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德國里米尼劇團和衛武營合作演出「高雄百分百」的觀賞心得。這場演出以統計的 方式來呈現高雄人民對於某些事情意志的討論，其製作立意和呈現方式都有他特別的地方 。雖然如此，但他們所採用的統計方式卻讓我反而沒這樣認同他們的做法。(母體和樣本 之間的關係要有關連性，這樣得出來的結論才會有較佳的解釋性) 如只想閱讀純文字的論述可直接參閱下文，如果想要直觀的閱讀和相關連結資源可參考網 誌好讀版。 (縮網址: https://wp.me/p8O0EB-pR ) ---(防雷線)--- 「高雄百分百」 節目：高雄百分百 團隊：德國里米尼紀錄劇團及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共同製作 地點：衛武營歌劇院 時間：2020年12月03日 PM 07:30-09:30 　　　2020年12月05日 PM 07:30-09:30 前言 其實我在決定看這場演出前，對這作品有著無限的疑問，而且更窘的是這場作品被放在衛 武營的「高雄雄厲害」系列，但去年這系列的節目對我而言又很悲劇……，不過後來發現 這場作品主要是由德國里米尼紀錄劇團操刀時，讓我覺得應該還是有他的可看性，因為原 本今年他們預計要在北部演出的「未竟之室」網頁互動設置(放在兩廳院的臉書私訊功能 上)我覺得就做得很棒，雖然很可惜因疫情的關係，這場演出被迫取消。也因此當我看到 他們這次操刀「高雄百分百」這場節目時，老實說我有稍微多了些信心，可是也因為這場 終究還是被放在「高雄雄厲害」中，由於對去年該系列的演出沒信心後，所以今年縱然有 里米尼操刀這個作品，我也不敢將這場演出推薦給我周邊的朋友，因為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去年我推了「高雄雄厲害」那系列演出給我朋友後，他們進場看完後有著滿臉疑惑和不可 思議……。 後來因緣際會之下看了「高雄百分百」兩次，雖然我對這場演出有些不認同，可是還是對 他們部份的操作手法有些喜歡，也因此本篇文章將以-簡約論述、感受、感慨、心得和備 註來分別做論述。 簡約論述 整場演出中透過大量的問答來形成這場作品的主軸，因為演出時他們說場上的102位素人 演員某部分來說代表了高雄市的組成型態，也因此以他們來當成縮小的高雄人意志來做問 券調查，而我們觀眾就像是在看這整場的問答。至於他們在這過程的問答題目真的太多， 所以我在此也就不筆記列出了。 感受 其實在這場作品看完後，我有著許多的疑惑和不解，因為我對他們實在有些不認同，也因 此一度讓我在看演出的當下一直無法往下看下去： 關於「演出」 我故意用了引號，因為我不知道該把這場節目視為什麼類型，因為沒有戲劇的連續性，也 沒有完整沉浸式的參與，所以我在看了兩次以後，我還是覺得這場作品只能被我當成電視 綜藝節目。也就是一場我們觀眾沒有必要在劇場觀看，只要透過電視就可以觀看的「演出 」，也因此縱然在看了兩次後，我還是覺得沒有在劇院現場觀看的必要性。 關於統計 可能是因為我是理工背景的人，也因此其實我不是很能夠接受他們所說的：用這102人來 代替高雄277萬人，因為根據統計學，如果要在95%的信賴區間(常見統計都是95%)進行抽 樣，而且又要有277萬人的母體產生代表性，那抽樣數字絕對不會是102人。而且，如果真 的要有代表性期抽樣方法也應該符合隨機亂數，可是光聽各位素人在轉輪盤時說著每個人 的故事和關係時，就知道他們的關係本身其實就具有連續性或相依性(ex：小孩、爸媽、 親戚……等關係)，所以我覺得再怎麼說這102人也只能說是高雄縮影，可是並沒有很高的 代表性，也因此這不是我能夠接受的地方。而且更何況節目冊翻開第一頁「衛武營戲劇耿 一偉-戲劇顧問的話」第三段第五行所寫的「整個遴選過程既有科學依據…….」，我完全 看不出來科學依據指的是什麼，而且在這場演出過程中還說用1人來代替高雄2.8萬人並具 有代表性(因為這段話我看了兩次完全都一樣，所以應該是刻意安排講出來的)，可是如果 要有代表性，那就需要符合抽樣方法，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所謂的科學顧問到底指的是什麼 ? 關於投票 這場作品主要是利用102人來代替高雄整體的人，並透過這102人來回答問題，進而形成代 表高雄人對於那些問題的意志，但是我覺得要做的話可以把現場的實際數字放上去，否則 ，觀眾到底該怎麼知道這之間的關聯呢?(可以參考下圖，請問在現場看到這樣的結果時， 到底哪邊(是或否)的人比較多，還是他只是要告訴我們說，哎呀，差不多就好了，做事不 要這麼計較啦!) 關於毒樹果 我喜歡導演在旋轉舞台的應用，因為這樣可以讓所有人都有機會被聽到，可是當第一個人 說現場有102人來代替高雄人這件事情時，當下我就不能接受，也在那時候讓我有毒樹果 理論的感覺。「毒樹果」的意思是指說如果種下的種子有毒時，那這整株樹就都會有毒， 也因此從一開始就無法把這原始的東西當成主要核心來繼續發展下去，就像我們說假若台 灣跟美國之間有一條康莊大道連接的話，我們就可以藉由這個大道去美國旅行，並開始發 想說成如果有這樣的大道好像也可以興建高鐵，我們也可以不用透過飛機就能夠去美國… …等許多想像，可是這件事情有可能嗎？有，就是當真的有這條大道出現時才會成立，可 是這假設根本沒有，也因此我們說的那些後續就都會有問題。因此我在看這個「演出」的 當下時，我覺得他第一個命題就錯了，那我到底該怎麼繼續下去呢？所以看到後來變成這 場演出對我而言就是得先假設這件事情是有成立的，我才能繼續看下去，但事實上有嗎？ 抽樣數量不夠而且抽樣的本身也不是隨機亂數，所以我整個無法接受。 「沒關係啦！反正是做藝術，概念有到就好」老實說，我不太能夠接受這樣的論點，如果 真要這麼說的話，是不是藝術的狀態就可以無限上綱，而且其實我在這看這兩次的「高雄 百分百」時，我一直在想的是他是要告訴我們什麼呢?如果要把他當成戲劇，我覺得他講 的東西和過程有很多的斷點，像是過程中問的問題看起來都沒有統合好，就像那些問題很 像隨便亂問出來的結果，所以他們說在歐噴麥庫之前的問題都是套好的時，讓我一度懷疑 說，那為何不把那些問題分門別類呢?好吧！照理說此時我應該要給一個例子，可是因為 在現場的問題整個像亂問到讓我覺得無從有記憶點的地方(資訊量破碎)，所以我在現在也 很難給予一個好例子，但我可以舉一個雷同的感覺，就像是演員在呈現一個有感的哭泣時 ，應該會是有些鋪成才到後來的嚎啕大哭，所以我們觀眾會容易根據當下的情境和感受產 生共鳴，也因此當悲劇發生時當下的演員的大哭，我們也很容易隨之共鳴，可是這場演出 提出的問題就像是在問一個這樣程序間的漸層時問題，可是卻沒有安排好，所以當下的確 有地方會讓人有些感動想掉眼淚，可是在下個問題來臨時就又瞬間被沖掉，可是過後又有 某個問題去觸動該議題時，又會讓人有所感動，可是隨即也同樣被下個問題的狀態沖散， 所以到後來我覺得這場演出似乎並沒有要給我們很強烈的情感和共鳴，反倒像是超級金頭 腦般的一直問問題，然後很有娛樂效果，也因此我才會覺得這整場演出就算我不接受毒樹 果的結果而判為戲劇也同樣有困難，因此我也只能當他為一個電視的綜藝節目。 雖然這場演出不符合統計學模式也不像有戲劇的特性，但這場演出採用大量的問答來形成 一場演出的方式卻十分的有意思，也可以讓我們了解這些縮影的想法，而且觀眾也透過掌 聲來給對素人演員的選擇給予鼓勵、溫暖和打氣，也是這節目他有趣的地方。而且問題的 本身也同樣透過了實際和匿名方式來讓素人演員（比較）願意表達自己的看法，而這些答 案其實都沒有對錯。 另外，所謂的「黑數」指的是不願具名或是在看不到的角落無法被明講所發生的事情，但 這些卻實際會發生在我們社會的事情，因此劇團透過黑夜與星空的關係來呈現「選擇」這 件事情老實說我非常的喜歡，因為黑數指的就是看不到的事情，也因此漆黑的夜晚更是個 很好的背景，而那些願意表達自己立場的素人演員當他們打開手燈桶亮起的燈光時就跟繁 星點點一樣，因為他的願意因此而照亮了這樣的夜空，使得黑數的存在消失，也因此在那 個當下我真的是很感動，因為願意接受心中的答案，並願意講出來這件事情，是很勇敢且 應該要被鼓勵的，因為有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在當下為選擇的本身所產生的自身的形象、狀 態或是社經地位可能有所動搖並而有了違心之選，可是這些違心之論根本就不是當事人的 想法，而這樣錯誤的選擇也只會讓實際走向越來越無法讓我們去勇敢面對的窘境而已。 雖然現場演出時的「實際投票」轉換成「匿名投票」之間跨越的問答題目就是「你對目前 的性生活感到滿意嗎？」，而這個答案在有無匿名之前其實表態的人數差很多，而我們觀 眾也在立判的當下感到哈哈大笑，可是其實這在當下也同樣在提醒著我們：接下來的問題 可能都不會是這般的光明面，也因此我覺得導演在這樣的安排手法是很棒的，因為先讓我 們在「性生活」這問題先笑了一下，然後再開始逐步問到平常時我們不願意回答甚至不好 意思表態的事情，也因此可以這麼說，不管是轉換的過程還是星空的安排都讓我覺得超棒 的。 感慨 在這些看似無限多的問題當中其實有三個讓我印象深刻：1.「你會想維持現在的樣子嗎? 」，在那個當下時，其實我閃過的念頭是，有時候在某些時候我們會覺得是如此的美好， 因此希望時間能夠稍微可以靜止，可是這樣的結果又是談何容易呢?也因此看到大家對這 問題的選擇時，老實說我默默的很替他們開心，我想表示說他覺得現在的他是很幸福的。 另外，「是否認同同性家庭可以認養小孩」這問題，說實在我出乎意料地看大家幾乎(我 現場看是全部但我怕我有漏掉沒看到的人)都舉起了贊成票，我當下覺得天啊，好厲害喔! 雖然我不認同這些人代替了整個高雄人，可是他們這些人也同樣代表了某部分的群體量， 而且竟然有這麼高的比例，我覺得很棒。 最後的問題「你覺得你在X年就會離開人世」，隨著X從10到100時，老實說當下我覺得很 複雜，因為那些光投射在那些人的身上時，我總覺得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在凋零後並形成一 張照片被擺放在房間裡的感覺，因為他們值得這些光，她們用他們的生命寫過了這些歷史 ，可是也同時讓人覺得不捨說，目前的他們認為自己的生命狀態只剩如此，可是或許在那 個當下更可以讓自己(素人演員和觀眾)去思考說，假若真的只剩下這些時間時，我們該怎 麼過每一天。記得之前閱讀過一份資訊，他說其實當我們出社會時也只剩下22K，但此時 說的22K不是薪水，而是所剩下的生命(根據統計資料，國人的平均壽命為80.9歲，其中男 性77.7歲、女性84.2歲，因此80.9-20=60.9年，等於22229個日子)，我們認為薪水22K有 點過少，但其實我們的時間也一樣短暫，因此當我們在有限的薪水時會掙扎說要怎麼過日 子，但其實我們也同樣需要去思考每個時間的應用和安排。 心得 「那如果是綜藝節目，我們觀眾還有必要出現在劇院嗎？」 記得當初同樣讓我有這樣想法的是故事工廠「我們與惡的距離」，他們演出的狀況讓我一 度對劇場失去信心，畢竟對我而言，他們踐踏了別人的生命歷程，也同樣亂用統計(因為 他們統計的圓餅圖可以達到130%-150%喔!一整個匪夷所思…….)；這場高雄百分百雖然我 覺得他是屬於可以電視觀看的綜藝節目以及他有著我不能接受的統計方式，可是我願意看 第二次甚至是沒有像故事工廠「我們與惡的距離」這麼暴跳如雷的原因是因為我想來看那 些素人的故事以及願意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表達出來的他們，正如我主管曾經跟我們說 過的一句話「因為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某部分是需要勇氣的，因為當你說出來時， 就表示你站在某個立場上，而這其實也就容易讓別人貼標籤和提前做許多的防範，也因此 願意講出實話的人，某部分來說是吃虧的」，所以我激賞的是素人們的勇氣和願意踏出的 那一步，並也願意跟我們觀眾說說屬於他們的歷史， 另外，其實後來我有注意到一位素人演員，因為他的活潑讓我特別注意到了他，他在眾多 的問題像是：看到鬼、有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目前有在吃藥、想自殺……等，甚至在鬼 門關那題時，他還捲起了褲管讓我們看到了他的傷痕。另外，還有一位變裝皇后，他也同 樣在剛剛那些這些問題有了連續「是」的選擇，老實說在那個當下我很希望可以上前去抱 抱他們，雖然我能做的只能用擁抱去謝謝你們願意講出走過的那些歷程而且也願意讓我們 觀眾去知道和了解，因為我覺得這過程中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像我之前在布拉瑞揚舞團「 #是否」這部舞作的心得寫上的「可是，如果那時候的他們，沒撐過去呢?」 「他們的回憶，高雄的歷史」 也因此，在這個演出中雖然我有許多的不滿，但我仍透過了這些素人的故事、問答和討論 中勾勒出高雄曾有過的歷史，也因此其實我想用當初我主管曾跟我說過的話來當成結尾 「所以，我很謝謝你跟我說實話，也願意跟我分享你的這些事」。 備註 關於「高雄百分百」的行銷 其實我很好奇的是「高雄百分百」到底要講的是誰的故事，如果講的真的是高雄的故事， 那為何要去請這麼多政治人物來宣傳?如果說這場演出真的是屬於我們生活在高雄的市井 小民心聲，而且如果衛武營也同樣希望能讓大家認同高雄地區和文化的人進來，那為何不 是請高雄在地的小民（ex：努力生活的工人、傳統理髮師、小吃店老闆……）來推薦，雖 然這樣的民眾沒名氣，可是這場演出說的不就是高雄的人們，屬於這塊土地、這些人、這 些選擇的故事嗎?所以這場演出和行銷方式看到後來，我都覺得衛武營並沒有打算把這個 作品放給高雄在地的人來看，所以我也沒必要協助推薦給在地的朋友，而意義不明的狀態 也更沒有辦法讓我推薦給愛看戲的夥伴。只是我覺得去年「高雄雄厲害」做成這樣(去年 看完也是搖頭)，而今年高雄雄厲害的行銷策略也有問題，不過這樣也好啦，反正沒有期 待也就沒有傷害，或許改天在不期待的狀態下進場觀看時，才會更驚豔也說不定。 -- 我是一個愛看戲的工程師，雖然寫的文字並不專業 但還是想為一些戲劇留下一些紀錄 https://chenshengsite.wordpres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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