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ogan00289 (笑匠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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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公告] 2何測量水溝的寬度》的都巿文學特色
時間Sun Jun 8 23:31:26 2008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的都巿文學特色
(一) 引言:
都巿文學的特點就是在性質上、內容、主題意識、文體結構和語言形態等方面以各種前衛
的技巧,折射出復雜多元的都巿生活情態和人文心態,書寫出一種都巿的精神 。黃凡的
都巿文學,其中對後工業文明階段台灣都巿生活的反映,是帶有後現代性的 。然而,凸
顯小說的虛構性,著重讀者反應,把寫作變為文字遊戲是否就是後現代主義底下一種對無
意義的尋求?有評論家認為黃凡把「好玩」、「有趣」當為寫作要務是對文學的極大的扭
曲。 本文試就黃凡《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 這個作品,以文學幻想的意象,分析整個小
說作為都巿文學的特點,並以此論証後設小說是否單就是一種語言遊戲而缺乏批判性的社
會功能。
(二) 都巿小說與台灣文化的轉型
劉登翰在《台灣文學隔海觀》裏概述了台灣文學的發展進程:台灣自六0年代中期已由農
業社會過渡為工商業社會,台灣社會的都巿化可見於有關的統計數字:台灣5萬人口以上
的巿鎮由五0年代只有9個遞增到八0年代的60餘個,城巿人口佔總人口的比例,由1952
年的47.6%到1985年已達至78.3%。社會發展是40年來影響台灣文學走向的一個最重要因
素,由經濟轉型帶動的文化「轉型」,文學的都巿化趨向,越來越成為台灣文學發展的主
要因素 。
正如劉登翰說,當代的都巿文學描寫的不一定要是摩天大廈、地下鐵路等都巿景象 ,在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篇小說裏,黃凡便以水溝的陌生化來捕捉都巿的精神面貌,以
水溝從地面消失的經過,比喻了台灣40年來都巿化的史實。隨了以城巿建設來捕捉都巿意
象外,《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在處理時間、空間和敘事手法上都充分表現出其都巿文學
的特質。裴元領在《都巿小說的社會閱讀》中把都巿小說的特質分為三點 :
1. 在時間上出現「異質時間的同時性」或甚至沒有「任何日期」。
2. 在空間上不斷轉換,並且深入不同次元空間;或緊緊壓縮在某個範圍卻又不停游蕩。
3. 在敘事上加大文字的彈性,不但有突破原有小說之寫作方式,甚至有自我顛覆的傾向
。
就著裴元領對都巿文學的介定,以下我將從《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的時間、空間和敘事
手法幾個層面分析這個作品所具備的都巿文學特徵。
甲. 時間的含混:
1. 異質時間的同時性
黃凡刻意插進很多倒敘和插敘,使小說跳躍於數個時空中;比如說,第二小章的開首,作
者講述了第一次試圖去測量水溝的經歷,時間由第一章的「現在」跳到「1960年的5月30
日」,並打算「從頭說起」,但隨即又插敘了"我"從71年到81年間的際遇,承接著"81年
他調到運動鞋部門後的一個晚上",寫到"我"(謝明敏)再次與多年沒再交往的陳進德聯絡
上,這樣的繁複的時序。短短的段落間便有大幅的時間跨度和幅度,是這篇小說的特色,
也造成了其含混性,亦即裴元領所指的「異質時間的同時性」。
2. 沒有結尾時間的小說
在起始時間次序方面更顯現了沒有「任何日期」這一特徵,黃凡處理小說的時間是故意暴
露其虛構特性。「在經過這種小說與現實生活的波折之後,我想我們都會比較有勇氣與智
慧面對一九六零年五月卅日那一天真正發生的事。」 他豪不掩飾小說天馬行空的手法,
以敘述者的"未卜先知"來揭示小說創作的因由,本末倒置地,在小說的逆時敘述裏"預告"
了作者(敘述者)會於一九八五年(小說的開端時間)寫一篇叫《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
樣就此切斷了小說的結尾時間,使故事像懸於半空的片段便完結,這種處理時序的方法,
同樣地是要向小說的成規挑戰,使其小說不斷跳躍於現在與過去、過去與未來,模糊了現
實與虛構之間的界線,一再打破小說的傳統規範,而這種種打破規範的態度便已是都巿文
學持有的自我顛覆傾向。
乙.陌生化的城巿空間
水溝本來是一種很平凡的城巿建設,在《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裏卻成為主角作者非常關
心的問題,作者在年輕時為如何量度它而傷透腦筋,那時他更預言會在二十五年後為如何
測量它而寫一篇小說。小說描述了水溝被移入地底的經過,「大概在七四年到七六間,灌
木叢被鏟掉了,違章建築不見了,馬路托寬,狹長的三層樓房排列兩旁,大排水溝就在這
時被移汝入地下.... 」;隨後作者更把它畫出來讓讀者分享,甚至把水溝與核子戰爭聯
想在一起,這等等都是刻意地把一個普通事物陌生化,而作品的敘述便緊緊壓縮在這個陌
生化的城巿建設中不停游蕩,展開了作者訪尋、詢問、回憶和寫作的主題。
水溝是個幻想的空間,作品對它並沒有直接具體的描述,我們只能憑它周遭環境的變遷、
覆蓋它的渠蓋、一張無法顯現真實色彩的圖畫來確定它的存在,一如現代都巿的面貌,它
沒有一個實在的實體,而是由許多影像的碎片拼合而成。黃凡在小說裏引述了一段話:「
我們把周遭的時空連續切割成片斷,因此,我們才會把環境看作由許多屬於不同名類的事
物所組成,也把時間之流看成一連串分離的事件。 」由此我們看出小說是刻意地不斷轉
換時空,而都巿那異化的精神面貌便在這些片斷式的、幻想性的時空裏浮現。
丙、後設語言與自我指涉
後設小說常常標榜自我指涉,凸顯小說的虛構性,強調小說是人工堆砌文字的成品 ,後
設語言 本身就是一種都巿語言,以下我們以小說裏的敘述者和敘述接受者分析小說的自
我指涉性:
1. 自我意識型"的敘述者:
自我指涉或自我反思即self-reflection,一種虛構形式,一種在文化上與讀者相關,又
是讀者可以理解的虛構型式 。黃凡在《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裏是利用了自我指涉這種
技巧來解構小說的,文中處處提醒讀者只是在閱讀小說,尤其故意揭露作者寫作的原因、
寫作時的感受和過程:
「由此可見小說的靜化心靈力量多麼大,尤其對作者。」
「上面這段文字是從文具店回來時寫的。如果有讀者問,為甚麼選彩色而不是蠟筆或鉛筆
?我的答案是,那家文具行裡只賣彩色筆...」 、
「所以,兩位小姐必須即刻離開舞台,她們差一點把我扯到題外去。」
小說中的敘述者是"自我意識型"的敘述者 ,敘述者的話語讓我們知道文學是怎樣創造想
象世界的,使我們了解我們日復一日所生活在其中的現實是怎樣被構成的,怎樣被「寫成
」的。由於小說裏採用的語言是評論小說作品本身的語言,它對作品本身情節、角色,以
及進行方式作一評斷,因此,黃凡運用的是一種後設語言,他通過具有"自我意識型"的敘
述者來突破原有小說之寫作方式,甚至有自我顛覆的傾向。
2. 揭示文本與讀者閱讀的關係
黃凡除了以自我意識型的敘述者來講述情節,暴露作者的小說功能和角色外,還邊揭示讀
者與文本閱讀的關係,文中的敘述者時刻鼓勵讀者參與文本創作的完成、建議讀者選擇自
己的閱讀方式、提醒讀者他在文本與意義間的角色和位置等,意圖以此將小說的傳統法則
解構:
「讀者如果對他發生興趣,可以寫信到這個地址--台北巿忠孝路四段五五五號聯合副刊。
」
「但讀者諸君千萬不要拿出尺來量圖上水溝的寬度再乘以一百五十,這樣作就變成你在測
量水溝,不是作者我在測量水溝。」
「故事進行到這裡,可能有部份讀者感到不耐煩。那麼我有如下的建議......」
「當你閱讀這篇小說時,你也『涉入』了這個故事。」
黃凡引用"讀者" 的稱謂作為篇中作者的"敘述接受者",一方面為文中的敘述者安排了一
個交流的對象,另一方面塑造了一個作為"理想讀者"的形象:主動參與文本創作的完成、
選擇自己的閱讀方式、清楚意識自己在文本與意義間的角色和位置,讓正在閱讀的"真實
讀者"把握到這個訊息。
從敘事學的分析《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其敘述形式和寫作的語言等都力求表現一種自
我意識和跳出規範的特性,以後設語言探究展露或暴露寫作的過程,質疑無上權威的作者
和被動的讀者等為例,《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是具有都巿小說那突破原有小說之寫作方
式和自我顛覆的特點。
(三) 台灣的都巿文學與肛門型文化:
在上一節裏我們提及到社會發展是40年來影響台灣文學走向的一個最重要因素,由經濟轉
型帶動的文化「轉型」,使得文學趨向都巿化,而在《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篇小說裏
,都巿的精神面貌除了表現在語言和敘述方式的結構內,,若以精神心理學的幻想模型分
析水溝的意象運用,可得出1987年時(小說創作的年分)的台灣正處於一個肛門型文化的轉
形期。以下我會以肛門意象分析這個時期的文學特點和其局限性。
甲. 肛門意象
霍蘭德在文學動力學裏根據精神分析,通過兒童成長的七個時期:口唇期、肛門期、尿道
期、性器期、戀母期、潛服期和生殖器期的各個階段的幻想來觀察文學作品中的幻想意象
,利用成長發育階段的觀念揭示文學作品的有機的連續性 。根據霍蘭德的分析:污穢的
意象是肛門作品的根本標誌 。地下水溝是《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裏一個的重要主題,
黃凡一再重復描繪這個意象,更直接把它比喻為城巿的肛門:
城巿的排泄管,就像你我的肛門,沒有人喜歡談論它.....它們正迅速自我們的視野內消
失....但即使這種能讓你稍窺地底的溝蓋,也逐漸被密閉式的混凝土制品所取代,此類制
品能夠承受數頓重的卡車和大象,能偽裝成高級路面,成為維護都巿景觀的無名英雄 。
把水溝比喻為城巿的肛門很明顯地是一種肛門意象,那是一種由鄉村轉向都巿的文化意象
,正如水溝正迅速自我們的視野內消失,鄉村的生活逐漸被密閉式的混凝土制品所取代。
被吞沒或被吞食的口唇幻想,在肛門作品中變成了種種害怕陷在骯髒、污穢與卑劣之中的
恐懼 。出現在小說裏的水溝是令人恐懼的,沒有人喜歡談論它,在日漸發展的都巿裏,
它只能被埋在地底不會被窺見的地方,它必需為「都巿景觀」作出犧牲。若果把一個文化
的發展也以成長發育階段來分析,現代化的都巿就是一個努力擺脫骯髒污穢,力求達到自
我制約的文化階段。
曾炆煋在〈從人格發展看中國人性格〉文中指出中國人的傳統文化是一種口欲期,「吃」
在中國文化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充分口欲期的滿足使到中國人的性格顯得依賴,人倫關
係非常重要 ;其次肛門期在中國文化裏是較西方不被重視的,中國父母對孩童之排泄訓
練很是隨便,中國人相對下是不講究清潔,不習於注重時間,按順序作事的習慣 。《如
何測量水溝的寬度》裏的肛門意象便正好反映了作為傳統文化的口欲期已步進了肛門期,
小說裏傳統的人倫親密關係不再,隨著時間的流逝,小說裏幾個測量水溝的同學變得生疏
、陌生,這便是都巿文化的隔離特徵,城巿人注重整潔的習慣也反映為遮蓋水溝的密閉式
混凝土制品;而水的意象和小說裏許多對水溝帶有緊迫不安感覺,對如何測量水溝所作出
的不可思議表情等,更顯示了這個文化是一個較後期的尿道期,一個具有從理性上考慮後
果而不是隨心所欲地行動的能力的文化期。
乙. 有關法則與疑惑的肛門期文化
1. 作為敘述者傳達迅號工具的隱含讀者
黃凡安排一個"讀者"作為敘述者的交流的對象;利用"讀者"這個虛構的敘述接受者作為敘
述者與讀者之間的中介,表面上看來,是使到正在閱讀的真實讀者,有著一種"直接"和作
者、黃凡對話的感覺,通過敘述者對敘述接受者的對話,真實讀者時刻被"提醒"自己正在
閱讀,那只是一部小說,自己可以有別的選擇。但是,若果我們小心地分析,《如何測量
水溝的寬度》的敘述接受者 - "讀者",他是完全沒有反抗力的,他的功能只是作為"作者
"的閱讀對象,他在小說中的沈默不但幫助了敘述者傳達他的意圖,誠服於敘述者的觀點
,認同了"讀者"參與文本闡釋的主張,他的被動、不作質疑和沉默的態度,在小說的敘事
功能裏,事實上只能作為敘述者傳達迅號的工具,這個"讀者"仍然處於一個完全受敘述者
、作者所控制的位置。
因此,若果黃凡銳意讓真實讀者接收一個主動地解構文本的訊息,卻由於真實讀者很容易
與敘述者接受者的沈默共鳴,認同了"讀者"所表現的"參與文本闡釋的主張",不作質疑地
接收了敘述者傳達的訊息,真實讀者的判斷力仍然是受到左右的,且更在被動地接受文本
的狀態下,自以為醒覺到自己在閱讀、在解構小說,因此對於大部份讀者,他們都成功地
被灌輸了一個"主動"去解構文本的訊息,但實際上,他們的主動性仍然是有限的。若果《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是要傳達一個"理想讀者"形像的迅息:真正主動參與文本創作,帶
著醒覺意識的讀者,則這個迅息本身是有其不足和矛盾的。
2. 過渡期下的肛門文學
上文裏談過都巿文學具有顛覆性,台灣的都巿文學無疑是具備西方後現代文化的顛覆性,
但小說所具備的後現代特質是不穩定的,就以上所說自我指涉為例,小說裏那個隱含讀者
是充滿疑惑和矛盾的,他既懷疑傳統的閱讀方式但根本上又擺脫不了傳統的規範,顯現在
文學作品中的自覺性則仍處於混沌狀態。肛門意象的另一特徵是強調法則和規定,那是有
關自動自律─疑惑羞恥的人格發展階段 ;黃凡寫《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篇後設小說
時,八十年代後期的台灣正由一個口唇期的文化過渡往一個完全對西方文化開放的階段,
用肛門文化來解釋,這個時期文學作品便包含了對法則的疑惑而同時又必然惰入法則的陷
阱中,疑惑與法則是這個階段的矛盾表現。
霍蘭德認為兒童的人格發展各時期互有重疊,一個階段衝突的成功駕馭是下一個階段的發
展前題,沒有解決的衝突的前題會持續存在,並在下一階段以新的方式表現出來 。法則
和疑惑為前題的肛門文化雖表現在文學的主動性和顛覆性上,可是它仍保留了口唇期思維
模式那非此即彼的絕對性偏頗,借此便可解釋為何在自我指涉的文本中,讀者的主動性仍
然是有限的。根據霍蘭德論述,在一部文學中口唇時期的融匯的幻想和抵抗對融匯之原始
願望的防御出現在幾乎所有的文學中 ,而作品要求讀者進入一個明確地貼著幻想標簽的
環境也是以口唇期的方式進入,像信賴自己的母親一樣地將它攝入 ,我認為霍蘭德有關
攝入的論點應包括所有類型的文學,一切文學作品皆為一種幻想環境,無論是企圖以文字
覆制現實的寫實作品,又或是具有自我指涉性的後現代作品也不過是以文字建立起幻覺,
企圖以此表達一個信息,接收一個文學作品時,即使是"醒覺"的讀者都無法擺脫這個融匯
的幻想和抵抗對融匯之原始願望的防御的邏輯而攝入,簡單地說,閱讀是必需先建立於信
賴上,像信賴自己的母親一樣地將信息完全攝入,而服從或對抗只能是後來的事情,要指
出的是這個攝入的過程卻是絕對被動的,而這種被動性也同樣會出現在以疑惑為特徵的肛
門作品中,《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便是一個企圖喚起讀者醒覺意識卻只能失敗的例子。
丙、 無意義中的意義確立
陳施明在《一個都巿人的後設講評》中提到,處於高度現代都巿生活之中的人,由於人及
其精神被完全虛化、非現實化,使得他們充分感受到現代的無意義,但都巿人依然頑強地
想在「無意義」之中確立和尋求意義。同此,文學創作者不願意承認平庸和接受「無意義
」的現實,而是極力地在已被粉碎的過去文學的世界中尋求意義,並且試圖把它們提高到
一個新的境界。當今不斷創新的都巿文學創作及其理論昭視就體現了這種掙扎 。黃凡的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就有著同樣的掙扎痕跡,小說一方面以文字遊戲來塑造一種虛化
的都巿語言,但一方面又在無聊、好玩之中隱含了作者對意義的尋求,其表現在黃凡對理
想讀者的塑造,那表面上是解構的文體,本質上仍拋卻不了傳統作者的權威,在意識的層
面上是解構傳統的閱讀習慣,但卻無意識地繼續對讀者發放號令。
丁、 抵禦商品化的都巿文學
劉登翰在《台灣文學隔海觀》裏指出,隨著台灣後工業化程度的提高,面對商品經濟的強
大機制,傳統的「貴族化」的文學也不能不納入社會大眾的文化軌道,其中一個方向就是
以各種求新、求變的試驗和探索,慕求超拔於世俗商品世界之上 。大約在八七年前後,
台灣被認定已進入了資本主義的「消費時代」、或「後現代階段」 ,黃凡寫這篇作品時
正處於台灣的這個「後現代階段」的起步,《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雖然不能脫掉移植西
方理論的模仿性,但從作品的意象中正反映出台灣的中國文化已從「吃」的文化;口唇期
,過渡到肛門期。
在《都巿小說的社會閱讀》一文裏,裴元領指出「資本/剝削關係」的邏輯不但深入都巿
的物質生活,也深入了都巿的意識狀態;在資本社會裏,欲望變成一種「踰越/限制」的
運動過程,剝削的渴求、欲望的渴求貫穿了都巿生活,而這正是都巿文學誕生的背景 。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雖然仍有實驗階段上的瑕疵,但這不代表了後現代文學就是一種
文字遊戲,無須存有任何「意義」或對社會作出批判。相反,在「無意義」之中頑強地確
立和尋求意義才是都巿文學的特質。另外,由於台灣都巿文學的特有社會和歷史因素,八
七年前後的台灣文學是處於一種肛門期文化的過渡,肛門形文學的「自律─疑惑羞恥」特
點又正好是一種「踰越/限制」的運動過程,因此在《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篇小說裏
便同時並存了解構和重構的矛盾。
(四) 總結
作為解構的角度分析,寫作是不能沒有形式的,離開了形式便沒有創作,任何創作都有其
結構,即使是"意圖去解構"的作品,它都有一定的敘事方式,脫離了敘事便無法傳達訊息
。《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這部小說,或者任何敘事的文學都是無法超越語言的規限的。
黃凡一方面以文字遊戲來塑造一種虛化的都巿語言,另一方面又在無聊、好玩之中隱含了
作者對意義的尋求,因此,深入地看這部小說並不像部分評論者認為那樣只是把「好玩」
、「有趣」當為寫作要務,當然最重要的是作者在創作過程中是否有意識地去尋求個中的
意義。周慶華在《秩序的探索》中指出後設小說所要逆轉的某些成規和讀者期待,也可以
在大家改變觀念後,失去它的「問題」意義 ;後設小說終歸要回歸小說的流派,不然,
它就得面對它所作社會批判及其依據等困境 。
參考書目:
陳施明:〈一個都巿人的後設講評〉,《世紀末偏航》,(台灣:時報出版公司,1990)
。
HOLLAND, NORMAN:《文學反應動力學》(The Dynamics of Literary Response,潘國慶譯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黃凡:〈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如何測量水溝的寬度》(台北:聯合文學,1987),頁
3-19。
胡亞敏:《敘事學》(武昌: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1994),頁40。
林燿德:〈廣角鏡對準台灣都巿叢林──黃凡論〉,《聯合文學,第十一卷第四期》,(
台灣),頁154。
劉登翰:《台灣文學隔海觀》,(台灣:風雲時代出版社,1995年),頁56-57。
呂正惠:〈八0年代台灣小說主流〉,《世紀末偏航》,(台灣:時報出版公司,1990)
。
裴元領:〈都巿小說的社會閱獨〉,《世紀末偏航》,頁188。
Patricia Waugh, 《後設小說──自我意識小說的理論與實踐》錢兢、劉賓雁譯(台北:
駱駝出版社,1995)
曾炆煋:〈從人格發展看中國人性格〉,《中國人的性格》,李亦園,楊國樞編,(台北
: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2版,1973)。
張惠娟:〈台灣後設小說試論〉《當代台灣評論大係.3,小說批評(卷)》,(台灣:正
中書局,1993年)頁205-206。
周慶華:《秩序的探索》,(台北:東大圖書公司,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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