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urplelisa (心在一起我知道)
看板Accordion
標題[專訪] 銀色動物園
時間Sat Aug 1 16:22:54 2009
劉季陵與他的銀色動物園
專訪銀色動物園
日期:99/10/17
地點:聶魯達咖啡館
採訪記錄:陳雅雯
受訪者:劉季陵(作曲)、王雁盟(手風琴)、黃馨慧(手鼓)、蔣天民(低音大提琴、鍵盤)
一個下午,走進聶魯達咖啡館,等待與《銀色動物園》的會面,才坐下來沒多久,就
看見三男一女,各自提著笨重的箱子,從門口探頭張望,向他們招了招手,一群人臉上掛
著生疏而差赧的笑容,在我身邊坐下。不能免俗地,我們進行著交換名片的動作,就是從
這個時候開始,我漸漸發現他們每一個人在身份與性格上的反差。
關於《銀色動物園》
陳:可否談談團名的由來?
劉:之前我們本來有想過要用馬戲團,因為馬戲團有很多種花樣,走鋼索、吞火把。你可
以想到很多畫面,可是後來覺得這名字可能太多人用了,而且有點譁眾取寵,那用動
物園的話,也一樣像我們有各種形象,很多樣化,而且還有一點就是,現在越來越多
人玩電子的東西,而我強調動物園這個名字有一個期許就是說,很多acoustic的東西
還是有它的價值在,
人作為動物的一種,有許多本能還是相當可貴的,接觸太多科技
的東西反而把人本來的一些珍貴質素給蓋掉了。至於「銀色」,是因為給人一種未來
感的聯想,很尖端、很新潮,和動物這樣原始的、復古的概念有一種對比的趣味。
陳:可不可以介紹一下你們是一個什麼性質的樂團?
劉: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多種樂器。其實這個團應該從我開始講起,我之前是作劇場配樂的
,會依劇情不同而有不同的組合,比如說有時是古典曲風,有時是民族風,所以我會
接觸很多樂手,因為我以前也玩過各種類型的音樂,認識很多朋友,就把他們都帶進
來,互相撞擊,現在在我身邊的這些是比較核心的團員,我跟他們run 的比較久,或
是程度上、觀念上比較一致,他們都是這張專輯的有功人士,那馨慧是我比較後來(
做完專輯)才認識……。
陳:那你們平常都作些什麼類型的演出?
劉:我們最常演練的兩個方向是:一個是以歐式的路線為主的演奏,包括愛爾蘭、吉普賽
以及克雷茲梅爾(東歐節慶音樂的一種)的民謠,或者是一些Piazzolla 的探戈音樂,
一個是我們自己的創作,大部分是現場配樂,比如說我們前陣子在台北文學獎頒獎典
禮,或是富邦藝術季,就是31日在中正紀念堂的戶外演出……。
陳:文學獎是依不同的文類有不同的配樂做法?
劉:對,我們把整個典禮當作是一個劇本或舞碼來演出,配合新詩、小說、散文來改變表
演的形式。其實我們最早是做跨類型的,還有跟雜耍小丑、魔術師一起同台演出,也
配合過踢躂舞,劇場當然不用講,是最常做的,還有服裝走秀,其實可以簡單歸類成
兩句話就是跨類型與跨領域,跨類型就是指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演奏許多類型,跨領域
是我們走出音樂廳的小格局,跟其他創作群去做撞擊。
陳:你們正式成軍是什麼時候?
劉:正式的話大概半年左右吧!也不久,最主要是我認識很多樂手,但是有些人你可以和
他合作但不一定能共組一團,也許是他已有自己的團,或路線並不一致,像現在我旁
邊這些人都是能力相當好而個性也合得來…
蔣:我和季陵從大學時就認識了。
劉:對,可是之後我們都各忙各的,直到《三橘之戀》才找他一起合作。而盟盟(指著王)
,因為我找手風琴手找了好幾年了,他大概是目前新生代最優秀的佼佼者,真的,經
人介紹後才找到他,一聽之下,很棒,馬上又加到《三橘之戀》裡面…
王:後來我又去捷運車站作街頭演出,因為我從以前就一直想作這樣的表演,後來我就找
了季陵拉小提琴陪我一起下海…
劉:因為他一個人太寂寞……
陳:那樣才有滄桑的感覺啊!
王:喔~那真的太滄桑了,都沒人理我,帽子裡一個銅板都沒有,不過後來我跟季陵一起
之後,得到比較多的迴響…
劉:(喜形於色)一個小時都有兩千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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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曾在捷運站聽過這樣的手風琴聲音/王雁盟
王:我啊…我是在中南部長大的…那時候…(這段血淚成長史因為過於冗長,故略)
小時候也是學鋼琴,國中時開始參加社團,80年代大學時候Band的東西開始流行,也
組了樂團,唱全本的Bon Jovi……
陳:你們是copy團就對了!
王:(差澀笑道) 對啦對啦!
陳:造型也很勁爆嗎?
王:沒有啦!很ㄙㄨㄥˊ啦!我們那種新竹的學校……
陳:關於手風琴的演奏歷程呢?
王:是很後期的事啦!
四年前我去了一趟捷克,看到一個在街頭拉手風琴的流浪藝人,表
演的很有感情,我很受感動,站在那邊看了一個多小時,不斷拍照,後來我都跟人家
說那是我的手風琴老師,因為之前在國內沒有看過人家玩這種樂器,後來回國,失業
半年,很窮,可是還是跟人家借錢買了手風琴,買了之後,擺在家裡,就這樣看著它
,眼淚差點掉出來,為了它我這麼窮,我連怎麼彈都不知道,後來開始從網路上抓一
些資料,自己研究,也聽一些唱片,觀摩一些錄影帶,自己嘗試手風琴的音色、它的
呼吸、它的指法這些,摸索出一套我自己的方式。其實手風琴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有
許多流派,也不斷演進,是很民謠的一種樂器,有很多故事,這是我後來慢慢才蒐集
到的。這次和季陵去了義大利和法國,也看了很多街頭藝人的表演…其實我覺得在台
灣要學手風琴這樣一個樂器其實蠻辛苦的,像我常想找一些同好,但是六十歲以下的
幾乎沒有。
陳:那之前的人都怎麼學?師徒相承嗎?
王:對吧!都是一些老藝人啦!一般人對手風琴的印象都是金門王與李炳輝那種風格的,
那我自己拉的曲目蠻廣的,除了一些歐洲民謠,也可以拉JAZZ的東西,有很多劇場也
用手風琴這樣的元素。甚至手風琴也配合誦詩,因為手風琴是會呼吸的嘛!那個音箱
會「嗤~嗤~」,很像海浪的聲音,然後詩人朗誦,也可以用手拍打音箱,有很多種方
式。
劉:因為他受過古典訓練,後來又玩一些電子的東西,所以到了玩手風琴的時候也會嘗試
一些不同的做法。
王:我越來越會覺得,樂器應該是能夠帶著走的,大概在我玩電子玩了三、四年了之後,
那時候開始就會覺得走在街頭會很想來演奏些什麼,所以就會很想要一個可以帶著走
的樂器,有生命力的樂器。
對我來說,真正有感情的樂器是可以移動的,所以就找到
像手風琴這樣的東西。
陳:你們每個人的反差都很大喔,先是古典、又玩樂團…
王:我還會彈民謠吉他哩!以前追女朋友總是會彈一些「愛的羅曼史」、或彈點蕭邦的鋼
琴曲,很深情的那種,很雜啦!也可以彈德布西、拉威爾的曲子。我覺得我們這些人
會湊在一起最好玩的地方是可以從事很多形式的表演。
劉:你為什麼會想要做街頭的表演?
王:我不知道,就是有一陣子看了很多「人間雜誌」,就很想揹著一項樂器去流浪,那時
候啦…現在在上班,就比較沒有這種情懷。
陳:所以布拉格算是啟發之旅?
王:對,那次對我衝擊蠻大,因為是我第一次出國旅行,那個城市空間蠻適合表演,我回
來後就試著找一些地方表演,戶外的,後來捷運站有開放,我有第一屆的街頭藝人證
。每一次表鄒我都會把心得記錄下來,包括收入多少,我發現錢越來越多了耶!
陳:那可能只是國民所得提高的緣故吧!
王:其實我覺得在台灣做街頭表演還蠻不錯,有時會感受到一些熱情,像有些小女生會請
我喝咖啡,有一次還有一個六歲小孩送玫瑰花給我。有時候我會演奏各國民謠,愛爾
蘭、俄國的都有,會吸引一些外國人停下來觀賞。
陳:你這樣會害人家流下鄉愁的淚。
王:順便跟各位報告一下,我最近從巴黎帶回來一個小手風琴,很小,只有兩排鍵的那種
,不像我平常用的有十公斤重,拉一下就會累了,這個小的看起來很像古董,我知道
有一個法國詩人他專門在做默片的配樂,就是用這麼小的手風琴,他的CD在台灣找不
到,我就是為了這張CD買了這個手風琴,信用卡都刷爆了,可是還不知道怎麼玩…對
我的部份大概就這樣子。
樂風與表演形式的多方探索
陳:那你們團未來的走向是?
劉:可以分成兩方面吧!一個是作copy演奏的部份,我們會跟一些企業合作,或是晚會記
者會慶祝活動,會作一些copy愛爾蘭、吉普賽的民謠,因為我想國內像搖滾或爵士樂
團,大部分都還是美式的東西,歐洲的比較少,像這位鼓后小姐有深厚的歐洲背景,
就是我們要的東西…這個歐式的copy的東西是我們為了現實,為了維持生活所作的,
可是我們不會放棄創作的部份,我們是一個很多元的團體,除了每個人都會多種樂器
,我們的曲風也有很多可能性,配合劇場、舞團演出,甚至還有服裝走秀。像去年皇
冠藝術節作鴻鴻的戲《危險關係四重奏》,我作的就是很重金屬搖滾的東西。所以對
未來的走向,我們並沒有自我設限,不斷實驗、追求各種可能性。
如同呼吸,音樂自然地發生著
就在訪談告一段落之際,拗不過眾人的請求,鼓后小姐開始自她的百寶箱中亮出各種
款式的手鼓,耍弄起來,擦著指甲油的漂亮手指打起來毫不含糊,甚至即興朗誦了一首法
文小詩,語言的音響效果與鼓聲相映成趣,叮叮咚咚地讓整個空間熱鬧了起來;接著,萬
眾期待的手風琴也隨即登場,當第一個樂句飄揚而出時,瞬間把場景從台北拉到了歐洲街
頭的露天咖啡座,我的腳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點起拍子,在陰雨綿綿的這個深秋下午,聶
魯達咖啡的空氣因為這個旋律而溫暖起來。
這群人從古典音樂的體制中叛逃出來,走向街頭、走進生活、涉足戲劇與電影,音樂
對他們來說,是呼吸、是情緒、是即興揮灑的生命力,像是一幅流動的音樂景,即將在這
個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
(以上僅節錄有關王雁盟的部分)
PEOPLE人物
劉季陵
作曲、意念構成
小提琴、吉他、曼鈴、敲擊
蔣天民
低音大提琴 鋼琴、吉他
從小未曾接受過音樂教育的我,一直想在接觸各種類型的音樂中,找尋真正的自己,由最
初的民歌、流行音樂,到古共、New Age 甚至於Jazz所接受的類型可說是錯綜複雜,但是
經由季陵的介紹,認識了盟盟、馨慧,我才真正的找到自己的路線與風格,也塑造出多種
樂器的演奏形式,也因此,銀色動物園是我音樂生涯的一大轉折點。
王雁盟
手風琴 鋼琴、電子合成器、敲擊
對音樂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年紀小的時候,音樂是一種包袱,因為它讓我不能出去玩。年
少的時候,音樂變成一種載具,承載我過多卻又不敢表達的熱情。踏入社會之後,我才瞭
解,音樂對我來說其實就是一種生活,能夠找到一群朋友玩音樂,這種生活還算不錯。
黃馨慧
爵士鐵琴、木琴、爵士鼓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幸運,自己所學的與所從事,所喜歡的樂器是一樣--打擊樂!至今即使
敲敲打打十幾年了,但每次當我靠近這些樂器,卻仍有一種莫名的季動。從參與現代樂團
、室內樂團、打擊樂團、玩手鼓、跳踢躂舞、加入銀色動物園、我一直在尋找新的方式、
新的字彙,我越來越覺得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也有很多新的音樂等著我們去做,能與季
陵、盟盟、民民從認識到一起玩音樂、表演,的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資訊來源自
誠品選樂-劉季陵與他的銀色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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