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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梦华传说(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发信站一笑茶舫 (Fri Jun 28 22:08:3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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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没有脑袋的猫) 看板: HwangYih
标题: 梦华传说(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时间: Sat May 12 12:39:0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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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卷十)第五十九章─石板藏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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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白浪与刘芳华两人赤裸着搂在一起,躺着一动也不动,初试云雨的滋味
,加上自份必死的觉悟,两人丝毫不知节制,直到两人都感到疲累,这才在某次云收
雨散之後,自然而然的相搂着倦极而眠。
过了许久,刘芳华首先醒来,不过睁开眼还是一片漆黑,而身子也仍与白浪交缠
在一起,刘芳华只觉得全身湿滑粘腻的不对劲,她苦着脸微微一挣,却令白浪从梦中
醒来,白浪迷迷糊糊的把手一紧,喃喃的说:「芳华……」
「唔……」刘芳华也还不算完全清醒,只呢声的推了推白浪说:「别睡了,现在
是什麽时候了?」
「谁知道?」白浪其实也正在逐渐清醒,他一面不老实的挪动着双手,一面说:
「嗯,怎麽满身汗?」其实他也是全身汗,不过自己身上却不大觉得而已。
「还说?」刘芳华醒了八成,一把抓开白浪放肆的手,只差没能瞪他一个白眼。
过了片刻,白浪忽听到身旁刘芳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莫名其妙的说:「怎麽了
?」
「我的衣服呢?」刘芳华一面摸,一面恼火的说:「你们到哪去了?」
「还穿什麽衣服?」白浪失笑的说。
「神经!」刘芳华不管白浪,自顾自的四面摸,忽然摸到一个小包,刘芳华诧异
的说:「这是什麽?」
「什麽?」白浪坐起身来,但腰根立即传来一阵酸软,正皱眉时,忽觉手中多了
一个东西。
刘芳华道:「咯……你的。」
白浪接过,一摸之下才想起,这是白垒交给自己的应急物品,说起来这时候本该
是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不过他却不相信里面有什麽法宝能让两人脱困。
但既然拿到了,白浪还是沿着绑线将油布包裹打开一个口子,探手进去摸了片刻
,白浪忽然一笑说:「啊,有这东西。」
「什麽东西?」刘芳华还没找齐衣物,正莫名其妙时,忽觉身後一亮,整个洞穴
蓦然通明了起来,却是白浪从包裹中找到了煌石棍,打开一晃之下,立即发出不小的
亮光。
自己可是光溜溜的,刘芳华大吃一惊,惊呼一声,整个人卷缩成一团,破口大骂
说:「死白浪,你……你干什麽?」
白浪没想到眼前会是这麽活色生香的景象,他有些愣住的说:「芳……芳华?」
刘芳华整张脸红到耳根,气狠狠的咬牙骂:「还不快熄掉!……不,你转过去。
」
白浪可不舍得,他眨眨眼,没理会刘芳华的话,只见刘芳华急的都快掉出泪珠了
,白浪这才发觉事情不妙,连忙无奈的转过身去说:「你快一些。」却不知道她是害
的哪一门臊?
过了片刻,刘芳华的手蓦的伸过来,一把抢走煌石棍,一面气嘟嘟的说:「你还
楞着干什麽?把衣服穿上。」
白浪转头,发现刘芳华虽然仍有一半以上的衣服没穿上身,但已经十分有效的遮
住该遮掩的部位,白浪这才发觉,只有自己光着身体感觉确实不大对,只好拉过裤子
一把穿上,一面咕哝的念说:「真不知道急什麽?」
「当然急……」刘芳华推了白浪一把,低声说:「若父皇打开时看到……我真不
要做人了。」
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两人恐怕没这麽好运气,在活着之前被发现。
白浪望望小包里面的东西,轻叹一声递向刘芳华说:「没想到里面有这些,我们
可以多撑几天了。」原来白浪一看,发现小包里面不但有数根煌石棍、一柄小刀、一
捆坚韧的细丝线,以及几个精巧的金属小玩意,像是弯勾、飞爪之类的东西,最重要
的是里面居然有数块极乾燥的乾粮,以及一个该是装着水的扁平小罐。
刘芳华接过一看,她点点头说:「我们省点用,可以撑上好一阵子。」
白浪却有些索然,就算撑到刘然开密室,自己还是只有一条死路,而且八成会牵
连到其他的白家人,想到这件事,白浪的心头蓦的沉重了起来。
「唔……」刘芳华随手取过一块石板,轻声的念:「『各族後世需谨记,莫忘精
修增武技,八族期待归於一,八宝有日重聚齐』──这是什麽东西?」
白浪想起往事种种,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当年为什麽三姓合力推翻白姓
一族?」
刘芳华一怔,没想到白浪这时候提到这件事,她有些诧异的说:「不是说当年『
神武皇』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就为了祖先留的这段话。」白浪摇摇头说:「八族归一、八宝重聚。若不远征
,焉有希望?……当年其实不少皇族知道此事,刘伯伟为了把叛变合理化,便将此事
隐瞒……」
「哪有这种事?」刘芳华不可置信的说:「你别乱说,我爷爷不是这种人。」
白浪也不打算与刘芳华争辩,只叹了一口气说:「若这事刘氏只当成秘密或神话
,後代子孙将永不明白异族为何攻打我们,以及我们该做些什麽……」
「八宝又是什麽东西?」刘芳华半信半疑的问。
「八族各有一宝,人族的就是泰古剑──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白浪轻搂着
刘芳华的腰说:「这里的记载都有,你爹总有一天会看完的,他愿不愿意说出去,就
要看他了。」(八宝聚集的故事与本书无关,叙述於作者其他的作品中。)
两人沉默了好片刻,煌石棍的光芒渐渐的微弱,看来已经燃去了一半左右的寿命
,刘芳华忽然醒起什麽的望着手中的油布包,一面说:「一、二、三……一共还有三
支煌石棍,可以点六个小时,白浪,我们快看看其他的石板上写些什麽。」
白浪这才想起一开始的目的,纵然不久之後就得死,但密室武学毕竟吸引人,白
浪也跟着兴奋起来,但想了想,他随即摇头说:「六小时,看不了多少多少东西的。
」
「石板是用刻的。」刘芳华瞪了白浪一眼说:「我们只要找到目标,之後用摸的
就成了。」
这倒也有道理,白浪与刘芳华转过头,见满屋子石板,一时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不过两人看了看,发现石板早已分类,约莫四分之一放的是人族历史以及史前记载
,刚刚刘芳华念的就是那几堆的,另有四分之三至是武学纪录,刘芳华看居然有这麽
多武学,她也不禁傻眼,等一会火灭了,该从何看起?
刘芳华正旁徨时,白浪忽然想起白炰旭的话,他立即说:「芳华,听说这里只有
近百种武学还没被人解透,我们先找出是哪一堆,再慢慢用摸的。」反正被解出去的
大多都是普通武学,现在这种情况,不看看怪功夫怎麽划算?
「对了。」刘芳华想起自己哥哥刘演也私下向自己提过此事,她高兴的点头说:
「听说尚未解通的功夫上面都没有标记,被解通的右上方都有记号。」
还有这种事?白浪也高兴起来,一面找一面说:「这就方便了……」
按着指示去找自然方便,但过了片刻,两人同时发现一件事,他们目标中的武学
石板,居然就是一开始被白浪撞散的那几大叠,两人不禁相顾愕然,这下糗大了。许
多功夫并不是一片石板就写完的,这麽次序一乱,要弄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楚正确的
顺序?
夕阳渐渐西下,西边的彩霞与东面的七彩星月两相辉映,景象煞是美丽,都城依
然是人来人往车马杂沓、各处市集喧嚣震天;这几日,虽有北方习回河城叛变的阴霾
笼罩,但都城为了准备五日後的皇帝登基大典,还是十分热闹。
但这时白浪的军营却是乱成一团,自昨夜白浪与白垒离开後,居然到现在两人都
没回来,眼看着与左督国王府约的时间渐渐逼近,白广等人不禁心急如焚,三百白家
军几乎部被派出去寻找白浪与白垒,但还是一直毫无消息。
这时白炰旭、白汉、白广、白敏四人聚在白炰旭的房中,正为了没有两人的消息
而心焦不已,且不论白浪没去赴约会有什麽後果,这两人一起整天没出现可不是寻常
的事情,一定发生了什麽令人意外的大事。
四人对坐发愁的时候,门砰的一下被踢开,只见双手还绑板夹石的白彤嚷着说:
「发生了这种大事,你们居然没人告诉我?」
四人中只有白敏吃了一惊,其他三人都已经听出白彤的声息,白炰旭只瞪了白彤
一眼,根本没搭理他,白广叹了一口气说:「阿彤,你现在知道了,有什麽好主意吗
?」
白彤哼了一声说:「首要之称,当然要先决定谁去赴左督国王的约。」
「你去好了。」白炰旭没好气的说。
白彤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但他仍不服气的说:「若是阿汉不愿意去,我去
有什麽问题?」
白汉见到白彤就有愧疚感,他半试探的说:「若阿彤要去,就让……」
「谁去都不是问题。」白广伤脑筋的说:「问题是浪大哥没去,对方会不会因此
生气?」
「阿汉也不用去。」白炰旭忽而摇头说:「我去好了。」
「师父?」众人一惊,按道理,白炰旭虽无官职,但刘然既然称白炰旭一声「包
老」,他的身份就不低於左、右督国王,只差在没有实权而已,在对方没有邀请之下
自行与会,反而有被人轻视的可能。
「无论如何,暂时还不能得罪左、右督国王。」白炰旭沉声说:「尤其阿广刚要
进入朝廷,也即将在都城有一席之地,这时正是重要的时刻。」
「阿广要进入朝廷?」白彤并不知道昨晚的结果,有些诧异的问:「这话是什麽
意思?」
「刘然许了广哥一个议丞的位子。」白敏嘴快的说:「就要与浪大哥同级了育。
」
白彤怔了怔才说:「阿汉呢?」
白广怕白彤不高兴,岔出来说:「阿彤,你就别管这麽多了,先专心养伤就是了
。」
「没关系。」白彤脸色虽有些发青,但仍保持平静的问:「阿汉怎麽样,至少也
可以做个龙将吧?」
见白广点了点头,白彤自嘲的一笑说:「原来到了最後,反而我成了个没用的人
……」说完,白彤也不打声招呼,转身就向外走。
「阿彤!」白炰旭皱眉叫,却见白彤理都不理,白炰旭一掌拍到大腿上说:「这
小子就是不听劝。」
白广叹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得已远远转出走廊的白彤哼了一声不知对谁说:「你
可终於知道回来了?那家伙呢?」
「阿彤?」那是白垒的声音,他有些焦急的说:「师父他们呢?」
屋中四人闻听都坐不住了,白敏首先跳出门外探头探脑。
「里面啊。」却听白彤懒洋洋的说:「你自己进去,阿广他们也都在。」
「你……」白垒似有些意外的说:「不一起过去?大事不妙了。」
「都不关我的事了。」白彤的声音渐渐远去,一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听来实
在有些异常。
「阿垒。」白炰旭耐不住了,大声说:「别管他,快过来。」
「是。」白垒展开身法,迅速的奔入房中,众人见他浑身泥泞,脸色惨白,一向
平静的脸上却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大家不禁都有些紧张。
白炰旭首先急急的问:「白浪呢?」
「他没回来?」白垒失望的低下头,叹口气说:「希望他能平安闯出来。」
「你们到底去哪儿了?」白炰旭急急的说:「小敏说你告诉白浪一个地方,你们
就约好了去探险,那是什麽地方?白浪怎麽会有兴趣?你们怎麽不告诉我一声?」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白垒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麽作答,他叹了一口气说:「他
应该不会有事的,那时只有一个人奔进去,除了一声巨响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打斗声
音,除非浪大哥接不了对方一招,这不可能呀……」
「阿垒。」白广见情况不对,开口说:「你还是从头说起,那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白垒整理整理才说:「那是一个皇城中的禁区,守卫十分严密
,在皇城中偏西,有个荒寂的小坡,四面两、三百公尺都没有任何建筑物与花草树木
,只有在中心部分有个直径约五十公尺的浓密树丛,里面有几张奇重的石桌石凳,而
那里除刘然外,连守卫都不能进出,我告诉浪大哥这个消息,他就想去看看……」
听到一半,白炰旭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生气的一拍桌面说:「什麽石桌石凳,那
是密室……你们……你们真是冲动糊涂。」
「密室?」四人都是一楞,那就是传说中的人族密室吗?
「然後呢?」白炰旭这时没时间解释,急急的追问。
「浪大哥要我带他去,我就带他去了,他进入小树林後我就在外面守候。」白垒
有些无辜的说:「其实只要能闯进去,几乎就十分安全,没想到昨晚忽然有个十分快
速的人影闪了进去,那人似乎也是闯进去的,引来了一大堆影军,虽说影军也不敢接
近树丛,但我却无处隐身,我看情势不对,只好慢慢退了出来,後来似乎有命令传来
,影军又散开了,我却一直没见到浪大哥的身影……我本认为浪大哥是自己闯出来了
,没想到……」
「真是糊涂……」白炰旭气的额上绽出青筋,紧紧握着拳说:「没想到白浪居然
知道开启机关之法……」
「浪大哥知道吗?」白敏诧异的问。
「不然他为什麽要去?」白炰旭哼了一声说:「白浪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
,这种大事也不交代一下,若他有了意外,开启密室之法岂不是只有刘然知道?」
「师父……」白广可紧张了,他诧异的问:「您也不知道?」
「当时南角城乱的太快,我爹没能来得及说。」白炰旭惋惜的说:「若白浪早点
说出来就好了。」
白敏见两人越谈越远,他焦急的说:「那浪大哥怎麽办,他会不会陷在皇城里了
?」
「他若是出了事,我们也危险。」白广被一言提醒,转头就说:「小敏,你立即
去通知述潘叔,要他随时准备撤退。」
「那左督国王府还去不去?」白汉蓦然吐了一句。
「去。」白广说:「师父,既然如此,还是我和阿汉去吧,您该留在这里应变。
」
白炰旭正沉吟时,白垒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大声说:「我知道了,浪大哥一定
是躲到密室里了。」
「不可能。」白炰旭哼了一声说:「他自己知道,若真这样就死定了。密室只能
从外面开启,大石一封机关自动锁定,现在天下除刘然外,没人知道如何开启,他不
是等死还有什麽?」
「那就一定是因为搜寻的敌人太多,他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我该去里面接应…
…」白垒似乎松了一口气,比较轻松的说:「没想到浪大哥隐踪的功夫也不差。」
「一定是这样。」白敏他高兴的跳了起来,压在心头的大石蓦然消失。
白广可没这麽乐观,但这时没空多说,还有另一个问题困扰着他,白广叹口气说
:「阿汉,我们该准备启程了……今晚这顿饭还有的累。」
白汉可不知道吃顿饭有什麽累的,不过白广说话向有道理,八成他知道王府中的
饭菜吃起来比较辛苦──可能是硬了些吧?这白汉可不怕,不过白广连这都知道,倒
是令白汉十分佩服。
怀着沉重的心情,白广在白汉的陪同下,领着十名士兵向着左督国王府走去,左
督国王府在内城北缘,与众人所在的军营有一段距离,两人一面走,一面各自想着心
事,白广烦恼的是当左督国王得知白浪未来之时会如何反应,白汉却是在担心白彤的
心情。
闷了片刻,白汉终於开口说:「阿广……阿彤今天怪怪的。」
「怎麽?」白广回过神来。
「以前他不会这麽消极的。」白汉想着白彤离开时的身影,不大能释怀。
「喔。」白广会意的说:「是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也是他运气不好,等他的手好
了,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都是我的错。」白汉用右手打了自己左臂一下说:「若是听浪大哥的话,各留
两成功力就好了。」
「这该说是阿彤的错。」白广摇头说:「希望这次教训後,他凡事能别再这麽冲
动独断……唔,到了。」
眼前一栋堂皇的建筑物,正门上方横挂着烫金门匾,写着「左督国王府」五个大
字,门口左右各有一个奇形的两人高巨型雕刻,也看不出来那是什麽生物,往左右一
望,门旁的两道钢砖厚墙向着两面延伸,看来前後两条路之间就只有这一户建筑群了
。
众人走到门前,见门口左右与石雕间各有四名都卫军,手中一式拿着长矛,见到
白广一行人,一个士兵往前两步相迎,见两人都身着便服,那名士兵有些疑惑的说:
「两位是……?」
「我们是白浪龙将的师弟。」白广回答说:「我是陈广、这位是陈汉,是由铁总
教头相邀前来晚宴。」
那名士兵一楞说:「白龙将没来吗?」
看来铁仇已经交代过了,白广点点头说:「白龙将身体微恙,特派我两人前来致
歉,希望康公、铁总教头见谅。」
那名士兵脸色却也不大好看,似乎无法了解居然有人敢对在督国王陈康爽约,他
顿了顿才说:「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进去通报。」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欺负人了,两人是受邀前来,又不是前来投帖拜见,至少也应
将两人迎入府中方合道理,不过自己毕竟也有理亏之处,白广只轻轻一笑说:「麻烦
你了。」
过了约莫一刻时间,那名士兵才从门後走出,他望了白广一眼说:「你们等一下
,会有人来领你们进去。」
看来有些不妙。白广正思索时,白汉却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说:「阿广,人家既然
不想见我们,就回去吧?」他一直放心不下白彤。
「别胡说。」白广连忙止住白汉。
从一时间,门内忽传出声音:「这麽没耐性怎麽行?」
两人转头的同时,只见门内转出了一个身着皮革背心的壮年人,正目光炯炯的望
着两人。
这人倒是没见过,白广仔细的打量对方,发现此人虽然十分雄壮,但右臂却莫名
的比左臂略粗,看来这人右手上有特殊的功夫,白广往前微微一礼说:「在下陈广,
这位是我三师兄陈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穆倚。」那人目光转向白汉,有些意外的点点头说:「好个壮硕的小夥子。」
白汉目光转过来,向着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广早把都城重要人物打听清楚,他立即说:「原来是左府都卫军三位副总教头
之一的穆副总教头,真是失敬。」
「别客气了。」穆倚目光从白汉身上转回白广,点点头说:「随你们来的人留在
门侧的休息室,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白广与白汉随着穆倚往府内直走,白广一面走一观察,只见左督国王府虽没有皇
城的精致,但府里也是十分具有规模,庭台楼榭之间散落着花木泉石,看起来,似乎
曾经过高人的规划,各式设计十分的和谐,颇有原野情趣。
反正走着也是无聊,白广开口说:「这里的格局很特殊,十分配合自然。」
「住起来是挺舒服的。」穆倚微微一笑,目光望着白汉说:「有空可以来住住。
」
白汉可一点也不稀罕,他在原始荒凉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并不觉得与自然谐调
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他只皱皱眉,没回答这句话,白广却有些诧异,这人似乎对白汉
十分有兴趣,这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除白浪之外,他们对白家人应该都不了解,怎
麽会有这样的反应?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穆倚向着前方一指说:「这是养心阁,康公一向在此宴客
,进去吧。」
「副总教头先请。」白广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白汉说。
「好说。」穆倚带着两人入内,走入门中是一个小门厅,一转向又是一个门户,
穆倚向着厅中扬声说:「康公,白浪龙将两位师弟,陈广、陈汉带到。」
两人随着转入,一看,厅中摆设一律以紫蓝色系为主,梁柱窗墙全都披覆了各式
不同的紫绿色树皮,中央的大桌是由千年老闪木的树根所制作,十二个椅子则全部由
老藤所制,这时桌面四周坐了八人,还有四个空席,其中白广见过的自然是左督国王
陈康与总教头铁仇。
白广颇为意外,按道理应该客人都到齐了後陈康才会出现,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儿
陪着客人聊天?自己两人会不会来的太晚了?
上首的主位,这时发须皆白的陈康正笑着说:「辛苦了,穆倚。」
「应该的。」穆倚点点头,向两人打声招呼,迳自出门去了。
原来连副总教头都没有资格入席?白广与白汉同时一礼说:「陈汉,陈广,参见
康公。」
陈康望见白汉也是一怔,诧异的说:「好个彪形大澳,几岁了?」
「二十五。」白汉硬梆梆的说。
「呵呵……」陈康笑了笑说:「铁仇,你看呢,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什麽问题?白广与白汉相对愕然,想问又不好问。至於铁仇黑黝黝的脸则露出一
丝微笑,点点头说:「没想到真的还有这麽高大的贵族。」
白广这才想出道理,白汉的魁梧身材,但在皇族中只算普通异常,但在贵族中则
可称罕见,难怪每个人见到都露出异样的表情,却不知道他们打什麽主意。
「嗯……」陈康笑容微收,目光望着白广说:「听说白龙将身体微恙,怎会如此
?」
白广心知,这个问题若是答的不好,只怕与陈康从此交恶,问题是一时之间实在
没什麽好理由,白广心里暗暗叹气,一面说:「在下的大师兄是练功挫伤了经脉,需
要调养一番。」
「峨?」陈康微微一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白龙将不肯赏面呢。」
「焉有此事。」白广忙说:「若不是师父劝阻,大师兄还坚持要来呢。」
「铁仇。」陈康微微一扬首说:「帮两位少年英才介绍一下。」
「是。」坐在下首的铁仇站起,向着坐在陈康左右身旁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老头
与一个面容严肃的长髯老者一比说:「这位是左相陆公、这位是右相徐公。」
没想到左相陆为才、右相徐梦凡居然也会参与这样的聚会?更没想到左相生成这
个模样?
两人施礼後,陆为才皮笑肉不笑的说:「两位年轻有为,真是人族少见的英才。
」
老狐狸一只。白汉心里暗暗咒骂,还奸自己不用应付,全交给白广就没事了。
白广倒并不担心,虽说左相负责理商、兵铁,右相负责水刊、农渔,但现在实权
都不大,他们不过是个可以在皇上面前说话的高官而已,自己以後也差不多,没什麽
好怕的。
右相徐梦凡倒是相貌堂堂,两道薄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虽已有些下垂,但仍
炯炯有神,看的出来年轻时风采非凡,不过他只稍稍哼了一声,没开口说话。
这反而使白广有些意外,前两天徐梦凡的两位孙女常来找白敏,与白家众人混的
都有些熟络,这位徐公不该不知道,怎麽与二人相见却是一脸不爽的模样?
见过了左、右相,铁仇接着指着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贵族,说:「这两位则是左
田、左雨两位富豪,东埔口十分之一的生意都与他们有关系。」
东埔口就在都城东南方不远的东极河与伊水交会处,是全人族最主要的税收来源
,也是最靡烂荒淫的地方,能在那种地方占有十分之一的生意,已经是不得了的富豪
了。
这两兄弟生的颇像,肚大脸垂颈短腿粗,笑起来四个眼睛挤成一线,看来十分趣
味,两人向着白广、白汉拱拱手,其中一人笑呵呵的指指自己身上的丝质薄袍说:「
久仰、久仰,我兄弟俩人的店舖都有这种标记,日後还请多多指教。」
白广见他两人指着胸前的一个蓝色六边形包裹着红色椭圆的图案,也不知道这图
案在东埔口有多大的威风,只好点头说:「有机会一定拜望。」
还有两人呢?白广望着剩下的两位,只见一个枯瘦而面色泛青,有些酒色过度的
模样,自一开始便自斟自酌的喝个不停,另一个倒生的较为正常,不过脸孔却红通通
的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出来的。
铁仇接着说:「还有这两位,他们是皇城五位教席之二,苏贺苏教席,亮风亮教
席。」
五位教席?教什麽东西?白广心里一凛,自己居然没打探到此事,按道理能入此
席的绝非简单人物,可是看两人身形气度,一点也不像高手,他们教授的东西该与武
学无关吧?
「先坐下吧。」陈康挥挥手笑说:「还有两位,等他们到了之後才开席,我们先
随便聊聊。」
白广、白汉被安排坐下後,白广望着自己身侧发楞,还有谁会来?自己因找不到
白浪而晚到已颇为失礼,莫非还有人更不懂礼貌?
这时刚刚领两人进来的穆倚又从门口出现,还带着两个仪表不凡的青年人,只听
穆倚恭声说:「康公,前东极王克公之子──陈儒雅、陈儒庸两位小王爷到。」
「见过康公。」两个年轻人看来并不是十分开心,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不
过依然有礼的向众人一一施礼,直到见到白浪与白汉时才微微一楞,有些不知该如何
措词,白广见状一拉白汉起身说:「久仰两位大名,我们是白浪龙将的师弟,陈汉、
陈广。」
「原来是白龙将的师弟。」一个年纪看来较长,已近三十岁的该是陈儒雅,他眼
中露出复杂的光芒,微微怔了怔才说:「久仰大名了。」
「都不用客气了,快坐。」陈康笑着说:「你们四人都是第一次参与此宴,也都
是少年英才,可以多多亲近亲近。」
白广这才听出道理,原来这个宴会不同寻常,越是资浅的越晚来,说不定这些人
早在下午便已经聚集,难怪熟悉内情的陈家兄弟会这麽晚到,这麽说,自己还是早来
了?
既然已经满席,酒菜自然如流水般的转眼排满了一桌,待随侍们将众人的酒杯斟
满後,陈康微微一敛笑容说:「儒雅贤侄,我们这一杯敬捐躯约克公。」
陈儒雅、陈儒庸脸上同现悲痛的神色,两人站起说:「多谢康公。」话毕一饮而
尽。
「除这杯之外,今日别再想着伤心事。」陈康豪爽的一笑说:「快坐下。」
「是。」两人应声坐下,但脸上似乎还是不大能释然。
「两位贤侄。」陈康接着笑说:「半年多前,你们因故无法参与皇族大会,不知
现在是打算继续接受训练,或是另有计划?」
陈儒雅、陈儒庸对视了一眼,依然是由陈儒雅开口说:「启禀康公,我们两人想
争取都城四大龙将的职务。」
席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楞,这岂非荒唐?都城四大龙将一直向来由出类拔萃的贵族
担任,现在最热门的便是白浪,陈家兄弟身为皇族,怎麽会对这个职务有兴趣?
陈康看来也没想到这两兄弟会冒出这段话来,他怔了怔才说:「现在皇上急需人
才,相信在两、三年内便会再度举办大会,以你们的功夫,别说龙将了,也有机会成
为国使,何必……」
「康公容禀,晚辈不得不如此。」陈儒雅叹口气说:「东极陈氏一脉……除我兄
弟二人之外全部罹难,若我兄弟不力争上游,如何能对的起过世的父亲?」
「老夫可还是不懂。」陈康苦笑摇头说:「缓上两、三年有何不同?」
「想来是相准了北疆大战。」左相陆为才蓦然轻声细气的说:「两位贤侄志气远
大,看来足希望能承接克公的衣钵。」
陆为才这麽一说,众皆恍然。眼前人族十国使中,尚未有固定职务的便有徐定疆
与刘芳华两人,若这次北疆大战中任一人再立战功,就算一时不升任东极王,派驻东
极城的机会也极大,日後自然是东极王的不二人选,陈家兄弟若再等两年,就算成为
国使,想回东极城却是渺茫之事。
话既然挑明了,陈儒雅也就不再客气,他点头说:「陆公明察,今日我兄弟前来
,便是为此事向康公、铁总教头谢罪。」
这话有意思了,莫非铁仇对这个职务也有兴趣?却不知道右府的卢一天对这个职
位有没有兴趣?白广正看戏时,却见陈儒雅转过头来对着自己说:「没想到今日恰好
得识两位,请回覆白龙将,陈某十分钦佩白龙将在东极一战的表现,但此两职我兄弟
已势在必得,在此先行告罪。」
白广正沉吟着该如何答话,白汉却已经忍不住了,他个性本直,见这两个家伙没
头没尾的把都城龙将一职当成囊中之物,简直目中无人,何况大家早就说好了,一个
是白浪,一个就是自己,若是白彤想当还有商量,这两个?门都没有!
白汉蓦然哼了一声说:「不用麻烦!我向你们先行告罪好了。」
白汉一开口,白广暗叫糟糕,只见陈氏兄弟脸色同时微变,一直没说话的陈儒庸
横着眼睛望着白汉说:「除白龙将外,看来这位陈汉兄也有兴趣?」
白汉倒是摇摇头说:「我本来没兴趣,现在兴趣大了些。」
他说的虽是实话,但却更没转圜的余地了,白广心里叫苦,没想到这下子把底牌
都招出来了,白广虽还没想出好说辞,但也绝不能再让白汉说下去了,白广立即开口
说:「阿汉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怎麽比的上这两位贤昆仲?」
「是吗?」白汉哼了一声,咕囔说:「他们哪比得上浪大哥?」
这话虽然小声,但陈氏兄弟可听的一清二楚,两人霍然站起,陈儒庸厉声说:「
你说什麽?」一般来说,贵族绝不敢与皇族相争,他们一心以为只要放出有兴趣的风
声,这些贵族自然会闻声而退,没想到眼前就碰上一个不知死活的?
白汉虽然个性较直,但看白广的脸色,也知道自己似乎是闯了祸了,白汉虽然听
的仍不顺耳,但终於忍住了没再接话。
白广当即委婉的说:「贤昆仲恕罪,在下三师哥个性较为冲动,也不知天下之大
、能人辈出,说话难免较欠思量,还谓两位见谅。」
两人倒也不是被白广这麽一席话说服了,不过既然白汉不敢再说话,而且这里毕
竟是左督国王府,总不好过於放肆,陈儒雅不再理会两人,转个身向陈康告罪说:「
我兄弟一时失态,还谓康公息怒。」说完一拉弟弟,又坐了下来。
铁仇蓦然哈哈一笑说:「不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说话欠思量的……恐怕不只
陈汉一人。」这等於是当面骂陈儒雅兄弟两人了。
白广诧异的睁大眼睛,铁仇怎麽忽然间这麽够朋友?
当然铁仇这麽一说,陈氏兄弟的脸色立即大变,但他们总不敢对素有威名的铁仇
发火,俩人的目光同时转到陈康身上,陈儒雅沉声说:「不知康公怎麽说?」
陈康呵呵一笑说:「别急,这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他见两人面色仍有不豫
,陈康微微一沉脸色说:「两位贤侄,就算看在我与克公的交情份上,你们总也要听
听我的话。」
陈氏两王便是陈康与已过世的陈克,两人本有特殊的交情,这话一说,陈儒雅、
陈儒庸两兄弟低下头不敢再说。
陈康声音又放缓说:「你们今日前来与我商量此事,足见对本王的尊重,我当然
也会替你们着想。」
「你们两个就是不懂事,遇到事就是急匆匆的一头热。」一直喝酒喝个不停的枯
瘦教席苏贺忽然开口说:「若不是这种个性,怎会让……」他横了白广两人一眼,却
又住了口,似乎有什麽顾忌。
「陈广。」陈康蓦然岔出笑说:「介绍介绍你们师父与师兄弟吧,大家都很有兴
趣。」
白广知道,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其他重要的话题了,重要的就是自己怎麽样说的天
衣无缝,白广打叠起精神,小心谨慎的将早已勾勒好的谎言整篇拿出来用,却看能不
能骗过眼前这群老奸巨猾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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