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鞏固中的政治風險 葉國豪 [email protected] 「在台灣，一句『愛台灣』和一頂『紅帽子』，就可以讓政治對手住嘴，甚至將其置於政 治之死地」，這不是現在對於台灣即將舉行的總統大選的觀察，而是四年前，在2004年大 選前後，任職於美國卡內基和平基金會的政治學者裴敏欣的評論。裴敏欣擔憂台灣可能會 墮落成一個「非自由主義式」的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不但飽受族群動員與政 治內耗的影響，也失去國際之間對於台灣民主的支持。 四年過去了，台灣民主政治的權力板塊與裴敏欣的預期似乎有明顯的差距，我們面對著泛 藍陣營重新取得國會的絕對多數議席，泛綠的政治勢力因此高呼不要重返「一黨獨大」， 要讓「台灣人的政黨」存續政治血脈；然而台灣作為第三波新興民主國家的成員，面對著 緩步、混亂的民主鞏固過程，其中所帶來的政治風險應當被我們重視。 世界銀行從一九九六年開始，針對全球的212個國家或地區，公佈「世界各國治理指標」 （World Bank 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這一項指標包括了「民意與責任政 治」、「政治穩定與減少暴力」、「政府效能」、「管治的品質」、「法治」 與「反腐 敗」等六個層面。以台灣為例，從一九九六年至今，在「反腐敗」與「政治穩定」等指標 中逐年嚴重退步；而「法治」、「責任政治」與「管治的品質」面對著退步的跡象；只有 「政府效能」維持良好的表現。 「反腐敗」與「政治穩定」的退化，代表了台灣國內政治風險的增高，不但在經濟層面上 對於外國投資造成阻礙與可能損失，在民主鞏固上也可能會使社會大眾對於民主制度的有 效性與優越性失去信心，這具體地反應在幾個層面上：一、政策的多變：以核四興建案為 例，反覆紊亂的政治決策模式，帶來巨大的實質經濟損失，也使本土公民社會的理性討論 倍受挫折與打擊；二、族群議題仍是政治人物滿足政治目的的主要手段與動員方式，以「 二、二八」事件的討論為例，嚴肅性的反省仍舊受制於政治勢力的消長，消費過往的威權 歷史造成錯失了轉型正義的時機；三、兩岸關係的不確定性，阻礙了對於未來台灣政經發 展的預期，以「三通」與「學歷承認」為例，保守與被動的兩岸政策，使台灣社會對於中 國崛起的發展只具有模糊、印象式的認識甚至誤判，政府落後於民間的格局，卻可能要使 社會承擔錯誤決策的政治後果。 台灣屬於已開發新興民主國家的成員，雖然面對著嚴峻的外交困境而缺乏主要國家的承認 ；但是一個開放、民主的社會環境，仍可以藉由制度性的管道，例如選舉與集會遊行來表 達意見、宣洩不滿，進而有效地降低政治風險。根據國內政治學者的調查研究，台灣民眾 主觀上極不可能再度接受「強人政治」或重返「威權統治」，然而貪腐與法治的不彰卻可 能嚴重降低民眾對於民主制度的信任，若觀察許多「緬懷」過去威權統治的敘述以及對於 現今民主制度運作情況的滿意度調查，很容易地可以發現這一種影響趨勢。 在即將舉行的大選中，我們應該期待一個能促進民主鞏固並且有效降低政治風險的總統， 而這一個總統不會是台灣民主的「領袖」甚至「偉人」；而是一個守法、誠實、願意提出 願景，並且運用制度所賦予他的權力加以實踐的公民；應當要求新國會完善行政與立法之 間的制度關係；不論選出的是哪一個黨派的總統，都應該遵守憲法，約束其權力，唯有如 此台灣才能告別人治與內耗，免於民主的退卻危機。 -- 領導人的平庸 是精英們的懦弱所造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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