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秘賊軼聞S4：往昔王寇 EP03 煙火自由(1) 落錨城西南城區有一座"大學"，名為火柴學院。 這間學院同時也是奧術研究組織"火柴人"的總部。"火柴人"號稱沿襲了"曙光火柴"發明者 的遺志，要將魔法推廣為人人可學的普及技術。如果從火柴人成立時起算，這個宏願已經 進行了二十多年，至於是否已經實現…則見仁見智。 雖然任何人都可以支付學費來學院學習魔法，但這些"火柴人"法師們很快發現，要掌握魔 法並不只是金錢、時間與教育就足夠，他們很不情願地承認，學習魔法確實需要一些天份 。 就在火柴學院內部意見不一、經營也風雨飄搖的時候，一群來自落錨城底下的地侏學者們 讓他們找到了靈感。 「普及魔法又不是要讓每個人都會施法。你會用刀切菜，但你知道如何打造一把刀嗎？或 者說，我們就算不知道怎麼鍛刀，也不影響我們使用刀。」 「所以，普及魔法並不是讓所有人都學會魔法，而是讓他們認知怎麼使用魔法！」 「就像"曙光火柴"這個發明一樣，你不需要學會"引燃術"，你一樣可以憑自己力量產生光 明！」 就這樣，迷茫的火柴人與熱心的地侏決定攜手改造火柴學院的經營方針。他們將一半資源 投入"教具"的開發，設計各種任何人都能夠上手使用的魔法道具。這個策略讓火柴人們賺 的盆滿缽滿，同時也影響了落錨城後續至今的魔法風氣。 有人說，因為火柴人的發明，讓落錨城的貿易與軍備實力都獲得了長遠的進步。 有人說，因為火柴人的存在，導致真正的學院派法師不再待在落錨城，而轉往其他"認真 看待魔法"的地區。 無論如何，多年過去，如今火柴人公會及火柴學院已經成為落錨城的一部分。 火柴學院是個由四棟紅磚建築排列成口字形的園區，園區中間是個大草皮，草坪上有一個 巨大的半圓形建築，如同一枚嵌入大地的雞蛋。這個造型前衛的建築被稱為"謬思核"，是 火柴人測試最先進魔法工藝的區域。 建築外牆由某種特殊魔法材料構成，不僅有著極佳的隔音能力與抗爆破能力，而且可以輕 易地改變顏色、甚至改變透明度。 時值深夜，火柴學院依舊燈火通明，無數孜孜不倦的研究人員仍在自己實驗室中鑽研著屬 於自己的偉大發明，但相比於白天，園區依舊安靜了不少。 沙爾奇站在園區內一顆松樹下，利用陰影遮蔽身形，觀望著整個園區。學院的管制其實並 不嚴格，所以進入一點也不難。 如果是荊棘地的其他城市，例如聚流城或溯光塔，那裡的法師肯定很難想像一個法術研究 機構竟然會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但這就是火柴學院的宗旨，也是他們被詬病的最大原因： 火柴人們崇尚自由，認為魔法屬於大眾…無論是效益還是風險。 或許確實有宵小混入其中，盜取物資賺錢，但他們需要面對的是火柴學院中參差不齊的半 成品，盜賊們可能還沒走出園區，就因為懷中的藥劑爆炸而喪命。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 種事情非常頻繁，幾乎成為了火柴學院的日常。甚至有謠傳說，"火柴人"的防護手段就是 可以放置許多看似珍貴、實則致命的危險物品，來懲罰盜竊者。 所以，沙爾奇從沒想過來這裡盜竊魔法物品，倒不全然是他有道德操守，而是因為他認為 風險遠大於報酬，不值得冒險。 他現在人在這裡，原因是莉甌。 如同傑斯達朗所說，在雲集樓被鐵衛營掌控後，他們一行人被救出，在索修表示他們都是 攻堅部隊一員的說詞下，眾人皆並未被定罪。 但鐵衛營的高層自然知道，除了索修外，其他人並不是他們委託的攻堅人員，所以他們還 是被調查了一番。 調查後的問題不大，沙爾奇或許有一些遊走灰色地帶的紀錄，但這種小事與終焉教與未死 者病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法拉汀身家清白，而且沒有任何不良紀錄，所以很快被矮人同 胞帶回治療。 但莉甌就比較不同，她並非本地人，而且身上攜帶了許多特殊的藥劑，這些藥劑沒有標註 成份，也看不出來源，雖然初步排除了不是未死者病毒，但為了保險起見，鐵衛營還是還 是找人做了個二次確認。 而驗證藥劑這種事，在落錨城中再沒有比火柴人更熱衷的了。 傑斯達朗告訴他，莉甌確實人還在火柴學院。考量到火柴人的過往風評，沙爾奇認為驗證 藥劑不太可能會花上這麼多天，莉甌很可能遇到了問題。 席勒那傢伙可真不會看人，先是傑卡歐出包，然後 莉甌找的冒險者前輩是索修這個一點 也不靠譜的死腦筋。沙爾奇暗自搖頭，哎，又要我這個老練冒險者出手了。 也罷，畢竟他要去沙谷村，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 沙爾奇已經打聽到負責驗證藥劑的法師，是個叫作寇魯多的人類，在學院中的實驗室編號 是TX602，代表在六樓，也就是其中一棟紅磚大樓的最高樓。 沙爾奇對於火柴學院不算陌生，他知道進入建築一點也不困難，唯一的障礙是每個實驗室 的警報。雖然火柴學院沒有專門的安保措施，但每個法師（雖然許多人認為火柴人不配稱 作法師）對於自己的研究結晶還是很看重的，多半會自行保護。 這種保護因人而異，沒有慣例。沙爾奇知道許多法師會使用"警報術"做為大門防護，而這 類這種魔法警報也是他最頭痛的，因為防護魔法無法直接用肉眼觀察出來。 他朝目標紅磚樓房走去，火柴學院的園區很寬廣，加上現在已接近深夜，所以雖然樓房內 有一半以上的房間是亮著的，但並沒有太多人在外遊蕩。沙爾奇看到遠處"謬思核"的周圍 圍繞著一大群人，同時不斷有閃光迸發，顯然某個腦洞大開的法師正準備測試發明。沙爾 奇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慶幸那邊動靜會完美遮掩住自己的行動。 沙爾奇猜測，莉甌之所以現在還在這裡，很可能是因某種原因被監禁，但他不確定會是甚 麼原因。 席勒或許不太會看人，但他對未死者病毒確實十分重視，所以他應該不會讓莉甌帶任何有 關未死者研究的東西在身上。不過，落錨城對於煉金物品的管制很複雜，特別是真理邊境 絕對是沒有註冊登記的組織，所以莉甌身上那些沒有標記的藥劑，有可能會是引起麻煩的 原因。 沙爾奇一邊想一邊踏上樓梯。今晚是個夜涼似水的好天氣，但應當過不久就要入冬了，據 說荒漠那裡氣候莫名燥熱，所以現在時間點應該不錯，秋冬時節溫度至少比酷夏來得好。 樓梯上方突然傳來大量腳步聲，在沙爾奇還來不及躲藏的情況下，一大群地侏便已從樓上 衝了下來。這些地侏清一色穿著深棕色的研究人員袍，手上抱著大箱子，興高采烈地就像 是一群從派對中剛離開的醉漢。 「煙火自由！」 「慶祝煙火自由！」 「院規什麼的都吃屎去吧！咱們今天要飛上天際，以後咱就叫天空侏儒啦！」 地侏們衝過樓梯，根本連沙爾奇看也不看，他們顯然目標也是"謬思核"。一個在群眾尾端 的地侏最後還是注意到了這個擋在樓梯之間的人類，他從箱子內抓了一把火柴，塞到沙爾 奇懷裡：「兄弟！煙火自由！」 「哦…對，煙火自由！」沙爾奇打著哈哈，看著地侏們頭也不回地衝下樓梯。他看著地侏 塞到他手上的六根火柴。 他知道這是什麼。火柴學院的名字由來，就是紀念大法師莫林登發明了"曙光火柴"，一種 不怕水、而且可以燃燒一整夜，足以讓你渡過深夜以看到清晨曙光的火柴。 幾十年過去，火柴學院的每個法師都會對曙光火柴進行改良，但像是這種沒有標記的半成 品火柴，沒有使用前根本不知道作用是什麼，沙爾奇見過曾有冒險者在地底遺跡內嘗試點 亮一根曙光火柴，結果火柴的效果反倒是創造出魔法黑暗，差點沒把那人害死。 他還不確定是否該直接丟掉，也許之後營救莉甌會需要一些騷動，所以他先把火柴暫時收 在腰間。 學院的紅磚大樓是個面向"謬思核"的寬長樓房，每一層大約有十幾個房間，這些房間串聯 排列，房門外是條長廊，站在長廊上就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謬思核"。 沙爾奇走上六樓，樓梯位於樓房中央，所以樓梯口連通到長廊的中間，兩側就是延伸出去 的房間。 每間房間外都有門牌，所以沙爾奇很快就看到TX602位於右側接近長廊盡頭的位置，而且 這一層就只有TX602那間是亮著燈火。其餘房間都是暗的，甚至有打鼾聲從其中幾間傳出 。 看來我運氣不錯，不過現在才是重點，我可不想引發什麼魔法警報。不過，在剛才上樓時 ，沙爾奇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可行的方式。他用手輕碰自己胸口，輕聲說道：「失落的諸 神將見證一切。」 淡銀色的霧氣在他面前盤旋，最後形成小妖精的樣貌。伊卡看起來精神奕奕：「啊，是剛 轉正的締約人，你運氣不錯，伊卡剛好覺得有點無聊。終於啊終於，締約人是有什麼祕密 要告訴伊卡嗎？」 「伊卡，」沙爾奇說：「我記得，你算是一種魔寵對吧？」 「大概吧，隨便你怎麼稱呼。」 「我的意思是，其實你並沒有被限制在我身邊，你可以做到很多事。」 小妖精一臉困惑：「那又怎麼樣？」 沙爾奇指向遠處的實驗室TX602：「我想請你幫我飛過去，看一下那邊的環境。」 「伊卡才不要，」小妖精連回頭都沒回頭，小臉不悅地皺了起來：「締約人以為自己是第 一次想到這件事的大聰明？伊卡才不會被人使喚，伊卡是為了崇高的世間隱秘而締約，可 不是來幫凡夫俗子跑腿的。」 這傢伙還挑三揀四的，沙爾奇不放棄：「別這樣，我也是為了隱秘才需要你去幫忙啊。」 「締約人的油嘴滑舌沒用，伊卡只負責聽秘密、保護秘密，但不包含幫締約人挖掘隱密， 其他沒好處的事伊卡才不管。」 沙爾奇立刻注意到關鍵字：「當然有好處。」 「甚麼好處？」 「你…你猜猜。」沙爾奇故作神秘，「當然是你最喜歡的東西。」 「哦，真的？」伊卡小眼睛稍微張大了點：「你有八卦？什麼八卦？先說來聽聽，不夠勁 爆的可不算。」 這傢伙喜歡的是八卦？有沒有搞錯…算了，這倒是可以解釋它怎麼會和軼聞會訂契約。沙 爾奇快速思考著，一邊問：「這個嘛，不過我的情報都是關於落錨城的，這個合你胃口嗎 ？」 「當然，締約人以為伊卡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哦。伊卡對主物質界超~瞭解的，伊卡之 前還和兄弟們打賭落錨城幾年內會和未死者打起來。」 「哈，你根本不知道未死者是什麼吧，這樣也能打賭？」 「就是因為那怪物超級神秘，所以才能打賭啊。如果都已經知道的話，還能叫賭嗎？締約 人真的智商很低，哈，罵人好爽。」 所以它也不知道未死者是什麼？沙爾奇原本打算旁敲側擊知道更多未死者相關的秘密，但 沒想到伊卡竟然說不知道，不過這樣也讓他知道了可以用什麼打動他：「哈，但我要說的 ，就是關於未死者的八卦。」 「是什麼？」小妖精飛靠近沙爾奇，那種急切一點也不像裝的。 「未死者是被人創造出來的。」 「你是說"被咬"算是一種創造嗎？」伊卡壞笑著上下晃盪：「這是什麼九獄笑話嗎？」 「不是，你這個白癡，哈哈，罵人好爽，」沙爾奇學著伊卡的說話方式：「我是說，未死 者很可能是人創造出來的，我正在調查中。」 「不對！不對！這不是秘密，秘密是有證據，締約人說謊！」伊卡小臉一變，憤怒地揮著 尾巴，「推測的東西不能算是秘密！」 「我知道，我還沒說真正的秘密。真正的秘密是：我親眼看到一個人類能夠命令未死者， 它不是透過法術，而是用一般的言語，所以代表未死者是能夠聽懂人話的。」 伊卡還是一臉狐疑：「真的嗎？但死靈法師創造出不死生物後，也可以用人話命令他啊。 」 真的假的？這我還真的不知道…誰會知道這種事啊。沙爾奇有些尷尬，他對於法術的認知 還是頗為有限，在這方面上要唬弄小妖精頗不容易，他只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還看 到了一個叫作"諫言法印"的神奇東西。」 「諫言什麼…諫言法印？締約人是說看到了肯塔利諾弗的諫言法印？」伊卡小眼睛瞬間圓 睜：「在哪裡？我要看！」 「不在我身上，在我朋友身上，」沙爾奇裝作感嘆的樣子，「但我現在正設法想找到他。 」 「締約人不是騙伊卡的吧？如果締約人說謊，伊卡可是要解除契約的。」 那更好，我正愁沒法乾淨俐落地解除這契約，沙爾奇心下大喜，但表面不動聲色：「當然 ，我一定會讓你看到，但前提是我需要你幫我。」 「好吧，」伊卡說：「締約人要伊卡做什麼？」 沙爾奇指向遠處的TX602房間：「看到那個亮著的房間了吧？我想請你悄悄地飛過去看看 ，幫我探查一下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機關。」 「又是這個，每個法師都只會把魔寵當作狗使用，」伊卡悶悶不樂：「我就知道，就是要 不發出聲響地過去是吧？還有要探查有什麼危險對吧？因為伊卡在物質界只會很痛苦、卻 不會真正死掉，所以是當探子的不二人選是吧？」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打從傑斯達朗和他說明了魔寵特性之後，沙爾奇很快就發現了"魔寵 是個絕佳探子"的效果，但他倒沒想到這種功能似乎十分常見，伊卡的反應倒讓他有點不 好意思了。 「別垮著臉，我保證三天內讓你看到諫言法印，這樣行吧？」 「還要三天？原來那房間和諫言法印根本沒關係？」伊卡忿忿地瞪著沙爾奇，但他似乎已 經懶得再和沙爾奇糾纏，於是認命地轉過身，飛向實驗室。 沙爾奇看著小妖精飛過去，在門邊、窗邊各自繞了一下，然後又飛了回來。小妖精顯得無 精打采，一臉厭世地報告：「門鎖著、窗戶也鎖著，但是裡面有聲音傳出來，好像在翻找 東西吧。伊卡覺得人應該不多，至少從縫隙中看不到任何人，裡面的人被書架擋住了。」 沙爾奇點頭，還沒說話，伊卡懶懶地在空中轉身，隨即化為銀色霧氣消失，只留下一句話 ：「締約人要信守承諾！」 有必要這麼厭世嗎？沙爾奇實在難以理解，就只不過是幫他探個路，怎麼搞的好像被自己 凌虐的樣子？罷了，這種事之後再問法拉汀吧。 小妖精說從窗戶縫隙看進去，看不到人，推測被書架擋住了。所以這代表他如果悄悄進去 ，也沒有人視線正對著門口。沙爾奇從懷裡取出一個刻有笑臉的木製面具，也就是先前去 黑水密窖時用的那張面具。他用面具遮住臉，悄悄地走到實驗室TX602的門前。 實驗室有兩個門，都對著長廊。房間內確實傳出非常明顯的翻箱倒櫃聲音。沙爾奇差點就 要以為是裡面有個小偷正在大肆搜刮，因為聲音聽起來實在太像了。他不打算猜測聲音是 代表什麼行為，火柴人法師的思維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不過，從這種聲音聽起來，那個 人一定很投入在做事，這讓他要潛入變得更簡單。 沙爾奇掏出自己的撬鎖工具，這個工具也是黑水密窖來的，是由矮人索拉特提供，作工確 實精良。沙爾奇不費吹灰之力就無聲地把門鎖打開。 翻箱倒櫃的聲音停了下來，沙爾奇嚇了一跳，自己剛才的動作幾乎完美，如果這樣還被發 現，那一定是有什麼自己看不出的魔法存在。但隨即房間內又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那個 人似乎在仔細看著資料。 從窗戶縫隙隱約可以看到門口有張巨大辦公桌，我開門之後可以矮身躲在那裡，先確認是 否有莉甌的蹤跡，如果完全沒有頭緒，再評估是否要對付房間內的人。 沙爾奇迅速推門，但隨著門板移動，他突然感覺到有繩索崩斷的聲音。他立刻知道發生了 什麼事：有人在門板後方設置了一條"警戒繩"，只要有人開門，這種極細的繩索會崩斷， 讓人即時得知有人入內。 但這種警戒繩裝設很耗時，而且是一次性的，根本不應該會裝在這個往來頻繁的實驗室門 口才對。 沙爾奇還來不及思考，在門板推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閃電般的白色光束，還有莉甌那 凌厲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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