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想談的 是練箏的態度 在社團當中 最簡單而基本的練箏理由 就是想彈曲子 想彈得更好 也就是"自願"二字 並不是每個人都要追求完美 所以以教學的立場 似乎也不能多作要求 又或者藝術本來就有其個人性 所以到一定程度 就只好承認每個人的彈法 不過做為彈奏的精神 也就是藝術 似乎要求就不只是在此了 一首曲子 練了千遍 也許會精 不過藝術之所在 卻未必會神 相反的 也許有的人剛上手 生生澀澀 或是偶爾出錯 卻讓人感動 拿我常舉的例子 貝多芬作為一鋼琴家 不但每次演奏必出小錯 而且常常彈壞鋼琴 但是大家卻很喜歡聽他旋風式的熱情 演奏 不只是為了彈奏音符 更重要的 是表達內心的感情 因此練習 也應該是朝這個方向走去 如同項斯華在《每日必彈》提到的:認真對待每個音 以音而言 有強弱 有音色 有音準 餘響 而構成的樂句 又產了快慢 旋律的問題 再組成的樂段 就有呼吸的問題 而整篇的曲子 就有了風格的問題 凡此種種 不敢說有唯一解 但是卻是不能不注意的 當無意識的練習 即便只是基本功 也容易失去如肌肉運動方法 或是重心改動的注意 這些 在教人的時候特別容易自知 如果 嫌這太麻煩 那麼退而求其次 做個欣賞者 當無不可 但是如果下定決心練箏 卻忽略此事 那麼意圖不但無法稱得上貫徹 也容易徒勞無功 一首曲子 要練到怎樣才算好? 在我看來 以能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圖為好 比方有人希望能重現CD或演奏會上所聽到的感動 有人希望能彈出自己對曲子的理解 有人希望能重現譜面 有人只是彈好玩的 假使想重現感動 卻卡在技術問題 想彈出對曲子的理解 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彈什麼 或是彈到煩 想重現譜面 卻看不懂譜背後的意涵 想彈好玩 卻用錯的方法 那麼以上種種 全部都辦不到 如果要問 練箏以何為要 我會回答 以培養藝術情懷為要 真心的愛好 深入的愛好 通達的愛好 昇華的愛好 把生命提昇到藝術的情懷 是最為難得的 假使彈箏做為一門藝術的宣洩 卻失了藝術(以音樂言可說音樂性) 那麼手下所彈撥者 不過錦瑟無端五十絃罷了 所流洩者 亦不過音階組合耳 藝術 是一種態度 而不只是唯物的技術 把一變成無限大 變成感動 不能依賴物化 而是靠源源不絕 生命的感通 來連繫人 把自己跟聽者合一 讓單純的物理振動 化作蟲魚鳥獸 悲歡離合 雖然我們必須承認要通過唯物的練習 才能夠讓技術完備 但是箇中的精神 卻不是可以斗量的 孔子習琴 知文王作曲 在今天看來有點神話 但是卻未必不可能 現在的人可能以風格來解釋 不過我覺得更要緊的 是精神 以唯物的角度來看 演奏可以藉由完全物化來重製 但問題是 條件太過苛刻 箏的音色 餘響 彈的人的力度 速度 手法 甚至空氣的乾溼 當天的心情 無一不需考量 那麼與其重現 不如掌握更重要的本質 然後創造 而這些 唯有在技術上的鑽研 在心法的傳承 在形而上的涵融中下功夫 方可稱之為藝術 因此 下次在練習至煩躁之時 可以暫離 去補充其他藝術養份 但是別忽略了再回頭步步經營 不離不棄 藝海無涯 只有深淺之別 曲子可以彈到精熟 卻不可彈到膩 若然 徒失其神而枉勤其體矣 -- 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 成也。清濁大小，長短徐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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