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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二)第七十章─無影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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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站內: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二)第七十章─無影薄刃
時間: Sat Mar 30 14:54:4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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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二)第七十章─無影薄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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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定疆趁著右督國王府府中空虛,當機立斷的率軍大舉侵入右督國王府,果然順
利的救出白玫等人,連已經身負重傷的白廣也一併救出。
是時白家三百餘人正被迫擠在十間金剛柱所建造的小牢房中,連坐下都沒位置,
若是徐定疆再晚來兩天,不知眾人會多慘。
營救的過程中只遇到了一點小阻礙,三位副總教頭之一的石輪當時奉命留守,忽
然得報有一大群人彎弓搭箭的四面合圍湧入府中,他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震驚之
下立即跳出來找人放對,而在徐定疆略施身手下,石輪自然是毫無抵抗能力,跟著所
屬百餘人被扔入了牢房中,嚐嚐被關的滋味。所幸吳層這時不在府中,不然見到白廣
的慘狀,白家人未必會放過他。
徐定疆大事底定,跟著就與陳東立會合,陳東立當即領著趙才等千人,護送著白
家人往皇城「馨雲殿」走,而徐定疆卻展開身法奔出內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落霜
營區」的部隊與「碧晴閣」的父、母親一行人會合,將部隊領入皇城。
「馨雲殿」與「檀雲殿」只在隔鄰,這麼一大群人湧入,自然驚動了「檀雲殿」
中的上下諸人,其中包含了兩個含苞待放的少女──徐曇如、徐杏如。
徐家兩姊妹為了白敏被捉正在傷心,不過昨日她們確實是偷溜出宮城,不得不儘
速趕回,其間只能派遣隨侍向自己祖父送信,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昨日能溜只因恰逢
周廣大鬧皇城,劉尉達、劉尉莽兩位供奉趕到劉然身旁守護,兩小沒了管頭,這才開
溜的成,不過卻是回來的太遲了,兩小好好的被訓了一頓,還受了不小的處罰。
今日不久前,兩位供奉爺爺卻又被傳召見,她們這次可不敢溜了,不過聽說空了
許久的隔鄰大宮殿遷來了一大批人,兩個小丫頭忍不住好奇,溜到屋簷上遠遠的觀看
,只見一批批的人向著「馨雲殿」湧入,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湧來的官兵?
「馨雲殿」與「檀雲殿」雖在隔鄰,兩殿規模卻大不相同,「馨雲殿」長五百,
寬近兩百公尺,本為白氏一族皇城官兵聚集之所,多由皇室貴冑率領,五十年前就是
由三皇子白柟率兩萬官兵駐守於此。
但自劉氏皇朝建立後,這種功能就由影軍取代,而影軍駐守的地區更屬皇城內側
,「馨雲殿」就此五十年未用,直到今日。
徐氏姊妹由高望低,兩人目光瞄東望西、掃啊掃的,忽然發現有個擔架被人群簇
擁著,剛由「馨雲殿」殿門進入殿前廣場,擔架上是個渾身血污,面容憔悴的青年,
徐杏如看的眼熟,卻一時又認不出來,她正想轉頭詢問自己姊姊曇如,卻見徐曇如小
口微張,詫異的輕聲說:「那不是小敏嗎?」
徐杏如吃了一驚,連忙轉回頭,果然在擔架旁的人群中見到有些蓬頭垢面的白敏
,還有白玫、白漢等人,當然,這時她也認出擔架上的青年正是失蹤多日的白廣,再
多望兩眼,在殿前廣場指揮的居然是陳東立?
徐家姊妹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交會的一瞬間,彼此的想法已經做了交換,兩人臉
上同時綻開一抹調皮的微笑,一提身形,向著「馨雲殿」就飄了過去。
白家人這兩天先是突然被抓,但沒到一天,卻又被另一批人救了出來,雖說除了
白廣外沒人受什麼大傷害,但大多數人仍是餘悸猶存,在混亂中,一直沒人想到,負
氣離開的白彤到底到哪裡去了。
但這時白玫終於想及此事,她本想找白述潘等逃過一劫的白家人去尋找,但徐定
疆為避免打草驚蛇,除白炰旭與他同入皇城外,白述潘等人都留在內城的「碧晴閣」
中,而其他的白家人又是驚魂未定,再說一出皇城便是右府都衛軍的勢力範圍,隨便
派人也是十分危險……
白玫正思索間,卻聽擔架上的白廣掙扎說:「那……那是……?」原來白廣被抬
著,反而此眾人還先注意到上方的異狀。
周圍的人一楞,順著白廣的目光望去,只見兩片彩雲在房頂上飄啊飄的向著眾人
閃來,白敏一張嘴,詫異的說:「啊呀,是她們?」
「小敏。」兩道彩雲翩然落地,徐曇如抿著嘴唇,徐杏如欲喜孜孜的說:「你沒
事了?」
一下子,連陳東立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讓白家人暫時藏入「馨雲殿」,這件
事是極端的機密,若傳出去,徐定疆可就與右督國王府正面槓上了,八成還會牽連到
南角王,眾人一路來此,本已經盡力避免張揚,沒想到卻會被這兩個小妮子遇上?
「沒……妳們怎麼在這兒?」白敏有些焦急的問。
「我……我們就住隔壁啊。」徐杏如見眾人的神色都十分怪異,聲音也小了些。
「妳們……玫姐,不……唉……」原來白敏忽然發現,白玫正悄無聲息的轉到徐
家姊妹身後,兩手倏然揮向兩人後頸,兩女哪知道會有這種遭遇?何況她們的功夫畢
竟還淺,兩人應手而倒。
白玫輕摟住兩人,向著身旁的白家貴族說:「把她們看好,別讓消息走漏了。」
自有人前來接過兩人。
「玫姐……」白敏一臉苦相的說:「她們不會洩漏的。」
「這是幹什麼?」陳東立也跑來了,他與兩小雖不算很熟,但總也有幾分交情,
眼見兩人挨了這一下,他大驚失色的奔來說:「妳……妳怎麼打小孩呢?」
「什麼小孩?」白玫含笑睇了陳東立一眼說:「我也是不想牽連定疆,我們就先
好好照顧她們兩天,等這次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能解決嗎?陳東立可不大樂觀,徐定疆這次明擺著與右督國王府作對,想要和氣
的化解只怕是異想天開。不過無論如何,把兩個小女孩打昏軟禁是不應該的,但見白
玫明艷的笑容堵在眼前,他又不知該如何說下一句,只好鐵青著臉轉身,繼續安排其
他親兵準備房舍,自己待會兒再與徐定疆「溝通」。
沒過多久,「落霜營區」的萬人部隊在徐定疆的率領下,已經率先趕到,而南角
王一行人畢竟不同於隨時備戰的軍隊,而且在數目上又不需要「調兵火簽」的通關,
所以沒有一起前來。
徐定疆一到,便從陳東立那兒聽說了徐氏二女的事情,這下連他也不禁大皺眉頭
,他才剛要往內走,白玫俏生生的身影已經迎了出來,陳東立哼了一聲,轉頭就往外
走。
白玫見狀,向徐定疆輕輕一吐舌頭說:「陳龍將生我氣了?」
「倒也不盡然。」徐定疆臉上掛著微笑說:「下一批官兵就該是夢羽率領的,他
得去迎接。」
「你呢?」白玫眨眨眼說:「生不生我氣?」
「這其實也不算大問題。」徐定疆的笑容收了起來,沉吟說:「只不過委屈了那
兩個小女孩。」
白玫輕啐一口,瞅著徐定疆說:「我倒忘了小王爺是最憐香惜玉的……」
「又嘴壞了。」徐定疆一把摟住白玫,擰了擰白玫的瓊鼻說:「說我憐香惜玉,
小心我一口把妳吃了。」
白玫彷彿被觸動了什麼,笑容微收,目光一轉低聲說:「你不挑食嗎?」
原來兩人雖已極為親暱、溫存無忌,但徐定疆總在最後一道防線前煞車,白玫本
也無所謂,但次數一多,她難免產生了些疑惑,莫非徐定疆還有顧忌?或是兩人間還
有什麼問題?
白玫這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徐定疆不是木頭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立即緊了
緊環在白玫腰間的手臂,輕聲說:「小玫,我也想啊,但問題不在我身上。」
難道還在自己身上?白玫一怔,隨即想通,徐定疆之意是要自己先完成當初的允
諾,也就是與白家脫離關係,看來此人雖然總是表現出輕浮的模樣,卻也是有所為有
所不為,白玫想及此處,對徐定疆又更多了一絲敬意。
「我們去看看那兩個小妹妹。」徐定疆說:「聽說小敏蠻在意她們的?」徐定疆
還沒見過兩人。
白玫回過神來,點頭失笑說:「真不明白小敏,他現在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躲到
哪去了。」
「找他來吧。」徐定疆點頭說:「讓他裝成私下放了她們,她們應該會守口如瓶
。」
白玫眉頭微微一顰,停住了腳步說:「倒有信心,你又不認識那兩個小妮子。」
「放心。」徐定疆一笑說:「徐夢凡為官篤直,言出不二,他的孫女該不會差到
哪裡去,何況小敏還救了她倆,總會有點點感恩圖報吧?」
白玫其實還有些不願,當時若不是陳東立已經瞧見,她說不定直接就除去了兩小
,也不會這麼客氣了,沒想到徐定疆還有過之,居然要放了兩人?
白玫頓了片刻才說:「你既然這樣決定,也只能這樣了。」
徐定疆聽出白玫語氣中的一絲不快,他轉過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白玫輕搖了搖頭。
「有話就說。」徐定疆微笑說:「我們間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白玫目光凝視著徐定疆片刻,這才說:「聽阿廣、阿漢說,在左督國王府晚宴中
曾見到左、右相,徐夢凡也未必真的這麼剛正不阿。」
徐定疆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說:「什麼樣的晚宴,怎會是阿廣、阿漢參加?」
「這就說來話長了。」白玫嘆了一口氣說:「總歸一句話,若不是浪大哥失蹤,
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白浪失蹤一事,徐定疆早有耳聞,他想了想才說:「小玫,若上策難忍於心,我
寧取其次。」
「我明白了,反正你是好人。」白玫扮個鬼臉,轉過身一面飄離一面輕笑說:「
我去找小敏,你乾脆也不要去看了,省的多結一個仇隙。」
徐定疆也明白,既然要假託白敏的手,自己還不如別出現,他止住了腳步,望著
白玫輕巧的身影,不禁有些嘆息,白玫的機智、決斷力都是少見,就是狠了些,若非
自己,換個人只怕也影響不了她,卻不知兩人間能不能長保這種和諧?還是終有一日
無法平衡?
正揣想間,門外忽有一名親兵急急的奔入,徐定疆心裡有數,只不過沒想到這麼
快,他往前一迎,笑著說:「別急,多少人來了?」
那個士兵一怔,腳步立即慢了下來,頓了頓才說:「啟稟小王爺,盧總教頭帶著
百來個人來,似乎快與陳龍將吵起來了。」
「只有盧總教頭?」徐定疆面色一緊,他迅速的說:「你立即傳令池路、鍾名古
各率百人為陳龍將聲援,其他人立即戒備四周,小心防範有人潛入。」
徐定疆明白,陳東立個性謙和,要與人吵起來可不容易,這個小兵八成有些言過
其實,不過吵起來才妙,他便派了池路與鍾名古兩個各有特色的大老粗去,這樣不吵
才怪。
士兵見徐定疆不親自出門應對,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但仍應命而去。徐定疆
則微微一個沉吟,驀然飄身而起,往空中直掠數十公尺,居高臨下的四面觀察起來。
「馨雲殿」、「檀雲殿」雖然大小不同,但都是座南朝北的殿宇型建築,這時在
「馨雲殿」的南側後方,一道身影正迅疾的閃過一片林木,隱身在殿末雜役區的房舍
之間,停歇不到數秒,那道身影左穿右飄的又穿過了雜役區,掠到了部分中級隨侍所
居住的區域。
若以正常的狀態,再過去便該有士兵巡邏防禦,但這時南角城部隊才剛遷入,莫
說巡邏了,連地形建物都還沒弄熟,防範自然較為鬆散。那道身影又似是武功極高,
點塵不驚的又掠過了三、四棟建築物,而且盡往人多的地方飄身,似乎是藝高人膽大
,毫不在乎。
不過人一多,想在庭台樓榭之間隱身就越來越不容易了,那人閃身飄上了屋頂,
往內部直溜過去。
那人既然隱身而入,自然不會以真面目見人,他渾身裹在一襲白色長袍中,看來
頗為飄逸,但頭臉卻用一種只露出雙目的頭套緊緊包裹,好似頗老於此道,與徐定疆
當時只蒙塊布便罷的做法大有深淺之別。
忽然間,那人一個急停,迅速的仰頭望向上方,卻見徐定疆在自己腦門上方十餘
公尺處飄著,臉上還掛著一抹賊兮兮的笑容。
那人大吃一驚,足點屋脊一閃,瞬間飄退了十餘公尺,微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訝
異的光芒。
徐定疆在居高臨下的守望中,看到了這人的侵入,這才飄過來預防,眼看此人越
來越接近白家人的居所,徐定疆不攔不行,這才從上方逐漸接近,沒想到對方功力畢
竟不弱,居然在十餘公尺外便覺出有異。他臉上雖然滿是笑容,但心裡卻是暗慄,對
方若是右府中人,除了右督國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右督國王,徐定疆可大為顧忌,先不論諸王的功力本就是人族中的頂尖,
徐定疆年幼時剛來都城,還曾受過左、右督國王的教導與照料,後來才轉由兩位供奉
訓練,若真要與對方放對,他還真有顧忌。
徐定疆一面緩緩落在對方面前七、八公尺外,一面和氣的說:「閣下有何貴幹?
」他也不問對方是誰了,若肯說,還會蒙面嗎?
「徐定疆……徐小王爺?」那人的聲音頗為沙啞,該是故意隱藏住自己原有的聲
音。
「不才正是。」徐定疆沉吟了一下,嘴角一揚說:「閣下莫非是習回河城派來的
探子?」
那人目光微瞇,凝視著徐定疆,似乎不知道徐定疆是不是故意這麼說,一時沒有
回話。
徐定疆索性揮了揮手說:「你回去告訴劉禮、徐苞兩人,南角城一脈一心效忠皇
上,叫他們死心。」
「你……」那人頓了頓才嘶啞著說:「你看來不像學了劉冥的功夫。」
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一句來?徐定疆臉上的驚訝可不是假裝的,他皺眉說:「什麼
?你是說『秘閣衛國使』?」
那人不理會徐定疆,接著說:「為何你會『飄風技』?能直上青冥?」
徐定疆這才想起,劉冥與其手下尊者們確實也能飛,而且還能在瞬間挪移,倒不
知道那叫做「飄風技」,卻不知道是他們厲害還是自己這種功夫厲害?
徐定疆哈哈一笑說:「小小功夫,見笑見笑。」他也不直接回答是與不是,就讓
對方猜。
「老夫不信這個邪。」那人一直懸垂在身旁的兩臂緩緩舉起,看來只是隨隨便便
的比了一個勢子,但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意忽然大起,向著徐定疆全身
急湧過去。
徐定疆心裡一寒,不敢怠慢的立即提起了功力,他的身體被體外勁力一激,立即
微微浮起,同時擋住了對方不知是內息還是氣勢的一股壓迫力。
「不是『飄風技』?」那人一直微瞇的雙目驀然睜開,兩眼精光一閃間,一股銳
利的勁風激起一陣銳嘯,向著徐定疆由上而下直劈過來,一時間竟看不出對方是如何
出招的。
徐定疆倏然一驚,身隨心轉的驀然平移兩公尺遠,虧得他移動迅速,仍感到體外
勁力的外圈部分被一股銳利如刃的勁力所擦過,兩力相激下對方的勁力往旁側滑了幾
分,相對的,也使得自己閃開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若再晚個半分,說不定就沒得閃
避,自己的勁力能不能擋住對方這一下實在十分難說。
徐定疆既然閃過,本認為屋頂可就該當遭殃,沒想到這個勁力切到自己腿側的高
度時忽然一頓,驀然轉向往自己腰部掃來。
在那一頓下徐定疆已經感覺不對,他全身勁力急提,渾身陡然冒出大片紅霧,同
時倏忽間往後急閃了五公尺,同一瞬間,紅霧外緣光芒一閃,驀然傳出一聲極刺耳的
摩擦聲,空氣中也隱隱傳出了一點焦熱的味道。
這時徐定疆已經看出玄妙,對方胸前的兩手彷彿虛抓著什麼物件,而隨著對方手
掌的微微挪動,那股無聲無息的銳利勁力就這麼揮灑來去,對方竟是把內息凝煉成宛
如實物的刀氣,能在指掌方寸間控制,勁力卻能延伸到了十公尺外,自然是迅速無匹
。
剛剛的那一下,其實對方的勁力已經切割入了徐定疆的紅霧之中,還好徐定疆的
護體紅霧威力又與平常內息不同,可說是硬生生的阻住了對方的勁力及身,也才會有
這麼尖銳的摩擦聲傳出。
但徐定疆心裡有數,若自己未退,護體紅霧絕阻不住對方的攻擊,畢竟對方勁力
等於是凝於一線,紅霧的區域廣泛,別說自己的功力可能不如人,就算能與對方相捋
,這種方式的互碰也是自己吃虧,也就是說,徐定疆不能再以以往的碰撞方法對敵。
這可是除周廣外,徐定疆第一個遇到不能以此法對付的高手,紅霧中的徐定疆不
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才剛悟通一半的體外經脈,現在可沒有別招能夠應對,對方若
是再快斬個幾下,自己可就糟糕。
而這套功夫,與劉方廷稱雄數十年的絕招──「電光薄刃」似乎十分相似,不過
聽說「電光薄刃」發出時似有一道以勁力凝結的閃光,揮動時卻似薄刃,這才有了那
個名稱,莫非劉方廷把電光練化了?那可不易抵擋。
那人確實是劉方廷,他心裡卻是更為吃驚,他潛修數十年,在數年前才由「電光
薄刃」創出了這無聲無息的「無影薄刃」,本認為足可獨步人族。來之前,他也沒想
到會用上這套功夫,若不是徐定疆現身的方式太過怪異,他還未必會施展此招,沒想
到就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毛頭,自己的「無影薄刃」居然發出無功,而這套功夫卻
是極耗功力,若再來兩下沒效,自己今日只怕出不了「馨雲殿」。
兩人各有顧忌,誰也不敢動上一動,但剛剛那一下,已經驚動了下方的官兵,一
堆人見到屋頂上有個蒙面的傢伙與小王爺放對,自然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拔刀取劍想往
上躍,只不過兩人停身的地方太高,這些士兵一時還跳不上來。
眼看事不可為,劉方廷瞪了徐定疆一眼,驀然飄身直退,面對著徐定疆往後急閃
,倏忽間已經騰出了數十公尺,落地前一個轉身,他點地間往外急掠,只聽他隱隱傳
來兩句話:「好個小子……好個徐靖!」
徐定疆鬆了一口氣,這才敢放下勁力飄落屋頂,徐定疆心想,這人剛剛曾自稱老
夫,又在這種時候前來,加上那怪功夫,九成九是右督國王劉方廷,看來他以為自己
這套功夫是父親徐靖所傳授的,倒是讓老爸揹了一個黑鍋……不過想到自己居然能與
劉方廷勉為抗衡,徐定疆也不禁有些激動,又有些得意。
人族雖稱八王,但實際上因刀輪、宿月兩王未立,其實是「東極王」、「南角王
」、「北域王」、「習回河王」、「左督國王」、「右督國王」六人加上兩位供奉合
稱八王,除「習回河王」徐苞外,這七人可算是人族的七大高手,其中又以兩大供奉
最受人尊崇,可惜現在「東極王」已歿,人族高手又少其一。
當年劉氏起事能成,除了是時劉氏一族高手輩出、行事周延外,與雙陳一徐三人
倒戈不無關係。當時「左督國王」陳康、「東極王」陳克、「南角王」徐靖三人都還
只是國使,而策動三人的倒戈,其中居功最大的便是後來的「習回河王」徐苞,他也
以此功勳得封為王,成為徐氏一族的二王之一,後來徐苞與陳康的不睦,卻有其他的
原因。
經過了五十年,雖說劉禮、劉冥的功力直追諸王,但咸認還差六大高手一籌半籌
,不過這些判斷並不包含劉冥別出蹊徑的「幻靈大法」,以及劉禮修練得成的「透骨
擊」,當然,其他六人也各有各的絕活,若不是真正對敵,誰也不知高低。
無論如何,今日一戰,徐定疆能勉與「右督國王」劉方廷抗衡,已是驚天動地的
大事,只可惜除當事人外沒人明白。
徐定疆落下地來,輕吐了一口氣,四面的官兵立即湧了過來,很快的趙才、杜給
等人也隨即趕到。
身為親兵首領的趙才還沒說話,杜給便先關心的詢問:「小王爺,您沒事吧?」
「沒事。」徐定疆回過頭說:「門口現在怎麼了?」
「聽說老鍾才罵了兩句,池路就拔刀衝了出去。」杜給笑說:「若不是龍將攔著
,只怕已經打了起來,現在對方沒這麼囂張了。」杜給越來越佩服徐定疆,只一轉念
間,就派了兩個最適合的人選去門口罵架。
「老爸也該快來了。」徐定疆一笑說:「馬上就沒事了。」徐靖一到,盧一天再
大膽,也不敢繼續胡鬧。
「小王爺。」趙才靠過來,皺眉說:「那個叫陳敏的要見您。」
「小敏?」徐定疆微楞,讓他去放那兩個小丫頭,難道還有問題?徐定疆點頭說
:「他在哪裡?」
「現在有警,他們都不敢離開房舍。」趙才說:「他在『飆』字五號房,那群人
陰陽怪氣的,都安排住在『飆』字那裡,分了前十、後二十其三十間房。」他口中陰
陽怪氣的一群人正是白家的三百人,前十是小房,後二十指的是大房,小房大多住一
到二人,大房則能住十到十五人。
「我過去看看。」說完,徐定疆又一頓說:「徐家姊妹在哪裡?」
「就在那裡。」趙才搖頭說:「不問我還不好意思說,聽說那是右相的孫女,這
實在……」
「我自有分寸。」徐定疆哈哈一笑說:「趙才,你也該去前面等了,墨琪也快到
了。」
趙才老臉微微一紅,瞪了徐定疆一眼,神色大為尷尬,杜給可是大為好奇,一雙
眼睛直盯著趙才,若不是礙著徐定疆,他一定馬上追問。
不過他不用忍多久,徐定疆話一說完,已經飄身向著「飆」字房掠去。
杜給立即抓著趙才說:「老趙,你這傢伙不夠朋友!」
趙才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面無表情的吳平恰好施施然踱了過來,開口就說
:「趙才哪裡不夠朋友?」
「墨琪……墨琪……」杜給沒理會吳平,腦海中一轉,已經想起昨日墨琪也曾去
過「落霜營區」,他立即一拍趙才笑說:「是那個黑美人嘛,真看不出來,你這傢伙
果然不安分。」
「是單相思吧?」吳平說話向來難聽,這次更是難聽之尤,話一說完,趙才好似
被人踩了尾巴般的一蹦而起,頭也不回的就向外衝去,似乎也不是去殿門等候墨琪…
…
徐定疆抵達「飆」字五號房,這時屋外防守的白家人自然已經撤去,徐定疆也不
貿然闖入,在門外經喚了聲:「小敏?」
徐定疆與白敏等人本來不熟,不過因著白浪與白玫的關係,徐定疆就隨著白玫的
叫法,不然明知白敏不姓陳,叫他陳敏實在有些尷尬。
「徐小王爺?」門呀然而開,白敏一臉沮喪的站在門口,門內自然是徐曇如、徐
杏如兩人,不過她們這時臉上卻是一臉俏皮的笑意,彷彿剛完成了什麼惡作劇,心裡
有著忍不住的得意。
「妳們一定是夢凡公的兩位孫女,曇如和杏如了。」徐定疆小時本就是超級大頑
童,這兩個小姑娘的表情他可不陌生。徐定疆也不問發生何事,只進房坐下說:「妳
們來玩幾天啊?」
徐定疆這話一說,徐曇如、徐杏如的小臉不禁一楞,白敏卻從沮喪變成詫異,不
明白徐定疆在打什麼主意。
徐定疆見沒人接話,他一聳肩說:「看來我不受歡迎,好吧,妳們愛玩幾天就玩
幾天,我前面還有事情要忙。」話說完,徐定疆起身拍拍屁股就要出門。
「徐小王爺。」徐杏如叫了起來:「請等一下。」
「怎麼?」徐定疆轉回頭來,詫異的說:「有什麼事?」
「我們到這來,不知被誰打昏,還被當犯人關了一個多小時,這件事您不知道嗎
?」徐杏如噘起小嘴問。
「有這種事?」徐定疆詫異的說:「誰這麼大膽?」
「你問他啊。」徐杏如、徐曇如同時一指白敏說。
「這……」白敏臉上又恢復了尷尬,正不知該怎麼說的時候,徐定疆一拍桌子,
怒目說:「豈有此理,我好心救你們出來,冒了多大的風險?你們居然這麼對兩個小
女孩?」
不只白敏,連徐家姊妹都嚇了一大跳。
只見徐定疆怒氣沖沖的接著說:「門口盧總教頭還在鬧,陳龍將還堵著他們,你
們哪裡值得我們救?你們立刻給我滾出『馨雲殿』,就算被右府宰成肉泥也不關我事
。」
說也奇怪,除了那一聲桌子拍的頗響,徐定疆的聲音也並不很大,不過三人卻都
覺得十分大聲,卻是徐定疆稍稍用了一點傳音的功夫,讓聲音在三人的耳旁散開。
白敏這下子可是臉色慘白,沒想到徐定疆這麼不好說話,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徐曇如已經急急的說:「徐小王爺,我們是開玩笑的。」
「對、對。」被徐定疆唬的愣住了的徐杏如回過神來,連忙跟著說:「我們開玩
笑的,他們沒有怎麼樣……沒有啦。」
徐定疆臉色一鬆,噓了一口氣說:「這種玩笑怎麼能亂開,害我差點送了他們三
百多人的性命。」
白敏這時已經明白了大半,心底暗覺好笑,但臉上的驚駭一時卻轉不回來,臉上
的表情可說十分怪異。徐定疆立即瞪了白敏一眼,這才讓白敏收起笑容,裝出一副害
怕的模樣。
徐家姊妹卻沒發現漏洞,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徐定疆忍住心裡的
笑意,揮揮手說:「既然沒事就好,妳們現在不是正在受訓嗎?跑出來這麼久沒關係
嗎?」
這可說到重點了,徐家姊妹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擔憂,過了片刻,徐曇如才
膽怯的說:「徐小王爺……」
「叫我徐大哥,或定疆大哥。」問題一解決,徐定疆的頑童脾氣又發作了,笑嘻
嘻的說:「什麼事?」
「定疆大哥。」見到徐定疆的笑容,徐杏如大著膽說:「我們現在回去一定會被
罰的……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怎麼?」徐定疆和氣的說。
「能不能把我們藏起來?」徐杏如眨眨大眼說。
這豈不是笑話?徐定疆哈哈大笑說:「藏多久?難道妳們從此都不再見兩位供奉
爺爺?」
兩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瞪了白敏一眼,臉上又是委屈又是怒氣,她們本只是溜
到「馨雲殿」看看,沒想到這麼一來拖了這麼久,現在回去一定會被兩位供奉爺爺嚴
格處罰。
兩人不想先躲在這裡,之後再要徐定疆、陳東立等人替自己想辦法,反正這件事
也是白敏一夥人造成的,但現在兩人被徐定疆一唬,又不敢提出這個理由,兩人扁著
小嘴,都快掉下了淚。
徐定疆見狀,知道也不能逼的過緊,目光一轉說:「我知道了,妳們是怕回去會
受罰?」
徐曇如、徐杏如一齊紅著眼睛點頭,兩人的模樣煞是可憐,徐定疆嘆口氣說:「
想當年我也常常挨罰,就教妳們一招吧。」
兩人眼睛一亮,徐杏如立即破涕為笑的叫:「好定疆大哥,快教我們。」
徐定疆正要說出,忽然莫名的一頓,臉色一沉,轉為考慮的神色說:「不過我這
麼一說,達爺爺、莽爺爺再看到我,準會找我麻煩……」
徐曇如與徐杏如的小臉又快樂不起來了,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門外忽傳來一
聲輕笑說:「定疆,妳就別為難小妹妹了。」隨著話聲,卻是白玫走了進來。
徐定疆還是一臉為難,似乎拿不定主意,不過臉色比剛剛鬆動了些,徐氏姊妹連
忙求助的望著白玫,一臉企盼的神色,白玫向兩人回了個安慰的眼色,接著又說:「
就看我的面子上,幫幫她們嘛。」
「好吧,既然小玫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徐定疆一攤手,望著徐氏姊妹說:
「我告訴妳們,只要在被抓到前,準備好一瓶『醍園古釀』老蘇果,一面道歉一面呈
上去,兩老一定不會生氣。」
白敏這才會過意來,徐定疆是打算把這個人情轉給白玫,也虧得白玫一聽就懂,
馬上進來示好。
這麼簡單?徐氏姊妹一聽,臉上都是無法置信的表情。
徐曇如還怯生生的說:「醍園……古釀……老蘇果?」
「妳們知道『醍園古釀』嗎?」徐定疆問,只見兩小一起搖頭,他微笑說:「到
皇城去找御廚頭頭張老,跟他要一瓶。」
「他會給我們嗎?」徐杏如也有些害怕的問,剛剛徐定疆發怒的模樣,確實把這
兩個小丫頭給嚇到了。
「若兩位供奉爺爺知道這個秘密,那他祖傳三代,藏了九十年的兩大罈『醍園古
釀』老蘇酒,馬上就沒了蹤影。」徐定疆哈哈一笑說:「妳們懂不懂得威脅啊?」
威脅?這還不簡單?兩個小妮子終於笑開了,兩人一起向著徐定疆與白玫鞠了一
躬說:「謝謝定疆大哥,小玫姊姊。」
兩人正喜孜孜的相偕出門,徐定疆又叫了一聲:「兩個小妹子,我跟兩位爺爺習
藝十餘年,只不過用了七、八瓶,妳們可省著點用。」
「明白了,定疆大哥。」徐杏如回眸一笑,卻又瞪了白敏一眼,這才與姊姊徐曇
如飄身而去,只可憐白敏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變成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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