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ate of Angel ----IKER CASILLAS 作者：Jilva 刊登於「競技」雜誌 (感謝Jilva授權轉載) 一個人贏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此時需要的已不是邏輯而是直覺，12碼的距離 之間彌漫的儘是殺氣。他的神經直指一種冥冥中的注定，那張線條柔和的娃娃臉， 微微張開的嘴告訴我們他的內心充滿強烈的期盼，這個年輕人的目光中仍然保留 著一如既往的憧憬，清澈透明還帶有一絲純真，仿佛又多了一樣東西--敏銳的感 覺！這是今年6月發生在韓日世界盃決賽周的一幕。西班牙國家隊歷史上最年輕的 正選門將--伊克‧卡西利亞斯緩緩調整著自己的重心，張開雙臂，仿佛像一個準 備飛翔的天使，而後發生的一切我已經沒有必要再重復，他成功了！天使般的命運！ *準備飛翔* 大多數人都是從這時候知道了這個西班牙的"孩子王"，暫態間，讚譽和吹捧近乎瘋 狂。格外讓我感到詫異的是，僅僅一場比賽之後，有無數的人把這個馬德里人作為 自己的第一偶像。其實他還是個21歲的大孩子，也許我知道這個名字太久，在我的 眼中，他的成長歷程中其實有很多煩惱，而真正對他人生產生重要意義的，並不是 這次世界盃。他的母親這樣講述這位國門小時侯的一段花絮："在他還是個嬰兒的 時候，我很難讓他吃進去東西，所以，我總是把一個球放進洗衣機裏轉動，他的眼 睛就會目不轉睛的盯著球看，這樣我就可以把食物放進他的嘴裏了。"看的出來伊克 小時侯是多麼的乖巧，而小小的皮球在潛意識裏已經進入了他的世界。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1998-1999賽季，這個來自西班牙小村鎮--莫斯托萊斯的門將 終於實現了夢想。他被召入了皇馬二線隊。那時他還得每天穿梭在馬德里地鐵裏， 從把自己塞進擁擠的車廂開始清晨的第一堂訓練課，然後再是騎著自行車進入訓練 基地，在踏上草皮前，這個孩子已經做好了足夠的"熱身運動"。 幸好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印象中伊克第一次代表皇馬一線隊出場是1999年底的 一場西甲聯賽，也就是從那個賽季開始，西班牙的媒體就開始關注他了。天使往往 很幸運，原本危機重重的皇馬在博斯克的帶領下出現了轉機，更加巧合的是主力門 將伊爾格納受傷了，而替補比薩裏偏偏這個時候開始夢遊狀態，使他一躍成為皇馬 的主力門將，此後球隊勇奪歐洲冠軍杯。伊克有理由為自己自豪，在不到半年的時 間，他擁有了第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那是一輛灰色的克萊斯勒（冠軍杯奪冠的獎 品）。理所當然，他的工資不再和二線隊小將同一級別的了。 *一如既往* 場上的他一如既往，勇敢的飛身撲救，果斷的單拳出擊，奮不顧身的去阻擋門前一 次又一次的險情，25號球衣（伊克那個賽季不是1號）的背後除了汗水就只有那滿身 的傷痕了。真的不記得有多少次，是他最後時刻化解了對方的進攻，使皇馬得以全 取3分。他對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從不允許錯誤發生。正是因為如此，他時時刻刻 生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可人們還是不滿意，總是在雞蛋裏挑骨頭。然而他畢竟只有 19歲，一個不應該擔負過多責任的年紀，門將這一特殊的角色注定只會讓人記住你的 錯誤：2000-2001賽季冠軍杯小組賽與拉齊奧時他犯下接球脫手的致命失誤，隨之批評聲 接踵而來：年輕，沒有經驗……我真的覺得他好可憐，人們已經習慣看到一個狀態神 勇的卡西利亞斯了，任何失誤都被認為是不允許的，他只有拼命支撐，那根脆弱的神經 根本經不起頻繁賽事的折磨，如果得不到喘息，它將超負荷運轉直至崩潰。在職業聯 賽制度下，只能任人擺布，面對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球迷，教練，他經過不懈的努力 終於爬到了山的頂峰，但這時才發現另一側是懸崖，而那些人堵在山下不讓你回來， 山尖太小了，要在上面站穩是多麼不容易。這時我想起莫裏納說的一句話："我在卡西 利亞斯這個年紀時還在沙土上守一個用石頭堆起來的門。"確實，ꔊ卡西利亞斯的起步太過於一帆風順了。以至於在冠軍杯歡慶儀式上，卡西利亞斯面對 數萬名呼喚他名字的馬德里球迷嚇得逃到了後臺，雖然出現在媒體面前總是一臉靦腆 ，但那時的他已經看出是個很有志向的青年，儘管嘴上不說，可他的表現時刻在告訴 人們，"我並不滿足於進國家隊，我為西班牙把守大門"。2000年歐洲杯荷比之行失敗 後，他終於等到了機會，在與卡尼薩雷斯的較量中他絲毫不遜色於他，而他的最大優 勢在於年輕，在連續幾場預選賽首發後，連他自己都相信是卡馬喬心中的首選。事情 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俱樂部之間微妙的關係此時又開始作怪，媒體炒作 的"皇馬中軸線"一說更是激怒了眾多西班牙國腳，加之卡尼薩雷斯這名老資格的國 門不停的發牢騷，卡馬喬不得不在隊中搞平衡，勞爾是西班牙的金童，希耶羅是老 隊長……最終，卡西利亞斯成了犧牲品。這不是實力的原因。那段時間他的情緒十分 低落，以至於影響了他在俱樂部的發揮，也許他紅得太快了，也許他不該進國家隊， 也許……可時間不能倒退，卡西利亞斯已經被拋進那個令人痛苦的旋渦裏了，掙扎 是徒勞的，也許他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 *渴望首選* 翻開我的日記，看到了上面這段記錄，清清楚楚的寫著：2001年5月24日。我的思緒 仿佛又回到2個賽季前，那才是伊克真正走紅的時候，一個門將由於場上位置的限制 ，很難有一炮走紅的機會。有句話說的很經典：人們永遠只會記住一個門將所犯的 錯誤。足球的根源畢竟是進攻和入球。要獲得別人的認可，100%的努力是遠遠不夠 的。也許是年輕，卡西利亞斯對未來還有很美好的憧憬，訓練中也是格外的賣力， 每天常規練習後，阿爾貝托‧裏維拉都會對著他把守的大門一陣狂轟濫炸，留下個 氣喘吁吁的背影在那裏大口的喝水，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找到場地上的每一個球，裝在 網兜裏。最後，他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訓練場上已經沒有人了。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 要求的，天賦也是必要的，加上刻苦的訓練，他的進步很快，那一件件被汗水浸濕的 球衣也許可以駁斥那些把你歸為靠運氣成功的人的言論。但似乎有個"缺點"：對自己要 求過於嚴格，他的職業生涯才剛起步，這種超長壓力下，真的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更可怕的事情也發生在那個賽季，這也許是他成名後經歷的第一個挫折，在沒有任何 預兆的情況下，忽然之間，他失去了俱樂部主力的位置，絕對不是開始我們所以為的 輪換制，門將的體力打滿所有場次肯定沒有問題。可是，事實就是卡西 利亞斯每場比賽都坐替補席，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球隊提前奪得聯賽冠軍，當其他人 開心的沖出替補席歡慶的時候，卡西利亞斯在下面若無其事的擺弄自己的鞋帶，明眼 人一看就知道，原因只有一個：卡西利亞斯的經濟人是卡瓦加爾，他是西班牙國內 最"大牌"的球員操縱者，他為卡西利亞斯提出的年薪要求顯然與俱樂部所願意給的相 差甚遠……那個賽季就這樣結束了，整個時間過程中，他始終沒有抱怨過一句，我隱 約有種不祥的預兆。 難以置信，同樣倒楣的事情會發生兩次，又到了一個賽季的關鍵衝刺階段，這次由續 約問題換成了塞薩爾（皇馬替補門將）的牢騷。結局是一樣的：他在板凳上虛度原本 美好的光陰。如果說上一次因為他還小，還有等待的機會。這次他真的太軟弱了，這 種毫無節制的忍耐幾乎摧毀了他的世界盃之夢，俱樂部打不上主力，難道國家隊會重 用嗎？別說重用，按照那個時候的情形來看，去不去的了日韓也成了一個大問題。然而 ，理由不需要多，只有一個：他有天使般的命運！球隊打進了冠軍杯決賽，使他渴望 上場的願望得以延續，儘管它幾乎是不存在的。 *重返主力* 2002年5月16日，卡西利亞斯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對決賽充滿了期望，但在這 個巨大的期望裏卻是空蕩蕩的，沒有想過是勝利或是失敗，沒有歡樂和痛苦，他根本 找不到建立這一切的基礎……直至塞薩爾意外受傷，卡西利亞斯匆忙帶上手套踏上漢 浦敦草坪的那一刻，那個大空間一下子被填滿了，不得不承認害怕佔據了它，一切的 一切都太突然了，此時的他思緒混亂，當時真的好希望塞薩爾可以堅持下去，分享冠 軍何嘗不是個好結果？稍有一絲的走神對卡西利亞斯都將是摧毀性的。 我簡直到了不敢看不敢想的地步，好希望時間的遷移能像我的心跳一樣快，6分鐘的超 長補時，當時真的要感謝電腦的馬賽克畫面和分解動作，我所能看到的最後那3腳射門 因此而減速和停頓，聽到的是解說員一遍又一遍的"卡西利亞斯撲出了一個必進之球" 的聲嘶力竭。若是坐在電視機前，絕對要懷疑我的心臟能否禁得起這樣的考驗。他又 一次成功了，毫無疑問，齊達內的入球創造了勝利，而他用自己的身軀守住了它。這 個夜晚屬於每一個皇馬人，而對於卡西利亞斯又有著特殊的意義，經過78天的等待， 他重新找回了自我，上帝在最後一刻又眷顧了他。比起2年前那個在巴黎王子球場面 對榮譽只會躺在地上哭的孩子，這次的他要老成許多，也許太多的等待讓他領悟了 冠軍的真諦，雖然控制不住淚水的流下。面對記者的採訪，卡西利亞斯只能用衣領不 停地擦拭已經哭紅的眼睛，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提到了塞薩爾，孩子王確實 長大了。而三次成功的撲救使他至少在心理上解放了自己，為那以後的世界盃決賽周 樹立的自信。 世界盃，對於卡西利亞斯，贏得了無數的讚譽，他的出色表現已經讓全世界知道 皇家馬德里有位年輕有為的門神。在21歲這樣的年紀被稱作"神"，還有人把"聖"放 在他的姓氏前。這種命運似乎有些像1998年世界盃的歐文，但我知道，其實完全不 是這樣，那時的歐文是一炮走紅，1998年2月才第一次代表國家隊打熱身賽的他， 此前的英超記錄不過20多場，而卡西利亞斯成功的那一刻的國腳經歷是兩年零13天。 *眾說紛紜* 紅了，如此受到球迷的愛戴，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可是每次看到BBS上有人誇 他帥，我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厭惡感。他不帥？不是，雖然不是天使的臉龐，至少 也長得陽光朝氣，用一個好友的話來講，守門員長成這樣算是很不錯了（汗吶…… 守門員長什麼樣兒還有規定的啊？）是嫉妒不平衡？更不是。漸漸地，我意識到這 是一種悲哀！ 無意中進入一個純音樂的BBS，躍入我眼中的居然是卡西利亞斯的名字和照片。一大 群人起勁地討論著，我仿佛感覺到她們的唾沫星子濺到了我的臉上。那一瞬間，他 可憐得像個出賣面孔的小生。我在BBS裏苦苦找尋了10多分鐘，沒有看到任何與足球 沾的上邊的單詞，難道卡西利亞斯是個新生代的演員？……一種逼真的錯覺。 還有那些所謂的最佳門將的評選，他的名字後那條代表支援率的線總是最長的，如果 他長得像卡恩那樣，還會這樣嗎？（我不是有意要詆毀獅子王的形象）（本來不寫這 句補充倒也算了……寫了就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恐怕多數簇擁早被嚇 跑了。真的懷疑那些將滑鼠點在這裏的人是否看過你在門前的表現，難道你所獲得的 一切全是你的臉蛋帶來的嗎？？ 也有人懷疑卡西利亞斯的實力，覺得他能有今天，運氣占了相當大的成分。不可否認 ，這一個多月以來上帝似乎格外垂青你。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知道他這2年來的苦苦 等待？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他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艱苦訓練？2000年6月3日，帶著冠軍杯 冠軍的光環卡西利亞斯第一次穿上了鬥牛士的1號藍色戰袍。但我覺得那次歐錦賽他倒楣 透了，莫裏納和卡尼頻頻犯錯，卡馬喬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隨後開始的世界盃預選賽， 他總是出現在一些垃圾場次上，那種一場下來手套都不會髒的比賽。其實通過觀察不難 發現，那陣子他的狀態出奇的好，絕對超過現在。更倒楣的還在後頭，聯賽最後關頭， 卡西利亞斯連俱樂部的位置都給丟了。這個難道是運氣啊？如果他真走運，19歲那年 他就能成為國家隊的1號門將了。 人們總說，卡西利亞斯還年輕，還有很大提升空間。上帝給了他一樣非常寶貴的東西 --對球近乎超人的反應，好像除了卡恩和阿比亞蒂，這方面最具天賦的就是卡西利亞 斯了。然而上帝又是公平的，從17歲那年起，他的身高就永久地停留在1米84上，這 絕對是一個門將的致命傷。真的為他急啊，怎麼就不長了呢？他能有今天這樣的水平 ，絕對是拼死拼活練出來的。還記得對拉齊奧的那場冠軍杯小組賽，那個險些葬送球 隊的出擊，脫手了，被克雷斯波後門柱破門。此後的一個月，對於高空球，他肯定是 拼命加練了，我們都能感覺到他這方面的顯著進步，通過一場場比賽不斷完善自己， 這才是他的作風。不比別人付出更多，以他的自身條件根本無力在一線隊生存，難道 這也叫運氣？所有皇馬球迷，甚至所有西班牙球迷都見證了他在球隊成長歷程的艱辛 ，一句"帥"就等於否定了你這些年來付出的所有努力，怎麼能不讓我憤怒？現在就連 那些演員都反復強調自己的演技，希望觀眾不要把自己歸為偶像派，何況他是一個 球員？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啊！！ *展翅飛翔* 新的一個賽季又開始了，卡西利亞斯還是像往常一樣投入到訓練中去，我卻感覺到少 了些什麼，仔細盯著你的眼睛，我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只 天使了，雖然頭上還有光環，但他的眼睛裏沒有了往日那種激情的憧憬--曾經這是我 把他叫做"天使"的最重要的原因。卡西利亞斯漸漸有了保護意識，聽一個朋友說，他 在接受採訪時目光很不集中，我完全相信，因為自從他出名後，我看到的那些訪談講 的全都是客套話。面對媒體他不再像從前那樣真實了，可以理解，他代表的是世界上 最偉大的俱樂部之一--皇家馬德里的形象。他的生活會受到很多約束，不能像其他20 多歲年輕人那樣做這個年齡段人應該做的很多事。我們看到的卡西利亞斯已經有種與 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但我們還是隱約看到了不少代表他個性的東西： 喜歡ROXET TE和OFF SPRING的軟式搖滾樂，玩電子遊戲，開紅色的寶馬，也吸煙 （不管怎麼說……煙始終不是好東西……）。媒體對於他的過分追逐會使得球員 過分緊張而把自己完全藏匿起來，這樣失去自我的生活是很痛苦的。 天使是白色的，頭上有銀色的光環，他會飛。如果天使折斷了翅膀……從雲間落下 來，跌到地上……我絕對不忍看到這一幕的出現，希望給我們的天使多一些自由呼 吸的空氣，他需要成長！ 我還是對看著一個年輕人成長充滿著興趣，起碼目前我還認為這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少年一點點成熟，滄桑一點點佈滿他的原本清秀很充實很幸福啊…… (請勿任意轉載) -- 1號是守門員的號碼，也是守門員的榮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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