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 http://farm3.static.flickr.com/2186/1684563919_6848770573_o.jpg 若上述圖片連結失效，請到這裡觀看縮小版： http://stage6.divx.com/user/saver2005/image/455944/ 玩奧地利時，在1651年很驚訝地收到一個消息：中國明朝因 為帝嗣斬絕，故迎立有皇室姻親關係的朝鮮李朝國王為君合 國（Personal Union）。換句話說：朝鮮國王身兼中國皇帝 ，不經任何流血政爭而一人統有地跨東亞大陸以迄朝鮮半島 的廣大版圖。 初玩至起，其實內心不免感到無奈。對於一個因為對往昔歷 史感到興味而急欲在虛擬世界中馳騁其無窮夢想的無名玩家 來說，這種幾乎背離常理的事件完全破壞了其所耽溺的美好 幻想。雖然「皇帝」一詞宰制中國達兩千一百多年，但中國 早已脫離了表面上的君主獨裁制，而成為一個以泛政治化儒 家思想為自然律（Natural Law）的官僚體制。皇帝愈是被各 種天命神話或神秘儀禮增添其威嚴，愈是和現實政治脫節而 成為一種以道德作為仲裁標準的象徵。身居宮闈的皇帝只能 透過以宰相或著是類似職權（如明朝的大學士）之權臣為首 的百官間接得知其廣大帝國的情況，一旦有官僚集團因著或 公或私的理由使皇帝所獲得的訊息失真，則皇帝本人亦淪為 替某種精心策劃的政治策略覆核的圖章罷了。 易言之，當統治的藝術大致以傳統為名而底定之後，百官自 有在儒家理想和政治現實中尋求解套手段的算計。不論其算 計的結果仍不脫以齊頭平等取代自由競爭、以道德名義取代 現實利害，至少他能在自以為已完備的宇宙秩序觀中扶持這 樣一個過早統一的遼闊農業帝國度過兩千多年漫長的時光。 而皇帝再怎麼強調中央集權，除了在朝代新替之際因為大量 的革命流血而有壓倒傳統之勢外，最後的權力仍舊掌握在真 正意識到「沒有一個凡人能完全承擔皇帝這種重擔」的權臣 手中－我們不用去探討這類權臣是忠臣還是奸臣、是能臣還 是姦雄，因為道德上的批判只是史家無力站在歷史高度看清 整個遊戲規則而被迫做出的牽強結論。 也因此，假若中國發生了帝嗣斬絕的情形，其一以貫之的秩 序自然會再創造一個以天命加身的人安排在皇帝的位置，而 實際執行這項程序的自然是接近中樞的權臣、將領、外戚， 或是宦官。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把眼光從瑣碎歷史的臧否中 解放出來，將整個中國歷史的流變看成是一種有機的變化， 則我們就會看到：就像量子力學一樣，只要中國人繼續相信 政治的原理是一種有位有格的自然律，則這種想像的自然律 就會在他們的實踐中成真；而不會使得中國被迫在身為西方 人的遊戲開發者手上成為一種重視理性與數字更甚於道德與 理想的西方式的中國，以致於容許讓「中國和朝鮮組成君合 國」這樣一個小小的事件打岔了一個小小玩家的玄奇空想。 「廣大的廳堂裡立著朱紅大柱，盤著青綠的龍；黑玻璃的牆 ，黑玻璃的壁龕裡坐著小金佛，外國老太太的東方，全都在 這裡了。」張愛玲在《紅鑾禧》中如是寫道。我們不須因為 一個小小玩家自以為是的感嘆而批評EU3用西方觀點包容東 方傳統的怠惰；該檢討的反而是在漢文化圈成長的我竟想去 改造外國老太太心目中的中國。對於這樣一篇到頭來不過是 強說愁的感嘆文，請諸位讀者原諒我這樣一個沉溺於對歷史 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患者吧。 -- 我往哪裡去，躲避你的靈？我往哪裡逃，躲避你的面？ 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裡；我若在陰間下榻，你也在那裡。 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飛到海極居住， 就是在那裡，你的手必引導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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