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體裁衣—以許秀琴的《秦始皇出世》為例 去年在遠東演出時，我翻找了許多戲齣、廣泛的尋求建議。我問了許秀琴老師，他建議了 幾齣戲，其中有一齣是《秦始皇出世》，他說在二十幾年前曾經演過，他記得意思很好， 最後講到「人算不如天算」很有教化性，但是詳細情節不記得了。 《秦始皇出世》我在外台聽過，但是沒有看過；這戲的故事是根源自歷史演義小說，敘述 秦昭公時代，讓皇孫異人到趙國為人質，表示兩國和平。呂不韋見到異人，認為「奇貨可 居」，不時接濟和款待他。 當時呂不韋的小妾趙姬已經懷有身孕，呂不韋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當上皇帝，故意讓她嫁 給異人。不久趙姬生下一個男孩，正是日後的秦始皇贏政。贏政登基之後，拜呂不韋為相 ，呂不韋和趙姬舊情復燃，被贏政撞見，於是金殿賜死呂不韋，造成一樁人倫悲劇。 這齣戲在外台是孤本戲，從秦國趙國兩軍交戰演起，情節大致從秦國兵敗演起，異人被擒 、被兵士抓去遊街，呂不韋會相命，看到異人將來大富大貴，將他帶回家中款待。此時趙 姬已經懷孕、呂不韋算出肚中必是男胎，因此將趙姬嫁與異人，最後也是以金殿賜死呂不 韋做結。 外台戲的演法比較詼諧，強調呂不韋「賣某做大舅」，最後自食其果。所以劇中有許多玩 笑的地方，像是趙姬生產，呂不韋要孩子叫他爸爸，引起異人懷疑…等等，呂不韋要有「 三花小生」類型的表演。 再根據另一個訪問版本，當呂不韋自盡之後，趙姬上殿，要用雜念仔說出前情，讓秦始皇 明白呂不韋是自己的父親，呂不韋為他犧牲一切反而落到自盡的下場，秦始皇因此後悔、 反成無道昏君。這個版本的結局，類似於《康熙君造浮橋》當中，康熙殺白齊的意思。 我認為《秦始皇出世》是一個非常好的題材，但是問了幾種外台戲的版本都不甚滿意，主 要在於「呂不韋」與異人、贏政父子的關係，我認為是嚴肅的。於是這次我從歷史當中再 找出一些蛛絲馬跡，重新整理了兩本的《秦始皇出世》，並依據演員的特色重新增刪了傳 統情節。非常希望有歌仔戲界的前輩前來批評指教。 在演員方面，我邀請許秀琴老師擔任呂不韋，蘭花姐擔任異人和贏政父子，美香姐飾演諸 姬（趙姬），玉琴老師飾演華陽夫人、秀文姐飾演夏夫人；我虛構了呂不韋的親生女兒玉 蟬，由麗真飾演；贏政的堂兄子明，由駿雄飾演；還有一位衛國的皇親衛平侯，由麗紅飾 演。 這個演員表排出來，其實戲就已經好看了。因為活戲是靠演員互相扶持產生的，好的角色 會激盪出很深刻的感情。 許秀琴老師有豐富的演出經驗，他從內台時代就進入戲班，歷經廣播歌仔戲輝煌的歲月， 1970-1980年代他在新竹「高峰劇團」擔任當家小生，那也正是外台歌仔戲最興盛的時期 。秀琴老師有非常獨特的嗓音，做表細膩，同時他是出名的「好腹內」，臨場編詞的功力 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這齣戲呂不韋要從「小生」演到「老生」，從意氣風發的富商、到望子成龍的父親，一心 以為人定勝天，可以為孩子安排飛黃騰達的命運，最後卻是妻離子散、毀了自己祖先基業 、死在自己孩子的手中。 這是一個非常有挑戰性的角色。我想脫離外台「三花小生」的形象，把呂不韋打造成一個 深沈的悲劇人物。我鋪下了大綱、構造了人物關係，將呂不韋一步一步推向滅亡，更期待 秀琴姐的詮釋。因為在活戲的世界中，唯有演員上了舞台、進入了戲劇情境，這齣戲才是 一種完成。 對於「異人」的角色我也重新定位。原來外台戲中異人是一個好色貪花的角色，我把他拉 回一個皇親貴族的公子形象，目的是與下半場不可一世的贏政做對比。一個柔弱、一個霸 道，周旋與妻子、母親、情人之間，演員的功力可以充分展現。 根據歷史記載，由於異人的母親夏夫人無權無勢，呂不韋用了許多財禮和手段，說服太子 妃華陽夫人收異人做義子，幫助異人登上太子地位、接掌秦國江山，一步步為贏政奠定了 君王的寶座。改編本遵照歷史加入兩位太子妃的戲，尤其是秀文姐演的夏夫人機關算盡， 會使得「後宮戲」生色許多。 美香姐的「趙姬」這個角色，我依照他們從前的記憶，把姓名改成了「諸姬」，我覺得台 語來唸「諸姬」也比較好聽。雖然「趙姬」在外台戲中和「尹翠蓮」有幾分相似，但是 2011版的《秦始皇出世》集中在宮廷、並且是一場有計畫的陰謀，我設計了趙姬與異人、 呂不韋的幾場對手戲，相信舞台上也會有好的效果。 至於為什麼會虛構「玉蟬」、「子明」、「衛平侯」的角色，當然是講戲先生為了說故事 的效果造出來的。觀眾看了戲應該會明白。 順便掉一個書袋。歷史上秦滅六國，最後一個滅亡的國家是「衛」，而且衛國滅亡的時間 在秦始皇駕崩之後。為什麼？傳言中是因為呂不韋是衛國人，許多人把他拿來佐證贏政是 呂不韋的骨肉。不過這些都是揣測，於史無據、於編劇卻是個大好的「歷史縫隙」。 歡迎來看戲！ 時間：2011年12月31日（週六） 14：30-17：00《秦始皇出世》上本 19：00-21：30《秦始皇出世》下本 地點：基隆遠東劇院教會（基隆忠三路99號B1） -- 草之精秀者為英 獸之拔群者為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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