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osepha (作個有文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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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推薦}巴爾札克與小裁縫
時間Thu May 1 16:57:25 2003
這是一部小說;也是一部電影。「巴爾札克與小裁縫」是作家戴思杰在2000
年以法語出版的小說,作品在法國成為暢銷書;2002年導演戴思杰以小說「巴爾
札克與小裁縫」為本,改編拍成電影「巴爾札克與小裁縫」。
電影和小說說的是同一個故事:兩個「知青」羅明與馬劍鈴下放到四川深遠
的山村裡,在那裡人們不知道小提琴,也沒有鬧鐘來教人日常作息,更沒有什麼
電影這種城裡時髦的東西,他們被丟在荒山等待著遙遙無盡期的歸鄉來臨。在山
裡,和農民一起挑糞、入礦山挖礦,兩個人唯一的樂趣與寶貝只有那個時代裡除
了馬克思、史達林、列寧的宣言與主張外再也不被人知曉的小說,他們在深山裡
唸著拮据聱牙的歐洲名字,透過了這些陌生的名字以及他們的陌生經歷認識這個
世界、認識愛情。在鳳凰山裡,他們結識了一個成都山澗裡的姑娘--她是山裡最
漂亮的姑娘,是附近一帶村落最受婦女們歡迎裁縫的孫女。兩個小伙子的「再教
育」歲月沒有太多的激情,也沒有許多埋怨,只有少年們離城市很遠,離文明很
遠,渴望著書,渴望著愛情的年輕。
小說以第一人稱寫成,作者平淡地敘述了人類透過閱讀、朗誦,靠著感官上
聽覺以及人類口語傳頌所分享的生命熱情。閱讀在故事裡成為閱讀者與聽者對世
界的認識、對自我的發現,以及生命熱情的寄託;說話、朗誦表現了作為人類生
活中不可或缺的自我表達。當故事中的角色--下放的知青藉著閱讀巴爾札克、大
仲馬的小說豐富了自我生命,得到了無聊生活的情感解放與解脫;山裡的鄉民靠
著兩個知青的「說電影」、「說故事」而認識了世界,認識了自己的情感;小裁
縫則靠著聽著年輕人「說故事」而認識愛情,發現自己--靠著口語訴說與閱讀,
各自在語言裡發現了自己生命所需,站在角色之上跨在故事時空之外的「作者」
也讓文字成為個人的生命探索。回憶作為一種形式,小說成為作者個人內心的自
我發現。以小說藝術來說,這部作品開展了人類「語言」的多重功能,除了文字
作為一種表意的符號,也同時喚起了語言作為人類聲音仲介的重要力量。在故事
裡「語言」成了角色們自我生命哲學的深掘,而文字本身在故事以外也成為作者
個人的生命救贖。作者讓文字不只是為意符,而更多地夾帶了屬於語言原始生命
力的音響作用向讀者撲面而來。讀作家戴思杰的作品喚醒了一種人類「說話」的
衝動,叫人不自覺地要把自我化作是話語、聲音,在現實中向無盡的時空大聲宣
讀、朗誦。
電影「巴爾札克與小裁縫」和小說說的是同一個故事。知青們到了遙遠的四
川鄉下,一樣地在這個鳥不生蛋的荒山裡愛上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給這個女孩子
講故事,講巴爾札克,講大仲馬手下的水手。可是電影怎麼樣也不會是小說,就
像一幅畫永遠也不是電影一樣。電影的寫實性讓觀眾永遠地偏向角色/演員,重
現的影像、人物叫人們不得不信服存在的真實。所以在電影院,我們和故事裡的
角色一起經歷了「時光」,看盡了青春、甜蜜、熱情的三人故事。最後,在小小
的電影院裡,我們又和「作者」一起在跨越了幾十年的場景好整以遐地等待著,
看三峽大壩啟用,荒荒滾水湮沒山澗裡的村落,看和山谷一併湮沒的石階、茂密
的山草、野樹,以及那個敘事者一去不回的青春。
這是一個簡單不過的故事,但是對於電影或者是其他種人類表達的形式,重
要的往往不是說什麼而是怎麼說,電影導演戴思杰用他的影像婉轉動人地訴說了
一個美好的故事。本片今晚九點在真善美還有一場票價130元的試映場,5/2以後
在真善美等戲院正式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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