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強權 葉國豪 [email protected] 2008/05/24 對中國而言，2008年確實是一個「非常」年，從一月的雪災、三月的西藏鎮壓、四月山東 火車出軌事件、聖火傳遞的紛擾與民族主義的熱潮，再有近日的四川震災等等，其中有天 災更有人禍，有論者尚且以「天譴論」來控訴北京的施政，而引發媒體的爭論。無論如何 ，這一個希冀「和平發展」的脆弱強權仍會深刻地影響台灣未來的發展。 「脆弱的強權」是美國中國研究專家謝淑麗（Susan Shirk）的新書，她所意圖描述的是 中國作為一個迅速崛起卻又極不穩定的大國，其所可能面對的政治決策危機。然而中國作 為一個「脆弱的強權」，其實也反映在人與環境之間脆弱的關係，以及人際之間充滿緊張 與不信任感的等兩個方面。 對於從小在台灣接受大中國式黨國教育的我們來說，「山川壯麗，物產豐榮」是我們對於 中國制式的刻版印象；然而只要曾經親自到中國鄉間或內陸城市瀏覽，對於污染之嚴重、 環境之敗壞就會有顛覆的感受。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地理系教授賈德．戴蒙（Jared Diamond）曾經在《大崩壞》一書中以「搖搖擺擺的巨人」來形容中國社會與自然之間的 互動關係。包括「空氣污染、生物多樣性的消失、耕地損耗、土壤荒漠化、溼地消失、草 地退化、外來物種入侵、過度放牧、河川斷流、土壤鹽化與侵蝕、廢棄物、水污染」等等 問題，加上過去以「發展為優先」以及「人定勝天」的狂妄思維，中國作為世界的新興工 廠，其實也是將各國的污染物留給自己。在北京，沙塵暴時間的持續性與落塵的總量屢創 新高；在南中國的廣州、深圳，嚴重的空氣污染甚至威脅到香港的經濟發展。中國的面積 與人口之大、之不均衡，使得人與自然環境關係的脆弱性更顯得尖銳。 四川在震災後因為分配救援物資所產生的騷動，所呈顯的正是人際關係之間的緊張與脆弱 性，而這主要反映在「信任」的薄弱上。在中國普遍的認知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以 及「中央是好的，地方是壞的」；人際之間的信任關係因為市場化的失序發展以及人口基 數太大所產生的激烈競爭而顯得更為脆弱，在中國買假學位、開立假發票、生產與仿冒假 食品、商品，事實上是成為生活週遭的「常態」甚至一部分。在香港，每天有無數的大陸 民眾過境來購買奶粉、金飾與電子產品，原因在於他們害怕買到假奶粉，不信任中國境內 產品的質素。經濟學上的解釋是在中國絕大部分的「交易鏈」太短，商標品牌與產權的認 知不足，導致必須以更大的成本來完成交易，這為貪腐與尋租提供了制度性的基礎。 儘管中國政府對外宣稱其「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單一制的國家，然而面對大型天然災害的 應變，在條條與塊塊之間卻顯露出協調上的問題，地方政府的誠信與能力更是被受質疑。 在僅少數的公民社會基礎上，中國仍缺乏具備獨立公信力與透明度的機構，這是導致連中 國紅十字會與其分會在賑災款項上的處理都備受抨擊的原因。 有人冀望傳媒與公民社會的組織能夠補強黨國之外中國社會的脆弱性，例如 中國的環境運動與支援農民工子弟的教育就是無數傳媒工作者與基層非政府組織人士努力 的結果。然而據報載中宣部要求中國傳媒對此次震災「不評論、不反思、不負面、不唱反 調」，而對於地震的充分新聞報導，「原來是」最初無法限制採訪的「美麗誤會」，面對 這樣的政府與脆弱的強權，台灣很難置身事外，也不能天真、一廂情願地期待。 -- 沒有行動的沉思不過是空言泛語, 沒有深思的行動則是純行動主義. ---Hope and Timmel(19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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