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不只是一套安排政治權力的制度，它同時也是一個要求其公民不斷 反省、有意識地更新，不斷充實其內涵、提升其理想的道德社區。」 我想，這次聲明的目的，從來就不是某種制度性的效果。更有甚者，它的 訴求是超出制度規範的——它要求一個尚未被司法裁定有罪、尚未被依據 憲法罷免的總統，為了個人在道德威信上的失敗而自動下台。而就我的理 解，到目前為止，版上的討論有不少是針對「制度」而來的：我們能否接 受少數學者的道德訴求越俎代庖地把總統趕下台、而不是靠著制度？這樣 的行動到底是給制度變遷帶來了怎樣的影響？ 我的看法是，首先，以「行動對制度的影響」作為評判行動成敗的標準似 乎是不妥當的。這群人的目的可能根本與制度無關，如同前面引的文字， 我認為他們將這次的行動當成道德社區之內的價值鬥爭。他們鬥爭的場域 是價值觀乃至對民主、道德等概念，及它們之間關連性的理解，而非制度 或權力分配。 我們必須知道，一個行動的「後果」是多層次的。你可以說他們喚醒了部 分人民對政治實踐的道德性要求，也可以說他們被部分人民拿來當作打落 水狗的石頭；你可以說他們撼動了今上的統治正當性，也可以說他們為罷 免制度留下了壞榜樣。我說這個，其實是針對阿逃引的那段話——一個行 動可能有無數種不同的後果，而這些不同意義上的後果之間，其價值可能 是不可共量的。到最後，我們所能作的似乎只是：制度學者質問他們是否 尊重制度、念政治哲學則跳出來護航大談道德、正義。每個人有各自的方 式衡量一個行動的後果，而這些方式之間沒有哪一個比另一個更優越。當 然，這很像李歐塔會說的話（我們可以自由進出無數的語言遊戲，卻不能 以其中任何一個的結果作為衡量其他遊戲的最終判準），我想老師們是不 會欣然接受這個說法的。但我目前的確是這樣想。 接著說一下另一個問題：我們怎樣看待一群學者憑著其學者光環、使用道 德性的訴求，繞過了制度而「逼宮」？我目前的想法是，這個問題似乎隱 隱地將「制度」和「價值」當作兩個二分而對立的東西。然而實情是，光 靠其中一種方式將人們組織起來使人類得以存活的社會，可能從來沒有存 在過。在我們所能想像的任何一種情境裡，制度和價值從來都同時發揮著 作用。當制度保障了今上在被司法審判定罪前的權力之際，價值的訴求則 提出另一方面的呼籲，制度並未禁止人民要求總統的道德性，人民對道德 性的要求也未曾干預憲法所賦予今上的職權。說到底，我不認為今天有誰 「繞過」了誰，前面討論串裡所談的「制度」，和熱血中年們談的「道德 」未必是對立的。用比較「制度」的語言來說，那不就是同時存在的正式 限制和非正式限制嗎？ 我該去打卡了。先寫到這裡。寫得很簡略，但是上班是不能遲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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