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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發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08:3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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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沒有腦袋的貓) 看板: HwangYih
標題: 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時間: Sat May 12 12:39:0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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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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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白浪與劉芳華兩人赤裸著摟在一起,躺著一動也不動,初試雲雨的滋味
,加上自份必死的覺悟,兩人絲毫不知節制,直到兩人都感到疲累,這才在某次雲收
雨散之後,自然而然的相摟著倦極而眠。
過了許久,劉芳華首先醒來,不過睜開眼還是一片漆黑,而身子也仍與白浪交纏
在一起,劉芳華只覺得全身濕滑粘膩的不對勁,她苦著臉微微一掙,卻令白浪從夢中
醒來,白浪迷迷糊糊的把手一緊,喃喃的說:「芳華……」
「唔……」劉芳華也還不算完全清醒,只呢聲的推了推白浪說:「別睡了,現在
是什麼時候了?」
「誰知道?」白浪其實也正在逐漸清醒,他一面不老實的挪動著雙手,一面說:
「嗯,怎麼滿身汗?」其實他也是全身汗,不過自己身上卻不大覺得而已。
「還說?」劉芳華醒了八成,一把抓開白浪放肆的手,只差沒能瞪他一個白眼。
過了片刻,白浪忽聽到身旁劉芳華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莫名其妙的說:「怎麼了
?」
「我的衣服呢?」劉芳華一面摸,一面惱火的說:「你們到哪去了?」
「還穿什麼衣服?」白浪失笑的說。
「神經!」劉芳華不管白浪,自顧自的四面摸,忽然摸到一個小包,劉芳華詫異
的說:「這是什麼?」
「什麼?」白浪坐起身來,但腰根立即傳來一陣酸軟,正皺眉時,忽覺手中多了
一個東西。
劉芳華道:「咯……你的。」
白浪接過,一摸之下才想起,這是白壘交給自己的應急物品,說起來這時候本該
是用到這東西的時候,不過他卻不相信裡面有什麼法寶能讓兩人脫困。
但既然拿到了,白浪還是沿著綁線將油布包裹打開一個口子,探手進去摸了片刻
,白浪忽然一笑說:「啊,有這東西。」
「什麼東西?」劉芳華還沒找齊衣物,正莫名其妙時,忽覺身後一亮,整個洞穴
驀然通明了起來,卻是白浪從包裹中找到了煌石棍,打開一晃之下,立即發出不小的
亮光。
自己可是光溜溜的,劉芳華大吃一驚,驚呼一聲,整個人捲縮成一團,破口大罵
說:「死白浪,你……你幹什麼?」
白浪沒想到眼前會是這麼活色生香的景象,他有些愣住的說:「芳……芳華?」
劉芳華整張臉紅到耳根,氣狠狠的咬牙罵:「還不快熄掉!……不,你轉過去。
」
白浪可不捨得,他眨眨眼,沒理會劉芳華的話,只見劉芳華急的都快掉出淚珠了
,白浪這才發覺事情不妙,連忙無奈的轉過身去說:「妳快一些。」卻不知道她是害
的哪一門臊?
過了片刻,劉芳華的手驀的伸過來,一把搶走煌石棍,一面氣嘟嘟的說:「你還
楞著幹什麼?把衣服穿上。」
白浪轉頭,發現劉芳華雖然仍有一半以上的衣服沒穿上身,但已經十分有效的遮
住該遮掩的部位,白浪這才發覺,只有自己光著身體感覺確實不大對,只好拉過褲子
一把穿上,一面咕噥的唸說:「真不知道急什麼?」
「當然急……」劉芳華推了白浪一把,低聲說:「若父皇打開時看到……我真不
要做人了。」
這倒是情有可原,不過兩人恐怕沒這麼好運氣,在活著之前被發現。
白浪望望小包裡面的東西,輕嘆一聲遞向劉芳華說:「沒想到裡面有這些,我們
可以多撐幾天了。」原來白浪一看,發現小包裡面不但有數根煌石棍、一柄小刀、一
捆堅韌的細絲線,以及幾個精巧的金屬小玩意,像是彎勾、飛爪之類的東西,最重要
的是裡面居然有數塊極乾燥的乾糧,以及一個該是裝著水的扁平小罐。
劉芳華接過一看,她點點頭說:「我們省點用,可以撐上好一陣子。」
白浪卻有些索然,就算撐到劉然開密室,自己還是只有一條死路,而且八成會牽
連到其他的白家人,想到這件事,白浪的心頭驀的沉重了起來。
「唔……」劉芳華隨手取過一塊石板,輕聲的唸:「『各族後世需謹記,莫忘精
修增武技,八族期待歸於一,八寶有日重聚齊』──這是什麼東西?」
白浪想起往事種種,他嘆了一口氣說:「妳還記得當年為什麼三姓合力推翻白姓
一族?」
劉芳華一怔,沒想到白浪這時候提到這件事,她有些詫異的說:「不是說當年『
神武皇』窮兵黷武,好大喜功……」
「就為了祖先留的這段話。」白浪搖搖頭說:「八族歸一、八寶重聚。若不遠征
,焉有希望?……當年其實不少皇族知道此事,劉伯偉為了把叛變合理化,便將此事
隱瞞……」
「哪有這種事?」劉芳華不可置信的說:「你別亂說,我爺爺不是這種人。」
白浪也不打算與劉芳華爭辯,只嘆了一口氣說:「若這事劉氏只當成秘密或神話
,後代子孫將永不明白異族為何攻打我們,以及我們該做些什麼……」
「八寶又是什麼東西?」劉芳華半信半疑的問。
「八族各有一寶,人族的就是泰古劍──別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白浪輕摟著
劉芳華的腰說:「這裡的記載都有,妳爹總有一天會看完的,他願不願意說出去,就
要看他了。」(八寶聚集的故事與本書無關,敘述於作者其他的作品中。)
兩人沉默了好片刻,煌石棍的光芒漸漸的微弱,看來已經燃去了一半左右的壽命
,劉芳華忽然醒起什麼的望著手中的油布包,一面說:「一、二、三……一共還有三
支煌石棍,可以點六個小時,白浪,我們快看看其他的石板上寫些什麼。」
白浪這才想起一開始的目的,縱然不久之後就得死,但密室武學畢竟吸引人,白
浪也跟著興奮起來,但想了想,他隨即搖頭說:「六小時,看不了多少多少東西的。
」
「石板是用刻的。」劉芳華瞪了白浪一眼說:「我們只要找到目標,之後用摸的
就成了。」
這倒也有道理,白浪與劉芳華轉過頭,見滿屋子石板,一時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
,不過兩人看了看,發現石板早已分類,約莫四分之一放的是人族歷史以及史前記載
,剛剛劉芳華唸的就是那幾堆的,另有四分之三至是武學紀錄,劉芳華看居然有這麼
多武學,她也不禁傻眼,等一會火滅了,該從何看起?
劉芳華正徬徨時,白浪忽然想起白炰旭的話,他立即說:「芳華,聽說這裡只有
近百種武學還沒被人解透,我們先找出是哪一堆,再慢慢用摸的。」反正被解出去的
大多都是普通武學,現在這種情況,不看看怪功夫怎麼划算?
「對了。」劉芳華想起自己哥哥劉縯也私下向自己提過此事,她高興的點頭說:
「聽說尚未解通的功夫上面都沒有標記,被解通的右上方都有記號。」
還有這種事?白浪也高興起來,一面找一面說:「這就方便了……」
按著指示去找自然方便,但過了片刻,兩人同時發現一件事,他們目標中的武學
石板,居然就是一開始被白浪撞散的那幾大疊,兩人不禁相顧愕然,這下糗大了。許
多功夫並不是一片石板就寫完的,這麼次序一亂,要弄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楚正確的
順序?
夕陽漸漸西下,西邊的彩霞與東面的七彩星月兩相輝映,景象煞是美麗,都城依
然是人來人往車馬雜沓、各處市集喧囂震天;這幾日,雖有北方習回河城叛變的陰霾
籠罩,但都城為了準備五日後的皇帝登基大典,還是十分熱鬧。
但這時白浪的軍營卻是亂成一團,自昨夜白浪與白壘離開後,居然到現在兩人都
沒回來,眼看著與左督國王府約的時間漸漸逼近,白廣等人不禁心急如焚,三百白家
軍幾乎部被派出去尋找白浪與白壘,但還是一直毫無消息。
這時白炰旭、白漢、白廣、白敏四人聚在白炰旭的房中,正為了沒有兩人的消息
而心焦不已,且不論白浪沒去赴約會有什麼後果,這兩人一起整天沒出現可不是尋常
的事情,一定發生了什麼令人意外的大事。
四人對坐發愁的時候,門砰的一下被踢開,只見雙手還綁板夾石的白彤嚷著說:
「發生了這種大事,你們居然沒人告訴我?」
四人中只有白敏吃了一驚,其他三人都已經聽出白彤的聲息,白炰旭只瞪了白彤
一眼,根本沒搭理他,白廣嘆了一口氣說:「阿彤,你現在知道了,有什麼好主意嗎
?」
白彤哼了一聲說:「首要之稱,當然要先決定誰去赴左督國王的約。」
「你去好了。」白炰旭沒好氣的說。
白彤自然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合,但他仍不服氣的說:「若是阿漢不願意去,我去
有什麼問題?」
白漢見到白彤就有愧疚感,他半試探的說:「若阿彤要去,就讓……」
「誰去都不是問題。」白廣傷腦筋的說:「問題是浪大哥沒去,對方會不會因此
生氣?」
「阿漢也不用去。」白炰旭忽而搖頭說:「我去好了。」
「師父?」眾人一驚,按道理,白炰旭雖無官職,但劉然既然稱白炰旭一聲「包
老」,他的身份就不低於左、右督國王,只差在沒有實權而已,在對方沒有邀請之下
自行與會,反而有被人輕視的可能。
「無論如何,暫時還不能得罪左、右督國王。」白炰旭沉聲說:「尤其阿廣剛要
進入朝廷,也即將在都城有一席之地,這時正是重要的時刻。」
「阿廣要進入朝廷?」白彤並不知道昨晚的結果,有些詫異的問:「這話是什麼
意思?」
「劉然許了廣哥一個議丞的位子。」白敏嘴快的說:「就要與浪大哥同級了育。
」
白彤怔了怔才說:「阿漢呢?」
白廣怕白彤不高興,岔出來說:「阿彤,你就別管這麼多了,先專心養傷就是了
。」
「沒關係。」白彤臉色雖有些發青,但仍保持平靜的問:「阿漢怎麼樣,至少也
可以做個龍將吧?」
見白廣點了點頭,白彤自嘲的一笑說:「原來到了最後,反而我成了個沒用的人
……」說完,白彤也不打聲招呼,轉身就向外走。
「阿彤!」白炰旭皺眉叫,卻見白彤理都不理,白炰旭一掌拍到大腿上說:「這
小子就是不聽勸。」
白廣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得已遠遠轉出走廊的白彤哼了一聲不知對誰說:「你
可終於知道回來了?那傢伙呢?」
「阿彤?」那是白壘的聲音,他有些焦急的說:「師父他們呢?」
屋中四人聞聽都坐不住了,白敏首先跳出門外探頭探腦。
「裡面啊。」卻聽白彤懶洋洋的說:「你自己進去,阿廣他們也都在。」
「你……」白壘似有些意外的說:「不一起過去?大事不妙了。」
「都不關我的事了。」白彤的聲音漸漸遠去,一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聽來實
在有些異常。
「阿壘。」白炰旭耐不住了,大聲說:「別管他,快過來。」
「是。」白壘展開身法,迅速的奔入房中,眾人見他渾身泥濘,臉色慘白,一向
平靜的臉上卻露出了慌張的神色,大家不禁都有些緊張。
白炰旭首先急急的問:「白浪呢?」
「他沒回來?」白壘失望的低下頭,嘆口氣說:「希望他能平安闖出來。」
「你們到底去哪兒了?」白炰旭急急的說:「小敏說你告訴白浪一個地方,你們
就約好了去探險,那是什麼地方?白浪怎麼會有興趣?你們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白壘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作答,他嘆了一口氣說:「他
應該不會有事的,那時只有一個人奔進去,除了一聲巨響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打鬥聲
音,除非浪大哥接不了對方一招,這不可能呀……」
「阿壘。」白廣見情況不對,開口說:「你還是從頭說起,那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白壘整理整理才說:「那是一個皇城中的禁區,守衛十分嚴密
,在皇城中偏西,有個荒寂的小坡,四面兩、三百公尺都沒有任何建築物與花草樹木
,只有在中心部分有個直徑約五十公尺的濃密樹叢,裡面有幾張奇重的石桌石凳,而
那裡除劉然外,連守衛都不能進出,我告訴浪大哥這個消息,他就想去看看……」
聽到一半,白炰旭的面色已經變了,他生氣的一拍桌面說:「什麼石桌石凳,那
是密室……你們……你們真是衝動糊塗。」
「密室?」四人都是一楞,那就是傳說中的人族密室嗎?
「然後呢?」白炰旭這時沒時間解釋,急急的追問。
「浪大哥要我帶他去,我就帶他去了,他進入小樹林後我就在外面守候。」白壘
有些無辜的說:「其實只要能闖進去,幾乎就十分安全,沒想到昨晚忽然有個十分快
速的人影閃了進去,那人似乎也是闖進去的,引來了一大堆影軍,雖說影軍也不敢接
近樹叢,但我卻無處隱身,我看情勢不對,只好慢慢退了出來,後來似乎有命令傳來
,影軍又散開了,我卻一直沒見到浪大哥的身影……我本認為浪大哥是自己闖出來了
,沒想到……」
「真是糊塗……」白炰旭氣的額上綻出青筋,緊緊握著拳說:「沒想到白浪居然
知道開啟機關之法……」
「浪大哥知道嗎?」白敏詫異的問。
「不然他為什麼要去?」白炰旭哼了一聲說:「白浪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
,這種大事也不交代一下,若他有了意外,開啟密室之法豈不是只有劉然知道?」
「師父……」白廣可緊張了,他詫異的問:「您也不知道?」
「當時南角城亂的太快,我爹沒能來得及說。」白炰旭惋惜的說:「若白浪早點
說出來就好了。」
白敏見兩人越談越遠,他焦急的說:「那浪大哥怎麼辦,他會不會陷在皇城裡了
?」
「他若是出了事,我們也危險。」白廣被一言提醒,轉頭就說:「小敏,你立即
去通知述潘叔,要他隨時準備撤退。」
「那左督國王府還去不去?」白漢驀然吐了一句。
「去。」白廣說:「師父,既然如此,還是我和阿漢去吧,您該留在這裡應變。
」
白炰旭正沉吟時,白壘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大聲說:「我知道了,浪大哥一定
是躲到密室裡了。」
「不可能。」白炰旭哼了一聲說:「他自己知道,若真這樣就死定了。密室只能
從外面開啟,大石一封機關自動鎖定,現在天下除劉然外,沒人知道如何開啟,他不
是等死還有什麼?」
「那就一定是因為搜尋的敵人太多,他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了,我該去裡面接應…
…」白壘似乎鬆了一口氣,比較輕鬆的說:「沒想到浪大哥隱蹤的功夫也不差。」
「一定是這樣。」白敏他高興的跳了起來,壓在心頭的大石驀然消失。
白廣可沒這麼樂觀,但這時沒空多說,還有另一個問題困擾著他,白廣嘆口氣說
:「阿漢,我們該準備啟程了……今晚這頓飯還有的累。」
白漢可不知道吃頓飯有什麼累的,不過白廣說話向有道理,八成他知道王府中的
飯菜吃起來比較辛苦──可能是硬了些吧?這白漢可不怕,不過白廣連這都知道,倒
是令白漢十分佩服。
懷著沉重的心情,白廣在白漢的陪同下,領著十名士兵向著左督國王府走去,左
督國王府在內城北緣,與眾人所在的軍營有一段距離,兩人一面走,一面各自想著心
事,白廣煩惱的是當左督國王得知白浪未來之時會如何反應,白漢卻是在擔心白彤的
心情。
悶了片刻,白漢終於開口說:「阿廣……阿彤今天怪怪的。」
「怎麼?」白廣回過神來。
「以前他不會這麼消極的。」白漢想著白彤離開時的身影,不大能釋懷。
「喔。」白廣會意的說:「是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也是他運氣不好,等他的手好
了,應該就會恢復正常了。」
「都是我的錯。」白漢用右手打了自己左臂一下說:「若是聽浪大哥的話,各留
兩成功力就好了。」
「這該說是阿彤的錯。」白廣搖頭說:「希望這次教訓後,他凡事能別再這麼衝
動獨斷……唔,到了。」
眼前一棟堂皇的建築物,正門上方橫掛著燙金門匾,寫著「左督國王府」五個大
字,門口左右各有一個奇形的兩人高巨型雕刻,也看不出來那是什麼生物,往左右一
望,門旁的兩道鋼磚厚牆向著兩面延伸,看來前後兩條路之間就只有這一戶建築群了
。
眾人走到門前,見門口左右與石雕間各有四名都衛軍,手中一式拿著長矛,見到
白廣一行人,一個士兵往前兩步相迎,見兩人都身著便服,那名士兵有些疑惑的說:
「兩位是……?」
「我們是白浪龍將的師弟。」白廣回答說:「我是陳廣、這位是陳漢,是由鐵總
教頭相邀前來晚宴。」
那名士兵一楞說:「白龍將沒來嗎?」
看來鐵仇已經交代過了,白廣點點頭說:「白龍將身體微恙,特派我兩人前來致
歉,希望康公、鐵總教頭見諒。」
那名士兵臉色卻也不大好看,似乎無法了解居然有人敢對在督國王陳康爽約,他
頓了頓才說:「你們在這兒等一等,我進去通報。」
這話其實已經有些欺負人了,兩人是受邀前來,又不是前來投帖拜見,至少也應
將兩人迎入府中方合道理,不過自己畢竟也有理虧之處,白廣只輕輕一笑說:「麻煩
你了。」
過了約莫一刻時間,那名士兵才從門後走出,他望了白廣一眼說:「你們等一下
,會有人來領你們進去。」
看來有些不妙。白廣正思索時,白漢卻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說:「阿廣,人家既然
不想見我們,就回去吧?」他一直放心不下白彤。
「別胡說。」白廣連忙止住白漢。
從一時間,門內忽傳出聲音:「這麼沒耐性怎麼行?」
兩人轉頭的同時,只見門內轉出了一個身著皮革背心的壯年人,正目光炯炯的望
著兩人。
這人倒是沒見過,白廣仔細的打量對方,發現此人雖然十分雄壯,但右臂卻莫名
的比左臂略粗,看來這人右手上有特殊的功夫,白廣往前微微一禮說:「在下陳廣,
這位是我三師兄陳漢,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穆倚。」那人目光轉向白漢,有些意外的點點頭說:「好個壯碩的小夥子。」
白漢目光轉過來,向著那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白廣早把都城重要人物打聽清楚,他立即說:「原來是左府都衛軍三位副總教頭
之一的穆副總教頭,真是失敬。」
「別客氣了。」穆倚目光從白漢身上轉回白廣,點點頭說:「隨你們來的人留在
門側的休息室,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白廣與白漢隨著穆倚往府內直走,白廣一面走一觀察,只見左督國王府雖沒有皇
城的精緻,但府裡也是十分具有規模,庭台樓榭之間散落著花木泉石,看起來,似乎
曾經過高人的規劃,各式設計十分的和諧,頗有原野情趣。
反正走著也是無聊,白廣開口說:「這裡的格局很特殊,十分配合自然。」
「住起來是挺舒服的。」穆倚微微一笑,目光望著白漢說:「有空可以來住住。
」
白漢可一點也不稀罕,他在原始荒涼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並不覺得與自然諧調
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他只皺皺眉,沒回答這句話,白廣卻有些詫異,這人似乎對白漢
十分有興趣,這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除白浪之外,他們對白家人應該都不了解,怎
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穆倚向著前方一指說:「這是養心閣,康公一向在此宴客
,進去吧。」
「副總教頭先請。」白廣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白漢說。
「好說。」穆倚帶著兩人入內,走入門中是一個小門廳,一轉向又是一個門戶,
穆倚向著廳中揚聲說:「康公,白浪龍將兩位師弟,陳廣、陳漢帶到。」
兩人隨著轉入,一看,廳中擺設一律以紫藍色系為主,樑柱窗牆全都披覆了各式
不同的紫綠色樹皮,中央的大桌是由千年老閃木的樹根所製作,十二個椅子則全部由
老藤所製,這時桌面四周坐了八人,還有四個空席,其中白廣見過的自然是左督國王
陳康與總教頭鐵仇。
白廣頗為意外,按道理應該客人都到齊了後陳康才會出現,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兒
陪著客人聊天?自己兩人會不會來的太晚了?
上首的主位,這時髮鬚皆白的陳康正笑著說:「辛苦了,穆倚。」
「應該的。」穆倚點點頭,向兩人打聲招呼,逕自出門去了。
原來連副總教頭都沒有資格入席?白廣與白漢同時一禮說:「陳漢,陳廣,參見
康公。」
陳康望見白漢也是一怔,詫異的說:「好個彪形大澳,幾歲了?」
「二十五。」白漢硬梆梆的說。
「呵呵……」陳康笑了笑說:「鐵仇,你看呢,說不定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什麼問題?白廣與白漢相對愕然,想問又不好問。至於鐵仇黑黝黝的臉則露出一
絲微笑,點點頭說:「沒想到真的還有這麼高大的貴族。」
白廣這才想出道理,白漢的魁梧身材,但在皇族中只算普通異常,但在貴族中則
可稱罕見,難怪每個人見到都露出異樣的表情,卻不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
「嗯……」陳康笑容微收,目光望著白廣說:「聽說白龍將身體微恙,怎會如此
?」
白廣心知,這個問題若是答的不好,只怕與陳康從此交惡,問題是一時之間實在
沒什麼好理由,白廣心裡暗暗嘆氣,一面說:「在下的大師兄是練功挫傷了經脈,需
要調養一番。」
「峨?」陳康微微一笑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白龍將不肯賞面呢。」
「焉有此事。」白廣忙說:「若不是師父勸阻,大師兄還堅持要來呢。」
「鐵仇。」陳康微微一揚首說:「幫兩位少年英才介紹一下。」
「是。」坐在下首的鐵仇站起,向著坐在陳康左右身旁一個其貌不揚的瘦小老頭
與一個面容嚴肅的長髯老者一比說:「這位是左相陸公、這位是右相徐公。」
沒想到左相陸為才、右相徐夢凡居然也會參與這樣的聚會?更沒想到左相生成這
個模樣?
兩人施禮後,陸為才皮笑肉不笑的說:「兩位年輕有為,真是人族少見的英才。
」
老狐狸一隻。白漢心裡暗暗咒罵,還奸自己不用應付,全交給白廣就沒事了。
白廣倒並不擔心,雖說左相負責理商、兵鐵,右相負責水刊、農漁,但現在實權
都不大,他們不過是個可以在皇上面前說話的高官而已,自己以後也差不多,沒什麼
好怕的。
右相徐夢凡倒是相貌堂堂,兩道薄眉斜飛入鬢,一雙丹鳳眼雖已有些下垂,但仍
炯炯有神,看的出來年輕時風采非凡,不過他只稍稍哼了一聲,沒開口說話。
這反而使白廣有些意外,前兩天徐夢凡的兩位孫女常來找白敏,與白家眾人混的
都有些熟絡,這位徐公不該不知道,怎麼與二人相見卻是一臉不爽的模樣?
見過了左、右相,鐵仇接著指著兩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貴族,說:「這兩位則是左
田、左雨兩位富豪,東埔口十分之一的生意都與他們有關係。」
東埔口就在都城東南方不遠的東極河與伊水交會處,是全人族最主要的稅收來源
,也是最靡爛荒淫的地方,能在那種地方佔有十分之一的生意,已經是不得了的富豪
了。
這兩兄弟生的頗像,肚大臉垂頸短腿粗,笑起來四個眼睛擠成一線,看來十分趣
味,兩人向著白廣、白漢拱拱手,其中一人笑呵呵的指指自己身上的絲質薄袍說:「
久仰、久仰,我兄弟倆人的店舖都有這種標記,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白廣見他兩人指著胸前的一個藍色六邊形包裹著紅色橢圓的圖案,也不知道這圖
案在東埔口有多大的威風,只好點頭說:「有機會一定拜望。」
還有兩人呢?白廣望著剩下的兩位,只見一個枯瘦而面色泛青,有些酒色過度的
模樣,自一開始便自斟自酌的喝個不停,另一個倒生的較為正常,不過臉孔卻紅通通
的有些怪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來的。
鐵仇接著說:「還有這兩位,他們是皇城五位教席之二,蘇賀蘇教席,亮風亮教
席。」
五位教席?教什麼東西?白廣心裡一凜,自己居然沒打探到此事,按道理能入此
席的絕非簡單人物,可是看兩人身形氣度,一點也不像高手,他們教授的東西該與武
學無關吧?
「先坐下吧。」陳康揮揮手笑說:「還有兩位,等他們到了之後才開席,我們先
隨便聊聊。」
白廣、白漢被安排坐下後,白廣望著自己身側發楞,還有誰會來?自己因找不到
白浪而晚到已頗為失禮,莫非還有人更不懂禮貌?
這時剛剛領兩人進來的穆倚又從門口出現,還帶著兩個儀表不凡的青年人,只聽
穆倚恭聲說:「康公,前東極王克公之子──陳儒雅、陳儒庸兩位小王爺到。」
「見過康公。」兩個年輕人看來並不是十分開心,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哀愁,不
過依然有禮的向眾人一一施禮,直到見到白浪與白漢時才微微一楞,有些不知該如何
措詞,白廣見狀一拉白漢起身說:「久仰兩位大名,我們是白浪龍將的師弟,陳漢、
陳廣。」
「原來是白龍將的師弟。」一個年紀看來較長,已近三十歲的該是陳儒雅,他眼
中露出複雜的光芒,微微怔了怔才說:「久仰大名了。」
「都不用客氣了,快坐。」陳康笑著說:「你們四人都是第一次參與此宴,也都
是少年英才,可以多多親近親近。」
白廣這才聽出道理,原來這個宴會不同尋常,越是資淺的越晚來,說不定這些人
早在下午便已經聚集,難怪熟悉內情的陳家兄弟會這麼晚到,這麼說,自己還是早來
了?
既然已經滿席,酒菜自然如流水般的轉眼排滿了一桌,待隨侍們將眾人的酒杯斟
滿後,陳康微微一斂笑容說:「儒雅賢侄,我們這一杯敬捐軀約克公。」
陳儒雅、陳儒庸臉上同現悲痛的神色,兩人站起說:「多謝康公。」話畢一飲而
盡。
「除這杯之外,今日別再想著傷心事。」陳康豪爽的一笑說:「快坐下。」
「是。」兩人應聲坐下,但臉上似乎還是不大能釋然。
「兩位賢侄。」陳康接著笑說:「半年多前,你們因故無法參與皇族大會,不知
現在是打算繼續接受訓練,或是另有計劃?」
陳儒雅、陳儒庸對視了一眼,依然是由陳儒雅開口說:「啟稟康公,我們兩人想
爭取都城四大龍將的職務。」
席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楞,這豈非荒唐?都城四大龍將一直向來由出類拔萃的貴族
擔任,現在最熱門的便是白浪,陳家兄弟身為皇族,怎麼會對這個職務有興趣?
陳康看來也沒想到這兩兄弟會冒出這段話來,他怔了怔才說:「現在皇上急需人
才,相信在兩、三年內便會再度舉辦大會,以你們的功夫,別說龍將了,也有機會成
為國使,何必……」
「康公容稟,晚輩不得不如此。」陳儒雅嘆口氣說:「東極陳氏一脈……除我兄
弟二人之外全部罹難,若我兄弟不力爭上游,如何能對的起過世的父親?」
「老夫可還是不懂。」陳康苦笑搖頭說:「緩上兩、三年有何不同?」
「想來是相準了北疆大戰。」左相陸為才驀然輕聲細氣的說:「兩位賢侄志氣遠
大,看來足希望能承接克公的衣缽。」
陸為才這麼一說,眾皆恍然。眼前人族十國使中,尚未有固定職務的便有徐定疆
與劉芳華兩人,若這次北疆大戰中任一人再立戰功,就算一時不升任東極王,派駐東
極城的機會也極大,日後自然是東極王的不二人選,陳家兄弟若再等兩年,就算成為
國使,想回東極城卻是渺茫之事。
話既然挑明了,陳儒雅也就不再客氣,他點頭說:「陸公明察,今日我兄弟前來
,便是為此事向康公、鐵總教頭謝罪。」
這話有意思了,莫非鐵仇對這個職務也有興趣?卻不知道右府的盧一天對這個職
位有沒有興趣?白廣正看戲時,卻見陳儒雅轉過頭來對著自己說:「沒想到今日恰好
得識兩位,請回覆白龍將,陳某十分欽佩白龍將在東極一戰的表現,但此兩職我兄弟
已勢在必得,在此先行告罪。」
白廣正沉吟著該如何答話,白漢卻已經忍不住了,他個性本直,見這兩個傢伙沒
頭沒尾的把都城龍將一職當成囊中之物,簡直目中無人,何況大家早就說好了,一個
是白浪,一個就是自己,若是白彤想當還有商量,這兩個?門都沒有!
白漢驀然哼了一聲說:「不用麻煩!我向你們先行告罪好了。」
白漢一開口,白廣暗叫糟糕,只見陳氏兄弟臉色同時微變,一直沒說話的陳儒庸
橫著眼睛望著白漢說:「除白龍將外,看來這位陳漢兄也有興趣?」
白漢倒是搖搖頭說:「我本來沒興趣,現在興趣大了些。」
他說的雖是實話,但卻更沒轉圜的餘地了,白廣心裡叫苦,沒想到這下子把底牌
都招出來了,白廣雖還沒想出好說辭,但也絕不能再讓白漢說下去了,白廣立即開口
說:「阿漢你別開玩笑了,我們怎麼比的上這兩位賢昆仲?」
「是嗎?」白漢哼了一聲,咕囔說:「他們哪比得上浪大哥?」
這話雖然小聲,但陳氏兄弟可聽的一清二楚,兩人霍然站起,陳儒庸厲聲說:「
你說什麼?」一般來說,貴族絕不敢與皇族相爭,他們一心以為只要放出有興趣的風
聲,這些貴族自然會聞聲而退,沒想到眼前就碰上一個不知死活的?
白漢雖然個性較直,但看白廣的臉色,也知道自己似乎是闖了禍了,白漢雖然聽
的仍不順耳,但終於忍住了沒再接話。
白廣當即委婉的說:「賢昆仲恕罪,在下三師哥個性較為衝動,也不知天下之大
、能人輩出,說話難免較欠思量,還謂兩位見諒。」
兩人倒也不是被白廣這麼一席話說服了,不過既然白漢不敢再說話,而且這裡畢
竟是左督國王府,總不好過於放肆,陳儒雅不再理會兩人,轉個身向陳康告罪說:「
我兄弟一時失態,還謂康公息怒。」說完一拉弟弟,又坐了下來。
鐵仇驀然哈哈一笑說:「不知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說話欠思量的……恐怕不只
陳漢一人。」這等於是當面罵陳儒雅兄弟兩人了。
白廣詫異的睜大眼睛,鐵仇怎麼忽然間這麼夠朋友?
當然鐵仇這麼一說,陳氏兄弟的臉色立即大變,但他們總不敢對素有威名的鐵仇
發火,倆人的目光同時轉到陳康身上,陳儒雅沉聲說:「不知康公怎麼說?」
陳康呵呵一笑說:「別急,這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他見兩人面色仍有不豫
,陳康微微一沉臉色說:「兩位賢侄,就算看在我與克公的交情份上,你們總也要聽
聽我的話。」
陳氏兩王便是陳康與已過世的陳克,兩人本有特殊的交情,這話一說,陳儒雅、
陳儒庸兩兄弟低下頭不敢再說。
陳康聲音又放緩說:「你們今日前來與我商量此事,足見對本王的尊重,我當然
也會替你們著想。」
「你們兩個就是不懂事,遇到事就是急匆匆的一頭熱。」一直喝酒喝個不停的枯
瘦教席蘇賀忽然開口說:「若不是這種個性,怎會讓……」他橫了白廣兩人一眼,卻
又住了口,似乎有什麼顧忌。
「陳廣。」陳康驀然岔出笑說:「介紹介紹你們師父與師兄弟吧,大家都很有興
趣。」
白廣知道,從現在開始就沒有其他重要的話題了,重要的就是自己怎麼樣說的天
衣無縫,白廣打疊起精神,小心謹慎的將早已勾勒好的謊言整篇拿出來用,卻看能不
能騙過眼前這群老奸巨猾的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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