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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Re: [推薦] 唐諾《閱讀的故事》
時間Fri Mar 25 10:03:45 2005
我們在閱讀的時候,一翻開書都會先發現在正文內容的前頭常會有篇序言或導讀的存
在,幫助或引領讀者進入文本的世界中,最常出現在台灣中文讀物上的導讀者,好像就是
那幾位大頭,如:唐諾、南方碩、王德威等人,其中又可區分為民間的文化研究者與專業
的學術研究者,不諱言個人較偏好閱讀那些學有專攻者的導讀,因為覺得沒有一個人能兼
容並蓄無所不包地通曉各個領域的細節竅門,但仍時常見到如唐諾這樣的博學者,扮演專
業閱讀中介者的角色橫列在書本之中,這現象想來還真是有點奇特。
不可否認,唐諾學識非常廣博,也曾讀過他一些文章,可以看出他在歷史、哲學、文
學方面都有頗深的造詣,文字的運用或文章之深度也常讓人折服不已。不過有一點要先提
出來,就是他雖是文字高手,但他的導讀常引人爭議,沒有節制、喜歡吊書袋是常見到的
批評,更嚴苛的批評可以說他常無的放矢,讓人不小心就墮入他天馬行空式的文字障之中
,迷失了正確的閱讀方向與途徑;先回到剛剛的重點,導讀的功能究竟為何?這點應該沒
人講得清楚,但介紹該書作者的生平、思想、文字風格都是核心任務,重要的是切入重點
,而非像是書寫一篇自己的讀書心得般,那樣的無所節制,(也許因為夠大腳沒人敢叫他
縮小篇幅吧)這是我不喜歡他的導讀文章的一大因素。
可以先對唐諾文章做個統計,哪幾位名家的名字最常出現在其文章之中,讀過他著作
的人,不用深思熟慮,應該都能很直覺地飆出那幾個耳熟能詳的人名,如之前網友已提及
的卡爾維諾、米蘭昆德拉、馬逵斯、本雅明、波赫士、張大春、朱天心、葛林等人,在讀
他文章的時候,常會有個感覺或是OS浮現,唐諾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了解這幾位作
家似的,一而再再而三,不厭其煩地提及這幾號人物,這方面某個程度上也應證了旁人對
他喜好吊書袋的質疑;另方面也覺得他這樣引用某人的話語,點綴自己的文章,實有過於
破碎拼湊之虞。
講這麼多先舉一個實例。前陣子正好在閱讀柏林的《現實意識》,翻開書又是唐諾大
師的一篇導讀,當然試著讀了一會,篇幅不過幾頁,讀著讀著突然覺得他的文章甚至比柏
林的論文還難讀,整篇導讀幾乎無關內文,對於柏林的理解也僅止於一般理解,甚至還說
「柏林再應徵不到『啟蒙者』這個業已消失的職位」這樣的句子,由此,可以顯而易見,
唐諾應該尚未讀遍全書,或對柏林思想不夠深入,柏林深為人知的概念是對於消極自由的
捍衛,但是其論證自由主義的核心在於倫理學上的價值多元主義的證成,這點唐諾幾乎未
曾提及;柏林對於啟蒙運動的態度有贊成有質疑,該書其中一篇〈浪漫主義革命〉一文中
講得非常清楚,柏林以往在討論赫德、哈曼、維科等反啟蒙運動者的論述也十分明白,所
以還真不明白唐諾在講些什麼啟蒙者之類的;他還提了一些類比者,如他似乎較為熟稔的
雷蒙阿宏、薩以德;這又很有他喜歡擺置一些大家的名字在其文章中的習性,相對於唐諾
的導讀,該書另一篇導讀我覺得就寫得相當清楚明白,而且深入淺出,實是一篇好導讀的
典範,在此唐諾文字的夾雜實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當然喜歡他的文章之人可能並不
做如是想啦)
導讀者的工作之一是為讀者先行閱讀,去蕪存菁過濾出該作品的精華,或退一步,要
做到梳理、介紹該著作特色與作者生平思想等等,帶領對於那著作或作者不甚了解的讀者
進入文本的世界中,而不是反其道地把我們引領到他自己的雜感裡頭。讀過一些著作,有
時讀完全書再看看導讀,或先讀過導論再讀內容,由此交互地對比下,偶爾會覺得這些導
讀者到底在說些什麼,談的真跟那本作品有關嗎?這樣的疑問常會浮現在我腦中。
關於此再舉一例,很久前讀John Irving的《心塵往事》時,該書導讀也讓人傻眼,(
沒記錯的話那導讀者恰好是唐諾的好友-大頭春)那篇導讀把作者描寫成為一個善於玩弄虛
構與真實的技巧高超者,甚至讓我先入為主地以為Irving是類似卡爾維諾般的作家,在讀過
《心塵往事》後,只覺得John Irving的文字敘述平淡有致,清靜中蘊藏著一股暖流,是一
個近似傳統寫實主義的說故事者,並無炫麗的技巧,只有樸實的故事,最讓人欣賞的是,
John Irving說出一個讓人能緊貼敘事脈絡肌理的故事,讀畢該書的當下就覺得這位導讀者
還真不負責任,虎濫的頭頭是道。
關於這樣的例子不止一樁,常常有所耳聞,如Umberto Eco幾本中文譯作之導讀也聽過
類似的批評,很巧其中也有唐諾與其好友。相對於唐諾,與他角色相近的民間文化研究者
南方碩的導讀就較為適宜恰當,其行文有所節制且會適時地引介讀者進入作者與文本的世
界,以《凱利幫》為例,南方碩就寫得不慍不火,適當介紹作者Peter Carey的生平、作品
風格以及該書的要旨,更重要的是說了該書主角的歷史事蹟與在澳洲的象徵意義,這些都
對讀者閱讀有很大的助益,卻又不會呈現出如唐諾導讀時自說自話的缺點,有時唐諾還會
有洩漏故事細節的缺陷呢,看完他的導讀乾脆不讀那本書也罷。
以上都是個人的愚見,非常主觀的,剛好看到有網友寫了關於唐諾的好文章,在這裡
順便說說比較不一樣的意見讓大家參考;比較不喜歡唐諾的部分是在其作為導讀者的表現
不夠理想上,如這些文章一開始就集結成篇為一本獨立的閱讀雜記,像是《讀者時代》形
式的作品,我想上述的質疑就會消解許多,這樣的作品仍有相當高的價值值得我們閱讀,
雖然有以上所提及的缺點。另外如要推薦專業的文學導讀者,我覺得王德威的導讀或作品
或許不能錯過,之前都隨便翻翻他的專著,只在閱讀小說時順便讀讀他的導讀,最近才在
專心閱讀他的著作,心中只有讚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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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F:推 deerx:寫得像文字迷宮的導讀,唐諾真是過度詮釋的典範 61.62.15.55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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