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wallow1982 (她適合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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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轉錄]游擊打到了誰?/陳文玲
時間Tue Oct 25 04:07:24 2005
游擊打到了誰?
陳文玲
政大校園裡出現一波波騷動,最初是零星的塗鴉,最近則是百年樓前的精神堡壘被一塊彩
色大布蓋住。這些「作品」來自一個叫做「上山打游擊」的團體。四面八方的反應不一,
叫罵的說太醜、太霸道、侵略性太強,叫好的說有趣、新鮮、校園氣氛改變了。
在我成長的那個年代,每個人都是乖小孩,但我的確也曾失魂落魄地看著紐約的塗鴉,想
著「為什麼不是我?」所以姑且不論「上山打游擊」的目標明不明確、想法清不清楚、技
術成不成熟,作為一個帶創作的廣告系老師,我的反應是,「太好了,我等這一天已經很
久了。」
廣告人孫大偉曾對學生說:「學校應該有一個理想在裡面,應該製造革命分子,製造出來
要去放火的人!」我在《破週報》試刊號的〈香蕉宣言〉裡找到一段話,把這個理想說得
精準而生動:「我們自稱是『孽世代(generation next)』,因為我們『操心也危,慮患
也深』,思路求通達,但我們絕對不是大家所談的新新人類『X世代(generation X)』,
因為我們不是虛無主義的一群混男混女。我們追求我們稱之為『非主流的』、『地下的』
、『另類的』、『波西米亞的』青年文化。……我們要唱自己的歌,要卡車搖滾,要情慾
自主,要游牧創作,要繼承前輩的運動經驗(民主運動、環保運動、勞工運動、女權運動
、教育改革運動),要開創自己的運動(同性戀人權運動、反種族/族群歧視運動、媒體
改造運動),讓年輕生命的多樣性自由發展。」
然而傳統的廣告課總是緊緊抱著主流價值觀不放,久而久之,學生聊的、寫的、希望成為
的儘是由社會菁英集合而成的一群最小公約數,這樣的思路不但對做廣告沒什麼幫助,還
會窄化學生的生命經驗。我始終覺得處在各種思潮與文化流動的當代社會裡是幸運的,只
擷取其中跟行銷傳播有關的少數則是不幸與欠缺遠見的,正因如此,大學教育願景不該侷
限在就業市場和幾個理論裡,應當存在於多樣、去中心化和具備主體性的青年文化中。
關於「上山打游擊」,眼前的叫罵和叫好都還只侷限在情緒的層次,而大學的精神,正是
藉由想法的互動來深化知識,甚或藉此勾勒出一個理想的未來,我所期待的,是這個事件
能夠讓校園師生、甚至整個社會重新思考「權力」、「階級」、「美學」和「創作」的意
義。十一月,我跟「混搭寫作實驗室」和「創意豬事會社」的學生打算舉辦一系列活動,
談文化反堵(culture jamming)、談塗鴉的美學和社會學、談師生心目中的理想校園。
業界的朋友時常談起職場的現實與殘酷,回頭來看,大學圍牆反而成就了一條防火線,
《化名奧林匹亞》裡有句話始終讓我印象深刻:「學校可以是澆熄慾望的理想場所,也可
以是做夢的理想場所。」在進入職場之前,大學理應好好把握最後(也是最好的)一個自
由、狂妄、放肆和叫囂的機會。
一場溫和的革命,正在校園裡展開。這場革命也許來得太遲(早在我成長的那個年代就該
如此),但卻依然讓人熱血沸騰。
PS1「游擊打到了誰?」這個標題不是我想的,是文案課的學生為政大傳院跨媒材創作學
程形象廣告所下的標題。
PS2 文化反堵(culture jamming)是一種混和美學與社會抗爭的運動方式。一群另類藝
術家組了一個「告示牌解放陣線」,在夜晚偷偷地為戶外廣告看板進行改造工作,把蘋果
電腦的「Think Different」改成「Think Doomed」,在「我只抽Kent」下面加了一行「所
以我病得很重」。《NO LOGO》作者Naomi Klein下了一個註解:「廣告破壞本身不是目的
,而是工具,在反商標化的政治運動中,被人使用、租用、借用。」文化反堵的形式還有
更多,它們用幽默、遊戲的方式回應了女性主義者Susan Sontag的提議——把諧仿當作對
抗大眾文化之平庸、醜陋及過度認真的防禦機制。不說教、不恫嚇、不推給教育、不開研
討會,我在文化反堵裡看見一種高明的對抗,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引用:
http://blog.chinatimes.com/dreamguru/archive/2005/10/22/2117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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