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週末窩在寢室裡，無聊就愛看文章貼文章。 還是柯老師的文章……去年舊作。(我也是fans！) 有時看到好看文章，便想找人共讀，或者眉批一下， 週末沒人上來班板聊天，我就來獨語，灌水充數一下啦， n_n 這篇散文讓我想起rachel最近說的： 再唸下去，我們所學的東西， 以後只能和這個學術小圈子裡的人對話……外面的朋友根本聽不懂…… 唸一堆理論哲學主義思想，可能真的很難與人分享， 而老師的散文裡其實也用上一些「術語」， 一般人可能看過就算， 但內行人看到縫合，看到語言系統，看到無指涉意義…這些文字， 彷彿又讀懂更深一層的涵蘊， 呵～這是讀懂的人才有的靈犀。 反正和其他朋友聊天時，我們一樣可以風花雪月嘛。 (不過我承認可能會有些些寂寞，呵，但誰不寂寞呢？) 像那時候唸中文系，一位電機系同學笑問我中文何用？ 呵～我只能誠實地回說「沒用」， 不過是對天地人間草木，多幾分情意而已 (這句話當時說在心裡)。 看了這篇散文，或許我下次可以回答： 在往後的人生起伏中，我也許稍稍、讀得懂你的痛。 哈～好啦，雨季裡，看文章去！ ---------------------------------------------------------------------- ps:這學期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混過去了)， rachel，批判課週一便劃上句點啦，謹以為誌。 (覺得在線上直喚名字有點詭異，就虛擬到底，寫妳英文名。) ----------------------------------------------------------------------- 無以名狀的痛 【柯裕棻】 痛是說不出口的。它一方面非常肉身與共，任何文字都無法盡述痛者的感受。痛 的時候呼喊的總是無指涉意義的語助詞，人們啊啊哭喊說不出話時，語言系統精 細的結構因此經歷幽微泯滅的瞬間。另一方面而言，痛又是純然飄忽的意義，一 切語詞均無法準確指涉它的感受，痛起來的時候，整個人蝦弓著，癱軟了，成了 一個完整的痛的符號，意義的開始與終止都包含在軀體裡。 多病痛的作家吳爾芙曾經感嘆過，英文這語言能夠寫出哈姆雷特和李爾王的悲劇 ，卻無法描述一個人的頭痛和顫抖。果真如此，我輩的苦難傷痛除了指著傷口與 利刃哀哭之外，還能怎麼道盡呢？然而傷痕的展示有淪為觀奇駭世的危險，而對 傷器的指控又是另一番憤怒與怨懟的修辭陷阱。畢竟，精於意識書寫的吳爾芙尚 且感嘆苦痛難言，真不知忠實轉述苦痛的可能性何其遙遠。 失戀的朋友有時清晨三點打電話來說，心真是痛極了，根本睡不著。我說哪有這 樣痛，放手不要再想就沒事。朋友說，妳不知道，我是真的痛醒，我一想到就痛 ，夢裡也痛，胸口很沉，喘不過氣來，偏偏腦子清醒得不得了，真苦。 這樣的感覺我恍惚記得，是久遠以前，年少氣盛禁不起拋甩的時候，那時候說放 手都是唬人罷了。我這些年來對人事漸漸不太有椎心之感，代之的是比較綿密的 念天地之悠悠，認為一切皆有時。朋友年紀比我大些，可是沒有像我這樣容易妥 協，對他而言，這種痛是失落，是空缺，是難以縫合的情緒缺口。 半夜昏昏欲睡時對心病難醫的人講電話，我真是無法可想。照理說我應該舉出一 兩個網路上流傳的那種溫馨勵志小品故事，以溫情主義為訴求做感化勸導。可是 我一向無法被那樣淺薄的公式化故事感動，而且我相信人心遠比一個表面明亮可 喜的小故事更崎嶇更蜿蜒，人心裡有說不盡的百轉千回。我總疑惑那些小故事都 是截頭去尾斷章取義，無暇說及真性情。 於是我一個溫馨故事也說不出口，勸著勸著就要做出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這 樣普世性的結論來。然而在說出這個抽象的決定論之前，我問，你那個痛是怎麼 痛法呢？是悶著痛還是刺著痛？是掏心挖肺呢？還是悔不當初或是怨恨？ 朋友說，以前從不在意心在哪裡，現在它變成了石塊，壓得死緊，痛起來才知道 ，胸口就像被心碾過那樣痛。朋友花了很長的時間描述痛苦，在訴諸語言的過程 裡，無以名狀的痛苦被往後延宕了，文字的網暫時捕捉了他的苦難。 朋友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失去章法，開始呢喃無意義的語助詞。面對痛苦，語 言的缺口如此深闊，我無言，臨淵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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