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周刊 (Newsweek) Jan, 2001 阿妹 – 重回聚光燈下 阿妹是亞洲流行歌壇最大最亮的巨星, 這位台灣歌手曾觸怒中國, 並遭到 大陸的封殺. 如今她回來了, 重新登上舞台並且再次造成轟動 ! 當演唱會場的門在下午六點打開時, 一大群學生迅速地湧進會場. 當這棟 位在台北市郊的小建築物擠滿人的同時, 群眾開始大聲尖叫 “阿妹! 阿妹! 阿妹! ” <她還會再去中國嗎?> 再一個小時, 這位美麗優雅, 本名叫張惠妹的台灣女歌手就要登台面對 歌迷和接受拍照. 當她真的登上舞台, 將近兩千名大部分是中學學生的年輕 觀眾瘋狂地歡呼著. 她甩頭, 撥開咖啡色的瀏海, 春風滿面地笑著, 閃爍著光 芒. 這位嬌小的28歲女歌手已經離開舞台和她忠實的歌迷們達六個月之久, 不只台灣的歌迷, 她遍布亞洲的歌迷都迫不及待再看見她. 在演唱會前的台 港星馬衛星連線記者會中她接受記者的詢問. 其中有人問了一個每個人心 裡都有的問題: 她還會再去大陸嗎? 一直充滿活力的她靜靜地回答: "我沒有 到那裡表演的計劃". <MTV執行製作: “她已經休息了就這麼久,每個人都把這次出片看得很重 要”> 這是她唯一的回答. 自從她去年在新任總統陳水扁的就職典禮上演唱國歌 後, 這位超級巨星就被中國封殺. 在當時她是亞洲最受歡迎和推崇的歌手, 在 四年內她的專輯銷售量超過八百萬張, 而且是唯一在中國大陸引發幾近集體 狂熱的台灣歌手. 在2000年5月20日演唱國歌後, 她變成兩岸半世紀以來敵對 關係的受害者. 北京斷然封殺她的演唱會, 專輯CD, 和廣告, 宣傳活動. 阿妹的 演藝生涯受到打擊. 以她作為雪碧代言人的可口可樂公司在中國政府的壓力 下撤換她. 在這打擊下加上心理的低潮, 她遠走紐約及洛杉磯休息. 不論如何 現在她又回來了, 不理會北京的打壓, 她想要重新找回屬於她的亞洲天后地 位. 在12月她發行了新專輯, 她的第七張專輯, 而且將會密集地展開宣傳和演 唱活動. 她的唱片公司正在計劃今年稍後進行一個亞洲區巡迴宣傳. 她的奇 蹟還在嗎? 阿妹和豐華唱片公司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一位MTV執行製作說 : “她已經休息了就這麼久,每個人都把這次出片看得很重要.” Mutual Interest 阿妹對政治沒什麼興趣, 但是北京領導人們想從她身上得到政治利益. 兩 年前當北京核准她進入大陸時, 就想要從她身上得到回報: 利用她的大受歡 迎宣示其對台灣的主權. 然而大陸的歌迷們視這位台灣原住民歌手為他們 夢想擁有的這個意志自由的島嶼之象徵. 在中國的唯一一場演唱會(註: 應 該是在北京的唯一一場演唱會), 她被北京當局以”少數民族”身分審核 通過. 一位阿妹的製作人說, “那的確很難申請, 他們讓她的演唱會過關 是因為他們想藉此顯示台灣的原住民也在其管轄之下.” 阿妹說98年8月份的北京演唱會時她很小心, 在兩千多名鎮暴警察坐鎮 下,群眾仍然藉機宣洩對政府的不滿. 阿妹告訴新聞周刊”每個人都很激 動”, 當一位北京官員宣佈演唱會是由北京市政府贊助時, 前排的觀眾就 開始大喊 “殺死他, 殺死他” 接著就有一大群人跟著附和. 阿妹說:“我 當時很害怕” 但這害怕比不上六個月後, 中國政府對於台灣創下華人歷史上第一次 由反對黨贏得總統選舉的害怕. 這位新總統陳水扁曾力倡台灣獨立, 並 且一直標榜年輕的形象. 在就職典禮上他邀請阿妹唱台灣的國歌. 對於 一個在台灣最貧窮區域的原住民部落長大的年輕女孩來說, 這是至高 無上的光榮. 阿妹為此天天早起練唱. 她說“總統認為我可以代表這麼 多人, 這是我一輩子難得的機會.” 當時她和她的唱片公司都沒有考慮 到太多的政治後果. “國歌是我從小唱到大的, 我沒想過唱國歌會有什 麼事. ” 阿妹如是說. 姿態和表像 中國覺得被背叛. 從文化大革命式政治操作中崛起的老邁領導人, 永 遠用姿態和表像來解讀政治忠貞. 對他們來說, 阿妹在陳水扁的就職典 禮上唱國歌等同於支持台獨. 一位大陸官員說, ”這是政治事件” ”她 在這麼大的場合上做得太超過, 一個有這樣行為的歌手, 我們怎麼可能 讓她再出現在大陸?” 台灣的領導人得知大陸封殺阿妹的行為後反應 很憤怒. 副總統呂秀蓮譴責北京”欺負一個弱小女子” 總統陳水扁則 說北京的行為”就像把自己的親兄弟姊妹當作敵人對待”. 被當作兩岸政治的犧牲品, 讓阿妹有點失落. 中國, 一個快速成長且 有象徵性意義的重要市場對她關起大門, 香港媒體又捏造渲染令她生 氣的私生子傳聞. 阿妹在香港有娛樂事業的男友又增加新的話題. 他跟 阿妹的唱片公司搶著代表她. 這一切排山倒海的壓力讓她選擇到美國這個 沒什麼人認得出她的地方休息. 在自由自在不受盛名干擾的情況下, 她覺得 自己在洛杉磯和紐約的街道上重新甦醒過來. 她一個月幾乎每天吃同一道 菜三次 – 她最愛的蛤蠣麵. 阿妹從不正面提及提她在中國遇到的麻煩. 即 使有和北京的不愉快, 她在台北一家華麗的餐館接受記者採訪時身上仍穿著 一件有六個按鈕的衣服, 其中一個按鈕寫著毛澤東. “喔! 我穿這件衣服只是 因為它很時髦”阿妹這樣說著. 她和豐華唱片試著去忘記這件政治麻煩, 期望 中國大陸能早日對她解禁. 她也說: ”有很多事情是沒辦法事前預知的, 現在我 考慮事情會更小心” 這代表她後悔唱國歌嗎? 她還是含蓄地說著:”不論如何, 我會繼續唱我喜歡的歌” 復出演唱會 事實上阿妹一直以來就不光是只會唱歌的歌手, 而是個出了名的表演者, 就 像她在台北復出的演唱會上的表現一樣. 在一片密集的閃光燈中, 她穿著緊身 短裙和黑色馬靴在舞台上氣勢十足地走著. 這個性感的造型讓她的工作同仁 說包准可以上很多報紙的封面. 她唱了新專輯裡的六首歌 (註: 應該是十首都 有唱,電視只轉撥六首) 當她用輕快的聲音唱出<一夜情>, 幾乎讓每個在場男 學生舒暢地要跳起來. 有個人遞給她一封情書, 她把它抓在麥克風邊. 事實上 她比她外表看起來的樣子緊張得多. 在電視轉撥的廣告空檔, 化妝師趕緊跑 上台為她補妝. 她坦白地告訴觀眾: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哭” “我這麼久 沒出來表演,真怕大家都已經把我忘記” 她的崛起是一個空前絕後的經驗. 她的自然不做作和溫暖的熱情迅速擄獲 全亞洲急欲擺脫父母教條管教的新世代年輕人的心. 在98年的新加坡演唱會 上, 她曾鼓勵歌迷站起來, 而這違反了新加坡聽演唱會必須坐著的規定. 後來 主辦單位因而被罰款. 她不論走到哪裡都被歌迷包圍. 她的音樂,尤其是早期 的作品, 抓住了她自由自在天真無憂的一面. 1997年在全亞洲發行的第一張 專輯<姊妹>一問世馬上大賣特賣. 她幾乎張張唱片銷售量都在一百萬張左 右, 是其最接近對手的三倍之多. 一位台北的中學生這樣說: “她讓我逃離 學校和生活的重重壓力” “讓我的靈魂得到釋放” . 和其他仍主宰亞洲娛樂市場的偶像一樣, 阿妹的可塑性對她的成功有正面 的幫助. 在大部分的專輯裡都有中英文夾雜的歌曲. 她承認她對詞曲創作者 的倚賴. 在與她第一任合作的張雨生因車禍過世後, 許多她的歌迷都發覺她 接下來的作品較欠缺感動度和原創性. 目前她與製作兼創作的陶吉吉合作. “我寫下我在過去一年中的一些感覺, 他幫我寫成歌” 阿妹似乎重新找到 她的熱情. 阿妹出生於台灣台東的一個貧窮原住民部落. 她是從部落的典禮中開始 學習歌唱. 在她十七歲的那一年就闖進全國性歌唱大賽的最後一輪, 但因忘 詞而飲恨. 她父親鼓勵她再去接受挑戰, 但在她再一次進入決賽前過世. 最後 她贏了, 並把冠軍獎盃放在她父親墳上. 接下來她在台北姊姊的餐廳裡工作, 並且開始在 Pub 演唱. 豐華唱片的副總李世忠說, “當時阿妹一週有五天在三 家不同的PUB演唱, 另兩天她則是自己練唱” 她舅舅曾經懷疑她唱英文歌的 能力, 他丟給她一堆美國流行歌, 沒想到她在一個月內就唱得非常好. 當豐華 唱片在95年發掘她的時候, 她正在唱著惠妮休士頓的歌曲 <I Will Always Love You>. 數個世紀的貧窮 就像美國的印地安人和澳洲的原住民一樣, 台灣的原住民在早期漢人移民 強佔他們的土地並把他們趕入山區後, 就生活在貧困裡達數百年之久. 身為 原住民九族之一的卑南族一份子, 阿妹的成功部分移除了這種負面的刻板 印象. 有著細緻的五官和較寬的頰骨, 她看起來不太像一般的原住民. 但她 是第一位公開承認原住民血統的歌手. 在她之前的原住民歌手傾向於隱藏 自己的族群背景. 即使她唱的歌大部分是國語歌, 她的成功引發了一陣原住 民歌手和原住民文化與音樂的熱潮. 有唱片公司發掘同族的紀曉君欲成為 ”第二個阿妹”. 但紀曉君堅持以母語演唱並穿著她祖母為其縫製的傳統 服裝演出. 豐華的副總李世忠說:”在阿妹的成功之後, 其他唱片公司對原 住民歌手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現在大家拼命去嘗試發掘原住民歌手 ”. 有些原住民藝人批評阿妹已經出賣給國語和西方音樂. 有人這樣說: “ 阿妹有原住民的身體, 但她唱的是流行歌曲,沒有表現出我們原住民的音樂 ” 然而阿妹說她不會因為她的血緣背景而在選擇音樂上有任何包袱, 她說 ”我的朋友和家人常常沒有自信, 但我很高興我沒有背負太多包袱” 她並 強調 “原住民現在越來越有自信了” 阿妹很可能很快就會將腳步跨出亞洲, 她的男友周立璟很快就會取得她 的經紀約, 根據豐華唱片公司的人員推測, 阿妹可能會轉投美國的音樂巨 人華納唱片門下. 在那之前, 阿妹在台灣會相當忙碌, 她的行程非常滿所以 常在休旅車上吃飯. 她的工作人員幫她從 Starbucks買 Latte 和奶油小圓麵包 .. 在最近一個星期她參加了台灣最熱門的遊戲展和一個警方的反盜版活動. 她在CD封面, 海報, 甚至是手機上簽名. 在忙碌的節拍外, 她似乎蠻可以拋 開一個公眾演出者的壓力. 當車上的廣播正好傳來她的歌聲時, 她會跟著 哼唱著. 在每次完成一張專輯或一個困難的旅程後, 她喜歡買一個昂貴的 禮物, 比如說鑽戒來犒賞自己. 阿妹也許曾和中國有些不愉快, 但她開始重 新找回樂趣, 遠離讓她演藝生涯暫時變黯淡的骯髒政治, 回到感動亢奮的 表演舞台 – 那正是她發跡, 成功的地方! 全文由”妹力無國界”網站翻譯 原文出處: Newsweek 2001 年元月,原文版權為 Newsweek 所有 轉載請註明原文版權 以及翻譯來源 “妹力無國界” 及本站網址 http://kiss.to/amei -- ★ Origin: ︿︱︿ 小魚的紫色花園 ﹀ fpg.m4.ntu.edu.tw (140.112.214.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