩住
了身形,好好的躲了起來,同時屏息凝神的細聽著周圍的聲息。
過了不久,徐定疆聽到身側殿宇的上方竟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大哥,不
是劉冥的人。」聽來竟是劉尉莽的聲音。
「對。」劉尉達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不然我們應能感受到。」
徐定疆可有些吃驚,剛剛的破空聲還很遠,怎麼忽然間已經到了自己附近?兩老
的功夫實在是不能輕視,而且徐定疆心裡還有一重顧忌,兩老畢竟算是自己的師傅,
若當真放對,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畢竟有人闖入。」劉尉達頓了頓忽然轉頭說:「龍安衛國使也來了?」
來人正是徐乾,他掠過空中,飄落時向立在屋頂的兩個老人請安說:「見過大供
奉、二供奉。」
「不用多禮。」劉尉莽說:「我們只是閒職,衛國使才辛苦了。」
「聽說是劉冥一黨的餘孽?」徐乾轉入正題,話語中帶著點驚訝。
「不是。」劉尉達簡短的說:「他們知道老夫兩人在此,應該沒這麼大膽,闖來
的另有其人。」
這句話一出,徐定疆心裡立即大吃一驚,劉冥等人果然沒死,看來裂地刀也沒能
取回,朝廷還睜著眼說瞎話?……劉冥等人不投靠到劉禮那兒還能去哪裡?
「不是劉冥?」徐乾鬆了一口氣,下令影軍四面徹查,影軍聽得不是心中最懼怕
的人物,倒也是輕鬆許多,搜查的動作更快捷了些。
「徐衛國使。」劉尉達忽然大剌剌的說:「不知影軍什麼時候遷出?」
「聽皇上的意思……」徐乾十分恭敬的說:「影軍應會遷至『馨雲殿』,這可能
要等到南角城一行人返回之後。」
原來要遷到自己住的地方?徐定疆心裡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何必客氣?乾脆讓
南角城援軍回去便是了。
劉尉達、劉尉莽兩人聽後也沒再表示意見,只聽傳來一聲:「老夫兩人先回去了
。」隨即,破空聲又從遠遠的地方傳來,看來是向著更北方掠去。
徐定疆這才明白,兩老必定運使部分功力來壓抑破空聲響,不然不會過了這麼遠
才聽到,這倒是頗為有趣,卻不知怎麼辦到的?沒想到供奉爺爺還有藏私……想想徐
定疆心念又轉,說不定不是兩老藏私,而是當眾人離開兩老的陶冶之前,他們的功力
根本還沒到體會這種心法的地步,教了也是白教。
無論解答是什麼,徐定疆可不願再待在這兒,既然兩老的去向是往更北方深入,
徐定疆沒有選擇,躲躲藏藏的一路往北方直去。
以徐定疆現在的功力,影軍們想要發現他可並不容易,不過徐定疆這麼小心翼翼
的走走停停,到了最北邊的區域時,已經接近了日落時分。
原來的「秘閣殿」──現在的「幻萃閣」,徐定疆是第一次來,一路上難免有些
迷途,還好他的方向感不差,左鑽右鑽的依然是越來越往北走。
總算在日落之前,徐定疆在林木掩映中,見到了一幢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的三層
高宮殿,無論是設計、裝潢,都是皇城中少見的絢麗,只有大門旁的圍牆有著一些新
舊不同的修補痕跡,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日剿滅劉冥時所損傷的?
看來這就是以前劉冥與幾位尊者居住的地方了,想來兩位供奉也該是搬來了這裡
,只不知道自己這次的目的──騔獚是不是也搬了過來?
不過眼看宮殿的大門深鎖,四面一絲人聲也無,莫非兩位供奉現在完全不需要人
服侍?這下子徐定疆又有些狐疑了,在他以前的印象中,兩位供奉其實頗大牌的,平
時的瑣事總有幾名隨侍負責,若是這裡面也有隨侍,不該會安靜到這種程度。
但既然來了,還是得查看一下,徐定疆見四面無人,他一個緩緩的飄身,有如綿
絮浮空般毫無重量的飄過了圍牆,想落到裡面的庭院再說。
沒想到徐定疆一飄過圍牆,馬上就嚇了一跳,圍牆之後的竟不是庭院,而是一整
片順著圍牆轉折的平面,彷彿是什麼地方的屋頂,而且就這麼一直延伸到宮殿的二樓
底端。
從外面觀察,只見到裡面的殿宇堂皇,誰能想到居然是整大塊像是城堡般的建築
?而且這麼一來,徐定疆的身形馬上毫無遮掩,這可太尷尬了,徐定疆立即提高了速
度,往二十餘公尺外的二樓掠去。
徐定疆這麼一加速,空中立即激出破空聲,徐定疆一驚,掩到了二樓旁,連忙想
找個窗口之類的翻進去,以免兩位供奉聞聲而來,自己無路可逃。
但撲到窗口,徐定疆卻又是叫了一聲苦,窗戶是做的滿漂亮的,不過一拉之下,
裡面居然還是一整片的牆壁,莫非要自己被牆而入?他連忙沿著二樓疾繞,想找出個
真正的入口。
這麼繞了一圈,徐定疆這才有些訝然的停下,看來這整座屋宇,除了大門之外,
居然是密密實實的一個出口也沒有,雖然設計上有許多的通氣小孔,不過自己總是沒
辦法鑽洞進去,這下可苦了,應該怎麼探才好?
不過這麼轉了兩圈,也沒看到兩位供奉出現,徐定疆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以這
房子的設計來說,若兩位供奉當真住在裡面,也不需注意有沒有外人窺探:想要無聲
無息的侵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種房子豈會住的舒服?八成是古古怪怪的劉冥興建的,他們的功夫能忽隱
忽現,也需真的不需要入口也說不定。徐定疆想到這裡雖覺得頗有道理,但難道自己
就這麼算了?不成。徐定疆一面緩緩繞著房子亂飄,一面上下打量,想看看哪裡比較
適合闖入,看了半天,徐定疆終於找到一處裝飾性的疊層飛簷,在一層層飛簷之間,
徐定疆勉強能擠進去,若在一層層飛簷之間打一個洞,也許不會被人發現。
想到了就做,徐定疆一面努力擠入飛簷,一面有些怨嘆,自己頗雄壯的身材這時
可有些累贅,若是劉芳華在就好辦了,不然白浪、陳東立也都比自己纖細不少。正胡
思亂想時,徐定疆忽聽得嘎吱一聲巨響,似乎是生鏽金屬的強烈摩擦聲,徐定疆唬了
一跳,凝神細聽,發現似乎是下方的大門被打了開來,看來兩老果然在此處,若被發
現可不好玩,這一瞬間,徐定疆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門每次都這麼吵。」兩老中不知道是哪個人不快的說:「是不是該換一扇?
」
「換是要換的。」另一老則沉吟說:「等裡面都探完了再換吧。」
「也好。」原先那個聲音說:「免的有人侵入都不知道。」
兩老沒再多說,過了一會兒悄無聲息,看來是離開了,徐定疆頗想乾脆從大門進
入,但想想又覺不妥,大門的聲音這麼聒噪,自己豈不是自找麻煩,還是剛剛的主意
比較好,徐定疆不再遲疑,運出柔勁向內擠了進去。
飛簷間的牆壁只不過是普通的木質,在徐定疆的功力一催下,木質立即寸寸散落
,露出了一個大洞。洞內自然是漆黑一片,徐定疆探頭望了望,啥東西也看不到,而
從外面所透入的光芒,只能隱隱看到一片有些粗糙的木板,他搔了搔頭,從身後的包
袱中取出一支磺石棍,準備視情況點燃。
滾入洞中,徐定疆可以確定自己應該是在二樓與三樓之間的小空間中,上方的橫
樑十分結實,下方卻是粗糙的平面。徐定疆驀然有些感慨,外表再漂亮、再富麗堂皇
的殿宇,裡面無人可見的地方一樣的粗製濫造,這固然普遍,但許多事不也是這樣嗎
?好比北疆叛軍、好比劉冥等人的行蹤,便算是說的好聽又有何用?若最後終究是遮
掩不住,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明白的好。
徐定疆怔忡半晌,忽然失笑的想,自己怎麼忽然感慨起來了?且先別管這麼多,
四面探探才是。
徐定疆在二樓與三樓間的樓層空間中匍伏摸黑前進,一面仔細的聽,聽聽上方或
下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響,不過東爬爬、西爬爬的過了片刻,徐定疆依然一點聲音
也聽不見,徐定疆心裡驀然醒起,若這棟殿宇的構造均是如此,怎麼可能把騔獚關在
二樓或三樓?那種動物既然這麼厲害,不把地板刨出個洞才怪。也就是說,若這棟殿
宇沒有地底的字穴,那也該關在一樓,二、三樓是沒什麼好找的。
這下子問題又來了,該從哪兒破入二樓呢?難道又是挖洞?徐定疆索性將磺石棍
燃起,四面觀察著,看有沒有通向下方的入口。
果然不久後徐定疆便在屋子的西南角發現了一個上掀的蓋子,他連忙爬過去,小
心翼翼的打開,向下一看,徐定疆馬上忍不住在心裡大罵,原來下面卻又被封住了,
當初住這裡的絕對是一群怪物無疑。
這時徐定疆也沒興致再找了,一般以來,除了有特殊的目的,往夾層間的通道一
定是設在比較不重要的地方,以方便隨侍等人上去清掃,若真是如此,下方總不會有
什麼埋伏。徐定疆心念一動,體外勁力一張之間,下方的木板立即碎裂出一個半公尺
寬的洞口,徐定疆將那片厚木板以內勁引起,放到一邊,至於往下碎散的木屑就管不
了了。
到了深處,底下自然更是一片漆黑,徐定疆拿著磺石棍晃了晃,見下方是一小塊
約莫兩公尺見方的密閉空間,四面的牆壁空空蕩蕩,啥東西都沒有,這下徐定疆可有
些一頭霧水了,在這麼漂亮的殿宇中,何苦弄一個這樣的房間?還沒窗沒門,只有上
方通入的小氣孔?
想不透還沒什麼要緊,問題是這麼一來,徐定疆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莫非又
要選個牆壁打破?這也太誇張了吧?
問題是別無選擇,徐定疆依著剛剛的想法,也不再打探二樓有啥東西,直接往下
方一挖,向著一樓穿了過去。
一樓與二樓間,自然也有著一樣的隔間,徐定疆不再耗時間,又運勁破開一樓的
洞,向著下方探去,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與二樓一模一樣的密閉空間。
依著格局,這裡本來應該都是樓梯的所在地,但看來樓梯都被拆掉了,徐定疆索
性再往下探,果然又是一層,還好地下層只有一層,再下去就是實實在在的土石了。
終於到了地下層,若真有什麼怪物就該是藏在這兒了,不過一路過來,徐定疆心
裡越來越是疑惑,若這整棟建築物都是這副德性,兩位供奉爺爺還願意來此居住嗎?
豈不是十分麻煩?想到這裡,徐定疆對於騔獚是不是在此,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懷疑
。
無論如何懷疑,總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傻在這裡,依著剛剛的經驗來看,西南
方應該是沒有其他的東西,想通向其他的區域,該是往東或北方走,也就是說,東面
或北面的兩片牆壁,總要找一片打破。
沒有遲疑多久,徐定疆一下子把東面的牆壁打穿,往外一看,徐定疆吃了一驚,
卻見眼前是一條幽暗潮濕的甬道末端,一直向著北面通了過去,在甬道的西面,除了
這片木牆之外,就是一大片的泥壁,但東面的牆壁光澤卻有些不同,仔細一看,竟是
由大片大片的厚重金屬壁銜接建成的,這可不是容易撞開的,徐定疆傻了片刻,只好
循著甬道,向北面走去。
走沒數公尺,徐定疆便發現東側有扇厚重的金屬大門,上下還各有一個窗形可開
關的小孔,這有個最貼切的名稱──地牢。
總算是找到了,有這麼個好地方,騔獚非關進來不可,徐定疆高興的加快了腳步
,無聲的沿著甬道直奔,越奔,徐定疆越是訝異,這下方居然是整片的地牢,裡面的
牢房恐怕不下三十間,而且都是一式大小,每間約莫都可以住個三、五人還頗寬敞。
整個地牢的甬道卻也別無岔路,只有這麼一條,每到了盡頭就是一個一百八十度
的轉向,而後逐漸地向著東面推進。徐定疆到了甬道的最後,這才發現在正東方居然
有個向上的開口,看看方位,似乎距離一樓的大門並不遠,說不定從大門進來反而快
多了。
想想也有道理,就算劉冥與其手下能夠穿牆過壁,總不會親自來伺候關在牢裡的
人物,總要留一條讓隨侍或士兵出入的通道,那自然是在大門附近最為方便了。
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轉回頭來,接下來自己是不是該把一個個窗口打開,看看哪
個監牢裡面有藏著叫做騔獚的怪物?
自被徐定疆所扮的蒙面人唬了一跳之後,陳東立除了吩咐部隊小心防守之外,也
沒有其他的事能做,但徐定疆的失蹤,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尤其正好遇到陳東
立有事想與他商議。
陳東立站在屋外,望著庭院中的花圃,心裡有些無奈,有些焦急,更有些為徐定
疆擔心,就在這時,一個優雅的聲音,帶著三分羞澀的輕喚了一聲:「陳……東立。
」
陳東立轉過頭來,見到來人,臉色立即由凝重轉為柔和,十分溫柔的笑著說:「
妳來了?」
「我剛回來。」那雙明眸頓了頓才說:「聽說出了事……你說了嗎?」
「我沒看到定疆。」陳東立的笑容僵在臉上,嘆了一口氣,往前兩步拉起對方纖
細如柳、皎潔如玉的一雙柔夷說:「夢羽,定疆失蹤了。」
「小王爺?」這個丰姿綽約的女子正是夢羽,夢羽手這麼被陳東立一牽,其實頗
為羞澀,這也是兩人現階段最親密的舉動,她正拿不準該不該抽回手,聽到這個消息
卻是一驚,也忘了鬆開手,只楞楞的望著陳東立,一時說不出話來。
七、八日前,因劉然突然下令部隊進駐「馨雲殿」,陳東立得以與日夜思之的夢
羽近在咫尺,自然是下足了功夫,陳東立的條件畢竟不壞,夢羽其實也頗樂於與他親
近,不過對於陳東立逼她直接叫東立她實在不大習慣,往往「陳龍將」三字叫到一半
,這才轉過稱呼。
陳東立難得能握著夢羽的手這麼久,他自然不會傻的放開,有些愁苦的臉孔又樂
了起來,開朗的說:「不過應該沒事,定疆可不是省油的燈。」
「希望如此。」夢羽終於還是抽回了雙手,轉過身說:「不然王妃一定十分擔心
。」
「夢羽。」陳東立連忙移到夢羽的正前,輕聲細氣的說:「定疆一定會幫忙的。
」
夢羽目光轉過,避開了陳東立的目光,臉上泛出了淡淡一層薄紅,彷彿飄過紅色
月星下的薄雲彩,她遲疑了一下脫口說:「還是別說了。」
陳東立一怔,連忙說:「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
夢羽頓了頓,搖搖頭說:「還是……還是不要啦。」
陳東立的神情轉為失望,欲言又止的卻又說不出話來,夢羽瞄了他一眼,有些於
心不忍的低聲說:「你又怎麼了嘛?」
「我……」陳東立低著頭,整理了片刻一開嘴,又是啞口無言。
夢羽四面望了望,確定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她伸出右手輕握了握陳東立的左手,
快而輕聲的說:「墨琪呢?她怎麼辦?」一說完話,手又連忙鬆了開來。
陳東立恍然大悟,透了一口大氣說:「原來是為了墨琪,我還以為……」他的左
手一面顫了顫,頗有些捨不得剛剛的觸感。
夢羽白了陳東立一眼說:「小聲些,若給墨琪知道了,她又要囉唆了。」
「可是……」陳東立回頭一想,忍不住又說:「萬一以後我們分發到不同的地方
,那怎麼辦?」原來他想找徐定疆幫這個忙。
「不同就不同嘛。」夢羽瞅了陳東立一眼說:「那又怎麼樣?」
陳東立又急了,慌張的說:「那我們豈不是見不到面了?怎麼可以?怎麼……」
夢羽也只是逗逗陳東立,畢竟陳東立這麼反應,聽了頗讓人高興,夢羽臉上綻開
一抹輕笑,轉個身子說:「我不知道。」
「不然我連墨琪都一起說。」陳東立試探的說:「這樣也不會把墨琪拋開了,妳
覺得呢?」
「這……」夢羽微微心動,若能與陳東立朝暮相處,確實頗為快慰,但若真向小
王爺提出此事,眼前這個厚臉皮的傢伙不在乎,自己可不好意思;但若是不說,日後
他若是遠調北域,莫非真的就此不再見面?夢羽眉頭微微蹙起,一時拿不定主意。
倒是陳東立想了想,又高興的說:「還有個好處,趙才不是蠻喜歡墨琪的嗎?他
們……」
說到一半,夢羽已經止住了他後半段話,皺眉搖頭說:「別提這個,若給墨琪聽
到了,有你受的。」
「怎麼?」陳東立莫名其妙的說:「趙才得罪了墨琪?」
「也不是。」夢羽微側著頭,一面思索一面說:「一開始,趙才還會接近墨琪,
到了這兒,他們倆個似乎不大對勁,見了面就是大眼瞪小眼,若是在墨琪面前提到趙
才,她會生氣的,可是……你……你看什麼啦!」說到最後,卻變成嬌嗔。
原來陳東立看夢羽側頭時露出的潔白無瑕的頭側,不禁有些迷醉,一時也聽不清
夢羽在說什麼,沒想到卻被夢羽當場捉住。
陳東立尷尬的說:「沒……沒什麼,他們大眼瞪小眼……呃……這麼糟啊?」
「你才知道。」夢羽心裡雖甜,臉上卻裝出三分薄怒的說:「你再亂看,我不跟
你說話了。」
「是、是。」陳東立從善如流,至於能不能確實做到,那就再說了。
反正夢羽也沒多認真,自然也不深究陳東立回答的有多懇切,只接著說:「所以
墨琪最近的心情很差,我怕若是你跟小王爺一說,把我編入你的部隊中,墨琪一個人
更難開解了。」
「幹什麼心情差?」陳東立楞了楞,過了片刻忽然大呼小叫的說:「原來她……
她其實也喜歡……」
「你小聲點。」夢羽連忙用手捂著陳東立的嘴說:「墨琪在院子外等我,你別害
我。」
這柔柔軟軟的小手放在自己唇上,比之手與手的接觸又是不同的滋味,陳東立還
真的立即住口,只喜孜孜的望著夢羽,夢羽見陳東立陶醉的模樣,哪還不知道他在想
什麼?
她立即縮回手,瞪了陳東立一眼接著說:「墨琪自己可從不承認,你說話要小心
些。」
「這是何苦?」陳東立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仍聽話的壓低聲音說:「心裡
有感情,說出來不是痛快些?」
「誰像你一樣……」夢羽雖然輕瞪陳東立,卻又忍不住想笑,想起陳東立七、八
天前找自己吐露心聲時的尷尬模樣,他今日倒好意思這麼大聲說話?
不過陳東立倒是懂得自己檢討,他想了想又說:「不過話說回來,墨琪畢竟是女
孩兒家,要她說是不對的,我倒要去問問趙才吃錯了什麼藥。」
「你別去攪和。」夢羽連忙制止,若是出了錯,墨琪不怪她才有鬼。
「不、不。」陳東立義憤填膺的說:「妳看看我,若不是勇於表白,豈有今日?
我要去問問趙才。」
什麼叫豈有今日?今日是如何了?夢羽又羞又氣的說:「你少給我多管閒事,不
然以後都不跟你說了。」
兩人正為此爭執時,臉上罩著一抹輕愁的墨羽踏入了院門,兩人的對話自然立即
停了下來。與陳東立對視一眼,夢羽立即說:「墨琪,我馬上就沒事了。」
「別麻煩了,我還是自己先走。」墨琪有些索然的揮揮手說:「別顧忌我,你們
反而談的不盡興。」說完跟著一轉身,向著院子外便走。
這話十分有道理。陳東立大表贊同,沒想到夢羽卻似乎不大同意,只瞅了陳東立
一眼說:「就這樣……我先走了。」一面追著墨琪而去。
「晚上再去找你。」陳東立忙叫。眼看著雙姝離去的身影,陳東立心裡念頭一轉
,深覺一定要幫幫這個十分識趣的墨琪一個忙,他立即轉身,向著趙才的房舍走去。
趙才身為徐定疆部隊的親兵統領,自然住的離徐定疆不遠,陳東立只繞過了幾座
房舍、樓閣,便到了趙才的屋外,門外這時已有親兵往前施禮說:「參見陳龍將。」
「趙管帶在嗎?」陳東立問。
親兵臉上有些尷尬,怔了怔才應答:「啟稟龍將,趙管帶說……他得知小王爺失
蹤,要率兵四面搜尋。」
這話回答的古古怪怪,陳東立眉頭微微一皺,起了些許疑心,頗有些不敢相信,
趙才對徐定疆可沒有這麼深厚的感情,何況這件事牽涉到劉冥一派,也不是趙才所能
應付的,陳東立想了想,笑了笑,轉身換了一個方向走去。
「說起來,還是陳龍將夠意思。」在屋中,除了正輪值的池路、吳平兩人外,趙
才正在杜給房中,與鍾名古、袁業家、杜給三人高談闊論,趙才這時正大聲說:「若
我在陳龍將手下,我也心服口服,那個徐瘋子我就是不爽……你們知道嗎,他居然把
四個隨侍都收成侍妾,我就不信他這麼有辦法。」
杜給苦笑著說:「你也別這麼說,多收幾個侍妾本就十分正常,跟有沒有辦法有
什麼關係?」
「我知道。」鍾名古哈哈笑說:「趙才家裡不准收妾,你們不知道,他可憋久了
。」
趙才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說:「鍾名古,你懂什麼?這樣才能練『猛鯊拳』。」
「你不是早就練成了?」袁業家打圓場的說:「想納妾就納妾嘛。」
「誰想納妾了?」趙才哼了一聲說:「老子才不稀罕。」
「不納就不納。」袁業家不易發火,轉個方向說:「趙才,你和那個黑俏妞有什
麼仇?幹什麼每次都……」
「你少囉唆!」趙才被踩到痛處,跳起來叫。
「這麼大聲?」陳東立的聲音恰從門外傳來,一面推開門說:「你們都好嗎?」
剛才他心裡一轉,想到趙才必是來找朋友敘舊,索性趕來湊熱鬧。
「參見陳龍將。」四人一起起立行禮,說老實話,他們對陳東立的好感確實比對
徐定疆還大上一些,其中尤以趙才為最,至於一般的士兵,就沒這麼明顯的愛憎了。
「坐。」陳東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說:「趙才剛剛在叫什麼?誰在囉唆?」
袁業家還來不及反應,鍾名古快人快語的說:「誰囉唆了,還不是趙才提到那黑
妞就發火?」
陳東立當面,趙才可不好意思發作,只能尷尬的說:「你們別亂說話……陳龍將
,沒事、沒事的。」
原來恰好提到墨琪,陳東立心中暗嘆此行不虛,連忙追問:「是指墨琪管帶吧?
她怎麼了?得罪你了嗎?」
趙才這時總不能回一句「你少囉唆!」。他只能不甘不願的說:「啟稟龍將,真
的沒事。」
陳東立臉上帶著和氣的微笑,望著趙才卻是不說話,趙才頗有些無法招架,囁嚅
的說:「真……真的。」
「既然沒事……」陳東立一笑說:「那為什麼要給人家臉色?」
「我給她臉色?」趙才一撇嘴說:「是她給我臉色吧?」
「所以你就還以顏色?」陳東立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說:「很快樂嗎?」
趙才一楞,沒想到陳東立會問出這句話,他怔了怔才說:「快樂當然談不上,可
是……」
「這麼說你不是很快樂了?」陳東立截斷趙才的話說:「既然如此,何必呢?」
趙才低著頭,沒再說話,袁業家看不過去,接口說:「啟稟龍將,也不是趙才一
個人的錯……」
「我沒有怪罪的意思。」陳東立笑著解釋說:「趙才,你可別誤會。」
「屬下不敢。」趙才卻是有些想不通了。
「我只想知道一事。」陳東立記得夢羽的囑咐,不敢貿然直說,繞了個彎子說:
「兩人互相白眼後,你事後會不會有些難過……趙才,老實說。」
會不會難過?趙才一時之間可也整理不出自己的思緒,不愉快就是肯定的,至於
會不會難過……
杜給卻是哈哈一笑說:「當然難過,要不然也不會把氣出在我們身上了,啟稟龍
將,但你想要趙才承認,那可並不容易。」
「這就對了。」陳東立曉以大義的說:「趙才,你有這種感覺,墨琪說不定也有
,你可得記得這一點。」
墨琪也有?趙才一楞,心裡一陣迷糊,她若也有,豈不是與自己的感覺相同?這
怎麼可能?可是陳東立也不會無的放矢,莫非他有什麼消息?最近他與夢羽走的頗近
,難道是那兒傳來的消息?可是這怎麼可能?八成還是胡猜的吧?但若是真的怎麼辦
?現在還來的及嗎?
這時,其他四人都沒說話,只趙才一個人低著頭發楞。過了片刻,趙才察覺到不
對,連忙抬頭裝笑說:「吸呀,這種事有什麼好煩惱的?不談這個……」
還不是你一個人在煩惱?其他四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想笑,但還是礙於趙才的面
子忍了下來,其中忍的最痛苦的,當屬鍾名古無疑,這時若是池路也在,他們倆人互
看幾眼,必定會忍不住失笑。
陳東立說到這裡,已經有些違背夢羽的囑咐了,他不敢再說,只頓了頓說:「你
們聊吧,我走了。」
「龍將請慢走。」眾人送行時,趙才卻是心裡發虛,看來陳東立是專程來說這幾
句話的,若不是徐定疆已經失蹤,趙才說不定還會懷疑此事是徐定疆搞的鬼。
陳東立剛走出杜給的房門,便有兩名士兵急急的奔來,抬眼望見陳東立,其中一
名士兵立即大聲說:「啟稟龍將,皇上有旨意到。」
怪了,「南角王」徐靖才去見皇上稟明徐定疆失蹤一事,那旨意是給誰的?
陳東立莫名其妙的說:「怎麼,給我的嗎?」
「給小王爺的。」士兵急急的說:「王爺好像被攔在宮裡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陳東立一聽,不敢遲疑,立即往前殿掠去。
轉到前殿,陳東立見殿前一人昂首而立,正打量著四周的擺設,身旁十來名黑壓
壓的影軍,整整齊齊的排成兩列,動也不動。
陳東立看清來人,當即一頓足施禮說:「參見『龍安衛國使』。」
「龍安衛國使」徐乾微笑轉身,凝目望著陳東立說:「原來是陳龍將,徐定疆呢
?」
連徐定疆的官銜都不稱,事情可不小,陳東立有些惶恐的說:「啟稟衛國使,徐
安國使下午失蹤,『南角王』正向皇上稟告……」
「莫非你也有份?」徐乾目光一冷說。
一定是大事,而且恐怕有些糟糕。陳東立硬著頭皮說:「屬下惶恐,不明衛國使
何指?」
徐乾沉著臉說:「昨夜左督軍管所遭人侵襲,全所官兵被迷香迷翻,白氏餘孽已
全數脫逃,鐵仇總教頭剛剛醒來正急報皇上此訊,此事你難道完全不知?」
不只糟糕,是大大糟糕。
陳東立心念轉動之間,知道徐定疆這下完蛋大吉;劉芳華八成早就被關,現在嫌
疑最大的自然是徐定疆,何況陳晶露承襲埳山老人的醫藥之術也不算秘密,能無聲無
息的以迷香迷翻左督軍管所三千官兵的人可不多,算來算去,除徐定疆之外,確實沒
有第二人選,問題是這傢伙怎麼就選這時候不見了,這下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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