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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新語注釋| 辨惑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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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惑第五
黃震曰﹕“辨惑言不苟合。”戴彥升曰﹕“辨惑篇道正言之忤耳﹐傷流言之害聖﹐而深惡縱橫家之阿從意旨﹐規則乎孔門也。”唐晏曰﹕“此篇義主遠佞人﹐去其害仁義者也。”
夫舉事者或為善而不稱善﹐或不善而稱善者﹐何﹖視之者謬而論之者誤也。故行或合於世﹐言或順於耳〔一〕﹐斯乃阿〔二〕上之意﹐從上之旨﹐操直而乖方﹐懷曲而合邪﹐因〔三〕其剛柔之勢﹐為作縱橫之術〔四〕﹐故無忤逆之言﹐無不合之義者〔五〕。
〔一〕“言”字原無﹐今據孫詒讓說訂補。孫詒讓曰﹕“案﹕行不可言順於耳﹐此篇多以言行對舉﹐此亦當作‘言或順於耳’﹐今本誤挩一‘言’字。”今案﹕論語為政﹕“六十而耳順。”邢昺疏曰﹕“耳順者﹐順不逆也。”
〔二〕呂氏春秋長見篇﹕“阿鄭君之心。”高誘注﹕“阿﹐從也。”
〔三〕“因”﹐天一閣本誤“囚”。
〔四〕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學長短縱橫之術。”案﹕史記蘇秦傳﹕“太史公曰﹕‘其術長於權變。’”張儀傳﹕“太史公曰﹕‘三晉多權變之士﹐夫言從橫強秦者﹐大抵皆三晉之人也。’”則縱橫有權變之意也。
〔五〕唐晏曰﹕“按﹕此即孟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之謂。”
昔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一〕﹐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二〕蓋損上而歸之於下﹐則忤於耳而不合於意﹐遂逆而不用也。此所謂正其行而不苟合〔三〕於世也。有若豈不知阿哀公之意﹐為益國〔四〕之義哉﹖夫君子直道而行〔五〕﹐知必屈辱而不避也〔六〕。故行不敢苟合﹐言不為苟容〔七〕﹐雖無功於世﹐而名足稱也﹔雖言不用於國家﹐而舉措之言可法也〔八〕。
〔一〕宋翔鳳曰﹕“子匯本‘饑’作‘饑’。”案﹕李本、兩京本亦作“饑”﹐二字古混用﹐後不復出。
〔二〕案﹕見論語顏淵篇。集解引鄭玄曰﹕“盍﹐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稅謂之徹。徹﹐通也﹐為天下之通法。”邢昺疏曰﹕“魯君哀公問於孔子弟子有若曰﹕‘年谷不熟﹐國用不足﹐如之何使國用得足也﹖’有若對曰﹕‘盍徹乎’者﹐盍猶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稅謂之徹﹐徹﹐通也﹐為天下之通法。有若意譏哀公重斂﹐故對曰﹕‘既國用不足﹐何不依通法而稅取乎﹖’”
〔三〕史記孟子荀卿列傳﹕“故武王以仁義代紂而王﹐伯夷餓不食周粟﹔衛靈公問陳﹐而孔子不答﹔樑惠王謀欲攻趙﹐孟軻稱大王去邠﹔此豈有意阿世俗苟合而已哉﹖持方枘欲內圜鑿﹐其能入乎﹖”
〔四〕器案﹕“益”讀如“附益”之“益”。論語先進﹕“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歛而附益之。”集解﹕“孔曰﹕‘冉求為季氏宰﹐為之急賦稅。’”邢疏曰﹕“時冉求為季氏家宰﹐又為之急賦稅﹐聚歛財物﹐而陪附益助季氏也。”
〔五〕論語衛靈公﹕“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集解﹕“馬曰﹕‘無所阿私﹐所以雲直道而行。’”
〔六〕王守溪曰﹕“先把有若作個君子直道而行﹐見此等人不肯阿意■人﹐後方說到邪佞易惑上﹐血脈相關﹐精神聯貫。”唐晏曰﹕“按此陸生論語說也。”
〔七〕戰國策秦策下﹕“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語又見史記蔡澤傳。疑此文“敢”字亦“取”之誤也。
〔八〕李為霖曰﹕“惟名足稱﹐言可法﹐故君子所以疾末世而戒慎於獨也。”
故殊於世俗﹐則身孤於士眾。夫邪曲之相銜﹐枉橈之相錯〔一〕﹐正直故不得容其間〔二〕。諂佞之相扶﹐讒口之相譽﹐無高而不可上﹐無深而不可往者何﹖以黨輩眾多〔三〕﹐而辭語諧合。
〔一〕宋翔鳳曰﹕“抄本、子匯本‘錯’作‘措’。”案﹕兩京本作“措”﹐李本、天一閣本、唐本、匯函、品節、金丹、拔萃作“借”。
〔二〕“正”字原缺﹐子匯本、唐本有﹐今據訂補。
〔三〕宋翔鳳曰﹕“‘黨輩’﹐本作‘當背’﹐依子匯本改。”案﹕後漢書桓譚傳﹕“黨輩連結﹐歲月不解。”黨輩﹐猶資質篇之言“黨友”也。文選張平子西京賦﹕“結黨連群。”左太沖蜀都賦﹕“結儔附黨。”曹子建七啟﹕“交黨結倫。”黨群、黨儔、黨倫﹐其義亦同。
夫眾口毀譽〔一〕﹐浮石沈木〔二〕。群邪相抑〔三〕﹐以直為曲〔四〕。視之不察〔五〕﹐以白為黑〔六〕。夫曲直之異形〔七〕﹐白黑之殊色〔八〕﹐乃天下之易見也﹐然而目繆心惑者﹐眾邪誤之〔九〕。
〔一〕宋翔鳳曰﹕“‘口’下本有‘之’字﹐依治要刪。”器案﹕太平御覽三六七引此句作“眾口所毀”﹐義較勝。
〔二〕金丹雲﹕“變輕重之常。”周廣業意林附注曰﹕“變亂物性。”
〔三〕宋翔鳳曰﹕“‘相’本作‘所’﹐依治要改。意林引雲﹕‘眾口毀譽﹐浮石沈木﹐群邪相抑﹐以直為曲’﹐與治要同。”器案﹕御覽引亦作“相”。
〔四〕“以直為曲”﹐御覽引作“以曲為直”。金丹曰﹕“變曲直之常。”
〔五〕宋翔鳳曰﹕“四字治要無。”
〔六〕金丹曰﹕“變黑白之常。”器案﹕詩經小雅青蠅﹐鄭玄箋雲﹕“蠅之為蟲﹐污白使黑﹐污黑使白﹐喻佞人變亂善惡也。”
〔七〕宋翔鳳曰﹕“治要無‘夫’字。”
〔八〕宋翔鳳曰﹕“‘殊’本作‘異’﹐依治要改。”王鳳洲曰﹕“轉折有情﹐文更纖巧。”
〔九〕宋翔鳳曰﹕“本作‘然自謬也﹐或不能分明其是非者﹐眾邪誤之矣’﹐依治要改。”
唐晏曰﹕“(“然自謬也”)此句上有奪文誤字。”秦二世之時〔一〕﹐趙高駕鹿而從行﹐王曰﹕“丞相何為駕鹿﹖”高曰﹕“馬也。”王曰﹕“丞相誤邪〔二〕﹐以鹿為馬也〔三〕。”高曰﹕“乃馬也〔四〕。陛下以臣之言為不然〔五〕﹐願問群臣。〔六〕”於是乃問群臣﹐群〔七〕臣半言馬半言鹿〔八〕。當此之時﹐秦王不能自信其直目〔九〕﹐而從邪臣之言〔一0〕。鹿與馬之異形﹐乃眾人之所知也〔一一〕﹐然不能別其是非〔一二〕﹐況於闇昧之事乎〔一三〕﹖易曰﹕“二人同心﹐其義斷金。”〔一四〕群黨合意﹐以傾一君﹐孰不移哉﹗
〔一〕宋翔鳳曰﹕“此句上本有‘至如’二字﹐依治要刪。”器案﹕太平御覽四九四引亦無“至如”二字。楊升庵曰﹕“敘極嚴整。”
〔二〕宋翔鳳曰﹕“‘邪’本作‘也’﹐依御覽四百九十四校。”
〔三〕宋翔鳳曰﹕“‘也’字依御覽增。”
〔四〕宋翔鳳曰﹕“(“乃馬也”)三字依御覽增。”案﹕宋本御覽“馬”誤“焉”。
〔五〕宋翔鳳曰﹕“‘之’字‘為’字依御覽增。”
〔六〕宋翔鳳曰﹕“治要無‘王曰丞相誤邪’以下廿九字﹐御覽有之。”
〔七〕宋翔鳳曰﹕“七字依治要、御覽增。”唐晏曰﹕“疑當有‘群’字。”
〔八〕宋翔鳳曰﹕“本作‘半言鹿﹐半言馬’﹐依治要、御覽校。”唐晏曰﹕“按事亦見史記﹐作‘高持鹿獻於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謂鹿為馬。問左右﹐或默﹐或言馬。’此事或陸生親見之﹐所說當確於史公。”器案﹕文選潘岳西征賦﹕“野蒲變而為脯﹐苑鹿化以為馬。”李善注引風俗通曰﹕“秦相趙高﹐指鹿為馬﹐束蒲為脯﹐二世不覺。”張銑注﹕“趙高欲為亂﹐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以蒲為脯﹐以鹿為馬﹐獻於二世。群臣言鹿言脯者皆誅之。”北堂書鈔一四五引古今注﹕“秦二世時﹐丞相趙高用事﹐乃先獻蒲脯、鹿馬﹐以驗群臣也。”金樓子箴戒篇﹕“秦二世即位﹐自幽深宮﹐以鹿為馬﹐以蒲為脯。”尋禮記禮器鄭注﹕“秦二世時﹐趙高欲作亂﹐或以青為黑﹐黑為黃。”然則趙高之混淆黑白﹐誠所謂“迥黃轉綠無定期”者也﹐豈止鹿馬一事而已哉﹗
〔九〕宋翔鳳曰﹕“‘直’字依治要增﹐御覽作‘不敢信其目’。”
〔一0〕宋翔鳳曰﹕“‘言’本作‘說’﹐依治要、御覽校。”
〔一一〕宋翔鳳曰﹕“本作‘夫馬鹿之異形﹐眾人所知也’﹐依治要、御覽校。”案﹕荀子儒效篇﹕“眾人者﹐工農商賈也。”
〔一二〕宋翔鳳曰﹕“本作‘分別是非也’﹐依御覽校﹐治要無‘其’字。”
〔一三〕金丹曰﹕“馬且不能辯﹐而況他事乎﹖”
〔一四〕唐晏曰﹕“‘義’﹐今易作‘利’。”器案﹕引易者﹐系辭上文也。正義曰﹕“二人若同齊其心﹐其纖(盧文弨曰﹕“當作‘鑯’。”)
利能斷截於金。金是堅剛之物﹐能斷而截之﹐盛言利之甚也。此謂二人心行同也。”人有與曾子同姓名者殺人〔一〕﹐有人告曾子母曰﹕“參乃殺人。”〔二〕母方織﹐如故〔三〕﹐有頃復告雲〔四〕﹐若是者三〔五〕﹐曾子母投杼踰垣而去〔六〕。曾子之母非不知子不殺人也﹐言之者眾〔七〕。夫流言〔八〕之並至﹐眾人之所是非〔九〕﹐雖賢智不敢自畢〔一0〕﹐況凡人乎〔一一〕﹖
〔一〕宋翔鳳曰﹕“本作‘昔人有與曾子同姓亦名參’﹐依治要改。”莊定山曰﹕“上段言姦黨蔽君﹐此言正直難信。”器案﹕戰國策秦策上以與曾參同姓名者為費人﹐新序雜事二作鄪﹐史記樗裡子傳則又作魯人也。
〔二〕宋翔鳳曰﹕“本作‘有人告其母參殺人’﹐依治要校。”
〔三〕宋翔鳳曰﹕“本無‘方’字。”
〔四〕器案﹕雲﹐猶然也﹐說詳經傳釋詞。凡“雲”字在句尾不作“曰”字解者﹐皆為“然”義也。
〔五〕宋翔鳳曰﹕“本作‘人復來告﹐如是者三’。”
〔六〕宋翔鳳曰﹕“‘母’下本有‘乃’字﹐並依治要校。”
〔七〕宋翔鳳曰﹕“十六字治要無。”
〔八〕詩大雅盪﹕“流言以對。”朱熹集傳﹕“流言﹐浮浪不根之言也。”
〔九〕宋翔鳳曰﹕“本無此句。”
〔一0〕宋翔鳳曰﹕“本作‘雖聖賢不敢自安’﹐並依治要校。治要舊校﹕‘畢’作‘安’﹐恐‘必’。”
〔一一〕焦弱侯曰﹕“姦黨成群﹐賢士擯斥﹐可為寒心。”
魯定公之時〔一〕﹐與齊侯〔二〕會於夾谷〔三〕﹐孔子行相事〔四〕。兩君升壇〔五〕﹐兩相處下﹐兩相欲揖〔六〕﹐君臣之禮﹐濟濟〔七〕備焉。齊人鼓噪而起〔八〕﹐欲執魯公。孔子歷階〔九〕而上﹐不盡一等而立﹐謂齊侯曰﹕“兩君合好﹐以禮相率﹐以樂相化。臣聞嘉樂不野合﹐犧〔一0〕象之薦不下堂〔一一〕。夷、狄之民何求為﹖〔一二〕”命司馬請止之〔一三〕。定公曰﹕“諾。”齊侯逡巡〔一四〕而避席〔一五〕曰﹕“寡人之過。”退而自責大夫。罷會。齊人使優●於魯公之幕下〔一六〕﹐傲戲﹐欲候魯君之隙﹐以執定公。孔子嘆曰﹕“君辱臣當死〔一七〕。”使司馬行法斬焉﹐首足異門而出〔一八〕。於是齊人懼然而恐〔一九〕﹐君臣易操﹐不安其〔二0〕故行﹐乃歸魯四邑之侵地〔二一〕﹐終無乘魯〔二二〕之心﹐鄰□〔二三〕振動﹐人懷向魯〔二四〕之意﹐強國驕君﹐莫不恐懼﹐邪臣佞人﹐變行易慮﹐天下之政﹐□□而折中〔二五〕﹔而定公拘於三家〔二六〕﹐陷於眾口〔二七〕﹐不能卒用孔子者﹐內無獨見〔二八〕之明﹐外惑邪臣之黨﹐以弱其國而亡〔二九〕其身﹐權歸於三家﹐邑土單〔三0〕於強齊〔三一〕。夫用人若彼﹐失人若此﹔然定公不覺悟﹐信季孫之計﹐背貞臣〔三二〕之策﹐以獲拘弱〔三三〕之名﹐而喪丘山之功〔三四〕﹐不亦惑乎﹗
〔一〕案﹕見定公十年。
〔二〕齊侯﹐景公也。
〔三〕左傳定公十年﹕“夏﹐公會齊侯於祝其﹐實夾谷。”公羊、谷樑作“頰谷”。
〔四〕左傳雲﹕“孔丘相。”杜注﹕“相會儀也。”
〔五〕史記孔子世家﹕“為壇位﹐土階三等。”谷樑傳釋文﹕“封土曰壇。”
〔六〕宋翔鳳曰﹕“子匯本、鈔本無‘欲’字﹐‘兩’作‘●’。”案﹕兩京本、天一閣本、傅校本俱作“而”。唐晏曰﹕“谷樑傳作‘相揖’。”案范注﹕“將欲行盟會之禮。”
〔七〕禮記玉藻﹕“朝廷濟濟翔翔。”注﹕“濟濟﹐莊敬貌也。”正義﹕“濟濟﹐有威儀矜莊也。”
〔八〕宋翔鳳曰﹕“‘躁’本作‘噪’﹐依子匯校。”器案﹕史記孔子世家作“鼓噪”﹐家語相魯篇作“鼓噪”﹐谷樑范注曰﹕“群呼曰噪。”左傳成公五年﹕“華元享之﹐請鼓噪以出﹐鼓噪以入。”杜注﹕“出入輒擊鼓。”
〔九〕谷樑范寧注﹕“階﹐會壇之階。”器案﹕孔子世家索隱﹕“謂歷階級也。故王肅雲﹕‘歷階﹐登階不聚足。’”禮記曲禮上﹕“拾級聚足。”注﹕“‘拾’當為‘涉’﹐聲之誤也。級﹐等也。涉等聚足﹐謂前足躡一等﹐後足從之並。”正義﹕“拾級聚足者﹐此上階法也。拾﹐涉也。級﹐等也。聚足﹐謂前足躡一等﹐後足從而並之也。”
〔一0〕“犧”﹐唐本作“羲”。
〔一一〕左傳作“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杜注﹕“犧象﹐酒器犧尊象尊也。嘉樂﹐鐘磬也。”正義﹕“此言不出門不野合者﹐謂享燕正禮﹐當設於宮內﹐不得違禮而行﹐妄作於野耳﹐非謂祭祀之大禮也。諸侯相見之禮、享在廟﹐燕在寢﹐不得行於野。僖二十八年﹐晉侯朝王於踐土﹐王享醴﹐命之宥。襄十年﹐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十九年﹐公享晉六卿於蒲圃。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於垂隴。如此之類﹐春秋多矣﹐或特賞殊功﹐或畏敬大國﹐皆權時之事﹐非正禮也。此時﹐齊、魯敵國﹐釋怨和平﹐未有殊異之歡﹐無假非常之事﹐孔子知齊懷詐﹐慮其掩襲﹐托正禮以拒之﹐故言不野合。”
〔一二〕宋翔鳳曰﹕“‘求’當依谷樑作‘來’。”唐晏曰﹕“谷樑作‘來’。”案﹕范寧注雲﹕“兩君合會﹐以結親好﹐而齊人欲執魯君﹐此為無禮之甚﹐故謂夷、狄之民。”唐本“狄”誤“秋”。
〔一三〕范寧注雲﹕“司馬﹐主兵之官﹐使御止之。”
〔一四〕文選上林賦注、雪賦注引廣雅﹕“逡巡﹐卻退也。”
〔一五〕孝經開宗明義章﹕“曾子避席。”唐明皇注﹕“避席起答。”案謂離席卻退也。文選司馬相如上林賦﹕“逡巡避席。”
〔一六〕案﹕谷樑作“罷會﹐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范注﹕“優﹐俳。施其名也。幕﹐帳。欲嗤笑魯君。”范寧出“欲嗤笑魯君”之文﹐似即為“傲戲”作注者﹐豈谷樑古本有此文耶﹖孔子世家作“有頃﹐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宮中之樂。’景公曰﹕‘諾。’優倡侏儒﹐為戲而前。”
〔一七〕唐晏曰﹕“按‘君辱臣當死’﹐谷樑作‘笑君者罪當死’﹔詳此文義﹐當作‘臣辱君當死’﹐為後人妄改。又此段乃引谷樑傳文﹐而小有異同﹐足征陸生治谷樑學也。”器案﹕唐說是﹐孔子世家作“匹夫而營惑諸侯者罪當誅”。
〔一八〕宋翔鳳曰﹕“‘門’本作‘河’﹐依子匯本改﹐谷樑傳亦作‘門’。”俞樾曰﹕“樾謹按﹕宋氏翔鳳依子匯本改‘河’為‘門’雲﹕‘谷樑傳亦作門’。”新語作‘河’﹐未可據彼以改此‘河’字﹐實非誤文也。漢時隸書每以‘河’字作‘何’字﹐童子逢盛碑﹕‘無可柰河。’吳仲山碑﹕‘感痛柰河。’皆其証也。‘異河而出’﹐即‘異何而出’﹐說文人部﹕‘何﹐儋也。’蓋今人所用負荷字﹐古人止作‘何’﹐‘異何而出’﹐謂使一人何其首﹐又使一人何其身﹐則首足異何矣。使作‘首足異荷而出’﹐其文即明顯無疑﹔乃古人‘荷’字止作‘何’字﹐又往往作‘河’﹐‘異河’之文﹐讀者不曉﹐萬歷間刻子匯﹐遂據谷樑改作‘異門’﹐明人率臆妄改﹐大率類此﹐宋氏從之﹐誤矣。”器案﹕孔子世家作“有司加法﹐手足異處”。
〔一九〕宋翔鳳曰﹕“按﹕‘懼’‘瞿’通﹐別本作‘瞿’。”器案﹕孔子世家作“景公懼而動”。
〔二0〕唐本無“其”字。
〔二一〕孔子世家﹕“景公懼而動﹐知義不若﹐歸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於魯君﹐為之柰何﹖’有司進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悼之﹐則謝以質。’於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龜陰之田以謝過。”集解﹕“服虔曰﹕‘三田﹐汶陽田也。龜﹐山名﹔陰之田﹐得其田﹐不得其山也。’杜預曰﹕‘太山博縣北有龜山。’”索隱﹕“左傳﹕‘鄆、讙及龜陰之田。’則三田皆在汶陽也。”尋公羊定公十年﹕“夏﹐公會齊侯於頰谷。公至自頰谷。齊人來歸運、讙、龜、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何休注﹕“齊侯自頰谷歸﹐謂晏子曰﹕‘寡人或過於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君子謝過以質﹐小人謝過以文。’齊嘗侵魯四邑﹐請皆還之。”疏雲﹕“其四邑者﹐蓋運也﹐讙也﹐龜也﹐陰也。”范寧谷樑集解亦引何休注為說。家語相魯篇亦雲﹕“於是乃歸所侵魯之四邑及汶陽之田。”歸魯四邑之說出於新語﹐蓋亦春秋家舊說雲。
〔二二〕尚書西伯戡黎﹕“周人乘黎。”孔氏傳﹕“乘﹐勝也。”正義﹕“詩毛傳雲﹕‘乘﹐陵也。’乘駕是加陵之意﹐故乘為勝也。”國語周語中﹕“乘人不義。”韋注﹕“乘﹐陵也。”
〔二三〕宋翔鳳曰﹕“別本作‘鄰邦’﹐不缺。”
〔二四〕“向”﹐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作“向”﹐古通。後不復出。
〔二五〕宋翔鳳曰﹕“別本作‘就而折中’。”案﹕孔子世家﹕“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漢書藝文志諸子略﹕“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漢書貢禹傳﹕“四海之內﹐天下之君﹐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師古曰﹕“折﹐斷也。非孔子之言﹐則無以為中也。”
〔二六〕論語八佾﹕“三家者以雍徹。”集解﹕“馬曰﹕‘三家﹐謂仲孫、叔孫、季孫。”邢昺疏﹕“三孫同是魯桓公之後﹐桓公適子莊公為君﹐庶子公子慶父、公子叔牙、公子季友。仲孫是慶父之後﹐叔孫是叔牙之後﹐季孫是季友之後﹐其後子孫皆以其仲、叔、季為氏﹐故有此氏﹐並桓公子孫﹐故俱稱孫也。至仲孫氏後世改仲曰孟﹐孟者﹐庶長之稱也﹐言己是庶﹐不敢與莊公為伯仲叔季之次﹐故取庶長為始也。”
〔二七〕孔子世家﹕“桓子卒受齊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師己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遊哉﹐維以卒歲。’”彼婦之口﹐蓋眾口之一耳。謁音靄﹐與敗協韻。
〔二八〕淮南子兵略篇﹕“夫將者必獨見獨知。獨見者﹐見人所不見也。獨知者﹐知人所不知也。見人所不見謂之明﹐知人所不知謂之神。”
〔二九〕“亡”﹐唐本作“忘”。
〔三0〕唐晏曰﹕“‘單’與‘磾’﹐古通用字。”
〔三一〕“強”﹐崇文本誤作“疆”﹐傅校改為“強”。
〔三二〕說苑臣術篇﹕“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六正者﹐。。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職事﹐辭祿讓賜﹐不受贈遺﹐衣服端齊﹐飲食節儉﹐如此者貞臣也。”案﹕公羊傳定公十二年﹕“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何休注﹕“郈﹐叔孫氏所食邑。費﹐季氏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說其言而墮之。故君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書者﹐善定公任大聖﹐復古制﹐弱臣勢也。”陸氏所言﹐當指此事。疏又雲﹕“傳雲﹕‘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以此言之﹐三月之外違之明矣。”案﹕此即陸氏所謂“定公不覺悟﹐信季孫之計﹐背貞臣之策”者﹐蓋陸氏得之春秋舊說﹐惜未能詳之也。
〔三三〕器案﹕“拘弱”無義﹐疑當作“極弱”﹐形近而誤﹐太史公所謂﹕“余聞孔子稱曰﹕‘甚矣﹐魯道之衰也。’”(見史記魯周公世家)蓋亦傷定、哀之間之不振也。程本“獲”誤“獾”。
〔三四〕丘山﹐喻重大。文選東方朔答客難﹕“功若丘山。”又陳孔璋檄吳將校部曲文﹕“故乃建丘山之功。”又作泰山﹐義同。文選楊子雲解嘲﹕“功若泰山。”注﹕“韓子曰﹕‘泰山之功﹐長立於國家。’”
故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鄣日月也〔一〕﹐非得神靈之化﹐罷〔二〕雲霽翳﹐令歸山海﹐然後乃得睹其光明﹐暴天下之濡濕﹐照四方之晦冥〔三〕。今上無明王聖主﹐下無貞正諸侯〔四〕﹐誅鉏〔五〕姦臣〔六〕賊子之黨〔七〕﹐解釋凝滯〔八〕紕繆之結﹐然後忠良方直〔九〕之人﹐則得容於世而施於政〔一0〕。故孔子遭君暗〔一一〕臣亂﹐眾邪在位﹐政道隔於三家〔一二〕﹐仁義閉於公門〔一三〕﹐故作公陵之歌〔一四〕﹐傷無權力於世﹐大化〔一五〕絕而不通﹐道德施〔一六〕而不用﹐故曰﹕無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一七〕。夫言道因權而立〔一八〕﹐德因勢而行﹐不在其位者〔一九〕﹐則無以齊其政〔二0〕﹐不操其柄者﹐則〔二一〕無〔二二〕以制其剛〔二三〕。詩雲﹕“有斧有柯。”〔二四〕言何以治之也〔二五〕。
〔一〕唐晏曰﹕“按文選注引此二句同。”器案﹕史記褚先生補龜策傳﹕“日月之明﹐而時蔽於浮雲。”楚辭東方朔七諫﹕“浮雲陳而蔽晦兮﹐使日月乎無光。”王注﹕“言讒佞陳列在側﹐則使君不聰明也。”文選古詩十九首﹕“浮雲蔽白日。”注﹕浮雲之蔽白日﹐以喻邪佞之毀忠良。”注引新語此文﹐又引文子﹕“日月欲明﹐浮雲蓋之。”今本文子上德篇“蓋”作“蔽”。又案﹕太平御覽八引此二句同。
〔二〕宋翔鳳曰﹕“‘罷’﹐子匯本、抄本並作‘擺’。”
〔三〕呂東萊曰﹕“大有感慨﹐而文有呼吸馳驟之法。”
〔四〕宋翔鳳曰﹕“‘貞’﹐子匯本、抄本並作‘真’。”器案﹕公羊傳莊公四年﹕“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此即其義。
〔五〕“鉏”﹐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匯函、品節、拔萃作‘鋤’﹐或體字。後不復出。
〔六〕說苑臣術篇﹕“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六邪者﹐。。三曰﹐中實頗險﹐外貌(“貌”上本有“容”字﹐據治要刪)小謹﹐巧言令色﹐又心嫉賢﹐所欲進則明其美而隱其惡﹐所欲退則明其過而匿其美﹐使主妄行過任﹐賞罰不當﹐號令不行﹐如此者姦臣也。”
〔七〕黃震曰﹕“第五篇雲﹕‘今上無明正(當作“王”)聖主﹐下無貞正諸侯﹐鉏姦臣賊子之黨。’考其上文﹐雖為魯定公而發﹐豈所宜言於大漢方隆之日乎﹖”
〔八〕唐晏曰﹕“今漢魏本作‘滯’﹐此從范本﹐然實當作‘蹛’。”器案﹕李本、程本、兩京本、傅校本、唐本作“■”。尋史記平準書﹕“留蹛無所食。”索隱﹕“韋昭音滯﹐謂積也。又案古今字詁﹕‘墆﹐今滯字。’則墆與滯同。”滯、■、蹛、墆﹐音義並同。■﹐俗別字。
〔九〕說苑臣術篇﹕“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六正者﹐。。二曰﹐虛心白意﹐進善通道﹐勉主以禮誼﹐諭主以長策﹐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功成事立﹐歸善於君﹐不敢獨伐其勞﹐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卑身賤體﹐夙興夜寐﹐進賢不解﹐數稱於往古之德行事﹐以厲主意﹐庶幾有益﹐以安國家社稷宗廟﹐如此者忠臣也。。。六曰﹐國家昏亂﹐所為不道﹐然而敢犯主之顏﹐面言主之過失﹐不辭其誅﹐身死國安﹐不悔所行﹐如此者直臣也。”
〔一0〕論語為政﹕“施於有政。”集解﹕“施﹐行也。”
〔一一〕“暗”﹐匯函、品節、拔萃作“闇”﹐古通。後不復出。
〔一二〕“三家”﹐李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匯函、品節、拔萃作“王家”﹐未可從。
〔一三〕禮記曲禮下﹕“不入公門。”論語鄉黨﹕“入公門。”孔疏、邢疏俱以君門釋之。
〔一四〕“公陵之歌”﹐唐本、匯函作“丘陵之歌”﹐品節、拔萃作“公丘之歌”。唐晏曰﹕“按﹕邱陵之歌﹐今本家語有之﹐然未必可信。此引論語以証邱陵之歌﹐與孔注所雲﹕‘禍亂已成﹐吾亦無如之何”者義合﹐然則此亦古論語也。”文廷式曰﹕“案‘無如之何’四字﹐當是公陵歌中之詞。辨惑篇言魯不能用孔子﹐而引斧柯之詩﹐此文言孔子政道隔於王家﹐仁義閉於公門﹐故作公陵之歌、則‘無如之何’即公陵歌之詞﹐猶龜山操言‘手無斧柯﹐柰龜山何’也。偽孔安國論語注曰﹕‘言禍難已成﹐吾亦無如之何。’■本此意。”器案﹕家語無丘陵之歌﹐而孔叢子記問篇有之﹐其文曰﹕“哀公使人以幣如衛迎夫子﹐而卒不能當﹐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仁道在邇﹐求之若遠﹐遂迷不復﹐自嬰屯蹇。喟然回慮﹐題彼泰山﹐鬱確其高﹐樑甫回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茲蔓延﹐惟以永嘆﹐涕霣潺湲。’”
〔一五〕尚書大誥﹕“肆予大誥﹐誘我友邦君。”文選王子淵四子講德論﹕“觀大化之淳流。”大化﹐謂廣大之德化。
〔一六〕“施”疑當作“弛”﹐謂弛廢也。此涉上文“施於政”義形近而誤耳。
〔一七〕論語衛靈公﹕“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俞樾曰﹕“按此引論語﹐與今本不同﹐句末有‘夫’字﹐則‘已矣夫’三字為句﹐翟氏灝作論語考異引此文不連‘夫’字﹐疏矣。按下文雲﹕‘言道因權而立﹐德因勢而行﹐不在其位者﹐則無以齊其政﹐不操其柄者﹐則無以制其剛。’此自說論語‘吾末如之何’之義﹐句首不當用‘夫’字﹐此‘夫’字自屬上讀為論語之文。蓋漢初論語與今本不同﹐猶上文引周易‘二人同心﹐其義斷金’﹐今本周易皆作‘其利斷金’﹐此亦可見漢初古本之異也。”
〔一八〕王鳳洲曰﹕“更轉折。”
〔一九〕論語泰伯﹕“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語又見憲問篇。彼文戒人之僭越﹐此則言無位者﹐無以齊其政也。
〔二0〕禮記王制﹕“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注﹕“教謂禮義﹐政謂刑禁。”正義﹕“齊其政者﹐謂齊其政令之事﹐當逐物之所宜﹐故雲不易其宜。教主教化﹐故注雲教謂禮義﹔政主政令﹐故注雲政謂刑禁也。”
〔二一〕宋翔鳳曰﹕“明姜思復本、鐘惺本、抄本從‘齊夫用人’以下﹐至此二百廿八字﹐並錯入慎微篇‘人不堪其憂’句下﹐惟此及子匯本不誤。”唐晏曰﹕“按此上文自‘齊夫’至此二百二十八字﹐訛在第六篇‘人不堪其憂’下﹐惟明人刻子匯本不誤﹐此外﹐范氏天一閣本、何氏刻漢魏叢書本皆誤﹐而何本妄改尤謬﹐不可復正﹐今依子匯本改正。”
〔二二〕“無”﹐拔萃誤作“吾”。
〔二三〕“剛”﹐唐晏曰﹕“疑當作‘綱’。”器案﹕疑當作“罰”。韓非子二柄篇﹕“明主之所導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又曰﹕“人主將欲禁姦﹐則審合刑名者﹐言不異事也。為人臣者陳事而言﹐君以其言授之事﹐專以其事責其功。功當其事﹐事當其言則賞﹔功不當其事﹐事不當其言則罰。故群臣其言大而功小者則罰﹐非罰小功也﹐罰功不當名也﹔群臣其言小而功大者亦罰﹐非不說於大功也﹐以為不當名也害甚於有大功﹐故罰。”陸氏此言﹐蓋即本之韓子﹐“剛”者﹐“罰”字形近之誤也。慎微篇雲﹕“若湯、武之君﹐伊、呂之臣﹐因天時而行罰。”“行罰”﹐“制罰”﹐其義一也。
〔二四〕唐晏曰﹕“今詩無此句。”文廷式曰﹕“此逸詩也。”
〔二五〕宋翔鳳曰﹕“文選檄吳將校部曲注引此雲﹕‘有斧無柯﹐何以治之﹖’”丘瓊山曰﹕此篇說忠佞難分﹐讒邪易惑﹐在人主辨之﹔而若此世道﹐令人擊築燕市﹐酣歌易水﹐涕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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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虎豹﹐都是正義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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