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傾聽中建造殿堂 塞納河的水中倒影 本文原刊載於Yahoo!奇摩‧左岸人文館，被分成四個單元登出，此為原始面貌。 塞納河的水中倒影 普魯斯特在〈斯萬之戀〉卷中鉅細靡遺地描繪一首小提琴奏鳴曲，把音樂的特質說的十分貼切，聆聽音樂的印象與感覺，在尚未完全形成之前，就已經消逝了。但是在我們的記憶中，仍然對這流動不定的樂句與和聲留下一瞥，等待它再次出現時，喚起熟悉的快感。書中所提到的小提琴奏鳴曲的作曲家，是小說中虛擬的人物凡德伊（見聯經版《追憶似水年華》第一冊，頁231），不過根據他所描述的音樂特徵，或許我們可以假設普魯斯特心中的參考樂曲，就是法朗克（Cesar Franck, 1822-1890）的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 法朗克的小提琴奏鳴曲，具有他一貫高雅悠揚的風格，法國音樂以圖像式的意象見長，但是法朗克的作品卻不是如此，他的主題多為長線條旋律，連綿不斷的樂句和普魯斯特綿長的句法，恰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擅長使用縷縷不絕的半音階、起伏波動的和聲、喜好明顯的變調而不願回復基調，結構雖然較為鬆散，但仍然瑕不掩瑜。 與法朗克同時代的作曲家，或多或少都擺脫不了華格納的影響，但是佛瑞（Gabriel Faure, 1845-1924）卻是擺脫德意志風格最成功的作曲家。他的作品晶瑩剔透，平淡中具有纖細敏感的詩意，不重技巧而注重樂曲進行的鋪陳。他擅長創作鋼琴曲及室內樂，在藝術歌曲方面，也是首屈一指的作曲家，尤其他有讓法文入樂的天份，能讓歌詞與旋律做最恰當的結合。兩首小提琴奏鳴曲（其中一首與法朗克同樣採用A大調作曲，音樂性有過之而無不及）、向蕭邦致敬的鋼琴曲集「夜曲」，都具有佛瑞抒情典雅的風格。佛瑞的「安魂曲」更是他最優美的作品之一，有別於莫札特、威爾第等莊嚴肅穆的安魂曲，佛瑞安魂曲在恬靜優美的氛圍中，透露出撫慰人心的力量。 說到法國音樂，當然不能不提德步西（Claude-Achille Debussy, 1862-1918）與拉威爾（Maurice Ravel, 1875-1937），在佛瑞成功擺脫後拜魯特風格的影響後，德步西更進一步發展出他特有的音階與和聲作曲方式，喜歡為每一首曲子取標題：例如「海」、「牧神之午后」、「快樂島」、「兒童天地」、「版畫」、「貝加馬斯克組曲」等等，「印象」和「前奏曲」也都各有標題，不過這並不是標題音樂，而是他想帶給聽眾一種印象--海的印象、落葉的印象、水中倒影的印象等，雖然他不喜歡被稱為「印象主義」，但是他的確創造了一種新的音樂語言。德步西的開創風格，某種程度上是受到薩替（Erik Satie, 1866-1925）的影響，這位作曲家力倡「家俱音樂」，主張音樂應該像家俱一樣擺在角落邊，讓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的樂曲也常取一些奇怪的標題，例如「梨形小品」、「美麗的怪人」等，沙龍小品般的風格很適合在咖啡館播放。 相對於德步西的自由奔放不重形式，拉威爾則非常注重樂曲的結構，他的音樂細緻嚴謹，創作時喜歡使用奏鳴曲式及古典巴洛克以來所衍生的曲式。著名的「波烈露舞曲」以兩小節為單位，重複170次的相同節奏，看似單調，但其中卻深藏他的巧妙用心，這種設計精準的特質即是他作品的特色之一。除了巧妙的管弦樂編曲法之外，在拉威爾的鋼琴曲、室內樂中也可以找到許多優秀作品，例如「水之嬉戲」、「左手鋼琴協奏曲」、「A小調三重奏」、「弦樂四重奏」、「吉普賽之歌」等，都看得到作曲家的精心安排與琢磨。 法國音樂在二十世紀初成為前衛音樂的代表，繁複多變的音樂風格就如同波特萊爾的詩所說的「像廣闊的海與天空」、像「無底的深淵」。在這面如海般「絕望的大鏡」（grand miroir de mon desespoir）之中，我們所能捕捉到的只是水中一隅變幻不定的倒影。 推薦唱片： 佛瑞、法朗克小提琴奏鳴曲 1.佛瑞、法朗克小提琴奏鳴曲 演出：葛羅米歐，小提琴 PHILIPS 426 384-2 2.佛瑞：安魂曲 演出：克路易坦指揮巴黎音樂院管弦樂團 EMI 7 47836 2 佛瑞：夜曲 3.佛瑞：夜曲 演出：科拉得 EMI 5 69437 2 4.佛瑞：藝術歌曲集 演出：韓翠克斯 EMI 7 49841 2 5.薩替：鋼琴作品集 演出：契可里尼 EMI 5 68994 2 6.德步西：管弦樂作品集 演出：馬替儂指揮法國國家廣播交響樂團 EMI TOCE-3040 德步西：前奏曲全集 7.德步西：前奏曲全集／印象／兒童天地 演出：米開蘭基里 DG 449 438-2 德步西／拉威爾：弦樂四重奏 8.德步西／拉威爾：弦樂四重奏 演出：義大利弦樂四重奏 PHILIPS 835 361-2 9.拉威爾：三重奏、奏鳴曲集（電影「今生情未了」配樂） 演出：Kantorow, Muller, Rouvier Erato 2292-45920-2 10.法國作曲家：鋼琴作品精選 演出：魯賓斯坦 BMG 09026-61446-2 -- 手中的風箏像是信差，帶著心願飄向天空； 滿園的橘子，散發著甜甜的芬芳，但願這一刻是永遠。 「我會幫妳在橘園裡造一座鞦韆」 我不曾感覺如此快樂，滿心歡愉，像橘園裡四處飄蕩的甜蜜。 是風箏傳達了我的心願，讓天給我這麼美麗的幸福。 －史帝夫．霍/印象落磯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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