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將屆尾聲，秋冬一載換得瞠目結舌。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哲學系就讀。儘管哲學是我的第一志願，然而自己天資的庸才卻 好一段時日始終讓我對哲學望之卻步。高三時懵懂無知，不知從何處進入，便隨手看了一 些尼采、叔本華還有唐君毅的哲學概論以及其他，簡而言之，就書中之思想與理論，有看 等於沒看，但那充滿虛無與想像力的文字脈絡卻深深地吸引著我。進入正規學院式的哲學 系接受訓練，所秉持之初衷無非是希望能夠更加瞭解自己進而得以認識這個世界。 然而事事不盡如意，一個號稱頂尖且在人文方面在國內佔有重要學術地位的大學哲學系（ 外系情形不加論斷）實在令人搖頭。在此我並不想野人獻曝地指出許多討論爭議已久的制 度問題，除了因為自己在這方面接觸不夠且資訊不充足外，我認為再多的制度問題也都是 源於病態或者不正當的心理、觀念與價值所導致，因此我只願著墨於「心態」之上。在此 回顧過往，針對系上所開設之必修課程作一粗略至極之檢討與個人觀感： 《哲學概論　林從一老師》 無庸置疑，對於任何一個接受臺灣中小學教育的學生而言，「哲學」在某種意義上必定是 一頭既陌生又恐懼的猛獸，許多學生亦只是將哲學系當作為進入該大學就讀之跳板耳（當 然個人有個人之生涯規劃，不與贅述）；然在此而言，開設哲學概論之老師必須肩負起「 起碼使學生初步瞭解哲學之課題、關懷與精神」之責任，進而—若有那麼一絲可能—使學 生產生興趣。 就課程實質內容而言，若極為粗淺地分哲學為知識論、形上學、倫理學三大領域的話，或 許林從一老師僅教授了一個半的水桶。有人在政大貓空的選課版上批評林老師的哲概說道 「基本觀念交代不清」或者「課名應改為英美哲學與心靈哲學」等。姑且不論哲學概論課 的實質內容到底應是何種走向與進入，至少在此可以瞭解林從一老師以分析哲學的背景用 「清晰的語言」試圖講解基本觀念，他的哲概簡報中便提及「隱晦的語言是自我欺騙的溫 床，深層的自我需要以清晰的語言加以顯現出來」。我個人的感覺是：一向習慣了填鴨式 教育的我們（我）似乎難以接受如此缺乏系統化、組織化的上課方式或者其內容，自然感 到所學甚少，然而這樣的方式或有某種弦外之音：刺激學生私下之自我再思考，並且學習 拋除成見與侷限，個人以為這些都是做學問（不僅是哲學）相當重要的「心態」，而這哲 學概論課雖然在學術的知識與基本觀念上顯得貧乏，但至少也在這「心態」的建立上或多 或少可以說是成功了。 然而這終難彌補知識上之缺憾，從古希臘時代蘇格拉底是誰？他說了什麼？乃至於啟蒙時 代一連串近代哲學的運動甚至後來的反動、存在主義、後現代等，在這一系列式的脈絡下 確實交代不清不處，導致同學日常言談間偶而有些令人詫異之言論，實不可取。哲學概論 在此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大失敗。 聽聞林從一老師在教學之初充滿著熱誠與衝勁，當然實際情況我不瞭解，倘若真如學長所 言，實在可惜。或許林從一老師外務繁忙，除研究、教學外還兼有許多行政人員相關頭銜 （不論在校內或是部裡），而使得其教學有力不從心之遺憾，或許該是休個假的時候了？ 《中國哲學史一 詹康老師》 若在此盡量就事論事，不做多餘之人身攻擊的話，那麼我必須說這門課簡直太扯了！首先 上課方式大有問題：除了一週三節課必須講完動輒十幾甚至二十頁的原點講義外，照本宣 科的語調與觀念之不清更是令人咋舌。對於中國哲學史一課程閱讀美國漢學家所著之英文 書，我認為很好，總算得以站在不同觀點而看過去所陷入八股僵化的先秦哲學，至於每週 作業的翻譯摘要，對於原文理解的鑑別也是必要的；但我的一點感覺是，詹康老師似乎有 意將該本由學生自行閱讀之課本當作對於中國哲學史大部分基本觀念的來源，這是荒唐且 不負責任的。文本僅能提供讀者之理解，但經典著作之所以得再三玩味或者永垂不朽之處 即在於後輩學者對於這些經典著作的詮釋，如此才有哲學意義上之討論與激盪，不然講明 白一些，若真要憑著閱讀就能「知書」的話，我壓根沒有上課聽講的必要性（不論課程內 容為何），那若是如此，我就不知道那時一週浪費三小時的意義何在。 再者不得不提其期末評分之詭譎：不論其他同學之情形，就我而言，我平常作業分數摘要 通常都在３．５至４分之間，而翻譯分數不差，有時甚至可以拿到高分，加上由於我過去 就對於中國哲學有些許框架性的理解，也自認為期末考卷應該不差，而且平常也與詹康老 師互動甚佳；然而期末成績卻讓我覺得不盡理想。重點是：我在同一學期中有修一門社會 通識，雖然自認為表現算得上盡心盡力，然期末成績亦不盡理想，不過該課老師在作業上 即有說明我的缺點與可以改進的方向，讓我欣然接受該成績；但是在我得知我中哲的分數 之後，由於與班上一位同學之成績及平時表現相比，總覺得疑義甚大，立即致函請問詹康 老師關於我的問題所在與日後可改進之處，如今一個學期過去仍無答覆（期中時曾有與詹 老師照過面，他看到我即先開口說他還沒時間回我信，說他會盡快，屆今已過近兩個月） 。 一個學期的中國哲學史只有「空虛」可以形容，個人坦白，到底從詹老師那邊學得什麼基 本觀念，幾乎是零，而造成中哲二接續上有極為嚴重的斷層落差！如此教授適任與否，值 得深入檢討！ 《中國哲學史二；倫理學 何淑靜老師》 個人認為何淑靜老師在課程內容的架構安排（形式上）並無太大問題，但實際上卻由於許 多個人言行之習慣而嚴重導致教學內容、效率上的空洞問題。首先就整體來說，何淑靜老 師平時作業（額外作業）或者治學方法上所要求之「有組織、有條理」實際上本身有相當 的問題所在。固然，系統化的論述乃是為學所必須，然而，就何老師的情況而言，個人認 為何老師個人似乎較為專注於訓詁考據之小學，而忽略學生訓練自我思考能力的急切需求 ，甚至到了某種矯枉過正的田地。再以個人的例子：坦白說，中哲作業我僅有繳交過一次 ，那時我也的確按照老師所要求之內容與格式書寫重點整理；但是作業的前半段我為了自 己的所需加入了一些其他課程內容的融會貫通，因為我個人習慣對於各課程做緯線式的整 理，結果該次作業視為有交但以零分計算，甚至還弄得我貫通另一門課的那位老師的尷尬 ，頻頻要我別將該堂課學到的寫到別堂課之作業中。試問：或許我們必須就何老師所言之 「多答不給分」做一討論，究竟是「若多答，則整張作業（考卷）不予計分」抑或「若多 答，則多答部分不予計分」？若根據學期初老師所做之要求，應是後者，況前者似乎不近 人情，那我就不知道這又該作何解。 再者就中國哲學史二來講，雖然老師強調「有組織、有條理」，但是論其上課方式我幾乎 是完全找不著系統化的進路，以致於個人期中考前之預習似乎僅僅停留在我所厭惡的背誦 之上，「哲學最忌諱背誦」史作檉老師在書中多次如此寫道。缺乏理解的文本僅是教條與 形式之堆砌罷。另者，在某些段落上（例如對道德經的理解）「可能」有完全背道而馳的 理解與引導。在此我必須強調，我只是學生，因此必須強調「可能」，評論老師所教導之 內容本身或有不自量力之嫌；但是若就文本的考據上，我能肯定老師有許多錯誤之引用， 當時除下課討論外，也以文字向老師說明我的疑義之處。 再來就倫理學而言，由於所使用Frankena之課本本身就建構有相當系統化之論述，因此無 內容紛亂或者難以理解之問題；然而，何老師以自己的筆記作為上課的根據確實有脈絡上 難以銜接的問題，對於課程中同一課題在解說上前後關係難以連貫，且其筆記所建構之脈 絡也有甚多令人感到莫名之處；而且其口頭言說常有同一句話要連續重複再三的奇特習慣 ，導致課程進度緩慢，也使得同學（至少我）難以集中專注、跟不上其進路。 其本身之學養背景我不甚清楚，但是根據何老師本人說法，似乎意指尼克馬克倫理學（ Nicomachean Ethic）、中國哲學史、倫理學、邏輯皆是何老師的「強項」那在此我也不 是很明白所謂「強項」之所謂指為何？ 《邏輯一、二；宗教與道德 劉若韶老師》 劉若韶老師大概要算上是目前我所接觸過系統最完整、講課最清楚的一位了；或許與劉老 師自身習慣有關，正課除本科目以外經常補充課外之領域且接能適時遷回本科並且充分具 備前後連貫之一致性。然不知究竟是制度問題或者其他，在此要為劉老師所抱不平的則是 ：劉若韶老師似乎被當作是哲學系之廉價勞工看待，包括邏輯、論文指導寫作或者通識課 程之哲學導論「據聞」皆是系上老師所共同避免之科目，然而碰巧的是這些課程目前似乎 全都由劉若韶老師所開設，不知是巧合與否；若就現況作討論，我個人感覺這樣未免有些 大材小用之嫌；「材」不在於其究竟之研究背景與學術成就，而在於其清晰且完整之教學 方法。對比其教學能力與開設課程於其他教授，令人不勝欷吁！ 以上是我「大略」對於必修課程之個人觀感描述，由其中可見得我對於整個一年級的政大 哲學系教學相當不滿意。我們部分同學曾有志一同，試圖塑造一個符合自己需求的學習環 境，因此在第二學期初組了一個讀書會，研讀Rawls, John的A Theory of Justice並邀請 楊士奇學長做指導，一個學期過去我個人認為大有收穫，但重點是我個人認為這讀書會的 意義在某種程度上無形地成為一種無可奈何的「自力救濟」，這中間反映出平時上課內容 的空洞與貧乏，而這便是建立基礎觀念與培養正確治學態度極為重要的一年級課程，在此 實在為未來進階課程之吸收不禁捏把冷汗。 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值得討論之議題（包括政大哲學４０活動後的感慨），另開篇幅述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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