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貝多芬的第四號交響曲並不被人們所重視，很不幸的剛好於夾在第三號跟 第五號中間，因此這首曲子一出生就註定了它不幸的命運。大多數的想法也是認為 這一首曲子相當詭異，夾在兩首鉅作之間的第四號交響曲的確是不太妥貼。最悲慘 的是大多數討論貝多芬音樂的文章都是拿第四號鋼琴協奏曲來填補「英雄」跟「命 運」之間的空隙，堂堂一首正統交響曲竟然被如此看待。 從貝多芬的交響曲發展歷史來看，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發生。前兩首繼承海頓、莫 札特的風格而來，一首「英雄」緊接在充滿光輝燦爛的第二號交響曲後面也是相當 合理的，其後繼承第三號發展出了第五號，由第五號三、四樂章間的連接部分引發 第六號一氣喝成的靈感，歷經這些偉大作品的洗禮迸發出第七、八號交響曲的火花 ，最後將一切因素所需要的因素都集合之後，貝多芬耗費畢生心力終於到達了這一 步：突破了音樂性完成了貝多芬的小宇宙「第九號交響曲」。這些過程都是合理而 自然的，然而怪胎出現了，中間突然夾了一首第四號交響曲，它是這麼的凸兀而黯 淡。唯一留下最有力而直接的線索是：第四號寫作之前先完成了第五號的前兩個樂 章。這個證據證明了是第四號打斷了第五號的創作。如此一來情形更奇怪了。 大多解釋是認為貝多芬可能覺得在篇幅龐大的「英雄」緊接另一首史詩不太合適。 還有一種「稗官野史」的解釋，就是貝多芬與Brunswick訂婚的快樂讓貝多芬無法 繼續創作嚴肅險峻的第五號，而另外創作了優雅細膩的第四號交響曲。可是這些都 只是間接推測而已，說服力比較差。知名貝多芬專家Robert Simpson就從音樂面來 分析，他認為第三、四、五號的順序並沒有那麼容易解釋，要解釋第四號交響曲的 存在必須經過更深一層的考慮。 Simpson認為，前三號交響曲表現著力量擴張的連續過程，在「英雄」裡面貝多芬 將所有力量一次發洩，很自然的會將這種力量重新聚集發放出去。因此第五號交響 曲貝多芬大顯身手，他不僅能控制廣闊的篇幅，也能將從來沒有的密度填充到有限 的空間。當貝多芬將第五號的前兩個樂章完成之時遇到了一個相當頭痛的問題，因 為他對詼諧曲與三聲中段(trio)要不要重複把握不定。他知道這部作品不能有普通 的詼諧曲，這個樂章必須有吸引力又能令人興奮，而且第四樂章必須是音樂史上從 未點燃過的大火，於是事情停下來了。就在這個時候，第四號交響曲的樂思出現了 ，而且寫的很快，因為他並未留下大量草稿。 第四號交響曲極為緊湊，就跟後來他完成的第五號交響曲末兩樂章一樣，但是比較 輕快，因為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要如何控制頭腦中咆嘯不已的樂思，所以他在第四號 交響曲中作實驗。第四號交響曲開頭幽暗籠罩，突然瞬間光明淹沒了黑暗。當完成 第四號交響曲之後，貝多芬開始繼續創作詼諧曲跟末樂章，最初的草稿是利用強音 結束詼諧曲，但是第五號交響曲的中段寫作產生作用了，他突然恍然大悟，將詼諧 曲縮短長度，聲音減到最輕，留出空間寫了一個導向末樂章的悠長陰暗，讓人喘不 過氣來的連接部分。很清楚，如果沒有插入一部第四號交響曲，貝多芬就不會想到 這個主意了。 也因為這個著名連接部分，貝多芬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利用了這個相連樂段的技 巧，產生了下一部令人吃驚第六號交響曲「田園」，每個樂章幾乎是相互排斥的， 我們可以將其看為各個不同的樂章，但是連在一起又像是一個龐大的樂章。既神秘 莫測又清楚明白，令人困惑又涵義深厚。我們看到他做了什麼，卻不知道那是怎麼 做的？ 由於「田園」交響曲等於是開創了音樂上的不可能，讓人們對音樂的感官有的不同 的看法，也讓接下來的音樂家開創出了空前的浪漫樂派。在之前的音樂例如海頓、 莫札特等都是以音樂為娛樂目的的交響曲，然而之後的音樂卻是音樂家抒發自身心 靈為主，而第四號交響曲正好小心翼翼的站在這一條分界線上，無怪乎人稱貝多芬 是人類心靈的精神導師。 除了第四號交響曲本身的意義之外，我們同時也看到了與第五號的迷人共生現象。 但這並不代表貝多芬是個曲解樂理的作曲家，相對的他依然謹守著巴哈以來關注音 樂結構完美與深刻。想想看貝多芬將第五號交響曲的最後結尾處和絃控制的如此精 緻，只有真正能體會古典音樂魅力的人，才能感覺到那是多麼的恰當與完美。 無論我們怎麼去研究貝多芬的音樂，他音樂的成長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有力量而激 烈的改變創作方向。很罕見有作曲家能像貝多芬一樣能夠從早期到晚期風格完全不 同，也沒有任何一位作曲家能夠像他這樣創作任何類型的音樂，貝多芬「樂聖」絕 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 參考資料來源：BBC音樂導讀---貝多芬交響曲 世界文物出版社 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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