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原本只想聚焦在op.111第二樂章 那段花奏和過門(請見本文上篇)， 但有鑒於，段落必須放在整體的脈絡下來理解， 所以我就說說我對這整個樂章的一些想法好了。 變奏曲這個東西呢，可說兼具了兩種不同的文化。 它可以是作曲家展現個人創意與技藝的最好的方式之一， 將給定的題目，在合乎格律的限度內，使用所有能想到的語法來變裝。 但它也常常帶有市場取向，迎合大眾和習琴者的口味， 例如以歌劇詠嘆調或民謠為素材，親切可人又簡單明瞭。 這兩個元素，構成了變奏曲的趣味所在， 主題可以是平淡無奇或庸俗市儈的東西， 而變奏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炫耀和扭曲。 現在回到貝多芬這首變奏曲，它有些很特別的外在特徵和內在思緒。 我們可以拿op.109的終樂章來比較。 後者的每個變奏所用的音型，個別差異都很大，段落對比很鮮明。 而111呢，詳加考察會發現，原主題旋律的輪廓，在後面所有變奏中都有所保留， 變動的是，不斷細碎化的節奏和層出不窮的和聲外音； 而這種變動在整首曲子中又是以同一個邏輯(音符時值的漸次縮短) 來向前推演，沒有被什麼新奇的東西所中斷或打亂(除了那段花奏)。 於是，整個音樂動線，可說是在同一性與連續性中不斷地開展與放射； 這樂章就不是一個一個獨立的變奏，而是某種線性的追尋或航程。 (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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