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週報 記者克韓報道 帶領諾丁漢森林兩奪冠軍杯的克拉夫走了。崇尚「笨拙」精神的英國人喜 歡用帶淚的微笑來懷念，於是人們記起了這位諾丁漢鐵帥對待更衣室「持不同政見者」的 名言：「我們談了２０分鐘，最後一致決定我才是正確的一方。」 同一天，才上任４個月的卡馬喬正式告別伯納烏。巧合的是，走前卡馬喬也和勞爾、埃爾 格拉、薩爾加多和卡洛斯等球員代表長談一番，但是時間不止２０分鐘，最終雙方的決定 也和克拉夫大相逕庭：主教練才是「錯誤的一方」。 　　昔日的皇馬英雄臨行前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董事和主席一直在支持我，但一切 運轉不起來。我可以看到球員與我之間了無相互的熱忱，我有我的工作方式，但我卻看不 到場上的球員貫徹這種方式。我和主席談了，但不認為在近期內會有所改觀，所以我最好 還是現在就走。」 　　教練集體失勢 　　是的，克拉夫的逝去和卡馬喬的出走純屬時間上的巧合，但細細想去，似乎又有邏輯 上的脈絡：作為一個時代象徵的克拉夫到天堂「和上帝搶位置（克拉夫本人語）」去了， 同時宣告「臨床死亡」的或許還有這個「綠茵羅賓漢」所代表的那種鐵帥精神；今天的足 球世界裡，球員力量大於一切，「暴民」雲集的更衣室裡，哪裡還有鐵帥？ 　　結論就是：克拉夫必須死，而卡馬喬必須走。 　　而這一賽季，走的又何止是卡馬喬。老羅布森，這個年歲比克拉夫還大的英超名帥： 他對聖詹姆斯公園的麾下已經足夠寬容，「不癡不聾，難做家翁」的哲學智慧一度發揮到 淋漓盡致，甚至在球員陷入輪姦案件時都曲意回護，但一旦和球員鬧翻，依然難以擺脫下 課的厄運。人們說，他不該不讓希勒上場，他不該和代爾吵架，他不該和羅伯特爭鬥，他 不該和貝拉米發火……否則，紐卡斯爾還有他一碗飯吃。 　　基岡還沒有走，但曼城大球場已經一片風雨飄搖。原因？同樣是基岡失去了更衣室的 支持：福勒反對他，儘管福勒否認了；麥克馬納曼反對他，儘管麥克馬納曼否認了；巴頓 反對他，儘管巴頓也發表聲明了；邁爾斯反對他，儘管邁爾斯對媒體搖搖頭……雖然上輪 勉強在客場擊敗水晶宮，但基岡的走只是遲早問題，因為他違反了現代足球「十誡」的第 一誡——「除球員之外，汝不可有其他的神」。 　　卡佩羅離開羅馬幾個月了，但他昔日惹怒的球員依然不依不饒，以托蒂為首的球員用 「大拇指朝下」的手勢無情地對著他：他們指責卡佩羅搞幕後的陰謀詭計，在球員中拉幫 結伙……失去更衣室是不是卡佩羅毅然投奔死敵尤文圖斯的重要原因之一？現在看來，這 個問題已不需要答案。 　　金錢改變了一切 　　是商業化的錯吧？以默多克「打開英超天空」為起點，以弗洛倫蒂諾「點亮銀河系」 為起點，今日的歐洲足球，毋寧說是商業足球；今日的球場，毋寧說是一群大牌明星的「 秀場」；而比賽，可以分為２００４年「秋冬秀」和２００５年「春夏秀」。 　　而「秀場」內，遵守的是和往日足球場「主教練話語權」極為不同的遊戲規則。君不 見，在《福布斯》評選「好萊塢權力榜」時，採用的是這樣一條公式：權力＝財富×媒體 曝光率。以當今足壇而論，只要是英超球員，年薪就肯定在１００萬英鎊以上，像貝克漢 姆這樣的巨星，收入更是以千萬英鎊計。而主教練呢？最有名的弗格森，不過３００萬年 薪。而論媒體曝光率，有誰會天天跟蹤弗格森或旺熱，觀察他們新換了什麼髮型？ 　　在商業足球的遊戲規則下，俱樂部的主席在主動或被動地適應著：他們知道，主教練 是重要的，但主教練不會給他們帶來票房和電視轉播合同，能給他們帶來這些與金錢直接 相關東西的，只有明星球員。 　　主席和董事們對大牌明星也不滿，因為他們動不動就要求增加工資，貪得無厭又脾氣 驕縱，可是一旦球員和主教練發生衝突，有多少鐵面主席會站到主教練一邊？好一點的， 息事寧人兩邊不得罪地勸架；爛一點的，直接將導演（主教練）開除，讓「劇組」內的「 大卡士（Ｃａｓｔ，大牌）」龍顏息怒，下一場秀好好演好。 　　在如今這種市道不景氣的年代裡，要把不爽的大牌按原有身價賣走難，因為對方俱樂 部不是傻瓜，他們會知道壓價，俱樂部會因此損失巨大；相比之下，找個和原有主教練水 平差不離的新帥，顯然容易多了。 　　或許還有時代的錯，因為這是一個權威崩解的時代：從尼采宣佈「上帝已死」開始， 再經過越戰引發的現代啟示錄懷疑潮流，這個世道不再有絕對的權威。如今的足球明星們 ，世界觀的形成大多在世紀末的８０年代、９０年代。對這些新新人類來說，英格蘭傳統 推崇的那種統帥和大將之間親如父子的時代如此之過時。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鐵帥弗格森是值得尊敬的，他敢於扔茶杯，踢飛靴。但他面對的 是過去，而埃裡克森、旺熱面對的是未來：他們溫文爾雅，和球員保持距離，保持「亦師 亦友」、不遠不近的關係——為了不像克拉夫那樣死，不像卡馬喬那樣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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