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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泰瑞莎身上學到什麼 】 筆者: 台南永華教會 何恂如 雖然社會服務不是基督教的強項(也不應該是),但這個缺口始終在 我們同根生的肢體(天主教)努力下,數百年來獲得了某種程度的填補。 時代一直孕育著一些令人意外的人物,著實教我感到困惑和反思~ 「到底我們在這個社會還需要扮演什麼腳色才算恪盡職責」?   泰瑞莎修女給我的震撼教育,從1980年代首度聽見她的事蹟以來就不曾斷過。 雖然數年前她被天父接走了,但我對她的尊敬卻未曾稍歇; 奇怪、一個來自南斯拉夫的普通修女是怎樣成為眾人所爭相愛戴、景仰、推崇的巨人?   每個親眼見過泰瑞莎的人都會被她那嬌小的身形所吸引(她比你想像的還要小得多) ,不論她走到哪個國家、見到哪個政要或身處哪個王宮, 始終都是攝影機和眾人注目的焦點。這讓她很不自在,但她好像習以為常、視若無睹了。 出名之前的泰瑞莎和之後並沒有任何兩樣,她對分內的工作依然專注, 從未曾耽誤過絲毫原訂計畫內的進度。   這點就能讓基督教裡多位迷失方向的領袖深切省察。   「一本初衷」對一些居高位的教會領導人來說反而是冷峻的考驗, 他們往往在扶搖直上以後,大幅調整他的工作內容,以便更貼近那付「高貴」的身段。   看看美國那些戴著百萬名錶專講成功神學、坐著加長型禮車出入的所謂 「神所重用、卑微的僕人」,他們不但坐擁著大片信徒遺留給他的農莊及豪宅、機場裡 還停著私人專用的噴射專機,出入聚會場所時身旁總不乏大群簇擁著的信徒。 這些信徒在聚會中耐心地等待是否能從牧師的指尖流出一點「恩膏」, 好滋潤「乾渴的心靈」。在大型聚會中、在強光燈聚焦之下,司儀裝模作樣地宣佈; 『讓我們起立、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神偉大的僕人~莫x x˙史x x牧師進場』。   歐迪慈牧師說「他若是神的僕人就一點也不偉大,他若是很偉大就不是神的僕人」  我完全同意這句話。   無論看任何人都需要仰起臉龐的泰瑞莎,最常掛在嘴邊送給人的一句話竟然是~ 「記得要常尊主為大」。許多世人將她當作聖人一般膜拜,她卻以一首無韻詩 「修女的反思」來宣洩她的鄙夷;大意是反思耶穌基督向門徒所提出的一個問題~ 「你認為我是誰?」她指出,耶穌降生在很普通的地方-伯利恆,放在堆滿牧草的 普通馬槽裡,任由驢子從鼻孔呼出的熱氣供暖,成長過程也很普通…………。   驢子並不高貴、稻草也很平凡,而泰瑞莎所選擇服務的對象就正是普通人。 她在加爾各答的寒酸居所和吃重的工作,足令那些嬌生慣養的基督教牧師 和志願前往做義工的信徒們卻步(幾年前我教會一位中年姐妹在那兒短宣兩週、 回來後大病臥床一個月)。泰瑞莎穿梭在澳熱髒亂街頭、處理一件又一件棘手事件, 睡在三十八度高溫的房裡,讓這位修女在五十歲不到那年,就已經滿佈皺紋蒼老佝僂, 當我凝視著相片中那張明顯歷練過風霜雪雨的老臉時,不禁思想著自己存在的價值。     她明白,若要竭盡一生之力去喚醒人的同情心、好去幫助世人根本沒有興趣的那些 貧苦大眾和病患,就必須自己先學習剛強起來,而這正是她受人尊敬之處。 她很堅強、歲月無情地蝕刻在她的面容上,但困苦的磨練沒有能奪去她的鬥志; 一般人心中會設想聖人的模樣~說話溫柔體貼、遠離塵囂和世俗、逆來順受堅持清淡。 但實際接觸過泰瑞莎的人,才如夢初醒地明白,原來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瘦弱修女, 其實是位剛強勇猛、有大型組織能力、有頭有腦的神學實踐家,是位高度和雄偉 皆勝過歌利亞的聖戰士。   有一年,教宗決定在訪印度繁忙的行程中擠出一點時間去拜訪她 ,雖然知道這位修女完全用不上那部從梵蒂岡專程運去的知名品牌防彈車, 教宗還是故意留下來送給泰瑞莎並叮嚀「任她處置」。   教宗前腳剛飛離印度,她立即以極高的價錢(這麼具知名度的產品, 印度有錢階層可搶著要呢!)將車子賣掉,並將所得悉數用在加爾各答貧苦的大眾身上。   她離世的前幾年、也就是1994,應邀在美國華府全國禱告早餐會上演講。 在座的除了華盛頓特區(D.C)我們所熟知的那群全世界最有權勢的人以外, 還有幾千名由基督徒、天主教徒、猶太教徒所組成的來賓團, 都引頸企盼從她口中得到人生珠璣。   那場演講讓我從此大大改變了對墮胎的看法。 她從上帝、仁愛和家庭切入,挑戰人們開始學習彼此相親相愛、彼此尊重和關懷, 人們點頭、低聲紛紛表示贊同和欣賞。   繼續講下去以後,話鋒一轉,主題逐漸變得尖銳; 她講到那些在老人院裡面孤伶缺乏親人去探視的白髮公公婆婆,說那些老人常常因為 自感被人遺忘而悲傷飲泣,她不客氣地指責;『我們願意花一點點時間陪伴那些 曾經陪伴過我們成長的家人,讓他們不至於感到悽涼,或者我們只知道把自己的利益 放在家人之上?』   台下那些沒有經歷過二次大戰的嬰兒潮人們開始扭動身軀顯出不安和侷促, 她敏感的神經一定察覺到台下的輕微騷亂,但她可不打算輕易地讓這種百年也難有的演說 機會從手上溜走。繼續大聲地說:『我認為,今天對全世界安寧造成最大破壞的~ (三秒停頓)「就是墮胎」!』台下一片死寂,幾乎沒有人敢呼吸。   十秒(也許二十秒吧)、有幾個人試圖開始鼓掌;漸漸地~掌聲如雷一般地響起, 有如狂潮摧殘海岸一般。那種場面之感動,據與會記者轉述; 「若非親歷其中,實在難以想像!許多人竭力地要抑制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但不是每個巴掌都在拍響的~   柯林頓和高爾這兩對尊貴高尚的夫婦(當時的正副總統)正襟端坐不動如山, 他們如蠟像般僵在那兒已經說明了民主黨的墮胎立場。雖然這樣、矮小到幾乎搆不到講台 高度的泰瑞莎繼續將砲口轉向每個需要聽到真理的人。直到結束講道,差不多現場每個人 都被她的流彈掃到。   一個參議員回過頭問他太太;『我的臉還很紅嗎?』。   向手握實權的政客講真理無異是隔空打牛白費力氣, (我也困惑;台灣教會領袖把幾位完全不信上帝、不懼怕上帝的政客抓來  按手在他頭上為他禱告有什麼真正的意義?)  可是泰瑞莎並不介意、也毫無所懼。作為耶穌基督的僕人,那天早上她為 「卑微服事主」這句話,下了一個令人終生難忘的註腳。她直接攻擊了大人物違反聖經 之處的缺失,但態度仍是那麼謙虛。   從她談論耶穌時所洋溢出的熱情裡,我找到了她歷久彌新的要訣。 在皺成一團的臉部皮膚底下,我看見了如絲一般光滑的美德。 她說耶穌基督就是那個我們「應當敘訴表達出來的真理」、是 「我們應該親自走在其上的道路」是「我們應該去點燃的燭光」, 這些話泰瑞莎修女一直終生奉行、至死方休。     她親自實踐了耶穌基督所講「撒瑪利亞人」的意境,走過耶穌基督曾經走過的路;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們駐足留戀的風光~在印度加爾各答人馬雜沓的舊城區, 一個陰暗鹹臭的街頭轉角處所閃過的嬌小修女袍掠影,是這世上教我最想永遠停格的 瞬間美景。                          2007-08-20 (休假時寫於曼谷親人的住宅,部分內文參考Peggy Noonan的「懷念泰瑞莎修女」一文,作者現職是牧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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