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story
标 题《地之门》-星辰[2]
发信站无名小站 (Tue Jan 9 19:23:16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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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让我想想。喔,对了!应该是从那件事开始的。那一天,我带
着夫人和育儿到寺庙祭拜祖先。捻香祭拜时,育儿突然大喊,说祖先牌位前,站
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七孔流血,模样可怖的瞪着他。我和夫人都吓坏了,一
眼望过去,别说七孔流血了,根本没人站在那儿。我於是安慰育儿,没有怪人站
在那边,要他看清楚些。结果他又高喊,那个血淋淋的男人身旁站着一个比他矮
的人,双眼暴凸,嘴角淌满鲜血的回望他。」
说到这里,平老爷停了下来,无奈的苦笑。「我和夫人以为育儿得到失心疯,
立刻叫仆人将陷入疯狂状态的他押进轿子,快马奔驰,赶回宅院。这件事发生後,
某天夜里,育儿又像在寺庙那天一样鬼吼鬼叫,说那个七孔流血的男人告诉他,
他是平家祖先,生前为了抢夺别人财物,夥同一名男子用棍棒击打乞儿。因为害
怕,他们整整守在庙外三天,等那人死绝,才兴高采烈冲进破庙,打算将金链据
为己有。没想到那人没死,反倒满脸是血又嘻嘻哈哈的睁大眼睛。他们吓得大叫,
争先恐後冲出破庙。」
「我本来以为,这些是育儿自行想像出来的。为了破除迷障,还特意找来家
族耆老,想让他告诉育儿,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料老人家一听完前因後果,瞪直
双眼,直问我怎麽知道先祖曾经干下的勾当。还说他之所以知道,是小时候听族
里研究族谱的叔叔提起的。而且那个叔叔还说,平家之所以一脉单传,代代都是
小康人家,可能是遭到当时的妖怪诅咒所致。等我追问他那个祖先死因如何,才
真正吓了一跳。听说先祖的病连看诊的大夫也查不出原因,痛了七天七夜,直到
第八日才全身出血,失血过多而死。」
「原来如此。」赤焱细细思索平老爷的话,想着想着,思绪突如其来被一只
手臂打断,低头一看,泥儿不知何时扯着他的衣服下摆。「什麽事?」
「师傅,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泥儿怯生生道。
赤焱虽觉奇怪,仍是笑笑回应:「有什麽问题,你尽管问。」
「那个..受伤的乞儿最後怎麽了?」既然能笑,代表活得好好的,但他还
是有点担心。
赤焱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才问平老爷:「那个被打伤的孩子後来怎样
了?」
「呃,这个..」平老爷面有难色,好一段时间都听他为难的这个来那个去,
最後才苦笑道:「当时我一迳担心育儿情况,并没有想到该问问那个乞儿如何。
倘若大师想知道,我即刻差人把老人家带到这里。」
「不,不用麻烦了。眼下还是先把少爷的问题处理妥当较重要。」赤焱道。
师傅既然这麽说,泥儿也不好抗议。後来师傅又和平老爷凑在一起商量什
麽,他都听不进去,脑海浮现的,全是那个乞儿浑身浴血,孤伶伶躺在破庙的景
象。
把他打成重伤的平家祖先还有家人给他请医生,为他担心,可是那个乞儿谁
都没有,一个人静静躺着,慢慢的流血,想着自己是不是会死,盼望着有人能救
他一命....那种感觉,一定很悲惨吧。说不定还会开始恨起那个起了贪念,
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
「喂!师傅在叫我们了。」儿玉推他一下,把他从冥想中唤醒。
「喔、喔。」泥儿急步跟上。
走在前头的平老爷左拐右绕的,把泥儿搞得晕头转向,胃也开始造反,幸好
过了一会就听见平老爷说:「到了,这就是育儿所住的别院。这几天院落的仆人
变得很奇怪,常常没人注意就要松开束缚育儿的绳子,所以我从昨天开始就命他
们一人服侍育儿,其他人负责监视。」
「啊!」泥儿低叫一声,声音很小,仅有他身旁的儿玉听见。儿玉拧了下眉,
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他,随师傅走进别院。
泥儿一人站在别院前面,又感觉到那股曾在假山发觉的怪异眼神,朝他发射
怨毒视线。
「好奇怪,根本没人啊。」又望了一会,怕师傅发觉他不见了,才加快脚步
进入别院。
进去时,刚好听见师傅正在叮咛平老爷别让人靠近别院,包括他自己在内。
平老爷连声应好,遣退下人,一切妥当後才问:「不知大师还有何吩咐?」
「这样就行了。等我施法结束,我会到主屋通知您,请安心等候。」
「是是,有劳您了。」平老爷边说边退出房间,临走前,一并将门带上。
他一走,泥儿才发现放置在里屋的大床上,有个人影,不断挣扎扭动着。因
为一直没发出声音,所以他到现在才发现。
凝神细看,那人约莫十四、五岁,生着一张鹅蛋脸,细致的柳眉,搭上皎美
又摄人的双眼。如果不是穿着男子服饰,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是美艳的姑娘家。
泥儿一直看着他,站在他身旁的儿玉也是。儿玉看着看着,竟像是受到牵引,
双颊泛红,两眼茫然,出神的走向大床。泥儿正奇怪她怎麽了,就听见忙着施咒
的师傅大喝:「儿玉!」
那声吼叫如雷灌耳,两个小家伙同时跳了一下,回头望向赤焱。
「你们两个过来,乖乖站在门边,不准再看他眼睛!」赤焱难得严厉道。
两人顺从的走到门边,这时,赤焱已经准备好施法事宜,转身将先前来平宅
的事再叮咛一遍,要他们不能离开房间,便专心一致,低低念起咒语。
原先在床上扭动的人突然静止不动,绑缚在床头的绳子「哔剥」两声断裂,
身体从床上轻飘飘弹起,长发散落肩膀,秀气的抬起袖子,掩面轻笑:
「呵呵,初次见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赤焱不予理会,低垂头,专注念咒。
「别这麽嘛,过来呀,我们可以一起做些比念咒更有趣的事..」似女非女
的声音再次扬起,娇媚的蚀人心骨。被箝制住的双脚让他无法移动,但他的头发
像有生命般逐渐拉长,从肩膀垂到床板,又从床板延伸到地面,再从地面一寸寸
逼近赤焱脚踝。
赤焱皱了下眉头,睁开双眼直视头发,火苗从发丝滋生出来,雳雳啪啪的,
转眼间烧掉不断生长的发丝。
「啊..啊--不要,好痛,好痛呀!」床上的人打滚着,待火苗止息,声
音陡地变调,变成阴森森的男低音:「幽冥府派来的吗?嘻嘻嘻....不是什
麽了不起的货色,想救他,凭你还早的很。」
赤焱脸色陡然一变,加快了施咒速度,一时间,房间充满着奇怪的男女混音
和念咒的声音。
看着师傅额间冷汗遍布,坐在床上的人像嘲弄般,闲着无聊,竟然唱起戏曲。
泥儿不禁为师傅担心,一旁的儿玉也面色凝重。
随着赤焱施法速度加快,床上的歌唱声愈来愈小,人也忽然颓软,双眼一闭
倒在被褥。此时,赤焱苍白的脸孔稍稍恢复血色,一层温暖的橘光罩住床上的人,
那人弹跳一下,又一下,突然间,从他脑袋窜出一抹深蓝阴影,像在躲避逐渐罩
下的橘光,慌慌张张的左闪右避。
泥儿睁大了眼,脑袋瓜随着蓝色阴影上下移动,原本以为儿玉也跟他一样看
见了,转头一看,看她完全没有反应,正专心注视师傅的一举一动。
泥儿焦急起来,想起师傅告诫他们不可开口,但是那东西要逃走了呢?再不
追就来不及了!
他拉拉儿玉的手,用眼神示意她那团阴影飞出大门,儿玉不懂他的意思,抿
直唇,把泥儿拉着她的手给瞪掉了,才满意的把视线重新移回师傅身上。
泥儿一急,趁她不注意,悄悄把门拉开,再由那条缝细溜出门外。一边跑,
他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虽然师傅说不能离开,但是他出来是有原因的,等回来再向师傅解释清楚就
行了。
主意一定,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鬼崇的蓝色阴影後面。出了别院,回廊多到让
泥儿眼花,有时候东边拐个弯,原先看到的花园就消失影踪,只剩下浓郁的花香,
若有似无的飘荡过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依稀记得穿过一个毁坏的小门,就来到荒郊野外。直到此
时,泥儿才慌张起来,记起师傅曾经提过,设在他和儿玉身上的结界出了平宅就
会失去效用。
正当他犹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该再继续追随那团阴影时,倏地听见了细微
的低咒声。好奇心一起,脚步立刻跟着移向声源。路上杂草遍布,四周围都是不
知名的大树。
泥儿捡了个枝桠,拨开杂草向前行,没一会便来到一个土丘旁。土丘前长满
野花野草,他停下脚步,仔细倾听。除了风声,哪来的人声?
正打算回到平宅,一路追踪的蓝色影子悄然出现,咻的一声,冲进土丘前的
草丛,消失了踪影。
泥儿觉得奇怪,用手上的枝桠拨开杂草,登时楞住了。
一双占据着脸孔二分之一的大眼瞪着他瞧,向下一看,泥儿不自觉的大叫,
那看似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全身长着乌漆抹黑的毛发,活像一团黑不溜丢的
毛球。
泥儿一惊,枝桠掉落了地,敞开一条缝的草丛跟着合上。
等他定下心神,鼓起勇气再度拨开草丛,那团毛球突然袭向他,把他撞得七
晕八素。在忙乱间,他扯住了毛球脖子的毛,将他拉离自己身上。
「放开我!小兔崽子,快把老子放下来!否则等我重获自由,看我不把你砍
成七、八段。」那团毛球扭着毛绒绒的身体,张开嘴,眼看就要往泥儿脸上咬去。
定下心来,泥儿才发现毛球全身脏污,头发过长以致乍看之下彷佛长满黑毛。
他是胆小没错,但是被这麽小的小鬼威胁还是头一遭。明明比他小,却老子
老子的喊自己,真是个怪家伙。泥儿在心里暗忖,发现小鬼要咬他,立刻腾出一
手,『扣』的一声,往毛球头上招呼。
「哎哟!你敢打我,你你你,你死定了!我一定要诅咒你,还要诅咒你全家。」
毛球眼底青光迸现,光芒刺得人不舒服,但还不至於到闭眼程度。所以当泥儿没
闭上眼,反而睁大眼回望,毛球惊骇的张嘴大叫:「怎麽可能,我最引以为傲的
法术竟然失效..不可能的!一定是最近受了风寒,法力不足的缘故..对对,
一定是这样。」
泥儿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迳自问:「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山洞干嘛?」
毛球看他一眼,才嘿嘿嘿的笑:「我干嘛要告诉你。」
泥儿最讨厌轻浮的人,尤其眼前的毛球明明是个七岁不到的孩儿,说话却油
腔滑调的,让他觉得刺眼极了。所以下一刻,他不客气的把毛球上上下下、左左
右右晃了一圈,直晃到毛球不再满嘴脏话,哀求他停下为止。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躲在山洞做什麽?」泥儿重新问。
「哼!」毛球回应,见泥儿又开始摇晃,赶紧说:「我在躲人。」
说不上什麽原因,泥儿就是知道他在说谎,因此没费事问他为何撒谎,又开
始上下左右、忽高忽低的摇他。
「好、好了啦!别摇了。我躲在山洞是为了诅咒他们。」毛球摀着嘴,硬将
翻涌到咽喉的异物吞了下去。
泥儿楞了下,「诅咒谁?」
「那个该死的人啊!嘿嘿嘿,他应该死了吧?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我离
开他的时候对他下了死咒。要不是那个下流胚临时找人除魔,我也不用赶着离
开,还可以再折磨他久一点。但是不要紧,那只是一点小意外,没有我给他解咒,
再过一段时间,那个人就会死了。嘻嘻嘻,死的好啊,这世上负我的人都得受尽
折磨而死,死的好、死的....哎哟!很痛耶!」毛球抬起头,唬的瞪住泥儿
行凶的手。
泥儿瞧着自己握成拳的右手,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加上毛球天真无邪的脸
让他心底直发毛,等意识过来,手就狠狠赏了个爆栗给他。打都打了,後悔也没
用,於是他板起脸训斥:「小孩子不可以那样说话!」
「要你管!」
泥儿又赏他一个爆栗。
「混蛋,王八羔子!你敢再打,我们就走着瞧!」随着火气上升,毛球眼底
凶光大现。只是奇怪的很,足以使凡人见到气血翻涌,外加呕出一大缸血,以示
对他法力无边之敬意的法术对泥儿却没用,反倒自己又被一阵摇摇乐和糖炒栗子
伺候。
再笨的人也知道此时该忍气吞声,或者洒点泪水博取同情,以免被反胃和头
痛折磨至死。因此毛球说:
「我懂了啦,不要再摇了,我很不舒服,想吐..」
一接触毛球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泥儿便心软了。嗯嗯两声,停止摇晃,并
顺手搓揉他的头。
毛球皱着眉,一脸嫌恶相,彷佛这种安抚举动侮辱他似的。即便如此,却没
开口制止。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指平家少爷吧?」泥儿一面问,一面将毛球放下。
一下地,毛球拔腿就逃。泥儿伸手一抓,牢牢将他定在身侧。
「对啦,就是那个王八蛋。」无法逃走,毛球只好不情不愿回答。
「你为何要诅咒他,他对你做了什麽?」听他的口气,似乎满含怨恨。
「他不需要对我做什麽,反正他们平家就是该死!那种人死了最好──哎
哟!」两手护着头,毛球死瞪着泥儿不放。
「快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麽?」
「他..踹了我好几脚,又骂我死要饭的,还把馊水倒到我身上,要我跪在
地上舔乾净。」那几脚力道不大,以他的资质当然不可能受伤,不过他前阵子染
上风寒,抵抗力弱,又被那王八蛋踢到要害,养伤许久也不见好转。
这件事又让他回想起不堪往事,纯真的眼神刹那变得恶毒。一抬头,瞥见泥
儿满脸同情的望着他。自出生以来被人羞辱嘲笑,都咬牙忍过来了。然而,此时
此刻显露在泥儿身上的怜悯目光,却比讥讽辱骂更教人难堪。他突然怒火高涨,
扬手打了泥儿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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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
丧礼处之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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