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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夢華傳說(卷四)第二十四章─破而後立
發信站一笑茶舫 (Wed Jun 26 13:31:1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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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華傳說(卷四)第二十四章─破而後立
時間: Sat Mar 16 15:28:4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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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傳說(卷四)第二十四章─破而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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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定疆一踏入陣勢中,整個陣勢立即靈動起來,隨著趙才不斷的叱喝,一波波的
攻勢向著徐定疆不間斷的湧來,整個過程好似行雲流水十分順暢。徐定疆雖順著陣勢
的空隙閃避,但這套陣法創製的起初,本來就沒打算要留下空隙,現在所以能趨吉避
凶,也只是倚仗他對陣法的熟練。
不過隨著陣法運行越來越快,陣勢的空隙也越來越小,徐定疆越來越難閃避,眼
看一波五把大刀從右翼掃來,左方卻也是七、八人正要補上,若往前後退卻,只會更
陷入陣中,徐定疆不再閃避,左手一揮,指掌靈動變化的震開五條臂膀,跟著向左一
跨,隨著退開的五人閃開了右方的攻擊。
趙才眼見徐定疆終於動手,他臉上露出喜色,立即大喝:「疊浪!」陣勢跟著翻
滾變動,一層層地阻礙著徐定疆的攻勢。
居然在這時候用盾陣?徐定疆越來越有興趣,趙才今日陣勢變化主打偏鋒,與一
般想法大有不同。盾陣主要在於攔阻他人的攻擊,挫傷敵人的士氣,按照陣法原理,
徐定疆應該避其重厚之處,尋找淺薄處以破之,不過這時徐定疆心念一動,不但不側
身讓陣,反而向前方一疊疊如浪般湧來的人潮迎了上去。
兩方一碰,第一波五人剛與徐定疆一接觸,立即向著兩方散開,順勢將徐定疆力
道卸去這才向後急退,人影閃動之間,第二波的攻擊又到,徐定疆毫不畏懼,穩穩的
向前踏步,掌法整個施展開來,一連破開了五疊浪,眼看第六、七疊浪繼續衝來,徐
定疆驀然朗聲大笑:「就讓我見識見識!」忽然間身法加快,迅速無比的向著前方破
去。
趙才吃了一驚,疊浪的原理,在於破開的前方浪潮能迅速的重新集結,所以雖然
總共只有十疊浪,針對敵人來說卻是無窮無盡,這才有消耗敵人士氣的功能,沒想到
徐定疆深明陣勢,居然選用了這種方式破陣。
眼見徐定疆破陣的速度比陣勢集結還快,趙才一瞬間傻在當場,不知應該如何是
好。
就在這個時候,趙才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蟻語:「換『旋衝』。」正是陳東立的聲
音。
趙才想都來不及想,立即大喝:「旋衝!」因徐定疆速度太快,這時陣勢已經有
些混亂,聽見趙才急叫,所有人連忙弧形一繞,有如一排排刀刃般的向著徐定疆殺來
。
「好樣的!」徐定疆吃了一驚,眼看陣勢將亂,趙才居然能順勢把將亂未亂的陣
型變換,這不只是熟稔陣法,簡直已算是自出機杼。眼看一排長刀上下左右的弧形殺
來,徐定疆哈哈一笑,驀然一個翻身,居然從十來把長刀中騰身而出,向著西面的外
圍刀陣殺去。
這豈不是作弊?趙才心裡暗罵,這套行軍打仗的陣法,豈有敵人會忽然整隊向著
空中飛去?不過這時自然沒空與徐定疆爭辯,他正要張嘴,卻聽耳旁的蟻語再度傳來
:「蛇迴!」
趙才依樣晝葫蘆地發令,果見陣勢巧之又巧地將徐定疆所落下的部分化成蛇頭,
整隊人迅速地向著徐定疆身側迴行,一刀一刀迅疾無比地輪番斬落,霎時讓徐定疆手
忙腳亂。
徐定疆這時已經明白趙才確實不可小覷,他見自己忽然間陷入刀山,只能先打點
起精神,連震開了十來把刀,才緩過一口氣向前欺近,徐定疆這時認為自己大概已經
明白趙才等人進步的程度,決定先打倒個幾人,省得自己一不小心還輸了這場賭注。
徐定疆一撲,目標選定的正是第三小隊領頭的袁業家。袁業家一驚,整把刀隨身
斜轉了一圈,刀光一閃即沒,將自己牢牢守住,正是五大刀招之一的「碎斬虛空」。
徐定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袁業家這一招出的倒是恰到好處,徐定疆除了硬碰硬
震傷袁業家之外,一時還真的沒辦法擒下對方。不過徐定疆又還不想硬來,只好側身
一讓,閃過袁業家的刀勢,向著他身後的三名士兵衝過去。
這些士兵都是貴族,雖然除小時基礎外大多玩樂度日,不過這一個月來卻在歸勇
的督促下花了不少功夫,尤其這五天為了打敗徐定疆,更是好好練熟了這五招戰陣專
用的刀法,只見三人同時一招「刀裂都玉」,沒頭沒腦地向著徐定疆轟來。
徐定疆不禁苦笑,這與剛剛袁業家的招式一樣,都是自己囑咐歸勇傳授的,只不
過沒想到現在會用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擋過這一擊並不難,但卻可能因此被此去
彼來的刀陣纏住。
但這時已沒時間細思,徐定疆掌力微推,隔空一吐,使得三人的動作慢了慢,這
才從縫隙中一閃而出,閃出了這一圈包圍。
剛闖出去一回頭,只見前方翻翻滾滾地又攻來一座刀山,卻是在不知不覺之間,
「蛇迴」已經變成了「蛇盤」,徐定疆倒還不怕,不過心裡卻是一凜,陣法的變化已
經能在自己不知不覺間進行,今日若不小心,只怕真的栽在他們手中。一念及此,身
法迅即的展動開來,避開蛇盤陣的正前方,腳步不停的往陣後奔去。
隨著徐定疆的變動方向,蛇盤陣也不斷的變換著方位,一面等待著徐定疆停下,
也算是趁機歇息片刻。
徐定疆知道,若是自己停下或是退開,蛇盤隨時會轉成蛇彈,攻擊的威力不弱於
蛇迴,但若是向前進擊,蛇盤的防禦力卻極大,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雖說自己這麼
轉下去總不是辦法,徐定疆卻也並不停步,順便想想這些讓自己一頭霧水的狀況。
他們的陣法雖然與自己所教的大同小異,不過在細微變換處卻有些變化,有許多
換陣的邏輯與部隊作戰毫無關係,反倒像是針對少數敵人所創出的陣法。這可怪了,
能用還不打緊,居然能創?徐定疆可是萬萬不信趙才有這個本事,不禁偷眼望向趙才
,這傢伙怎麼忽然變聰明了?
一旁的趙才見徐定疆已經落入下風,心裡不禁十分高興,正等著徐定疆奔到沒力
,然後再一舉發動,讓徐定疆慘敗這一次,沒想到陳東立又傳音過來,焦急地說:「
快!滾折!」
趙才一怔,為什麼要「滾折」?這樣下去徐瘋子眼看就要玩完了,何必用此殺陣
?不過趙才才怔了怔,卻聽得陳東立急急地又傳音說:「快,等他想通就麻煩了。」
趙才一驚,連忙開口叫:「滾折!」
眾人聽令難免有些愕然,不過他們這幾天聽令已成習慣,依然陣勢一變,左一竄
右一衝的一面變換方向,一面向著徐定疆殺來。
滾折的陣法十分特殊,一組組的部隊一面衝一面換方向,但卻又能彼此配合,使
得敵人沒有機會從側面進擊,徐定疆眼見眾人從三面圍來,心裡一怔,迎著前方的一
小隊揮掌,打算在眾人尚未合圍之前,先將部分的士兵打倒。
首當其衝的五名士兵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一直躲避的徐定疆忽然動手,一時之
間,每個人只來得及揮刀橫劈,向著徐定疆的身形殺了過去。
徐定疆看得奇準,兩手一揮,同時擊中了最接近自己的兩人手臂,那兩人手一軟
,長刀噹然落地,而他也在同時翻身急踢,向著第三人的後臀踢去。
眼看即將踢中,剩下兩人的大刀已經劈了下來,徐定疆一縮腳,發現另一組人也
已經殺來,只好一讓大刀,揮掌向著後來的一組攻去。
趙才這時安心了些,按陳東立所傳授的道理,這時殺陣已經發出,也順利將徐定
疆纏入陣內,除非徐定疆還有奇怪的絕招,或是他的力量速度足以凌駕五十多人的圍
攻,不然應該是必輸無疑;不過趙才想起剛剛徐定疆飛身溜開的身法,心裡不禁有些
擔心,若次次如此,豈不是又要重新開始?不知到最後的那一著,能不能擒的下徐定
疆?
一旁的歸勇這時卻越來越擔心,連禿頭上都冒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他倒不害
怕徐定疆輸了這一場,不過刀劍無眼,若是有個閃失,豈不是終身之恨?可是徐定疆
出場前已經明言不要他插手相助,現在若是上場,能不能幫上忙倒不打緊,若是壞了
徐定疆的計劃可麻煩,歸勇不禁有些坐立不安,煩惱起來。
趙才正在擔憂的時候,徐定疆又打飛了兩柄長刀,不過這時隊伍越纏越緊,徐定
疆也越來越難還手,趙才又開心了起來,看來徐定疆沒辦法脫出此厄,也不需陳東立
所謂的最後一著了。
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時,場中如火如荼的打的更熱鬧,七、八個士兵曾被徐定疆
打翻,不過他們隨之爬起,繼續向著徐定疆猛攻過去,竟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勢,而徐
定疆也因為四面是敵,又不能下重手,所以沒法敲準麻筋之類的重點使士兵暫時無法
動彈,也沒辦法解破這樣的危境。
就在這時,陳東立的聲音忽然又出現在趙才的耳際,趙才點了點頭,示意心領神
會,目光更是注意著場中的徐定疆,隨時準備著變換陣勢。
驀然間,場中的徐定疆忽然發出一聲大笑,四面勁力一放,同時旋身騰空而起,
眨眼將所有的士兵拋下,一面說:「好個趙才,你們的功夫進步不少嘛?」雙手同時
一振,在半空中一個盤旋,輕飄飄的向著陣勢邊緣落去。
「地網天羅!」趙才立即狂喊一聲,他奶奶的,徐定疆總算中計了。
這時徐定疆將要飄落,忽見五十多人中驀然飛射起十餘名,從上而下的望著自己
殺來,徐定疆一個沒注意,被這些人又逼落到地面,眨眼間,四面又重重圍困起數十
人,而十幾個功力較高的更是此起彼落的輪番衝來,這下可真是天羅地網,徐定疆萬
難逃脫。
趙才正得意的時候,忽然場中傳來一聲長嘯,只見一股紅光驀然冒起,徐定疆的
身法有如鬼魅般的陡然加快,沒有一個人掌握的住徐定疆的行蹤,只見紅光閃動,光
過人倒,就在剎那之間,五十多個人倒了一地,滿身發出暗紅光芒的徐定疆已經站在
自己面前,紅光才逐漸黯淡下來。
趙才整個人當場愣住,他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只能愣愣的望著徐定疆,至
於徐定疆是不是打算順便把自己放倒,他已經沒心思去關心了。
不過徐定疆似笑非笑的望了趙才兩眼,驀然一抬頭大喝:「去他的『地網天羅』
!陳東立!你這個臭小子,還不出來?」
「哈哈……」一旁樹梢上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陳東立從一叢濃密的樹叢中探出
頭來,哈哈大笑說:「定疆,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的功力進步這麼多?怎麼全身發
紅了?」跟著緩緩飄身而下,落到場地之中。
「你把我的陣法弄成什麼模樣?」徐定疆一把抓過陳東立,一面捶一面大叫的說
:「這可不是用來私鬥的。」
「加上『地網天羅』不是更好用?」陳東立被捶得哇哇叫,連忙逃出徐定疆的手
中說:「十八大陣就是少了天空,我幫你補足還不好?」
「老子早就跟你吵過,天空用不著。」徐定疆的嗓門一點也沒小下來,他瞪著陳
東立說:「千軍萬馬對戰,哪一隊能忽然飛起來?」
「這……」陳東立怔了怔,強詞奪理地說:「西方不是有鳥人嗎?他們就能飛起
來。」
「去你的。」徐定疆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罵:「鳥人何必忽然飛起來?他們本
來就一直是飛著的……好啦,你怎麼會來的?」
「我三天前就來了。」陳東立望著趙才,搖頭說:「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定疆
功力如此之高,我沒能幫上忙。」
趙才見眼前兩人忽怒忽笑、忽吵忽鬧,他還沒完全恢復神智,這時忽然發現陳東
立望著自己說話,愣了愣,結結巴巴的說:「這……這……」
「東立。」徐定疆忽然說:「你先歇息一下,我與他們還有話要說。」
陳東立與趙才等人相處數日,早知道他們與徐定疆的關係不大正常,聞聲點點頭
,向後退了兩步,站到一旁靜觀其變。
「趙才。」徐定疆微微一笑說:「集合部隊。」
「是……」趙才自然而然的應聲,應聲完才暗罵自己沒用;不過他還是向著依然
東倒西歪的眾人走去,卻不知以現在這種情形,應該如何集結?
暮色漸濃、海風襲襲,浩大的東極河上,白浪、白玫、白靈、白敏四人正載浮載
沉的順著水流移動。他們必須潛游到東極河口,那裡會經過東極城對外的一個港口,
那也正是蛇人大破東極城時潛入的地方。
大軍紮營之處既然與東極城遙遙相望,沿河下行自然地無須多久,四人沿著河岸
的雜草潛游,港口那邊蛇族的佈置如何現在沒人知道,更不知道四人這麼闖去,會不
會就此命喪黃泉。
到了港口外緣,四人倒沒見到蛇人的蹤影,只見四面一片寂然,整個港口都是雜
亂與散落的船隻,腐爛的漁物臭味由港口中陣陣傳出,四人同時停了下來,誰也不願
意先一步潛入這噁心的臭水中。
白浪望著那片污水還沒說話,白玫一面輕輕踢水,一面拉了拉白浪說:「浪大哥
,我們真要從這裡進去嗎?」
白浪也不想,但四面望夫,除了港口之外,根本沒有可以偷入城內的地方,怔了
片刻,只好點點頭說:「沒辦法,走吧。」說完深吸一口氣,閉住氣往前游。
白玫、白靈、白敏三小互視一眼,只好憋起氣、愁眉苦臉地跟著白浪身後游去。
好不容易游過了這段滿是噁心臭味的港灣,四人游到岸邊,一個比一個快的探頭
出海,但卻又不敢吸氣,因為四人都知道,在這裡吸氣一定不大好受。
白浪回頭見三人的臉都有些泛紅,知道三人功力不足,已經都有些受不了了,他
再仔細看看,眼見四面沒有蛇人的蹤跡,白浪不再多作考慮,一個翻身上了岸邊,沿
著階梯往上移。
剛探上港口的泊岸區,白浪見四面毫無人跡,也沒有蛇人的蹤影,心裡不禁有些
懷疑。蛇人再大意,這種地方也不該沒放崗哨,白浪聽得身後白玫等三人接近的聲音
,回過頭傳音說:「大家小心。」
三人雖然也能傳音,不過這種方式較耗真力,這裡可是步步生險的地方,三人只
點了點頭,依然不發一聲。
白浪又觀察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領,心知若是自己沒猜錯,這裡定然有敵,只不
過自己沒發現而已,若因沒發現而貿然探出頭去,被敵人一發現,豈不是白跑這一趟
?白浪想了想,不禁暗嘆這次白壘不在,不然以他的經驗來說,必然有更好的辦法。
白玫、白靈、白敏更沒經驗,他們見白浪停在那裡,三人誰也不敢說話,只好悶
著等白浪有反應。
白浪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劉芳華,她的耳力奇佳,卻不知如何練出來的,若是這
時候她在,說不定能聽出有沒有隱匿的蛇人。想到這裡,白浪自然而然的運起功力到
雙耳,傾聽起四面的聲響。
這麼一來,白浪果然發現自己耳朵似乎能聽到更遠一點的聲音,城裡也似乎隱隱
傳出喧鬧聲,白浪心神集中過去,發覺喧鬧聲更形明顯,似乎自己心神集中在何處,
那裡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白浪以前從沒有這種經驗,他微微一愣,將心神逐漸拉近,挨次四面逐漸的掃過
,忽然間,白浪察覺到西面一個泥墩後,似乎有著若有若無的呼息聲,白浪一驚,整
個心神灌注過去,果然呼息聲逐漸增大,聽得出來那裡有人藏匿,只是從對方的聲息
聽來,這到底是一般人族還是蛇人,白浪一時可無法斷定。
此時,白浪耳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浪大哥!」
白浪渾身一震,訝然回頭,這才發現原來是白玫傳音叫自己,他連忙將功力從雙
耳散去,皺眉傳音說:「怎麼?」
白玫好好的傳音,沒想到卻讓白浪嚇了一跳,她莫名其妙地望了白浪一眼,這才
傳音說:「浪大哥,有沒有敵蹤?」
白浪點點頭,傳音向三人說:「西面泥墩之後有敵,你們稍等一下。」跟著又將
內息運起,細細的傾聽各個隱蔽的角落,看還有沒有藏身附近的敵人。
又過了片刻,白浪終於確定只有西面泥墩之後有敵,他大起膽來抬頭看了看,發
覺那個位置十分不錯,若是自己不知道,只要從港口上岸,不進城則矣,若要進城,
隱在泥墩後的人一定能適時發現。
白浪心裡冷笑一下,向後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三人稍候,他才悄悄地移上泊岸區
,向著泥墩接近。
欺到泥墩之後,白浪慢慢提起功力,這次一定要下辣手,不然驚動了城內的敵人
,這趟路可是白跑了,運足了功力的白浪緩緩繞過泥墩,猛然間速度加快,轉過泥墩
一爪抓下。
「大家注意──」徐定疆望著終於集結整隊、有氣無力的眾人,面帶微笑的說:
「這五天,你們雖然有外力幫助,總也算是進步神速,不過很可惜的,終於還是沒能
獲勝。」
聽到了這話,趙才等人更是黯然,沒想到用功了幾天,居然合五十人之力,依然
打不過徐定疆一人,他到底是什麼怪物?還會發紅?
徐定疆見眾人意志更為頹喪,他輕輕一笑說:「不過相信你們應該已有感覺,若
是你們的功力再高一些,今日之戰,恐怕還不知鹿死誰手。」
廢話!趙才心裡暗罵,若是咱們功夫再高一些,還不把你這傢伙打在地上爬?只
不過看來這苦日子還沒過去,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脫?
「雖然如此……」徐定疆目光掃視過去,微笑說:「疾風騎隊,從今天開始解散
!」
啥?所有人心裡同時一愣,連歸勇、陳東立都大吃一驚,每個人都像在看瘋子一
樣的望著徐定疆。此人想必神經有問題,被人叫了一個多月的徐瘋子也不枉了。
在這靜默的片刻,首先打破沉寂的居然是鍾名古,只聽他有些結巴的說:「徐瘋
……小王爺……安國使,你說什麼?」敢情他還不大相信。
「我說疾風騎隊就此解散。」徐定疆正色說:「從今天開始,你們全部都自由了
,可以各自回到家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為非作歹,只要我沒瞧見,我也不
會管你們。」
「這……」趙才忍不住說:「啟稟……啟稟安國使,我們這就可以走了?」八成
徐定疆是說好玩的。
「沒錯,不過……」徐定疆故意拖了個幾秒鐘,等眾人心都吊到喉嚨的時候,他
才一笑說:「不過我還會再徵召新的疾風騎隊,這次我要徵求一千人,論功夫、論陣
法熟練,你們自然是極好的將領人選。」
那為什麼會放眾人一馬?這下連杜給都迷糊了,他遲疑地說:「這……安國使,
屬下可不懂了。」
「很簡單。」徐定疆一笑說:「因為你們不是自願的。」
眾人面面相覷,徐定疆這話說的沒錯,不過這傢伙真有這麼好心?
徐定疆也不再解釋,他深吸一口氣,望著沉默的眾人說:「我已出榜徵兵,為期
十天,若是你們願意隨我,徐定疆無任歡迎。」話一說完,徐定疆一轉頭,領著歸勇
與陳東立,迅疾地向著南角城飛掠而去。
這是什麼意思?趙才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過了片刻,趙才驀
然將刀一摔,破口大罵:「去他的!什麼玩意兒?」
「我操他奶奶的。」鍾名古跟著嚷了起來:「把我們當成什麼東西?」
「回家?」池路也憤憤的說:「玩了我們十來天,現在讓我們回家?」
「其實也不錯啊……」袁業家打圓場的說:「我們不是天天盼望回家?」
話是沒錯,不過不是這麼個回法,杜給搖搖頭苦笑說:「看來……我們都被小王
爺擺了一道。」
「不想回去還不簡單?」吳平冷冷的說:「徐瘋子出榜徵兵十天,想去的再去就
是了。」話一說完,霎時惹來數十道白眼,吳平卻也毫不在乎。
「我才不去!」鍾名古哼聲說:「說不定他算準了我們會去,我們真的去豈不是
中計了?」
沒想到吳平還有話說:「說不定他算準了我們都不會去,沒去才中計了。」
「吳平!」鍾名古又毛躁起來:「你這傢伙幹什麼老唱反調?」
「難道我說錯了?」吳平冷笑說:「徐瘋子只徵兵一千人,還怕不擠破頭?哪差
我們幾個?」
這話說的可沒錯,南角王徐靖本受愛戴,南角城民愛屋及烏的自然對徐定疆也會
另眼相看,何況徐定疆在剛回來的一、兩個月中,自己也闖下了不差的名聲,南角城
中若說有人對徐定疆不滿,八成就是在場的這些人了。
「好了。」趙才忽然有些沒勁的感覺湧上,他撿起地上的長刀,搖搖頭對眾人說
:「反正多多少少也算練了點功夫,這幾天就當一場惡夢,我們回家去算了。」
「老子就是覺得不爽。」鍾名古還不甘願,忍不住說:「真的就這麼算了?」
其實每個人都有種悶悶的感覺,不過就算如此卻又如何?總不能把徐定疆揪來打
一頓,眼看幾位領頭的都開始移動起步伐,五十幾個人終於垂頭喪氣的返回南角城,
各自回到久違的家中。
一路走來,已經是夜暮時分,隨著自己的家──「天猛龍將府」越來越近,趙才
本應該越來越興奮,可是不知怎麼,他始終高興不起來,只一步一拖地慢慢走,竟有
些不願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大門前,門前的侍衛遠遠見到趙才,立即向內通報了進去,一面往
前迎接趙才說:「大公子,您回來了?」
趙才懶懶地點點頭,沒什麼勁兒回話。
「龍將已經吩咐了,您一回來馬上領您去見他。」侍衛接著說。
什麼?趙才唬了一跳,老爸早就知道自己會回來?莫非徐定疆早有預謀?他加快
兩步,一面問侍衛說:「老爸怎麼說的?」
侍衛見趙才面色忽變,嚇了一跳說:「龍將沒說什麼。」
趙才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心裡更是忐忑不安,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向著屋內走入
。
走到後廳,滿面嚴肅的趙平南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堂前,趙才一見連忙上前施禮,
恭聲說:「爹,孩兒回來了。」
趙平南沉著臉,目光瞪視著趙才,驀然一掌揮過去,「啪」的一聲傳出時,趙平
南同時大罵:「混帳!連小王爺都不要你,你還能做什麼?」
趙才這一耳光挨的莫名其妙,他結結巴巴的說:「我……?」
「還我什麼我?」趙才又是一掌揮過去,一面大罵:「小王爺重新徵兵,這件事
全城轟傳,你這小子把老子的臉都丟光了!」
這次趙才可學乖了,連忙向後一傾,險險閃過這一掌,一面叫:「我才不是被趕
回來的,我……」
「他媽的!還敢躲?」趙平南怒上加怒,猛然跳了起來破口大罵:「你還不是被
趕回來的?不然你為什麼能回家?」
「這……」趙才連忙多退了兩步,一面急急解釋說:「徐瘋子自己要重新徵人,
關我什麼事?」
「那還不是不要你們了?」趙平南火冒三丈,捲起袖子就向前走,一面罵:「『
瘋子』也是你叫的?你這混帳活不耐煩了……」
「這個……」趙才情急生智,連忙改口說:「沒有啦……小王爺只是放我們假。
」
趙平南一愣,止步說:「你說什麼?」
「呃……」趙才頓了頓,眼珠子急轉了四、五圈,這才小心翼翼地說:「爹,你
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小王爺昨天就告訴我了,還說要我好好調教你……」趙平南心中疑念未除,緊
跟著又問:「你別打岔,你剛剛說什麼放假?」
趙才心裡大罵徐定疆奸詐,口中卻不得不說:「其實我們五十多人也差不多訓練
到一個階段了,所以……這個……小王爺也許覺得人手不夠……」
「原來如此。」趙平南鬆了一口氣說:「所以先放你們幾天假,然後再銷假回去
?」
趙才可不願就這麼承認了,他含糊的應了一聲,也沒怎麼肯定。
「我倒是錯怪你了……」趙平南搔搔腦袋,向著兒子歉意的笑了笑,忽然睜大雙
眼說:「吸呀,十天後千人徵入疾風騎隊,你馬上就是管帶了,這可是連跳兩級,機
會難得呢,當初你老子不知道捱了多久才昇到管帶,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比從前了,一
個個……」
趙才本來還靜靜的聽,但是趙才心念一轉,想起這麼一來自己豈不是還要回巒圭
殿?終於忍不住插口說:「爹,其實管帶也沒什麼,這十天……」
「管帶也沒什麼?你這兔崽子在胡說什麼?」趙平南忽然猛一拍掌說:「難怪小
王爺交代要好好調教你,你現在怎麼配當管帶?跟我過來,我們爺兒倆好好的練練功
夫,等老子把看家本領『猛鯊拳』教給你,當起管帶才不丟臉。」話一說完,趙平南
轉身就向後院的練武場走去。
趙才一愣,這套功夫以前自己怎麼求,老爸總不肯教,說自己功力不足又愛偷懶
,學了只能丟人現眼,沒想到今日卻主動要傳授這套功夫,趙才心裡一熱,一時顧不
得辯白「實情」,緊跟著趙平南向著後院走去,至於十天之後的變化,那就只有等十
天之後再說了。
回到府中,徐定疆為歸勇與陳東立彼此一引見,歸勇才知道陳東立便是徐定疆所
提的都城好友,也就是「神慧衛國使」陳慕凡之子、「北域王」劉群池的外孫。
數月前的皇族大會,陳東立表現亦是不俗,獲封「排雲龍將」,只不過他尚未正
式領兵,現在算是閒人一個。
自東極城淪陷之後,他在都城閒的發慌,又沒有發言的機會,後來聽得徐定疆受
傷未能北援,索性告假南來,與徐定疆會面;沒想到恰好闖入了徐定疆與趙才等人的
賭賽中,還差點壞了徐定疆的計劃。
三人聊到這裡,陳東立自然而然打探徐定疆在玩什麼鬼把戲,徐定疆倒是諱莫如
深,一點口風也不漏,兩人正開起玩笑的時候,忽然一名隨侍從門外踏入,向著徐定
疆與歸勇問候之後說:「啟稟歸總管,內宮隨侍傳訊過來,王妃請歸總管至內宮,有
事相商。」
徐定疆一楞,望向歸勇,卻見歸勇微微皺眉,沉思了一下才說:「好,請來人先
行傳話回去,說我馬上過去。」跟著轉過頭望向徐定疆,半詢問的說:「小王爺?」
徐定疆點點頭說:「歸大叔自便吧。」
歸勇向陳東立點點頭,起身逕自離去,陳東立知道歸勇在徐定疆心中的特殊處,
也不以為異,只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南角王妃找這個巒圭殿的總管歸勇做什麼?不
過這似乎牽涉到人家的私事,陳東立想了想,還是忍住沒說話。
徐定疆倒似是習以為常,他見歸勇離去,回過頭對陳東立說:「東立,皇上怎麼
沒派你回北域城?難道要讓你去刀輪城那裡找你老爸?」
「別說我爺爺那了,連我爹那裡也沒缺。」陳東立苦著臉說:「最近都城亂成一
片,皇上都好一陣子沒出現了,誰還理我?我詢問左督國王是否可南下,他想都不想
就點頭了,早知道我就先問能不能回北域。」
徐定疆臉色一正,詫異的說:「皇上怎麼了?」
陳東立聲音一低,正色說:「聽說老毛病又犯了,這次似乎病的不輕。」
居然有這種事?徐定疆一怔之下便即明白,現在蛇族入侵,人心不穩,都城自然
會將皇上生病的事情隱瞞起來,不過已經這麼多日子了,看來皇上這次病況十分嚴重
。
眼看徐定疆發呆起來,陳東立忽然一笑說:「定疆,你不帶我見見伯父?」
「對了。」徐定疆回過神來,搔搔頭笑說:「其實我也好幾天沒見到老爸了,走
,我們去找我爹。」
兩人起身,在數名隨侍的陪伴下,向著宮城北方的內宮行去,走到一半,忽見歸
勇陪著一個長鬚白髮、滿面蒼桑的老人向著巒圭殿邊走邊聊的走來,兩人遠遠的望去
,只見歸勇一直微微躬身應答,竟似乎十分的恭敬。徐定疆可是十分訝異,歸勇對任
何人都沒這麼客氣,怎麼對這個老人這麼恭敬?
同時,那老人也察覺到徐、陳兩人,他呵呵一笑,對著歸勇似是說了什麼話,歸
勇彎著腰點了點頭,提勁向前掠來,開口說:「小王爺,那位前輩是『埳山老人』,
他老人家想與你見個面。」
「埳山老人」?沒聽說過。這老人與歸大叔怎麼會由內宮是來?莫非此人與老媽
也有些關係?徐定疆雖然莫名其妙,仍點點頭說:「見面?好啊。」
「我……要不要到一旁等你一下?」陳東立見徐定疆一臉霧水的模樣,他疑惑的
問。
沒想到歸勇卻很快的說:「也好,陳龍將就先與歸某在那兒聊聊吧。」說著一指
西面的一片琣花叢,拉著陳東立逕自去了,陳東立一呆,也只好跟著向西面移步。
徐定疆更糊塗了,這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要與自己
聊些什麼?
《夢華傳說》卷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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