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關渡宴》-鬧熱關渡節 彩排場心得，如果尚未觀賞的朋友建議不要閱讀，如果已確 定不會看或確定買不到票來看的朋友（該演出三場均已完售），然後又對這作品有興趣的 話，可以把這篇文章當成參考。 這部作品巧妙了使用關渡這塊土地的變革和在地的常民美食，並以戲劇為線將這些元素結 合的恰到好處。本篇文章有將相關現場和美食照片鑲嵌在網誌好讀版中(底下的縮網址)， 方便讀者閱讀，假若只是要很單純的閱讀文字，可以直接閱讀以下的內容即可。 (縮網址: https://wp.me/p8O0EB-WC ) ---(防雷線)--- 《關渡宴》 作品：關渡宴 團隊：財團法人臺北市關渡文化藝術基金會 地點：關渡-多寶格藝術發展協會辦公室 時間：2024年10月06日 PM 02:30-04:40 (總彩排場) ꀊ前言 老實說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這個作品，主要也是因為我在高雄，可能也很少有機會能接觸 到北部演出作品的行銷，因此在參與這作品之前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是個怎樣的演出。而之 所以會知道這個作品，是一位朋友邀請，希望我在這作品總彩排時能夠看看這場演出，所 以可以這麼說，我是在演出的前一天才知道有這作品，也是在確認要去觀賞後，我對該作 品不做任何查閱，而是將說故事的權利給了團隊。 ꀊ但因為在參與完這個作品後，我覺得團隊是非常用心的在交織著屬於這塊土地的印記，無 論是關渡的文化、飲食還是劇場本身的結構……等，更在參與的過程細細感受到他們讓每 一個不簡單都使其行雲流水，而這是我覺得這作品非常難且厲害的地方。 ꀊ因此該文章我將會以 演出呈現、關渡宴、演出的呈現討論、食物的設計、土地公拐和心 得，共計六大段來分別做討論。 ꀊ演出呈現 進場前從服務人員手中拿到了一張入門票，這張票是從關渡到台北車站的單程票。爾後時 間到後，開放大家進場。進場後的環境，更像是一個農家的廚房，一長桌兩排椅，大家慢 慢的選擇後開始坐定位。 ꀊ桌子上已擺好所有的餐具和茶杯，一位服務人員到了前方跟大家講解完廁所或是有任何需 求都可以舉手請服務人員來協助後，一位說書人的進場後正式整個作品正式開始。 ꀊ-第一道菜- 「有個穿越到現在的土地公，祂突然發現以前的隘口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滿滿的河水 」聽著說書人的敘事時，外場服務員已經上了一碗清湯，而在大盤上錯落著石頭，一碗清 湯就放在盤上「來，我們幫你斟上淡水河」隨著水倒在石頭邊，我們就像真正的河邊啜飲 著熱湯暖胃。 ꀊ-第二道菜- 「咦？你們大家有看到養鴨場和撈煤船以前這裡都是耶，請問你們有看到嗎？」 土地公問大家說 ꀊ「沒有，關渡以前的確有，但早就已經沒有了」 一位參與者說 ꀊ「蛤！什麼？」 隨著土地公懊惱的離場，服務人員上了碳烤叉燒鹹鴨蛋燻鴨胸起司披薩。吃著竹叉叉起來 的披薩，麵皮和鴨肉香整個被交互了不同的嗅覺。這道菜有趣的地方，則是以碳烤的方式 出場，並用以前撈煤的竹籤象徵，插著滿是鴨肉和鹹蛋黃的起司披薩。同時觸及關渡已經 消散的兩個行業-養鴨和碳場。 ꀊ-第三道菜- 隨著土地公的腳步和詢問，讓我們知道這個地方有個重要的交通樞紐「關渡車站」，此時 有位車長會進場幫大家剪票。 ꀊ「剪票後，每個人都有顆茶葉蛋當成是旅途上的點心喔!」 ꀊ隨即服務人員上了月桃葉包著茶葉蛋在我們面前。 ꀊ-第四道菜- 土地公在這塊土地不斷遊蕩時，他發現了來來回回的路人們手上都拿著一塊石頭，大家都 在對這塊石頭不斷地滑來滑去。 ꀊ「好奇怪喔!你們都在滑什麼呢?而且還會亮亮的呢?」 土地公在旁邊看著大家的石頭這樣問著 ꀊ因為關渡這塊土地，慢慢隨著社會的進步，也有許多科技業的進駐。此刻，服務人員端上 了以主機板為托盤的義大利麵。 ꀊ-第五道菜- 「在關渡這裡，有媽祖的庇佑，因此很多人會到關渡宮來求籤詩，你們大家可以在自己的 座位附近看看，你們應該可以找到屬於媽祖給你們的禮物喔!」 隨著說書人的講述，大家開始往自己的座位上找尋，的確，每個人在自己的位置底下都得 到了一張籤詩，而這張籤詩每個人都不太一樣，屬於在這個作品裡給大家的祝福。 ꀊ此時，服務人員開始上菜，用的是關渡宮的供品盤，而上面的食物是各式各樣的滷味和小 菜，有海帶、豆干、酸菜、毛豆……等，是供品，也是大家閒聊時的小吃。 ꀊ-第六道菜- 「嗚嗚嗚嗚，怎麼在這裡的人都是雙雙對對」 土地公看著路上的人，每個都是一對對的在走路，看到後來，土地公覺得也感到十分孤單 ，突然祂走到了一個觀眾面前說 ꀊ「土地婆!你看起來好像是土地婆喔!我一直在找妳耶!」 土地公開心的拉著這個民眾 ꀊ「我是阿春，我不是土地婆」 這個民眾說 (備註:因為在演出開始之際，說書人有唸了一段籤詩，他說這是給土地婆的籤，那時候我 的籤詩剛好跟土地婆的籤詩是一樣的，所以我有被告知上述的這段台詞，因此當土地公開 始來到我的面前時，我必須拒絕土地公) ꀊ「唉喲!怎麼這樣啦!大家都雙雙對對的，我的土地婆在哪啦!」 土地公難過地到處走 ꀊ此時服務人員上的菜是用葉子包起來的雙胞胎，而且是兩個人一份雙胞胎，因此要吃之前 就會旁邊的民眾有互動 ꀊ-第七道菜- 土地公因為找不到土地婆而感到落寞，而阿春看著土地公感到有些可憐，因此邀請土地公 來到自己的家裡 ꀊ此時阿春跟土地公一起到房間(劇場)外，阿春拿起一把鑰匙打開房後 「這是我家，我家人很多，祢不用客氣」 ꀊ此時阿春帶著土地公重新從那扇門進到劇場後，因為餐桌的擺設早已像是農家吃飯話家常 的畫面，因此迎面而來的宛如和樂融融的畫面，此時隨著阿春帶著土地公進場時，服務人 員上的是用竹盤盛起的個是切料，豐盛的宛如大家族般準備話家常喝酒吃下酒菜的畫面。 ꀊ-第八道菜- 土地公進來時跟幾位漁夫在聊天，並互相閒聊著這裡有著漁業和划龍舟的故事，此時他們 在笑鬧之間，土地公的枴杖掉到了漁船上，而漁夫開心的把槳拿起來丟向土地公，此時， 服務人員以龍舟船槳上的菜是炸蝦捲和炸柳葉魚。 ꀊ-第九道菜- 土地公來到大家的面前以拜拜的謝籃，發下了各種甜湯，跟著大家說「來，我們大家傳下 去，一起吃甜甜」。謝籃的象徵又回到宮廟文化，無論是在地的祭祀，或是謝神時，大家 也會拿著謝籃帶著供品來拜拜。 ꀊ-第十道菜-(食歲) 此時土地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說書人，他告訴我們說，這個故事結束了，服務人員此 時開始送上甜塔，甜塔的端盤裡有著滿滿的稻米。但當甜塔上完後，有另外一位人員出現 跟我們說 ꀊ「以前的農夫，會在自己的土地上插上『土地公拐』，因為期待著這塊農地有著土地公的 庇佑，但因為考量土地公是個老爺爺，因此當祂來到這個土地時，農夫幫祂準備一根拐杖 插在田裡，方便祂來的時候可以撐。剛剛的故事裡，土地公是不是沒有了拐杖，所以我們 要幫他做一根拐杖，插在這塊農田裡，你們的手上應該有著『車票』、『籤詩』和『竹筷 』吧!請依照我們這個待會教的方式組合成一個『土地公拐』並放在自己的米盤上」 ꀊ就當大家都完成了土地公拐並插上去後 ꀊ「土地公剛剛已經沒有了拐杖，但你們大家手上都有一支獨一無二的土地公拐，所以你們 其實就是這故事中的『土地公』，請享受這個豐收吧!」 服務人員說完後，宣告整個作品結束，請大家好好品嘗最後一道的甜塔。 ꀊ關渡宴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故意使用「宴」這個字，因為類似加入餐點的演出，似乎 都也沒有這麼直接採用「宴」這個字，因為要配得上這個字，會需要有點努力。畢竟「宴 」給的狀態算是極度正式的餐會。如果以我知道有入菜的作品像是《貴美的餐桌》、《十 二碗菜歌》、《戀戀得來速》……等，其實食物的意象都是以稍微隱晦的方式來呈現，而 不是以「宴」這種富麗堂皇的象徵。所以老實說，我一開始聽到這個作品是以「宴」為名 時，老實說有期待，但又怕作品的本質很難符合「宴」的等級。 ꀊ不過其實在參與後，我才深深地發現他們使用了「宴」不只名符其實，也讓「宴」的相關 特性都有被均勻觸及，無論是正式、溫馨、喜悅還是祝福的成分都在這作品有被好好的照 顧到，因此我認為這作品被稱作「關渡宴」並沒有不好，反而相得益彰。 ꀊ演出的呈現討論 其實這個作品要稱作為「劇」嗎?似乎也不行，因為這演出的劇情相對是很薄弱的組成， 可是你要說他沒有劇情嗎?細細的絲線就像綁肉粽那樣，卻把每個故事情節和料理背後的 想法有了很棒的連結。所以我要說他不是「劇」也不行，畢竟劇的本質是有「連接」的特 性。 ꀊ可是，如果無法從「劇」給他一個很好的判斷，那當成是純「辦桌」呢?可是仔細想想也 不行，因為辦桌的本質是連接一個情感的存在，無論是婚禮辦桌或是神明的辦桌，都有個 很明顯的一個原因，可是這個作品卻又不能以「純辦桌」來判定。 ꀊ而且最有趣的是，「劇」和「辦桌」在這個作品當中有了非常盤根錯節的交織，使得這個 作品無法很輕而易舉的被歸在哪個類別裡，而且在這兩者之間還有第三條線的交織-「關 渡的自有文化」，使得這個作品，變得有更強的在地性和依附性，意味著這個「關渡宴」 一旦脫離關渡這塊土地，「劇」「辦桌」和「文化」都很難三國鼎立。 ꀊ所以這是好事，可能也是個壞事，好的是這個作品完完全為這塊土地所設計，放在當地來 說是個很有說服力的表徵，可是壞的是，就是這個作品無法離開關渡，因為一旦離開了， 所有的元素全部都會變調，(假設這個作品如果被放到了台南安平，那所有的一切，無論 是美食、文化或是戲劇的主體，任何一個都無法成立了)，所以說這個作品的依戀性很強 ，強到必須是觀眾要親自來到這塊土地才能感受到他的魅力。不過或許這樣來說也是好事 ，畢竟是以社區發展為核心所形成的作品，應該還是會希望大家來到這塊土地，吃吃當地 的食物，聽聽這裡的過往和知悉這地方的文化脈絡。 ꀊ食物的設計 其實在這次的食物和擺盤設計我覺得都非常讓人感到設計者的精心和細緻。可能是因為我 是工程人吧!因此在電路板上放著義大利麵那段，我覺得特別有感，因為義大利麵畢竟是 個方便但又有點小奢感覺的食物，很適合在繁忙的社會裡，當成填飽肚子的選擇，而電路 板上的一切，無論是插槽或是電容或是風扇，就像是都市水泥叢林的縮影，像是高樓大廈 (電容)、大船(插槽)或是機場(風扇)，密密麻麻的電路板也像是城市的密集，密到黑壓壓 的一片，讓人有點喘不過氣。因此，這道義大利麵，像是呼應著這塊曾經的農地更迭成都 市，而這些麵條也同樣象徵著交錯的情感和曾經在這塊土地上流過的溪流。 ꀊ另外，我很喜歡的是竹盤上放滿切料的設計，因為在這段個故事橋段是邀請土地公回到一 個家裡吃飯，一進門時看著竹盤上有著滿滿小吃(切料)，那種感覺真的是很棒 ，一來是 因為劇場環境是溫馨的畫面(類似農家大家一起吃飯、邀請大家來吃飯的體貼以及大家七 嘴八舌般的話家常)，二來是切料的出現就像是預告著大家開心和樂聊天的暗示，畢竟我 們很常都可以在彼此話家常後，來杯啤酒和吃吃下酒菜。而且，也因為竹盤的加分，讓這 種濃厚的感覺跟農家有很強的連結。 ꀊ最後，我最喜歡的是「土地公拐」的設計，可能是因為越是傳統的傳說，越是能跟這塊土 地有所連結，畢竟這意味著是先人所傳下來的文化，先不論是否真實，但卻展現出當時敬 畏天地和祈求豐收時的小小可愛。而且這段也因為他不是單純的「吃」和「被告知故事」 ，相反的，是觀眾必須一起來成就這個故事，而「成就」除了是完成某個事情外，也意味 著「一同完成」的概念，而這其實也很好的串連著表演藝術最重要的且缺一不可的「觀眾 」，畢竟再所有美好的演出，只能沒有觀眾參與都會讓這個作品無法成為作品，而這作品 則是把最後留給了民眾，讓民眾真正的進到這個故事裡。 ꀊ只是如果就像最後所告知的，「每個民眾因為有了土地公拐，我們就是土地公」的話，那 對這塊土地和故事到底是有什麼樣的意義呢?如果我們真的成為這塊土地的土地公，是不 是也算是中了這作品所設計的圈套(?)-因為就跟這個傳說那樣，土地公最後還是得回到這 塊土地，表示我們就算因為今天演出的關係來到了關渡，我們在未來也會受到農民(關渡 的當地居民)的期盼再次回到這塊土地(關渡)，而這意味著這作品的精神是希望我們這些 遊客能夠再次駐足於關渡這個地方。而對於這作品來說，我們如果是這故事裡的土地公， 那也就意味著我們的確也跟著參與了故事裡提到的變遷，像是關渡隘口、養鴨場、煤炭場 的消失，再到整個與這塊土地的人們達到和樂融融，所以這個「土地公拐」的設計，我覺 得很有意思。 ꀊ而且，「土地公拐」被設計擺放的這道菜是甜塔，而甜塔是放在米的上方，黃澄澄的景象 (甜塔+稻米)，就有意味著豐收富足的象徵，在搭配著「土地公拐」的結合，這畫面就形 成了「有土地公神的庇佑，因此這塊有著物產豐饒」的場警。而且如果在傳統的社會裡， 糖是屬於奢侈品，也算是最為精華且珍貴的意思，因此這道菜的設計是我最為喜歡的。 ꀊ土地公拐 （詳細解釋可參考 土地公拐的故事） 這部分的設計，老實說很值得我特別寫一段落的文字，因為在進場時的車票(象徵我們搭 上了一台時光的火車)，關渡宮的籤詩(當我們在選位置時，其實我們就在抽籤詩了)，和 最後的竹筷(農地生長以樹枝當成象徵)，這三個的結合就可以形成一個土地公拐，也在這 個拐杖上，同時承載著「時光的參與」、「廟宇的庇佑」和「土地的祝福」這三個要素。 除此之外，「土地公拐」的設計算是作品的結束，也算是下次土地公來到的開始，對於餐 點來說，也因為這樣的DIY，觀眾對於這樣的文化有更多的了解，而且其實這樣的勞作(抱 歉，或許應該要說農業的勞動，但因為做的量太少，我覺得說成是勞動會有點過分XD)， 才會顯得食物來之不易的珍貴，更不用說在做的過程中還有的樂趣和與其他民眾間的互動 其實也讓這個環節有更多的參與性。 ꀊ因此，我必須說這段的設計當真是非常的棒! ꀊ心得 老實說很久沒有遇到這麼讓人喜歡的作品，因為從作品的細節當中可以發現到許多團隊的 用心，無論是上菜的方式、上菜的道具，都是與關渡這塊土地有著強烈的連結，並且透過 土地公的角色，同時串接了這個作品的故事主軸，也讓每道菜都能被細細的連接，更在最 後的神來一筆重新讓民眾意識到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回到這塊土地的土地公。 ꀊ在演出結束後，我有跟團隊稍微聊了一下，雖然在還沒問起時大概也知道說這個作品的形 成真的是十分的不簡單，畢竟要重新組織這塊土地的流變、當地有名的小吃並結合當地的 產業，老實說是非常困難的。所幸，聽到團隊最後提到說，當地很多的民眾和攤販，因為 這個作品的關係，大家都以不同的方式來支持和協助，就像關渡宮甚至將供盤親自送到團 隊的所在地，而華碩公司也在知道團隊他們有主機板當端盤的需求時，特別整理好幾塊主 機板和親自送到團隊手上。 ꀊ因此，我一直都覺得劇場很迷人的地方是在「一群人一起完成一件事」，就像完成大家想 要完成給這塊土地的夢想那樣，很棒，很溫馨也很讓人喜歡。 -- 我是一個愛看戲的工程師，雖然寫的文字並不專業 但還是想為一些戲劇留下一些紀錄 https://chenshengsite.wordpres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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