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網絡炒作，我們用網絡寫作 　　南方週末2005年11月17日 　　文學界有意無意地冷落著「玄幻小說」。可「玄幻小說」的擁躉卻近千萬，「玄幻 小說」的作者也有讓人眼紅的收入 　　「他們用網絡炒作，我們用網絡寫作」 　　北京城西邊的一條小路上，有一家賣汽車配件的店面，24歲的張威負責在這裡看店， 店主是他媽媽。店裡的顧客並不多，張威常常呆在裡屋，對著電腦一坐就是半天。偶爾 聽見看門的狗叫了，他才出去招呼一下顧客。媽媽並不怪他不務正業。身高1.90米的張 威推了推黑框眼鏡，說：「我這是正當職業，而且我賺錢了。」 　　張威所說的正當職業並不是看店，而是對著電腦寫玄幻小說。至於什麼是「玄幻小 說」，目前還無公認定義，粗糙地說，「玄幻小說」融西方神話與中國傳奇於一體，強調 天馬行空式的想像力。 　　「唐家三少」一年半寫了500萬字，出了63本書 　　沒想到一年內賺了50萬 　　張威已經有6年「工齡」。學計算機的他18歲從職業高中畢業，前後做過4份跟網站 建設有關的工作，但是越做越不如意，索性辭職回家給媽媽看店，每個月領1000塊底薪加 500左右的提成。閒散之餘，去年2月，張威開始用「唐家三少」這個名字在網上連載玄 幻小說《光之子》。一開始只是寫著玩的張威，沒想到幾個月後自己的作品登上了網站 的點擊排行榜。沒多久竟然還有台灣的出版社找來要出版他的小說。台灣出版社一下 子給了張威三本書的稿費：一萬二。「然後我月收入就沒再低於1萬。過了差不多一兩 個月，我就月收入沒再低過2萬。然後大概到今年的三四月份吧，就一直在5萬以上了。 」張威說。 　　為張威帶來這些收入的，是玄幻小說的龐大讀者群。據業內人士估計，玄幻小說的 讀者數量近千萬，其中僅台灣一地就有一兩百萬之眾。他們大多是20到30歲的年輕人， 受教育水平較高，經濟條件良好。有這個市場的支撐，玄幻小說的版權得到了相當充分 的開發。張威的收入，一大半來自台灣的繁體版權。在台灣，一冊6.5萬字的玄幻小說定 價是160元台幣，折合人民幣40元左右，張威的《狂神》在台灣連續出版22冊。 　　網絡版權是張威的另一個重要收入來源。大約三年前，內地的小說網站開始設立 VIP制度，與人氣高的作者簽約，通過向讀者收取一定費用支付給作者，以吸引他們駐站 寫作。這種模式帶來一種雙贏局面：作者獲得穩定收入可以堅持寫作，網站獲得關注可 以吸引廣告投放。目前，內地連載玄幻小說的網站有近百家，其中「起點中文網」、「 幻劍書盟」等大型玄幻小說網站熱門作品的點擊率動輒以百萬，甚至千萬計。 　　此外，張威最近還出售了作品的簡體版權和語音版權。簡體書在內地已經出版十幾 冊，語音版權則是簽給一個音頻點播網站。「找專業的播音員來錄，配音樂，你直接在網 上聽就行。」張威介紹說。 　　現在的張威雖然還會幫媽媽看店，但是「已經什麼都不要了，免費勞力」。去年在 父母的強烈要求下，張威買了一套小戶型。那時候還在靠給媽媽打工維生的張威，感受 到沉重的壓力。首付6萬是父母交的，後面的月供，張威選擇了貸款遞減償還。那時候的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靠寫作在一年間賺到50萬。現在張威已經一次付清房屋貸 款，並且開始後悔房子買小了。 　　讓張威羨慕的是另一個寫玄幻小說的朋友的生活狀態：「他大概寫了七八套書了， 但是他老換筆名。他才是活得逍遙自在的人呢，每個城市住半年。」這位30出頭的作者 已經寫玄幻小說近三年，年收入20萬左右。他通常以每天2萬字的速度寫作3個月，掙的 錢夠他花了，然後接下來3個月不寫東西，四處旅行。 　　也有不那麼「悠哉」的玄幻小說作者。31歲的邢山虎同樣戴著眼鏡，不過是金框的 。他跟朋友合開了一家網絡遊戲公司。負責市場開拓的邢山虎，網名是「說不得大師」 ，業餘時間在網上連載玄幻小說《傭兵天下》，「記錄過去的情感和記憶」。由於平時 要上班，邢山虎一個月只能寫幾萬字，收入大約每月一萬五，而這已經比他的本職收入要 高出近一半。由於「還要給公司幾十個人發薪水」，邢山虎並沒有辭職，也樂得在兩個 不同的世界跳舞。 　　「很多人恐怕會驚訝，哦，原來還有人這麼掙錢，而且還掙了不少錢，而且他們更想 不到的是，居然還有一批大陸作者在台灣掙錢。」邢山虎說。 　　「說不得大師」養了4隻狗，每隻3萬 　　理工科的想像力與毅力 　　在一些玄幻小說作者的補充下，邢山虎試著歸納了一下玄幻小說作者的共同點。 　　一是男生為主，女生一般寫言情。二是比較年輕，大多是大學生或者剛工作的。上 限在三十幾歲，下限則在十幾歲。三是熟悉電腦，「這個很重要，不然他不會上網寫」； 而且大多數是理工科的，邢山虎當年學的是高壓速變電，出版了《第八日》、《妖魔之 代理人》的「吾不笑」則是工程力學專業的博士研究生。另一個共性是都愛看書，而且 看得比較雜。「我以前在成都唸書的時候，我們學校周圍的幾個租書店，我都看得不用 要押金了。」已經出版了兩部玄幻小說的「吾不笑」說。 　　這些特點基本也是玄幻小說閱讀者的共同性。看多了就想寫，是他們的普遍心理。 但是經常出現的情況是開頭容易，堅持難。因此網絡上也就出現了兩個名詞，一個叫「 挖坑」，一個叫「太監」。「挖坑」是指想出一個新構思，開了一個頭，卻不一定寫下去 。「太監」則指寫了一半，沒有下一半。在眾多閱讀者裡，只有少部分能堅持寫作並成 為可以靠寫作掙錢的作者。據「幻劍書盟」總經理孔毅介紹，現在國內跟網站簽約的玄 幻小說作者大概有900人，出版成書的則只有120人左右。這些能出書的人，有兩個重要 的共性，一個是思維比較活躍，想像力豐富；一個是有毅力，要能堅持每天那麼寫。被稱 為「網絡第一快手」的張威每天出產1.8萬字，隔一兩天不寫就會手癢。 　　「這麼看，我們都是具備成功的各種品質，你看，學理工的，又熟悉電腦，那文化水平 肯定不低，閱讀又這麼廣泛，又這麼有想像力，而且又有毅力。」總結完之後，邢山虎自 己樂了起來。 　　這群作者的「優秀品質」還可以再補充幾條。 　　一是生活健康。張威以前練器械，身體很好。現在寫作忙了，沒太多時間鍛煉，但是 仍保持規律的作息，不喝酒，吸煙一天大約四五根，寫作時只要一杯白水就好。邢山虎每 天晚上12點左右睡覺，早上7點起床，帶著自己兩隻大狗跑步。「吾不笑」則是每天傍晚 長跑，跑完後就坐在宿舍外面的長椅上，靜靜觀察人來人往。 　　此外，這群作者基本也不會「身體寫作」、「才子風流」。當記者問高大的張威有 沒有想過做「美男作家」時，他愣了一下，說：「我這方面還是比較保守的，而且玄幻小 說的讀者大多數都是男性。」和女朋友感情穩定的他，寫作之外的時間基本都在陪女友 。已經結婚一年半的「吾不笑」則是每天晚上哄好老婆睡覺之後，就泡上一杯菊花茶， 開始夜間的創作，到凌晨1點準時睡覺。邢山虎的時間排得滿滿的，除了工作就是寫作， 除了寫作就是鍛煉。把父母接到身邊住的他，每天乖乖等媽媽叫他吃飯。他們因此也強 調自己與早前的安妮寶貝、木子美等網絡作家不同，「他們是利用網絡炒作，我們是通 過網絡寫作。」孔毅說。 　　當然「人上一百，千奇百怪」。這些作者裡也有喜歡顛倒晝夜的，也有喜歡喝酒的 。「但是沒什麼太極端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幻劍書盟前站長張鳳昕說。 　　「我從來不跟人家說我是作家」 　　「您回去寫這篇稿子，是會把我們叫作網絡寫手啊，還是網絡作家、作者啊？」在採 訪中，「吾不笑」如此問記者。 　　「你們希望怎麼稱呼呢？」記者反問。 　　「寫手這個太不好。還是作者吧。」在場的另一位玄幻小說作者「明寐」說。 　　作者與作家，一字之差，卻讓玄幻小說的寫作始終游離在傳統文學寫作的認同之外 。記者查遍北大中文系諸位老師的研究領域，只有一位年輕教師曾經在考試時出過一道 題，問學生什麼是網絡小說，而他對玄幻小說也並無關注。倒是科幻小說家葉永烈對「 玄幻小說」頗為推崇。 　　「文學界的其實看不起我們這種網絡作者。」張威說。不過他也並不在乎這種「 看不起」，「其實這個無所謂。大家分屬於不同的領域。像托爾金，英國文壇上所有有 名的幾乎全看不起他，那又怎麼樣。托爾金的《魔戒》一樣賣上億冊。托爾金是魔幻的 鼻祖呀。」 　　張威從不介意被稱為寫手，他說，「我從來不跟人家說我是作家，我只是一個寫手， 或者說自由撰稿人，或者說網絡作者。我覺得像我們這種寫手，不用把自己定位定太高， 沒必要。」並沒有學過文學理論的張威，卻對自己的寫作定位有著相當理論化的判斷。 「像我們現在寫的玄幻小說有一個概念，叫娛樂性小說。這個概念在國外很早就有，叫 通俗小說。我們這種小說不存在任何文學性，沒有任何文學價值。只是讓大家在一天工 作之後，看一下放鬆自己。我只是要娛樂大家。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張威說。 　　但是並不是所有作者都像張威這樣「清楚」並且甘於自己的定位。對於他們來說， 自己究竟「是誰」，還是一個有待摸索的問題。 　　四川人陳思宇，筆名「明寐」，在網上發小說近四年，屬於玄幻小說寫作裡的「老手 」。在他看來，「其實我們跟以前寫文章的人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我們是發表在網絡上 。」在玄幻小說寫作裡有格外追求情節刺激的，有格外追求語言意境的，也有格外追求 哲理韻味的，各有各的閱讀群體，各有各的市場。 　　但是玄幻與網絡的結合，也為這個群體帶來了與傳統文學寫作不同的形象。在內地 ，玄幻小說的勃興與互聯網的勃興恰好都發生在上世紀末本世紀初，新奇的文本通過新 奇的方式來傳播，相得益彰。從在網上看玄幻到在網上發玄幻，成為一個自然而然的過 程。 　　不過也正因為這雙重結合，降低了發表門檻。網絡發佈不像傳統的發表還會經過編 輯的篩選，它的大門對所有作者敞開。玄幻小說因為強調天馬行空的想像，也讓人們覺 得很好寫，就像張威所說的，「它可以瞎編，可以沒有任何根據地瞎編。寫武俠，這個人 死了就不能讓他活過來，玄幻小說就可以。」這個雙重降低影響到人們對這個寫作群體 的印象。 　　但是在很多玄幻小說作者看來，這些都是任何一種寫作都會存在的問題，只不過傳 統的寫作把這些過濾後才呈現出來，而玄幻小說是把孩子髒水一起端上來。 　　於是在他們的話語世界裡出現了另外兩個說法，一個叫「YY」，一個是「一抬腳滅 掉一個星球」。 　　YY是「意淫」二字的拼音首字母。這個詞本身有豐富的含義，在邢山虎看來，它至 少可以做兩個層面的區分。一種是泛指的YY，是所有作者創作小說都需要有的動力。「 如果作者是YY的話，那路遙寫《平凡的世界》也是YY。因為一個普通的農村孩子走到那 種地步是很不可能的。如果這是YY的話，王蒙先生寫《青春萬歲》也是YY。當時大部分 人都吃不飽的時候，他們怎麼能過那種生活，那也是YY。」而在討論玄幻小說的時候，YY 有特定的含義。「你去用一種跳躍式方法讓你的主人公成長得很成功，所有的敵人都很 弱智，所有的朋友都赤膽忠心，都爭著為你奉獻生命，所有的女人都爭著為你奉獻身體。 這樣的我們認為是YY。」所謂「一抬腳滅掉一個星球」也是指類似地，以一種非常不合 理的速度和程度推動主人公走向成功，「第一頁還是一個小癟三，第二頁就滅星球了」 。「這種YY是被我們所摒棄的。」邢山虎說。「書商也不是傻子，看見純粹YY的也賣不 動啊。」「吾不笑」補充說。 　　在他們看來，純粹YY的寫作合理性很弱，可能會帶來一時的閱讀快感，但一定經不起 考驗。「所有的寫作都需要非常嚴謹。」邢山虎說。「吾不笑」則舉了個現實的例子： 「你看武俠書很多，金庸的就比較嚴謹，還有很多不嚴謹的，後來這些書就泯滅了。」 　　可見游離於傳統文學寫作之外並沒有妨礙他們的自我優化。即使張威這樣甘於通 俗小說創作的作者，也同樣要求自己有認真敬業的態度。與傳統的寫作不同，這個群體 的每一段作品都第一時間地面向讀者，作者與讀者之間有著非常直接的互動。好或不好 ，讀者會給出最直接明確的評判。 　　「其實我們是很認真地在寫作。」「吾不笑」說。 　　純粹的「遊戲精神」 　　與文學青年和作家不同，玄幻小說作者的創作動機似乎更符合文學的本質———遊戲 精神。 　　張威回憶起他第一次動手寫玄幻小說，用的是「靈光一現」。「吾不笑」則說：「 言情小說和玄幻小說，一個是女生的童話，一個是男生的童話。」但是這種格外倚重想 像力的創作，也並非純然從天而降，無跡可循。 　　「明寐」對他第一次寫作時的記憶也許是有代表性的：「看了別人的書，看到一半 突然中斷了，感覺很不舒服。然後因為積累了很多東西，看的書比較多，偶爾也有自己的 想法，就自己開始寫了。」 　　「看的書比較多」，是這些作者們的共同特點。但是各人還是有個人的偏好。「明 寐」說自己看書跟吃飯一樣不挑食，不過也承認「因為年齡的關係，不喜歡太沉重的」 。張威的偏好則是不喜歡文學名著，尤其不喜歡外國書，只愛看通俗小說。在他看來，「 文學的就特別清高，特別孤傲，有藝術感，要文學素養特別好的人去看，去提升自己的文 學素養和氣質」，「那種小說我也不喜歡看，枯燥」。通俗小說這一塊則是大家的共同 愛好了，武俠言情，三教九流，無所不看。這其中，「黃易大師」又是大家共同推崇的對 象。 　　據張鳳昕介紹，1998年幻劍書盟初創之時，只有一部轉載的書，就是黃易的《大唐雙 龍傳》。在張鳳昕看來，黃易就是當代中國玄幻小說的確立者。 　　「黃易，本名黃祖強，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畢業，曾專攻傳統中國繪畫，並獲得『翁 靈宇藝術獎』。其後，黃易出任香港藝術館助理館長，專責推動香港藝術與東西文化交 流。1989年辭職，並開始從事創作，以獨樹一幟的寫作風格，席捲港台兩地。」這是「文 學視界」網站編輯的一段黃易簡介。而對於更多的年輕人，認識黃易是從《尋秦記》、 《大唐雙龍傳》、《翻雲覆雨》等小說開始。繼古龍在武俠小說裡加入偵探元素之後， 黃易又添入西方科幻這一劑猛料，讓小說更加絢爛多姿。現在，黃易的小說也成為香港 電視劇的改編重點。 　　黃易以下，引領起國內網上玄幻小說寫作之風的，是連載了《風姿物語》的台灣作 者羅森。張鳳昕將《風姿物語》的風格描述為「土洋結合」。這從愛因斯坦·蒼月、隆 ·貝多芬、華扁鵲、蒼月泉櫻之類的人名設定就可見一斑。讀書很雜，想像力又豐富的 作者們受到這種發散思維的啟發，天馬行空，把日本動漫、宗教典故、中國傳奇等都信 手拈來。 　　於是黃易向上，作者們找到了更豐富而久遠的玄幻小說寫作源流。中國《山海經》 、《搜神記》、《西遊記》、《封神榜》……外國的《魔戒》、《哈里·波特》、《羅德 島戰記》……不同元素的添加也造成了玄幻小說的細分類別：比如將中國武俠傳統和修仙 練道結合起來的，叫「仙俠」或者「修真」類；將西方神魔鬼怪作為背景的，叫「魔幻」 類；以網絡遊戲為背景的，叫「網游」類；等等。而更多的是難以界定的。 　　不同類型的寫作，對想像力發揮有不同的限制。有的作者可以從頭編到尾，有的作 者則會花大量的功夫去考證史實、細節。在台灣作者蕭鼎創作的紅極一時的《誅仙》 裡，每一章的結尾都會註明，哪個細節或哪段秘訣出自哪裡，《山海經》、《老子》、《 莊子》等作品都在他的「參考書目」之列。另一位作者阿越，工科出身改學歷史，他為 寫作品《新宋》查考了大量宋人筆記，連官員之間交往，怎樣喫茶，怎樣送迎往來，用具 是什麼，房子是怎樣擺設的，他都一一考證。 　　在對傳統進行自發地挖掘的同時，這些作者們還發揚著「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的精神，十分注重與讀者的互動。說起以前終其一生可能都沒有一個讀者的作家，張 威說，「那種人我比較佩服，他們是執著的人。他們寫的大部分是文學性的。可是我們 娛樂書作者就是為了娛樂大眾的，如果連娛樂大眾的目的都達不到的話，那就沒必要存 在了。」而「娛樂大眾，先要娛樂自己。你要自己都不覺得滿意，怎麼去讓大眾滿意，支 持的人肯定會變少。所以一定要保證質量」。與正統文學界的態度比起來，這些作者更 在乎的是讀者的直接反饋。「很多讀者都是學理工的人，專業聽起來跟文學八竿子打不 著，但是他們提出的意見往往很中肯。」「明寐」說。 　　在讀力學博士「吾不笑」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看人來人往 　　誰敢說他們之中出不了「大師」？ 　　清醒的自我認識，讓這些玄幻小說作者對正統文學的游離更像是一種「自我放逐」 。但是歷史的追溯，市場的繁榮，必然會喚醒職業的尊嚴。一開始只是寫著玩的作者們 在寫出點名聲之後，也開始思考還能走多遠。 　　目前內地的玄幻小說已經成功地走向台灣市場。雖然台灣人寫玄幻小說略早於內 地，但是在台灣出版商看來，與內地作者簽約更加有利可圖。內地消費水平相對台灣要 低，同樣的稿酬在內地比在台灣，能吸引到更多的作者。據專門出版玄幻小說的台灣信 昌出版社社長藍天護介紹，在台灣賣的玄幻小說98％都是由內地作者寫的。 　　在台灣的出版市場已經趨向飽和之後，一些內地的出版商也開始關注這個領域。不 過讓作者們憂慮的，是內地版權保護的現狀。「如果內地版權保護能達到台灣市場那麼 規範的話，那就是我們的福音了。」張威說。 　　在開拓內地市場的同時，有的作者已經將眼光放到了國外。上個月，邢山虎就讓出 版商把他的《傭兵天下》帶到法蘭克福書展去推介。據他介紹，「書已經翻譯了一部分 ，送到了法國、美國相關公司，獲得好評。 　　但是，具體出版計劃還沒有最新的消息。」「做這個不是想自己怎麼樣，是對這個 行業的肯定。」邢山虎說。 　　市場越走越寬廣的同時，玄幻小說的寫作本身也在通過物競天擇而不斷進步。 　　在玄幻小說寫作群體和閱讀群體裡，大多數是理工科的，一開始都是憑興趣在寫著 玩。寫著玩並不意味著寫不好。「我相信大多數作者一開始並沒有受到訓練，甚至很多 人不知道要用什麼文體去寫這種東西。然後他們會有意識無意識地向自己喜歡的作品 靠攏，從故事結構、整個框架，乃至於人物性格、特點，這是一個模仿的過程。然後逐漸 形成自己的風格。」「明寐」說。 　　幻劍書盟有一個叫「風雪飄飄」的簽約作者，他最初發佈作品的時候上初二，今年 還是個高中生。本來作文很差的他，跟同學打了一個賭，說要寫一個小說。不斷的寫作 讓他的文字越來越進步，在小說寫到近100萬字的時候，他在網上已經小有名氣。與此同 時，他在學校的作文成績也不斷進步，還得了獎。 　　「等這一代孩子長大了，掌握了話語權，我們的地位才能上一個台階。」孔毅說。 而在此之前，只有堅持不懈地寫作和改進，期待著有一兩個像金庸、梁羽生那樣的「大 師」的誕生。 　　「寫多了自然會進步，量變引起質變。」邢山虎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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