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thurston (aa)》之銘言： : ※ 引述《poe (Hic Rhodus, hic salta!)》之銘言： : : 在我看來，左派的最大公約數應該是批判資本主義吧，不管是資本主義的 : : 哪個面向。 : 批評資本主義不認識馬克思，在理論或是實際上好像沒有意義 : 或者說不認同馬克思卻批評資本主義，那也是批假的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定要認同馬克思才能批評資本主義呢？ 又，怎麼樣才叫「認同」馬克思呢？要「認同」到什麼地步？ 拋棄勞動價值論與利潤率下降趨勢等命題，並以方法論個體主 義為基礎的 analytical Marxism 算不算認同馬克思？ Robert Brenner在分析美國戰後的資本主義發展時，甚至有點 輕佻地宣稱利潤率下降的理論「違背常識」，這樣算不算認同 馬克思？ 對我來說，（古典）馬克思主義是一套科學研究綱領（in the Lakatosian sense），而不是單個的個別理論（individual theory）。用 Lakatos 的話來說，一套科學研究綱領在發展 的過程中，除了其硬核（hard core）不容修正之外，當我們 面對異例（anomolies）時，研究綱領的保護帶（protective belt，包括各種輔助假說）是可以加以調整的（我不完全認可 Lakatos的整套科學哲學，所以僅說到這裡，但以上說法我是 同意的）。 因此，「認同」馬克思與否，與「認同」到什麼程度，都必 須受到檢驗，而非不證自明，否則馬克思主義就不是一套科 學研究綱領，而是神學。 順道一提，我個人並不同意 analytical Marxism 對馬克思 某些理論的修正，但是我認為我們必須保持開放，不要因為 對方在某些方面偏離了馬克思的分析，就認為他必然是「批 假的」。 : : 因此，左翼的養分不一定來自馬克思。更精確地說，馬克思可以是重要的 : : 參照點，但是不一定是主要的養分。社會主義本來就有很多派別啊，不是 : : 嗎？更何況左派還未必是（各種形式的）社會主義者呢。 : 所以？ : 左不左是怎麼樣去說出來的呢？ 我前面已經說過了，我的判斷標準是「批判資本主義」。一 個人只要批判資本主義，不論他的路數為何（如批判的內容 、實踐的策略、對未來的想像等等），都可被視為左派。當 然，你可以不同意我的判斷標準。 : : 請注意我說的是「左派不一定是馬克思主義者」，而非「左派不一定受到 : : 馬克思的影響」。我可以確信左派一定都唸過一點馬克思的東西，但是要 : : 成為「馬克思主義者」則是另一回事。舉個例子好了。Laclau 或 Albert : : 算不算左派？應該算吧，前者好歹對資本主義有所批評，後者甚至發展出 : : 自己的一套 participatory economics，但是他們絕不會說自己是 Marxist : : （可見我之前提供的 Albert 的網站或 Albert & Callinicos 的辯論）。 : 難道，說自己是左派，他就是左派了嗎？ : 或者說馬克斯也不承認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 : 那還有誰是馬克思主義者？ 這個要具體分析吧。像 Laclau 把馬克思批得一塌糊塗（雖 然很多根本是誤解），我就不會把他視為馬克思主義者；斯 大林嘴巴裡的馬克思、透過國家機器灌輸人心的馬克思，更 與整套古典馬克思主義南轅北轍，所以我也不會把斯大林視 為馬克思主義者。Laclau 提出了基進民主的方案，並對資 本主義有所批評，所以我將之視為左派；但斯大林倒行逆施 ，對內整肅左派反對派、鎮壓一切運動，對外推動人民陣線 政策、與法西斯把酒言歡，所以我不會把他當成左派。總之 這要具體分析。 : : 我們再看看古早一點的例子好了。回顧社會主義的發展史，馬克思恩格斯 : : 早在《共產黨宣言》就批評過當時流行的封建社會主義、小資產階級社會 : : 主義、空想社會主義等；再如第一國際內部流派也很混雜，馬克思一派只 : : 是少數派。革命家布朗基算不算左派？無政府主義者巴枯寧算不算左派？ : : 都算吧，但是這兩位與馬克思、恩格斯的路數可謂天差地遠。 : 如果要以馬恩的路數來決定誰是不是馬主義或是左派 : 那法藍克福裡面的阿多諾和和馬褲色也是天差地遠 : 阿圖色和孫善豪也差十萬多里 : 我不知道這樣到底說明了什麼 我這段話是要說明：左派不一定是馬克思主義者，他們可以 是主張由少數知識份子密謀革命的布朗基派或其他各種派， 或是在理論上不同意馬克思，但同樣批判資本主義的人。 : : 我上文所舉反全球化運動的例子，只是要說，在運動內部的「左派」當中 : : ，有許多人甚至是大力批判馬克思的（如無政府主義者），但是這不妨礙 : : 他們去批判資本主義（不管批判的方式與內容是什麼）。我們只能說這些 : : 人絕非馬克思主義者，但是不能否認他們是左派。 : 那左派到底是誰說了算？我的意思是說 : 如果有人說我是左派，但不是馬克思主義者，這樣的話在實際上有什麼意義嗎？ : 這根本是空話。 為什麼是空話呢？這在實踐上有很重要的意義。有很多左派 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比如說他們反對工人階級 奪取政權，或認為馬克思恩格斯不重視民主、生態與性別問 題，或認為我們可以在局部範圍內改良資本主義而不需透過 革命，不一而足。我們若要自稱馬克思主義者，就要處理這 些問題，而這些問題都與現實的鬥爭息息相關。怎麼會是空 話呢？ 我想你大概忽略了一件事。1970年代晚期以來，「馬克思主 義」在知識界幾乎是完全被拋棄的，許多人擁抱了各種後現 代或「新」社會運動的理論；這種情況到了斯大林主義的體 制垮台後更為嚴重，不少左派甚至直接宣布了馬克思主義的 死亡。在這種狀況下，幾乎沒有多少人願意自稱馬克思主義 者了，也沒有多少人還有耐心回到馬克思的經典裡面去。一 直到這幾年，隨著資本主義危機的再度加深，以及運動的再 度復甦，才有不少人重新對馬克思主義（尤其是政治經濟學 ）產生了興趣，歐洲等地的基進左翼（馬克思主義政黨）也 開始有所發展（如法國的LCR/LO、英國的SWP、葡萄牙的Left Bloc、義大利的PRC、澳洲的SA、韓國的民主勞動黨等等）。 即使情況有所改善，但身為馬克思主義者，我仍然認為「馬 克思主義」（我個人是追隨古典馬克思主義的傳統）在「左 派」內部被瞭解得太少，而不是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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