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中國 葉國豪 [email protected] 2008/03/18 一九八九年的四月二十六日，中國官方的《人民日報》發表〈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 社論，正式將當時在北京所發生的一連串學生集會與運動，定性為「反革命動亂」。〈社 論〉中不斷地強調，「極少數別有用心的人」、「破壞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這是一 次有計畫的陰謀」、同時也強調突出「不法份子的打、砸、搶、燒」。之後發生的武力鎮 壓，至今仍舊是當代中國政治的禁忌與爭議；而當時因為改革開放而出現的城鄉不平等、 官倒、貪腐、物價上漲等現象，在政治壓力下卻沒有被正視與面對。 近二十年之後，中國的綜合國力大幅上升，在宣告「和平崛起」的同時，也訴求「和諧社 會」的穩定。中國民眾的自信心增強了，中國政府也正在重要的國際議題上逐步承擔區域 大國的責任。政經崛起的同時，根深蒂固的統治思維，以及政治改革的滯後、民權保障的 欠缺，讓日前西藏的鎮壓事件凸顯了當代中國終究還是一個「後極權」的國家，在民主價 值與文化上與台灣社會漸行漸遠。這表現在很多方面： 中國政府的聲明往往無從判斷。二十年前的血腥鎮壓，可以被某些高官說成「沒有死一個 人」；五年前的「非典」（SARS）可以在最初的關鍵時期被謊言與諉過所隱瞞，即便是有 良心的人士揭發也要在事後受到監視與打壓。現在，在西藏的鎮壓，被形容成「某些集團 的陰謀與恐怖」，同樣地，他們也說「沒有鎮壓、沒有開槍」。 中國政府缺乏法治。當記者因為觸犯所謂「間諜罪」或是「國家安全」的罪名而被逮捕、 審判甚至判刑，他們得不到公平的辯護機會，即便是證據也無法檢驗；當維權律師為平民 的權益而奮鬥，許多人卻受到地方政府黑社會化的威脅與暴力；司法被質疑是統治的工具 ；律師、新聞學與法學教授，或許是當今中國最辛苦、最口是心非的行業。 中國政府怯於面對自己的過去，卻將歷史當作是愛國主義的教材而加以扭曲。五十年前因 錯誤的政治運動而引發的飢荒，造成了成千上百萬人的「非自然死亡」，至今卻被官方解 釋成「三年自然災害」；四十年前的文化大革命，起因政治高層間的血腥爭鬥，至今卻只 能被官方定性成「少數反革命集團」利用下的內亂，主事者的責任被悄悄隱去，一切的討 論與記憶，被迫退卻到最角落。 中國政府壟斷政治的權力與愛國的定義，所以從來都將與他們不同立場與利益的人視做異 端。在香港，被歸類在「愛國、愛港人士」以外的人士，即便擁有公民的身分，卻無法申 請「回鄉證」進入中國大陸，這是二十年前台灣政治黑名單的翻版。然而所謂的「愛國、 愛港」卻是狹隘而主觀的定義，沒有人弄得清楚那是什麼標準。 中國政府無法理解自己。在中國的國家統計中，西藏時常是被刻意略去的一塊，所以當我 們嘗試以更科學與嚴肅的角度去理解中國，卻往往無法信任統計數據背後的真實與意義。 年輕而執著的中國學者想要以調查統計的方式理解中國社會，然而問卷要事先受到審批， 結果要事先受到監督，這使得學者難以良心從事學術工作。 外人很難理解中國的現狀，因為所有的描述都是概化與過分簡略的，而這一個政府卻是我 們所必須面對的；在台灣，民主化的發展走的艱辛，然而民眾最痛惡的或許就是政府的欺 瞞與謊言。西藏的鎮壓事件以及驅逐記者的劣行，即便在香港也備受批評，這證明了過去 二十年裡中國政府的統治思維並沒有轉變，中國政府在民主價值觀上與台灣已經漸行漸遠 。面對如此難以理解的政權，兩黨的候選人，你準備好面對中國了嗎？ -- 沒有行動的沉思不過是空言泛語, 沒有深思的行動則是純行動主義. ---Hope and Timmel(19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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