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之劍的火花。 互相壓迫撕裂衣帛的氣勢。 已渡過數十回合、那不成熟的攻防。 連劍舞也稱不上、那只是拙劣地揮灑著相互否定的生命。 　但為什麼那種東西、能讓本已消磨殆盡的誓言甦醒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劍戟。 被斬擊的身體滿是創痍。 自己的指頭折傷、手足綻開、少年不可能沒發現這點、 　但為什麼少年的攻擊令人呼吸一瞬間停止了？ 　突入的速度不夠的話、再怎麼反覆揮出的一擊都只是平庸的。 　好不容易吸收了對手的知識、到達了能耐起戰鬥的領域、 但現在少年卻又回復了他原本的姿態。 　誇張揮舞、平庸的一撃。 　但是。 　這一擊、卻比先前的任何一擊都來的沉重。 　正義的一方並不存在。 　你的理想是虛假的、我以比誰都清楚的心、去將你的心徹底擊潰。 　扭曲的心到了無法忍耐程度的崩壞。 　少年、明白了自己被矛盾所噬殺著。 　可是、少年為此屈服的感覺卻究竟在那裡呢？ 　那壓過早已皮開肉綻的身體、壓倒快要解離般精神的持劍勇姿、連一片虛假的沒有。 　彼此纏鬥的劍戟、激烈的不是先前所能比擬。 　少年拼命且蠻勇地揮舞著刀劍。 　兩者互相抗拒的劍戟。 　讓空間中縊滿了火花、闖入其中之物皆會在瞬間被切裂。 　那正是相互反對卻又彼此交融、兩者之心的具現。 　寄托了全身氣力的決死一撃。 　那不過是將看見終局之人所散發出、最後的生命火燄罷了。 　伴隨每一擊、呼吸都急促不已。 　每當要倒下時、就硬是站穩身子再度揮劍。 「────────」 　看到這樣的景象後他更加確信了。 　敵人並無殘留餘力。 　眼前的少年、正如所見一般只是將死的身軀。 　但是。 　到底為什麼、少年那雙揮舞刀剣的手中、卻寄宿了無盡的力量呢。 　噗通、看見了幻影。 那只不過是、知道是無謂卻還執意揮劍的姿態罷了。 　但是、動搖、這種最忌諱的衝動卻源湧而上。 　……感覺到了某種美麗、是對什麼的、尊崇與相信嗎？ 　少年說。 　他不想見到毫無意義死去的人們。 　如果能救助他們的話、 真的無法拯救所有痛苦的人嗎？ 　廢言。 　那種事是偽善、是無意義的幸福、要讓他知道才行。 　說什麼比起自己更重視他人、那種道理絕不是能抱持的好想法。 　……但是。 　假使、真的能那樣活著、那會是多麼地美好吧、那不是件令人憧憬的事嗎─── 「……………………！」 　對於敵人所說的話語、他視若無睹。 　敵人的聲音是如此微弱、可是手中的劍戟卻是那樣地苛烈。 　看過去、那握住劍的雙手已似是和劍柄同化了。 　是為了固定住刀劍吧、也因此戰鬥的衝擊直接在少年体內迴響。 　身染著血、光是踏出一歩就像是要徹底往前倒下、化為死体。 　對少年而言、他也清楚揮出每一擊都有如地獄般的痛苦才對。 「……………………！」 　聽不見的細微聲音。 　瀕死的少年、只是一心向眼前的阻礙挺身邁去。 　少年被某種東西所刺激到、而他就更不用說了 　　　　　───悪夢。 　　　　　　　　他讓我正看著、古老的鏡子。 　以滿是切痕的手腕、在到達為止持續不斷的舞動。 　存在的、只有全力納喊的聲響。 「……………………！」 　無法被救助的人們、與救不了他們的自己。 　那種看著有人全無理由且毫無意義地逝去的回憶、不能讓它再重複下去──── 「…………………！」 　胸口內徘徊的只有那句話。 　少年所相信之事。 　少年所相信之物。 　在過去、面對任何人也毫不退縮、宣誓過的理想。 　現在也是、面對任何人也絕不退縮、那份誓言過的─── 　於是。 　他領悟了、這反覆交錯的劍戟不劃下終章的話… 　這個敵人是不會停止的。 　自己難以厄止他。 　他雖然以渾身的力量打鬥、少年的意識卻不是捕捉在他身上。 　因為少年想斬去之物、只是那徹底阻礙自己的自身。 　為了信仰之物、為了今後也會繼續相信之物、敵人揮劍奮起。 「────────」 　察覺到了這點、他憤慨的咬著牙。 　知道勝不了、也知道沒有意義、卻仍持續挑戰的姿態。 　那種事、是他最憎惡也不過的…自身的罪過。 　───可是、又是為什麼。 　他的眼睛、卻又不停直視著敵人的身姿呢。 　鏮、的一聲。 　他的一撃輕易地被彈開了。 　之前連一次也防不住的對手、現在卻將他渾身的一撃給理所當然的彈了回來。 　───鏡子破碎了。 　並不強。 　敵人絕對不強。 　也沒有比賭上生死的戰鬥更醜陋愚昧之事了。 　可是、那個身影。 　這世上的任何人看了後、真的都能笑出來嗎……？ 「────────」 　氣息屏止。 　彈開劍刃、架直大劍的敵人身形。 　這將是最後的一撃了吧。 　以負傷的肉体、薄淡的精神、在這一擊之後仍繼續戰鬥下去、這種事有可能嗎。 　當然有的。 　因為少年已經超越那層極限有十次了。 　如此、就算防下了這一撃、眼前的敵人也不可能就此停下。 「……………………！」 　邊崩潰邊揮動長劍。 　這雙眼睛、果然是。 　直接地、只映照著自己──── 　刹那間、看見了懐念的夢。 　　　那是誰所遙想、又是從誰那裡所接受的夢想呢。 「　　　　　　　　　　　　　　　！！！！」 　空白的胸中、少年的聲音傳了過來。 　眼前迫視的只有一個景象。 　───那是既醜悪、又凝聚了虛偽的善意。 　　　　卻也是美麗、令人騷動不己的理想。 　最後的一撃貫穿了。 　可是對於刺入胸口的東西、完全沒有映在他的眼中。 　少年所擁有的就只是這樣。 　就算那顆心是偽物也好、但他所信仰之物的美麗是真実的。 　───那絕不去虛假。 　過去自己的力量滿是纏繞在胸中。 　少年以潰散般的喉嚨訴說著。 　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是啊。 　回程的道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因為這個夢想、肯定是…… 　錯誤就在這雙手上、犯下了數不清的罪孽。 　憎恨著自己、除了殺死自己外找不到補償的方法。 　雙手被血沾汚、不被他人原諒。 　但即使這樣也──── 　───直視不已的視線。 　　　　錯誤也好虛偽也好、 　　　　揮去貫穿胸口的一切、 　　　　不放棄的持續前進下去、如此─── 　戰鬥以少年的勝利劃下了終結。 　貫穿胸口的鋼鐵之痛、並不會成為斷罪的赦免。 　對憎恨著自己的他而言、赦免來訪之時永不會到來吧。 　只是、他得到了小小的答案。 　雖然這個答案是只存於此刻、在下次被喚出之時就會被忘去、化為無意義之物。 　但並不需要為此憐惜。 　因為、那是早已築構在心中之物、是為此賭上一生的少年拼命累積而成的東西。 　穿梭在胸口的只有一事。 　感到後悔。 　不知幾度期望著能夠修正錯誤。 　這份結果將永遠不停的詛咒著ＥＭＩＹＡ吧。 　但即使那樣──── 　　儘管如此───我的道路、絕沒錯─── 　　　　已無任何該再說的話語。 　　　　少年残留在此、而他已離去。 　　　　留在記憶中之物、只有那彼此交會過的劍戟。 　　　　路途仍然遥遠。 　　　　憑藉那遠方的殘響、少年以那遍荒野為目標前進。 不才翻譯by嘯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2.16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