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oemtyman (风中游子)
看板story
标题[长篇] 留白效应(18-1)
时间Thu Jan 11 16:20:53 2007
18.追忆
回光返照吧
我的青春
我的生命
我所释放的热力
热情
去过的地点
走过的痕迹
悲默的捡拾着
划破瞬间的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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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衣服开始骑着车子出门漫游,从国小的学校开始绕着周围的路径前行,过往的记忆如风的飘行。一股愁漠感,显然国小并没有给我太多印象深刻的事情。於是我顺着路线来到了国中的学校,环绕了几圈,想着国中尽是不如意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在寻找什麽,一种空蒙感好像慢慢的把我压缩到小时候。
我只能骑着车绕着这些成长经过的标地物,想着有什麽是让我奋发进取的自足。时间的流沙同车速画上等号,车速的奔驰与油箱的燃料划上等号。我只能让时间消耗车子的燃料,直到油尽,直到力竭直到自己的心情再度撕裂。 猛然间起伏的激潮随着右手的手把旋扭而加速,忽快忽慢的速度是我心里高低的起伏。
我开始回忆到高中时代,一切光芒耀眼的时代,可惜这种感觉仅仅短暂的在脑海中浮现。我来到红印,只见红印的灯光没有亮起。我来到台大,只可惜我只是从女巫店门穿梭过去。我来到承天禅寺,但是时间已超过晚上八点半而关寺休息。我来到台北市政府附近,只是再也找不到跨年夜的热闹情形。我上了猫空,却没有下来让心中有个短暂的喘息余地。我在寻什麽?回家经过希尔顿饭店我想着心痛愁怅的感觉,抖然间想起高一时在工地打零工与父亲的对语。
「卡肖,14楼迎,卡紧把土搬来。」回想起高一时在十四楼的鹰架边,父亲大喝到,我搬着水泥包,颤抖的双脚慢慢从屋顶阳台搬到父亲站在屋顶角的鹰架上,那高度往下望的瞬间感到一阵晕眩,是能令人感到恐惧的高度,令人目眩神摇不敢久视。
当我一脚踩在鹰架上小心翼翼将水泥包放下,双腿站在鹰架的横板向下望时,背脊掠过一阵冰冷,双脚发麻,感觉就像山上的狮王训练幼狮一般,叨着幼狮从山上往山谷抛下,再让他费尽辛苦的自力爬上。
我战栗的一手握紧鹰架的竹竿,一手绞伴着水泥和砂土混合成的混泥土。这是我第一次踩鹰架,我不敢向下望,深怕一个眼神惊慌,马上就被吸到地面上摔的满地脑浆。
骑着车在外头四处游荡,让思念走过每一个地方,踩着思念的回忆,一路地跟踪思念而去。小学,国中,高中,的校区,红印,猫空,承天禅寺,希尔顿,土城,中和,板桥。木栅,新庄,中正区。台北县市来回奔走。唯一消化思念的方法。耗油!
抖然间再次想起昔日父亲常说的话语。
((虎毒不食子。))
你常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如今你却伸出你的虎掌恶狠狠的撕裂我的心,我满身是伤的哀嚎,哀嚎你吞食掉我原本对你的顺从与尊敬,我没有父亲,我面对的是噬人醉酒的猛虎而已。 无力掌握自己感受,无法对自己及他人包容。忧虑与家庭分裂的阴影,一贯地补捉心底暗沉的缚系,在幽闭的心灵死角忆起那道灌住性灵恒常不灭的曙光。可是佛光…。
猛然一股气愤将车速催致破佰的速度,一个感觉,死了算了,活着做什麽?急劲的强风让我锁定电线杆想一头撞子在电线杆上面。突然间一股意念袭来。我又缓了车速。
心中的阴影又偷偷的起伏,我再次催快速度朝向对线的车道对准白色的车子想一头撞死;正在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一个念头来临。想到,我已学佛,我是修行人,佛弟子不能自杀,无论多少痛苦都要能忍。转念间车速放慢了我紧急刹车,只感觉到一股劲风从我旁边穿越而过。我没有撞上那台白色的轿车,於是我抛却想要藉车祸而轻生的念头。
只记得曾经在细雨纷飞的痛楚中经行,哀思的任由雨丝与泪齐下满地。穿越渺不知去向的红绿灯下,迷惘,重叠,辉映的红绿灯染照在衣裳里。不走,是感概生命无垠如浮萍飘移,逝水如斯的凄茫,於是我当起交通警察指挥交通,让自己的思绪能够有秩序的行走。让心里总总的感伤,哀戚,悲鸣,迅速通过,不再栈留心神意识之中。
当神志被雨後的阳光蒸融,移夺的惨绿褂着希冀的泪勾,随着烈日鞭策下快驰,跃过爱情与亲情双重效应突然浮现一抹坚定笑容。我想到…。
也许,面对失恋或许是该收拾伤痛的最佳方式,面对心碎或许该是灾後重建的最好选择。我正视着面对自己,寻找可以支撑我勇敢的寻求我的复原力。复原力是当人们受到创伤後能顺利康复,且表现良好的称名。复原力主要的两个组成份子构成,即抵抗能力与积极的生活方式。於是我想起金革里面一群优秀的朋友,想起我在都市丛林中奋勇抗战的积极生活。终於让我想起立中。
我在柏亨哥哥房间上网写信给以前在金革当工读生时认识的立中,他是历史,法律双修的双学位学生,今年大五,在金革工读时对我的表现很欣赏佩服。我告诉他我失恋及家庭分裂及没考上联考的事,他用即时通来问我并安慰我说:
>你在什麽时候出走?
>>在我义愤填膺的时候。我回答说。
>你在什麽时候泪流?
>>在我惨遭家庭烽火的时候。
>你在什麽时候分手?
>>在我被旧情复燃灼伤的时候。
>关於,分手一事我有一个建议:
>>什麽建议?
>面对情人,就像面对维纳斯一样,你要赞美她。相处也是,今天无蜜语,明天分手
的信就来投诉你。
>>这点我颇有微词,但却很赞同,因为梦兰的前男友,浪漫密度比我浓。
>至於家庭暴力的影响,我的看法:
>面对家暴像面对恶魔,你要远离他,申请保护令也是,今天不申请,明天无情
的迫害又来伤害你。
>赶快打电话告诉你妈妈快去警察局申请保护令,以免再受到伤害。
>>谢谢你立中。
>别客气,金革老工读生可不是这麽容易就被击倒的呦,别忘了你让我心服的过程 。
>>^_^。一个微笑提振精神。
>有空再聊毕竟法律的学分不好修,我还要再忙。
>>^_^。
我关上即时通,想着在金革时每天激励出来的爆发力与压力顿时涌出一股豪情。面
对压力是光谱的两端,从压缩到释放,没有一刻是同时并存的,释放是压力的解离
,贯穿红外线到宇宙射线的频律,是分分秒秒紧绷的神经,并经由空白地,休息处,
睡眠时,找回自己,获得新的能量动力。我是穿梭都市丛林里的一位佣兵,每天三五
十位的拒绝及唇枪舌战,练就一身是胆,我又何必惧怕家庭的悲惧,我能处理事情。
想着就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回家。询问家里的事情,结果是父亲接的电话,我马上
挂断距绝再跟他连络说话,一股愁闷迅速又燃烧起来。
我无法说出自己内心对他的痛恨与感慨,时间任地的流泄一地,却流泄不了因临界点突破後溃堤的窘境。我想着妈妈?是否依然安然在家,她心中的悲苦我是否能够为她分担,我是否能保护她。省省吧!昱伟,父母之间的纠纷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妹妹呢?虽然慧玲平常喜欢嘲讽我但是对於她的感受却也颇为她担忧,不知家里那只醉酒的野兽何时会再一次喷火燃炙妹妹思绪的面容。我想赶快跟她连络,只是她的手机因没有付费而打不通。我不想打到家里,因为这几天都是那只野兽喷火的声音。
我陷入空茫,一种无力感再次袭卷上来,对於家庭的环境心底真是悲哀;这时接到伯亨打来的电话说他哥哥要回来,那我该如何是好, 离开这里我又该往何处去。於是我又开始骑着车流浪,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我步行在到家里附近的地方闲晃。回忆整个成长的环境及地方。
这天,手机突然间响起。我接起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说她已经在嘉义外公家跟小妹在一起,慧玲也住在同学家去,爸爸打了好几次电话回去还说要把她们带回台北来。
我沉重的表情,知道心里的痛苦并不是一时间就能消除。心中有悲,更有来不及说出的苦,只要那悲与苦不能宣泄想要重建亲子间的天伦,难!
我常利用时间骑着车四处游荡,只想让风儿带领我奔向天堂。妈妈给我的几千元都让我用来当加油的燃料费,这天我有种深深愁浓的感觉。我不知不觉间骑车经过家里楼下,楼下的邻居阿忠见到我关心的问着我的近况。我告诉他们我现在住在别人家,已经很久没跟家人连系。他对我说:
「你父亲发酒疯,每天晚上凌晨一两点就会把伴唱机的音响开到最大声,吵的附近邻居都睡不着觉。对面的陈先生曾经三次打电话报警要他不要扰乱邻居安宁,只是警察告诫无效,原本要进入你家。没想到,你父亲对警察说你没有收索票我不让你进来。最後警察只好摸摸鼻子走了。有时候突然会在深夜一两点听到你父亲的发财车发出燥音震耳欲咙的喇叭声绕着我们这条路来回大声鸣放,附近的人一直都在抗议,纷纷找里长请他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问他说你怎麽知道这麽详细。他说是她妈妈开里民大会听到的反应,有时候我们都会被你爸爸的举动给惊醒。我向他道歉,说着父亲给他们及邻居所带来的困扰。他很同情我的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也因为我家的这个事件後来学成里里长招募志工组成一个巡逻队。
我听了真是非常感慨,您伤了我们一家人还不够,又给别人制造麻烦来。 这天是星期天的下午,我在下午的两点时分来到承天禅寺。对着正殿外面望着土城市区的携来人往朝山的旅客人满为患,骆驿不绝看着承天禅寺,人山人海,阳光晒在承天禅寺的楼牌,更显的亮丽耀眼起来。这是星期日,宁静的殿堂传来详和的梵呗声。回想起从小迄今刻骨铭心的感受,心中因着念佛声有着清醒的一刻,意触频频茫茫失落一份感触吟出一首诗的寂寞。
车影幢幢人涌动,
日映承天照碧空。
生命境转恍如梦,
似幻烟尘难重缝。
人来人往的花团锦簇般,阳光的斜照是亮丽的殿堂。而生命是否在车水马龙之际像一场游移的浮梦,如轻烟一履飘过难抓,难得,难再重逢。我回忆起生命中的每一个境转的抉择点是否就像如梦轻烟,清醒了,太阳蒸融雾气变成美丽水滴。我的相思愁苦是否已变成那一滴凝聚的生命汁液,那这水要放在哪里,要如何让这水滴不枯竭而取之不尽。放杯子里吧!放在杯子里水就不会消失,只是杯子里的水还是一滴水,那要放在那里呢?放在池塘里吧!池塘也会因旱灾而有乾旱的时候,那要放在哪里呢?那麽就放在江河里,顺着江河的滚滚不绝缓慢的注入大海里成为永远不尽的ꔊ糽R。昱伟,昱伟,昱伟你这小小的水滴要如何放入江海里。
昱伟,何处是你心底的皈依。
後来接到妈妈的电话叫我回去外公家里看她,於是我来到外公家里看见妈妈眼神的愁苦。亲戚舅舅们对父亲非常的不谅解都劝妈妈离婚算了,看着四岁大的小妹无知的表情妈妈只是摇摇头,心底正愁着到底还要不要回台北的家里。
慧玲也说着自从我离家之後父亲搔扰她的事情,有一次她气不过竟和父亲打起来。我真佩服她有这种勇气,只可惜这样还是无法转变父亲的习性。後来父亲乱的让人受不了在跟妈妈商量之後决定离开这个家,在放暑假的第一天她就跑到同学家住。
母亲也带着小妹离开这个长期折磨她精神的痛苦之地,来到外公家里开始讨论父亲来时要如何面对的事情。问我到接下来要如何安排自己考试是否能上榜上的去,说到这里我真的是痛苦的不知所以只有淡淡的一句说:
「我要重考。」就轻言带过去。後来我回去台北,妈妈打电话来说。父亲来外公家找她时被外
公赶了出去。我的心情竟然有了一丝喜悦的表情。我是否不孝我不知道…!
就在二叔新居落成搬新家时父亲到二叔家里去庆祝,谁知他一喝酒马上胡言乱语得罪了不少亲戚。後来二叔面子挂不住亲友建议在他的酒里放安眠药, 就这样顺利的将父亲送到泰山一所精神疗养院去强制戒酒。
自从父亲被送到泰山的精神疗养院戒酒之後我便告诉伯亨说我可以回家了,妈妈叫我要好好的看着房子,他还要待在外公家里一阵子。
於是我回到家里,看着整个空旷家里的摆设,那墙璧涂满了一些字句。写着,佛,写着道,写着我是济公活佛,我看着心底有股愁默的厌烦感,心想这又是老爸醉酒时的杰作了。来到後阳台,我听到微微人语的声音,梦兰的房间灯光亮起。我赶紧跑出屋外,上了顶楼阳台,想一览而下的看着窗内是否梦兰在家。雾影迷蒙的天色拍下微亮的曙光,彻夜未眠的伫立在阳台上,恣情纵意的领略着清晨破晓前的寒凉。我只能痴痴的傻望,此刻梦兰是否还记得我,是否在与过去的情人甜蜜如胶似漆的气氛中发现到我。发现到一个曾经陪她走过寂寞的寒冬。
我在家里静静的思索,回想她给我的种种感受,那印像最深刻的猫空之游让我兴起写这短句诗的念头。时间随着诗意撩绕的研磨,一句一句写下心底的表露。
失望是深陷泥沼的土褐。
失落是无尽深渊的黯蓝。
伤神是令人失望的白绿。
忧郁是微怏不快的玉蓝。
恐惧是心惊胆颤的墨绿。
怀疑是心神不定的紫绿。
轻愁是几分凝重的淡棕。
痴心是令人迷醉的酒红。
低潮是一抹忧郁的暗紫。
泪水是情绪失控的雾灰。
哀愁是叶落凋澪的涩黄。
伤心是撕裂音碎的绢红。
惊悚是心卜未定的惨绿。
等待是一扫蛭固的灰白。
於是我学会世上最难忘的回忆是相思与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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