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招親比試之第四日 　　天青與單車清晨走出旅店時，天色還未完全明亮，街道上只有零星的攤販在準備開市 。微涼的晨風拂過兩人臉龐，讓他們精神一振。負責帶路的嚮導銅鐺早已在門外等候，他 腰間掛著一個銅鈴和一面大型波浪鼓，一邊走一邊晃動，發出「噹啷、哐啷」的聲音，好 似專門為清晨增添活氣。 　　「從今天起，規則又不同了，」銅鐺一邊走，一邊語氣隆重地宣告，「自第四日開始 ，比試全面進入決鬥模式，禁止再自行組隊。每位參賽者必須先抽籤決定對手，兩兩捉對 廝殺。勝者晉級下一輪，然後再抽籤選對手，直到日落為止。」 　　單車一聽，忍不住皺眉：「怎麼每天規則都不一樣？這比試也太折騰人了吧？」 　　銅鐺哈哈一笑，搖了搖波浪鼓：「客隨主便嘛！這可是我們墨凰國王親自定下的流程 ，能打到最後的勇士，不只要有武藝，還得有適應力。」 　　天青倒是很平靜，他只是點了點頭，心想無論規則怎麼變，最後總歸是一場場戰鬥。 他問：「那這決鬥有什麼特別限制嗎？」 　　「當然有。」銅鐺舉起一根手指：「首先，彼此要為對方挑選兵器。如果你選的兵器 ，是對方前三日用過的，那就必須重新挑選。」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決鬥場地是地面 劃定的白圈，誰先踏出白圈就算戰敗。另外，只要有人能在日落前贏滿十場，就能提前結 束比試，坐上觀眾席觀戰，直到全場比試完畢才能離開。」 　　單車聽得直嘆氣：「也就是說，籤運不好，第一場就抽到你，天青，那我今天就不用 混了……」 　　天青笑著回頭看他：「我也是這樣想的，只希望別一上來就被抽到彼此，不然今天的 樂趣可就少了一半。」 　　兩人邊說邊走，遠遠已能看到王宮廣場的比試場，晨霧中白色的決鬥圈宛如一枚枚巨 大指環，正靜靜等待著今日的血與榮耀。 　　天青第一輪抽到的籤號亮出時，全場微微一陣騷動——他的對手，竟然是鹿野國的三 義王子。兩人走入白圈之中，晨霧被陽光撕開一角，映照在場地中央的沙土上，氣氛緊繃 得幾乎能聽到呼吸聲。 　　三義王子冷笑著拔出一對寒光閃爍的拳刃，厚實的金屬護手延伸出短而銳利的刃鋒， 像猛獸的爪牙。他一邊摩挲著刀刃，一邊盯著天青道：「我知道你最拿手的是弓箭，但我 偏不讓你如願。今天，我挑拳刃給你！」 　　天青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拳刃，目光平靜如水。三義王子見他神色淡然，心中不忿，咆 哮著激將道：「我最擅長的就是拳刃！你若真有種，也給我挑拳刃！」 　　「隨你意吧。」天青淡淡應下。 　　銅鈴聲遠遠響起，比試正式開始。三義王子如同猛虎撲擊，雙拳閃著冷光，疾風般刺 向天青的面門與咽喉。他的腳步狠勁十足，每一步踏落，白圈周圍的沙土都微微震動。 　　天青卻如水中倒影，身形輕盈地側讓、低伏、後仰，每一次刃光掠過耳畔，僅差一指 之距。三義王子越攻越急，汗水從額角滑落，他的拳刃呼嘯著劃破空氣，然而始終劃不破 天青的防線。 　　突然，天青一個閃身，避過了連環刺擊，順勢低手探出，五指如鐵鉤般扣住三義王子 的腳踝。三義王子一驚，身形還未穩住，就被猛然一扯、一提，整個人騰空翻轉，重重摔 出白圈之外！ 　　沙土揚起，寂靜片刻，隨即響起震耳欲聾的呼聲——天青首勝。 第二場抽籤結果出爐，天青的對手是雲林王烏頂。烏頂看到籤號時，忍不住哈哈大笑，爽 朗得彷彿全場都被他的聲音震動：「昨天才和你結識，還說想與你討教，沒想到今天第二 場決鬥就碰上了！這運氣實在太好了！雖然有仙人可以療傷，但我可不想留下太大的遺憾 。這樣吧——我們比徒手搏擊，如何？」 　　天青雙手合十，神色平靜：「我也正有此意。」 　　銅鈴一響，兩人同時踏入白圈。烏頂身材高大，臂膀如鐵，拳風呼嘯而來，力量與速 度兼具。開局僅僅三招，天青就被迫連連後退，腳下沙土飛濺。烏頂拳腳如狂風驟雨，每 一擊都帶著沉重的勁道，震得空氣都隱隱作響。 　　天青一面閃避，一面觀察對手的節奏。他雖然在力量與速度上都略遜一籌，但身形靈 活，步伐細膩如水流。烏頂猛攻數十回合後，汗水從他額頭滑落，呼吸也逐漸粗重。 　　忽然間，天青借勢貼身，假意被逼向圈邊，誘得烏頂全力進逼。烏頂一腳踏前，重心 過於前傾，天青腰身一旋，反手拍在他肩上，借力輕巧一引—— 　　烏頂的腳尖剛好踏出了白圈！ 　　全場一片譁然，而烏頂愣了片刻，隨即仰天大笑：「好！果然厲害！」 　　天青伸手將他拉回，兩人相視而笑，擁抱以示敬佩。這一戰雖無兵刃，卻比任何一場 刀劍相擊更讓人心生豪情。 第三場抽籤結果出爐，天青的對手是白河國四湖王子。 　　四湖上場前眼中幾乎噴出火光，聲音低沉而冰冷：「自我有記憶以來，雪象國每年都 入侵白河國，擄掠我們的婦女與牲畜，燒毀莊稼。我家族裡，每一代都有死於你們鐵蹄下 的人，而你——天青王子，你正是那雪象大軍的帶兵官之一。今日能遇上你，是上天給我 的機會！」 　　他說著，重重一揮手：「我就只挑選盾牌給你用，看你如何應對！」 　　天青神色平靜：「既然如此，那你希望我為你挑什麼武器呢？」 　　四湖冷笑：「當然是長兵器，越長越好！」 　　天青便替他挑選了一柄長槊，槊鋒寒光閃爍。雙方踏入白圈，銅鈴響起，決鬥開始。 　　四湖持槊如龍，怒喝著直刺天青胸口，動作迅疾狠辣，帶著多年積壓的仇恨。天青舉 盾格開槊鋒，腳步穩如磐石，沒有絲毫慌亂。四湖連攻數槍，卻被盾牌一一卸力偏開，仿 佛打在堅固的城門上。 　　忽然間，天青低喝一聲，猛然舉盾衝撞！ 　　「砰！」沉重的盾面撞在槊桿上，槊鋒被斜格開的同時，巨大的力道也直衝向四湖胸 膛。四湖猝不及防，整個人被硬生生撞得踉蹌後退，連退三步，最後一腳踏出了白圈。 　　全場驚呼，這場戰鬥竟然如此迅速結束。 　　天青低聲道：「四湖王子，你的仇恨我明白，但比武招親不是戰場。若有機會，願你 將劍鋒指向真正的戰爭。」 　　四湖臉色漲紅，握槊的手微微顫抖，終於沉默著退下。天青第三勝。 第四場抽籤，天青對上嘉義王強臂。 　　強臂一看到天青就興奮大笑：「哈哈！天青王子，這下如我所願——咱們比射箭吧！ 」 　　按照規則，他們互為對手挑選武器，結果毫不意外，都是弓箭。白圈只有丈許寬，逼 得兩人幾乎貼身互射。每人十支箭，箭射出白圈外就算輸，身上綁的紅布條一斷，也立刻 落敗。 　　銅鈴清響，決鬥開始。 　　強臂搶先一步拉滿弓弦，箭矢疾如雷霆，直指天青胸口。天青迅速半身一轉，讓箭狠 狠撞在胸甲鐵片上，鏘然作響，火花四濺，箭反彈後落在白圈裡。天青順勢彎腰拾起，反 手射回。 　　白圈狹窄，幾乎沒有閃避餘地，每一箭都必須準確打在盔甲上才能留在圈內。兩人如 同在鐵籠裡互射，弓弦震動如戰鼓，火花與金屑在空中亂舞。 　　強臂的箭術果然名不虛傳，連續幾箭都逼得天青只能硬接在肩甲或臂甲上。天青則氣 定神閒，每次反擊都精準而迅速，幾乎沒有給對方喘息。 第七箭，兩人同時拉滿弓弦。強臂的箭尖對準天青腰間的紅布條，而天青則瞄準強臂胸口 的紅布條。 　　「嗖——！」兩支箭同時出弦，幾乎在同一瞬間，兩人的紅布條同時被削斷！紅布條 在空中劃出鮮紅弧線，落在白圈裡。 　　全場倒吸一口氣。裁判迅速確認，強臂的紅布條先斷半息，天青險勝！ 　　強臂怔了一下，隨即仰頭大笑：「哈哈哈！好一場決鬥！輸得痛快！」 　　天青舉手合十答道：「承讓了，這是我今日最驚險的一場。」 第五場，天青抽籤的對手是烏土國的五股王子。 　　五股默默上前，沒有多餘廢話，直接為天青挑選了標槍。天青心想對方八成想保持距 離，便也不囉嗦，開始為五股挑選武器。 第一眼，他指向彎刀。裁判搖頭：「他在前幾日用過了。」 　　天青只好換成闊刃劍，結果裁判又搖頭：「這個也用過。」 　　天青挑了第三件武器——籠手劍。這是一種長刃與護手連成一體的兵器，整隻手臂套 進去才能揮動，攻守一體。裁判點頭示意通過。 　　五股王子看著手中的籠手劍，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後，居然舉手向裁判宣布：「我棄 權。」 　　全場一陣騷動，連天青都有些錯愕。 　　五股低聲道：「我根本不會用這東西，拿在手裡比空手還危險。」 　　裁判確認後，直接宣布天青獲勝，晉級下一場。天青心裡暗暗嘆氣——這一勝雖然輕 鬆，但完全沒成就感。 第六場，天青抽到的對手是華蓮王達聽。 　　達聽一上場，看清楚對手是天青，居然連武器都沒挑，就直接舉手道：「我棄權。」 　　天青愣了一下，忍不住問：「為什麼呢？」 　　達聽灑然一笑：「我昨天就說過，我最想和你比的是象戰。結果現在比武還沒進入象 戰的階段就遇上了你。拳腳、兵器我都不如你，再打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還不如認輸算 了！」 　　天青雙手合十，道：「那還真是可惜，本來還想見識華蓮國的身手。」 　　達聽笑著聳聳肩，轉身離場，將這場比試拱手讓出。裁判當場宣布天青六戰全勝。 第七場，天青抽到的對手是金斗國六龜王子。 　　六龜踏入白圈，先雙手合十致禮，眼中卻帶著掩不住的戰意：「雪象王子，先讓你知 道，我六龜最拿手的兵器，就是長棒槌。」他一邊說，一邊揮動雙臂，模擬長棒槌橫掃與 重擊的動作，宛如猛虎欲撲。 　　天青聽完後微微點頭：「那麼，我就為你挑選長棒槌吧。」 　　六龜先是一怔，隨即冷笑：「很好！既然你如此大方，那我就為你挑籠手劍。你剛才 給五股挑這種稀奇古怪的武器，他不會用只能棄權，我就不信你真的也會用這東西！」 　　天青神情淡然：「其實我會用籠手劍，而且還挺順手的。」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法螺聲在場邊響起，比試正式開始。 　　六龜雙手握著長棒槌，如暴風般衝來，腳步踏得砂土翻飛。他先是一記高舉過頂的重 砸，氣勢如山崩般壓下，天青迅速低身滑步，籠手劍順勢向上格擋，鐵器撞擊火花四濺。 六龜緊接著橫掃，棒槌帶著沉重呼嘯之聲掃向天青腰際，天青身形一扭，後仰避過，刀刃 掠地，激起一串沙塵。 　　兩人一攻一守，圈內砂土被踏得飛舞。六龜力大無窮，每一擊都足以碎骨裂石，他以 連續重擊逼迫天青無處立足；天青則身法靈活，或低伏貼地、或翻身後躍，讓六龜的長棒 槌屢屢落空。 　　眼見對手兇猛，天青忽地貼身突進，左籠手劍斜削，右手直擊，雙刃如毒蛇纏繞，連 續逼得六龜手忙腳亂。六龜猛然暴喝，借力旋身橫掃，巨力逼退天青半步，但同時身形微 晃。 　　天青眼中精光一閃，趁勢前衝，先用左籠手劍架開長棒槌，右籠手劍反手一勾，順著 六龜護甲的縫隙狠狠敲擊其手腕護鐵。六龜手臂一麻，長棒槌頓時偏斜。天青立刻肩膀貼 上，整個人像弓矢出弦般衝撞而出—— 　　轟的一聲，六龜被撞得失衡，雙腳連退兩步，最後踏出白圈之外。 　　「第七場，天青勝！」裁判高聲宣布。 　　六龜站在圈外，滿臉通紅又不甘心，咬牙道：「可惡！下次換我贏回來！」 　　天青收起籠手劍，微微拱手：「我等著。」 第八場開始之前，天青心中暗暗盤算：今日前七場的抽籤對手，第一、三、五、七場全都 是世仇六國的第三到第六位王子——前兩位早在前三日的賽程中已經碰過了。而第二、四 、六場，則正好是昨天透過單車認識的四國之王。如此一來，第八場會不會抽到屏東王敵 蛟呢？ 　　天青伸手入籤盒，心裡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結果抽出籤來一看——居然不是屏東王敵 蛟，而是寫著「天青國 靛池王子」。 　　「咦？居然還有一個國家叫天青？」他愣了一下，正疑惑間，只見一名白髮蒼蒼、拄 著拐杖的老戰士慢慢踏入白圈。他步伐雖然顫抖，但眼神銳利如鷹，聲音帶著怒氣：「我 就是天青國的靛池王子！你是誰？為什麼敢用我的國家當你的名字？」 　　天青雙手合十，立刻行禮致歉：「前輩恕罪！我的名字乃族中長老經占卜所得，並非 冒犯，純屬巧合。」 　　靛池冷哼一聲：「哼！不管是不是巧合，你若在此戰中落敗，豈不是叫我天青國蒙羞 ？既然如此，你就給我盡全力吧！」 　　天青暗暗心驚，表面看來，對方年紀恐怕已近八九十歲，但能在連日激戰中存留至今 ，顯然不是等閒之輩，十有八九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好，我答應全力以赴。」天青鎮定地回答。 　　靛池又道：「我這一場不挑釁，不賭氣。我只要你讓我挑武器，你自己也可以挑武器 。」 　　「可以。」天青毫不遲疑。 　　於是，天青選了順手的一對雙劍，靛池則提起了一對雙刀，寒光在老者手裡流轉，宛 若活物。 　　銅鈴聲響起，比試開始。 　　天青才一踏入攻勢，靛池便如同脫胎換骨，雙刀如電，一左一右交錯斬擊，快得如同 夜空流星。天青手中雙劍被逼得連連後退，幾次險些被挑飛，臂膀震得生疼，心中震駭不 已——這等反應與身法，哪裡像一個老態龍鍾的八旬老者！ 　　一連串攻防過後，靛池忽然欺身逼近，雙刀交錯下壓，幾乎要將天青的雙劍壓落地面 。就在天青暗運全力準備反擊時，靛池的身影卻忽然一滯，臉色驟然泛白，雙手鬆開半分 ，猛地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天青立刻後退，停下動作：「前輩，您——」 　　靛池擺手，聲音沙啞而倔強：「我……咳……我棄權。老毛病，肺病又發作了，無力 再戰……」 　　天青忍不住皺眉：「請您趕緊休息，我會叫人送您回去調養。」 　　靛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卻帶著某種激勵的意味：「不用替我擔心……既然你叫天青 ，就給我贏到最後！讓我天青國也與有榮焉！」 　　說罷，他終於支撐不住，被兩名侍從扶上擔架抬走，消失在火傘高張的戰場邊。 　　銅鈴聲清脆響起，第九場對決開始。 　　天青的對手是新竹王高竿，一個弱不禁風、又瘦又矮、滿頭白髮的中年人，看起來五 十來歲，氣息微弱得像風一吹就倒。高竿說話的聲音細如蚊鳴，天青必須凝神傾聽，才能 勉強聽清他說的話。 　　「英俊的年輕人啊……憑你的條件……妻妾成群……易如反掌……我模樣平凡……年 輕時沒女人愛……好不容易等到繼承王位……這次若不能娶得雪膚公主……此生也算完了 ……」 　　天青雙手合十，靜待他說完。 　　「所以……可憐可憐我吧……你只要認輸……我願出重金報答……開個價，隨你開… …」 　　天青朗聲答道：「雪象人永不投降！」 　　高竿歎了口氣：「好吧……既然如此……你就用護指匕首吧……」 　　天青則替他挑了護指短劍。 　　銅鈴聲再度叮噹作響，決鬥正式開始。 　　天青原以為這場對決會十分輕鬆，但高竿一入圈便整個人伏低在地，像一條靈巧的灰 鼠，貼地翻滾、旋轉、急停，再倏地躍起，揮劍直刺天青腰側。雖然規則禁止攻擊下盤， 但高竿靈活的滾地戰術逼得天青幾次手忙腳亂，護指匕首被迫連連格擋，刀刃與短劍相擊 ，濺出火花。 　　鏘！鏘！鏘！ 　　幾個回合之後，天青手中護指匕首的刀刃已經被磨得鋸齒般參差。就在此時，一聲脆 響迴盪在白圈中——折斷的竟是高竿手裡的護指短劍！ 　　天青不再猶豫，一記俐落的劍勢將高竿逼退至白線之外，贏下第九場。 　　銅鈴聲再次響起，第十場開始。 　　天青一邊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腦中浮現熱騰騰的烤肉與香甜的椰棗，一邊告誡自己 必須更加謹慎。雖然日頭還在中天，但能連勝九場的對手絕非等閒之輩，他絕不能大意。 　　他深吸一口氣，抽出第十根籤。視線落在籤上，心中微微一怔——對手竟然是一個看 上去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男孩昂首挺胸，聲音稚嫩卻鏗鏘有力：「吾乃星雲仙人——的弟子證嚴法師——的弟 子聖嚴大師——的弟子唯覺上師——的弟子，桃園國花生王子！我劍下從不斬無名之輩， 報上名來！」 　　天青雙手合十，語氣恭敬：「雪象國天青王子，能與殿下交手，是我的榮幸。」 　　花生眯眼打量他，忽然笑道：「我聽過你的名號，但你看起來不像十八歲，倒像四十 八歲，哈哈哈哈！」 　　天青忍不住苦笑：「殿下貴庚？」 　　「十歲！」花生得意地比了個手勢。 　　「這麼年輕就來參加比武招親，不會太早嗎？」 　　「身為王子，為國爭榮耀，本是與生俱來的義務！我諸兄皆來參賽，我怎能缺席？」 　　「那……你的弟弟們呢？」 　　「我是老么！」 　　天青嘆了口氣：「好吧，你平日最擅長什麼武器？我就挑給你。」 　　「投擲斧。」花生的眼神帶著一絲驕傲，「你擅長什麼呢？」 　　「已經用過了，隨你挑吧。」 　　花生咧嘴一笑：「那就用虎爪！」 　　銅鈴再度作響，決鬥開始。 　　雖然對方年僅十歲，天青卻不敢輕敵，先前靛池老王的「扮豬吃老虎」讓他心存警戒 。果然，一交手花生就展現了驚人的靈活度與殺氣。他手持投擲斧，身形矮小卻快如狸貓 ，斧影盤旋詭異，時而低身翻滾，時而借力高躍，斧刃劃出難以預測的弧線。 　　鏘！鏘！鏘！ 　　天青幾次格擋不及，胸甲和臂甲被削下好幾塊鐵片，他心裡發苦：再這樣下去，我就 要變赤裸了！ 　　隨著交手時間拉長，天青漸漸摸清了花生的招數節奏。他忽然反守為攻，一記低身閃 避後順勢踏步前衝，左手虎爪勾住對手斧柄，右腳猛然踢出—— 　　砰！ 　　花生整個人被踢飛，滾出白圈之外。 　　「殿下沒事吧？」天青急忙問。 　　花生翻身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塵，神情反倒輕鬆：「沒事。你把我踢出比賽了，但我 本來就是家裡最弱的老么，沒人指望我能奪冠。」他停頓了一下，又露出頑皮的笑容，「 不過呢，我是我們家一百零八個兄弟裡最弱的一個。我的哥哥們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替 我報仇的，你等著瞧吧！」 　　天青一愣：「一百零八個！你母后也太會生了吧？」 　　花生雙手叉腰、傲氣十足：「窮山惡水的小格局王子啊！那是因為我父王有一百零八 個王后！」 　　天青啼笑皆非，第十場勝利。 　　他長舒一口氣，立刻去找銅鐺：「我可以休息了嗎？肚子快餓扁了！」 　　銅鐺笑著點頭：「比試場就有餐廳，我帶你去大吃一頓吧。」 　　比試場餐廳裡此刻早已人聲鼎沸，香味混雜著熱氣與喧鬧聲。大部分是戰敗者，他們 無奈地坐在長桌邊，一邊啃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餐點，一邊嘆氣；少部分是勝出十場的參賽 者，則排在隊伍裡等待午餐補充體力。 　　天青一進門，立刻在人群裡看到單車。他正夾在長長的隊伍中，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你不會被淘汰了吧？」天青衝上去問。 　　單車白了他一眼：「哼，豈會如你所願？我可是連勝十場才剛來排隊的！你呢，該不 會翻車了吧？」 　　「我也是十連勝。」天青咧嘴一笑。 　　兩人相視一笑，心裡都鬆了口氣。此時，他們前幾場交手過的熟人也出現在餐廳裡： 　　雲林王烏頂正坐在靠牆的位置吃飯，看見天青走過來，只是舉了舉手，笑得豪爽：「 午安！真不愧是你啊！」 　　嘉義王強臂手裡拿著一塊硬麵餅，滿臉不甘：「可惡啊，明明你的紅布條也斷了，還 是我先輸！」 　　白河國四湖王子坐得遠遠的，眼神陰沉地盯著碗裡的湯，一句話也不說。 　　金斗國六龜王子正啃著肉乾，對天青比了個大拇指：「籠手劍玩得漂亮，下次還想跟 你比一場！」 　　新竹王高竿則縮在角落慢慢咬著飯糰，低著頭，不敢看天青。 　　天青和單車一邊閒聊，一邊慢慢往餐檯移動。前面長長的隊伍裡，全是被他們打敗的 對手，有的神情複雜，有的眼神閃躲，偶爾還有人悄悄回頭看他們一眼，表情五味雜陳。 　　忽然，外頭比試場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震得餐廳窗戶嗡嗡作響。 　　天青一愣：「咦？發生什麼事了？」 　　單車踮起腳尖想看外面，一邊說：「還記得大繼嗎？我剛來排隊的時候，他正打進第 一等比試場，好像贏了第六場決鬥。每次他獲勝，觀眾都會這樣喊，你剛剛忙著連戰十場 ，根本沒空注意吧？」 　　天青攤手苦笑：「我光顧著守白圈了，哪聽得見觀眾叫。」 　　片刻後，又是一陣更大的歡呼聲。單車眼睛一亮：「這次肯定是連勝第七場了！等拿 到午飯，我們就去觀眾席看他比賽吧！」 　　「希望還排得上隊……」天青看了看長得離譜的隊伍，無奈嘆氣。 　　果然，直到法螺聲再次響起，宣告下午決鬥將開賽，他們都還沒輪到餐檯。 　　單車無奈道：「算了，乾脆去夜市吃吧。」 　　天青笑著點頭：「正有此意！」 　　兩人叫上銅鐺，一起離開熱鬧的餐廳，轉向夜市的香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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