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只要對自己的生活跟自己的工作有一種滿足感， 那就是一種成功。－陳建騏 2008-09-01 文/張瑞蘭‧攝/黃慶武 陳建騏。擅長作曲、編曲及製作。其音樂創作跨足流行音樂、電影、 劇場、廣告等。以下列出其入圍金曲及金馬獎之紀錄，除了是向大家 介紹或是溫習他真有那兩把刷子以外，同時也是在炫耀我們有多厲害 能請到這位金光閃閃的編曲界金童。 ‧擔任幾米「地下鐵」音樂劇原聲帶製作人，獲第十五屆金曲獎「流 行音樂纇最佳製作人」提名。 ‧製作幾米「微笑的魚」音樂專輯，獲第十六屆金曲獎「最佳流行演 奏專輯」提名。 ‧以《艷光四射歌舞團》入圍第41屆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 ‧以《崇拜》入圍第十九屆金曲獎「最佳編曲」。 亂彈是創作的開始 在音樂史上，好像不管是神童或是才子，都是從小便開始接受音樂教育， 陳建騏這個編曲界金童也不例外。他從幼稚園大班便開始學習古典鋼琴， 一路學到了國小畢業。雖說是學習古典鋼琴，但是這個時期的陳建騏其實 已經不想只是照著大人給的譜彈奏，而開始想要編曲了。「以前的卡通是 六點，我媽五點半到六點要煮飯，她規定我說，在她煮飯的時候要聽到我 彈鋼琴，這樣我六點才能剛好吃飯及看卡通。那也就是說，在那個半小時 裡，我一定要發出鋼琴的聲音。但是我媽不會音樂，所以她不懂我到底在 彈什麼。因此，我前面十分鐘就是彈老師教的，後面的二十分鐘我就亂彈 ，彈我自己想要彈的跟聽到的音樂。儘管比較簡單，但是，這是我自己的 句子。我想這個亂彈的部分，大概就是我創作的開始。」 國小畢業後，陳建騏的古典鋼琴之路在媽媽覺得兒子沒有興趣以及即將升 學的考量下，劃下了休止符。但是陳建騏的音樂之路並未因此中斷，因為 陳媽媽在停掉鋼琴後卻又買了一台電子琴給他。對於媽媽的舉動，陳建騏 到現在都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儘管我也參不透陳媽媽的用意，但是真的必 須佩服她的高瞻遠矚，因為電子琴開啟了陳建騏今後如此豐富的音樂人生 。進入到高中（雄中）的陳建騏，社團活動多采多姿，他先後擔任了樂團 鍵盤手以及雄中話劇社的社長及導演，其中話劇演出的所有音樂製作都是 來由陳社長之手。他謙稱因為社團人數不多，所以這只是校長兼打鐘，但 是這位謙虛的打鐘校長可是在之後雄中雄女合辦的民歌創作比賽中，拿到 首獎。這個經歷讓陳建騏知道原來別人是喜歡他寫得東西的。 陳建騏說，高中就會開始寫歌，是因為受到Debbie Gibson的影響。「Debbie Gibson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小女生，而我也只是高中生而已。她十幾歲，就 一只鋼琴，然後一個人自彈自唱，不難的音樂，卻能拿到美國排行榜的第 一名。我就覺得說，原來這樣子可以是有所作為的，而不一定要是很難、 很複雜的東西。因此我開始認為我其實可以嘗試寫歌看看，所以參加了民 歌創作比賽。」此外，陳建騏當時也加入了雄中廣播社，並製作了廣播社 與高雄市政廣播電台共同合作的節目Jingle。 和陳建騏一起回顧高中及高中以前的音樂路，他笑笑地說：「現在想起來 ，真的好多事情都跟音樂有關係。我很幸運剛好可以發揮我自己喜歡的事 情。」問他為什麼在那個很想玩的年紀時可以忽略練琴有時帶來的無聊與 枯燥，陳建騏說旁人的鼓勵與掌聲可能是幫助他可以持續走下去的原因。 「在還沒有真正需要錢的收入的時候，掌聲可能就是最好的肯定吧。例如 那時《明天會更好》很紅，我聽了我就可以彈出來，然後讓同學唱，看到 同學唱得高興，這讓我知道說，原來這樣子是大家會喜歡的，所以我就會 去找更多的歌，就會彈更多不一樣的。」 Do Re Me與穩健原則 高中畢業後，陳建騏考上了淡江會計系，這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因為陳建 騏的第一志願其實是輔大的應用美術系（他學畫畫的時間和鋼琴一樣久） 。「結果反而應用美術系的分數要比會計系高，這是我意想不到事。」而 為什麼會計系也在志願卡上的原因則是因為叔叔是會計師，家人覺得說如 果音樂活不下去，起碼還有一個備用的技能。不過對於會計實在沒有興趣 的他，只有在考試以及上比較難的課時，才會現身。「那時候同學都不知 道我在幹嘛，因為我都在外面跑來跑去，都沒去上課。」那陳建騏那個時 候到底在忙什麼呢？他其實跟很多大學生一樣，忙著打工，當英文家教、 餐廳的服務生等等。之後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有劇場女巫之稱的魏瑛 娟，開始接觸到比較商業的劇場音樂，但是劇場的收入微薄，在PUB演出一 天的酬勞相當於做一整齣戲的收入。因此PUB的駐場表演（樂團鍵盤手）便 成為一個讓陳建騏能繼續支撐興趣的堅強後盾。 儘管對於會計沒有濃厚興趣，但是路總不會白走，大學的會計教育讓陳建 騏現在在規劃工作室或個人的財務及資源使用上，比起其他音樂人都來得 更為駕輕就熟。「會計裡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叫做穩健原則，我不知道是 不是跟個性有關係，因為穩定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穩健原則對我的生 活或是資源分配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受用的觀念。會計教育教我說，什麼 時候花什麼錢、要不要花這個錢、這個錢花了會不會有回收、預計多久回 收等。所以真的沒有白走的路，只是花了長一點的時間，大學讀了六年。 」陳建騏笑著說。 樂兵樂好呵 真的是命中注定吃音樂這行飯的陳建騏，大學畢業後展開了所有男生都認 為是扼殺自己美好前景以及只能呆呆數饅頭的軍旅生活，但是，這當兵的 一年十個月對他說，就是像張無忌走進光明頂的秘道而習得乾坤大挪移一 樣，功力大增。「我當兵被分發在藝工隊，在藝工隊裡我就是做配樂及編 曲的。而藝工隊每年都會有一筆預算來添購器材，我們音效班一年就有一 百萬。那時我剛大學畢業沒有錢玩不起新設備，但是在軍隊裡我就可以買 一些我想玩但是買不起的器材，像是電腦、硬碟錄音等。所以當兵對我來 說，是一個讓我反而更進步的契機。在軍隊裡，我可以買、可以用、可以 學習，接觸到的都是最新的設備，也因此我退伍後跟社會是沒有脫節的。」 擺渡人的歲月 不過儘管與音樂的關係發展得這麼順利，但是陳建騏其實一直到退伍前夕 都沒想過音樂會成為他此生的志業與職業。退伍後，陳建騏在朋友的引薦 下進入了周華健的擺渡人工作室，這個時候起，他才體悟到音樂對他來說 ，就像減肥之於女人一樣，都是一輩子的事。然而，正當決定與音樂長相 廝守的陳建騏，卻碰到音樂上最大的挫折。「我記得我到擺渡人的時候是 九月，而華健十一月就要發專輯了，但是十首歌的編曲，他滿意的可能只 有一首，也就是說幾乎所有的曲我都要再編一次，那壓力真的非常大。再 加上因為華健是一個要求非常非常高的人，所以他今天聽你的編曲可能會 喜歡，但是這個喜歡可能只能維持三天，三天後他會說建騏阿，我們再來 改另外一個版本，所以他一首歌的編曲可能有五種編曲、版本。我退伍後 就到一個我偶像的地方工作，我很珍惜這個機會，所以一直想要讓他開心 ，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到最好，讓他知道我可以做、我可以做。可是他又 一直改、一直改，我就會覺得很挫折地想，我到底還要變什麼東西出來給 華健？！」除此之外，音樂人半夜才工作的習慣，讓剛退伍習慣規律作息 的阿兵哥實在消受不了，同時，也因為這樣的時間，所以陳建騏不能回家 ，就只能睡在錄音室裡面。 雖然辛苦有時痛苦，但是這個時期的陳建騏其實就像是令狐沖遇到獨孤求 敗一樣，邁向生平從所未見的武學新天地。「我現在回想起來，這個階段 對我來說，不管是在專業的工作態度或是能力上，都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提 昇。那個時候，唯一可以讓我克服自己心裡的障礙，然後決定繼續撐下去 ，把它做好做完的原因是，我在華健的身上看到那份對於音樂的執著，他 同時也訓練及啟發我，一定要做出最滿意及最好的東西才能拿出去。」這 一屆的金曲獎，陳建騏終於一償宿願，入圍了最佳編曲，雖然沒有得獎， 但是陳建騏說他的得獎感言就是要謝謝周華健。「感謝周華健，在我踏入 這個行業的時候，給我的空間跟訓練。謝謝他願意相信我，給一個剛退伍 什麼都沒有做過的小朋友一個機會，讓我處理編曲一個這麼重要的事情。 」陳建騏接著說，華健對他及對很多人都很重要。周華健就像他的工作室 名稱一樣，是一個願意送我們到更好彼岸的擺渡人。 音樂盒裡的功課 談到陳建騏的音樂創作時，他說自己其實是不懂樂理的。「我是靠耳朵及 興趣來支撐創作這一塊。我也不會打鼓、彈吉他，但是編曲中需要打鼓、 需要吉他，所以我就必須在鍵盤上打出鼓及彈出吉他，弦樂也是。我自己 做得功課就是，隨時隨地聽很多的音樂。」這樣努力做功課的結果就是， 陳建騏再也回不到那個可以聽音樂睡覺的快樂時光了，因為現在的他只要 聽到音樂，他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做功課。「這其實是有點慘的事情，職 業病。」 陳建騏的功課除了是隨時隨地豎起耳朵以外，他的眼睛及心也負責兩項重 要的工作。陳建騏在跟不同的人合作時，一定會去仔細觀察及感受這些不 同的人與不同的樂器。「譬如說我今天跟一個團在一起，我會去看鼓手怎 麼打鼓、去聽鼓聲，那我就會知道鼓原來是這樣子打的、原來鼓的節奏是 要這樣出來的；我跟不同的導演、歌手、廣告客戶合作時，我會瞭解到他 們對音樂的想法。」對於陳建騏來說，功課除了指得是音樂上的技術以外 ，觀察及感受也是相當重要的訓練。 我思故我在 至於創作上的態度，陳建騏說，如果是指創作的話，在劇場上才比較有可 能是純然的創作，「其實我每次創作劇場音樂的作品時，我並沒有真的每 一次都那麼attach到那個戲本身。這跟我的原則有關係，因為如果真的很 貼的話，那就跟連續劇配樂是一樣的。所以我都刻意保有一段距離，美妙 的就是那個距離。為什麼悲傷的時候會有一個開心的音樂在那邊，那觀眾 就會去想，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導演為什麼會用？！好玩就是這裡。所以 每張創作，其實它反映最多的是我當下做那個音樂的情緒，而不是當下我 在想那齣戲的情緒。我的創作原則就是誠實展現當下的我。」 至於在製作廣告、唱片上面，陳建騏最大原則是以客戶的要求及歌手的個 性去量身打造，不過這樣的量身打造並非意味著失去對於音樂上的堅持或 是全然妥協。陳建騏認為，今天客戶會來找你，是因為他們覺得你的特質 適合做這首歌。「每個人的手法以及每個人對於音樂的感覺，是誰也沒辦 法清楚抹掉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完全按照客戶給你的reference做，第一 個他們不會喜歡，第二個你也對不起自己。我不是鋼琴彈得最好的人，比 我厲害的人實在太多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風格是什麼，就是簡單，而 我喜歡這個簡單。那既然我的風格是這樣，別人也因為我的風格來找我， 所以我就是好好發揮我會的東西就是了。」 音樂是最美的plus 陳建騏說，他在音樂上並不是那種很會鑽死胡同的人，音樂之於他的生命 及生活，就是一個很美麗的plus。「我不覺得音樂是我的全部，音樂以外 還有很多很好的人事物在發生。音樂也像是語言一樣，一個不需要理解的 語言，因為它可以沒有文字，就算有文字你聽不懂都可以與它溝通，因為 你只要感受就可以。它沒有那種非要怎麼樣的事情。」陳建騏提到在幫魏 瑛娟製作《KIKI漫遊世界》這齣戲的音樂時，魏瑛娟並未按照他當初所做 的設定來擺放曲目。對某些人來說，如果旁人沒能按照自己所設定的方向 走，會是個困擾，但是陳建騏則認為創造是互相的，而且，他也希望留有 更廣大的詮釋空間給受眾們。「如果我是個死腦筋的人，我可能就會覺得 你怎麼可以改呢？可是我覺得OK，因為我們在互相創造文本，互相創造這 齣戲。我覺得我對於這個城市、這個地點或是這個戲的詮釋是這樣的，那 你當然也有權力去詮釋你的。所以這齣戲好看的原因就是這樣。所以這個 工作的方式是我喜歡的，因為當我進去劇場看戲的時候，我會發現，哇！ 他們創造出另外一個不在我想像之中的文本。當1+1變成3的時候，這才有 趣啊！」 如一開頭便已提及的，陳建騏的音樂創作呈現在流行音樂、廣告、電影與 劇場等領域，那他是怎麼選擇合作對象的呢？「要很信任我，喜歡我的音 樂，在這個基礎下我們才有辦法溝通，如果對於彼此的能力都有質疑的話 ，那這樣的合作是不平衡的。我覺得這是最基本的要求。當這個基礎建立 起來以後，就沒有太大的問題。」陳建騏合作的對象除了包括檯面上、檯 面下一堆響叮噹的人物以外，他居然曾經幫忙跨刀製作北藝大的學生畢業 展。有一次陳建騏去北藝大演講，之後便有學生就e-mail詢問他可不可以 幫忙，陳建騏看看時間沒有衝突，於是就答應了。他看著我那一臉覺得被 那個學生賺到的表情說：「我真的覺得，跟不同的人合作就一定會有不同 的樂趣，我如果每天跟陳綺貞合作，即使我是這麼喜歡她的音樂，相處這 麼愉快，但是難免會覺得少了那麼點刺激。儘管對方再怎麼年輕或怎麼不 成熟，我覺得一定也都有可以玩或是看的部分。」 人圓樂團圓 如果說成功跟天賦有重大關係的話，那麼陳建騏的天賦指得不是音樂，反 而是個性。陳建騏從小便很少真的生氣或是跟人家有爭執，他的高EQ與願 意溝通的特點，讓他能面對及承受許多來自客戶端的意見與壓力。「我想 不論各行各業，人際關係都是很重要的。如果有兩個在音樂上一樣厲害的 人可以選擇，我們一定會找那個容易相處的人來共事吧。」陳建騏認為一 個人即使在音樂上有極大的天賦，但是當他是孤僻的時候，他仍然沒有辦 法做到所有他想要做到的事；而這樣的人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關起 門來創作，不管其它人要不要聽，要不要接受。「但是這個天賦如果能配 上好的脾氣、好的個性及溝通的技巧的話，我覺得才能夠有其他的事情過 來。這個重要太多了。後天的努力反而是可以彌補音樂上不足的部分。」 那覺得自己很成功嗎？陳建騏說，就如同前面已經提過的，他是一直到進 入到擺渡人工作室後，才知道音樂可能是可以做的事情，而在這之前，自 己從來都沒有想說音樂是可以長長久久的。「我覺得對我來說，支持我最 大的動力是，我很喜歡這個東西，就算劇場跟唱片對於生活來說是很不足 的，但是我在裡面得到一種滿足與成就感。對我來說，只要對自己的生活 跟自己的工作有一種滿足感，那就是一種成功。」 最後，陳建騏對於新世代創作者提出了兩項他認為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建議 ，分別是「EQ」與「機會來的時候要準備好」。EQ包含了情緒管理、抗壓 性與溝通的方法。「我覺得這三個非常重要，尤其是對音樂或藝術工作者 來說，因為我們都太主觀了。我們很容易覺得自己最好的、自己的想法一 定是對的。如果只是自己的創作，那當然也應該完全地堅持。但是當你進 到商業領域，例如廣告或是流行編曲的時候，你的堅持就不一定是對的了 。你必須要知道製作人的想法是什麼、為什麼唱片公司要這麼做、電視廣 告的產品在賣什麼等，等你不能只是一味想要展現自己的技術或是自己的 音樂。」 陳建騏接著說：「機會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準備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 多人會覺得沒有機會，或是際遇不好，但是我反而是反過來說，當機會來 的時候，你有那個際遇的時候，很多人是不堪一擊的。」所以他特別提醒 說，我們應當要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而為了要做好這件我們想做的事，我 們在平時就應該做好準備，那麼當任何的事情交到我們的手上時，我們都 可以非常從容地把它完成。就算有稍微不足的地方，但是我們知道我們有 足夠的資源可以去尋求幫助。「這樣第一步就是成功的。」 此外，陳建騏認為，新世代創作者處在一個器材門檻越來越低的現在，具 備獨特的創意的與風格更顯重要。但是所謂個人獨特的風格非指絕對不能 修改，而是你必須要發掘自己最擅長的是什麼？最被感動的是什麼？在這 個部分你就是執著。所以當大家喜歡你的作品，他們就會清楚地知道自己 是喜歡這個人的某一個部分，因為受到你的感動。當然，創作者自己也要 能感動自己。「就像如果我做到一個我很喜歡的音樂，我會在電腦前一直 聽，即使做完都寄出去了，我還是一直聽，因為我真的喜歡。所以就算別 人說什麼不喜歡，說什麼批評的話，都不會因此被打倒。」 「當大家都有武器的時候，武器都非常便宜的時候，你就要有比武器更厲 害的東西。」陳建騏說。 ﹡後紀有人： 寫稿時的背景音樂播放的是陳建騏的《看不見的城市》，我聽著聽著彷彿 跟著忽必烈一起進入了拉雷奇城裡......。 忽必烈對馬可波羅說：「我應該告訴你，昨夜我夢見了什麼。在一片平坦 、黃色的大地裡，滿佈著隕石和漂石，我從遠處看見一座城市的尖塔昇起 ，尖頂是如此細長，以至於月亮橫越天際時，可以一會兒在這裡，一會兒 在那裡停歇，或者在起重機的纜索上搖晃。」 馬可波羅說：「您夢中的城市是拉雷奇，它的居民安排了這些在夜晚天空 裡休息的邀請，期望月亮因此應允城中每樣事物成長和永遠成長的力量。」 「有件事你不知道。」大汗加了一句：「月亮為了表示感謝，賦予拉雷奇 城一項稀有的特權：在光亮中成長。」……《看不見的城市》‧卡爾維諾 (Italo Calvino) ⊙陳建騏的Blog---http://www.chienchi.com ⊙新作：幾米音樂劇《向左走向右走》 http://www.xl-gem.com/mrwing/lrindex.html。 新聞出處：http://www.culturalindustry.org/realstagecasedetail.php?id=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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