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ygiant0330 (小祯)
看板movie
标题[好雷] 好孩子
时间Fri Nov 21 12:37:1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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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导演王国燊在2020年拍摄《男儿王》夺得金马奖最佳造型设计,这次再探讨性别议
题,同时讨论更多社会面相,以《好孩子》再次入围最佳造型设计,而饰演变装皇后主角
李家好的许瑞奇,更凭藉情感收放自如的精湛演技强势入围金马奖最佳男主角。
变装皇后阿好为了照顾罹患失智症的母亲菊花嫂,在多年疏离後决定返家照料。
在这场意外的「母女」误会中,两人开始重新学习如何相处。随着母亲的记忆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亲情的温度在笑与泪之间悄悄复燃。
《好孩子》改编自新加坡知名变装皇后阿真(Sammi Zhen)的真实人生故事,他在导演拍
摄《男儿王》时担任顾问,有次因缘际会下与导演分享自己正在照顾失智的母亲,而阿真
长期受到歧视的身分也让他更能体谅母亲的心情。电影将失智症照顾者的困境与心声完整
地摊在大银幕上,阿好与家里的关系本就疏远,由於母亲需要,他便回家帮忙,但童年的
创伤与往事却由於妈妈的记忆退回到过去而回来纠缠阿好。
片中一名看护告诉他,失智症患者经常会产生被偷钱的幻觉,但妈妈还真的是一直记得过
去曾经被偷钱的事实,也同样与当年一样,一直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阿好身上。家属
照顾失智症患者的同时,自己的身心灵也需要人照顾,幸好他身边有David,除了情绪稳
定,经常扮演家人冲突间的润滑剂之外,也给予阿好各方面的陪伴与安慰。就像另一部讲
述失智症的真人真事改编作品《老爸歌单未完待续》,阿好也帮妈妈创建一个社群帐号,
这并不单因为他个人的半公众人物身分,也是在最後的日子尽力把妈妈的影像留下的方式
,同时鼓励与他们有相同经历的人。
其实,早在阿好的爸爸过世之前,妈妈就有一些失智的徵兆,突逢巨变,病情可能又快速
加剧。为了避免成为子女的负担,妈妈本想开一氧化碳自杀一走了之,殊不知儿子家强刚
好返家阻止,却让这一生本就很苦的阿好更加辛苦,让妈妈很是愧疚。从阿好回家帮忙後
的居家改造,不难看出照顾失智症患者,就像家里有特殊需求的孩子一样,友善的家庭环
境很重要。不论是把瓦斯炉改成配备计时器的电磁炉,还是换为感应式水龙头,都符合正
确的失智症居家安全原则。
「再怎麽不开心,都离不开的,就是家吧。」
《好孩子》探讨「家」与「家人」的真正意义,电影最後揭露阿好并不是李家的亲生儿子
,但就像哥哥後来前去道歉求和时所说:「妈妈过去怎麽对你,你最清楚。」无法从丧女
之痛走出也好,真心不在意阿好的性别表现与性向也罢,从妈妈的幻觉与记忆错乱,以及
阿好的梦境能够看出,妈妈过去为了在爸爸面前保护阿好,也受尽委屈。小时候妈妈对阿
好的疼爱,甚至到让哥哥嫉妒而偷钱栽赃给他的程度,可以想见妈妈真的非常爱阿好,完
全超脱血缘。第一次的「母女」误会时,妈妈脱口而出的「月好」似已埋下「女儿」的伏
笔,但直至秘密揭露再没有其他暗示,观众某种程度上也与阿好一样震惊。
一段与妈妈斗嘴的对话,更无意间透露,小时候是妈妈在照顾、守护着阿好,现在他则已
找到懂得珍惜他的另一半。挑嘴的阿好最喜欢吃菜脯蛋,不能太咸要过水,还得加糖,而
这正好就是几颗镜头前,David正做给阿好吃的料理。最爱自己的人总是连最细微的小事
与饮食偏好都会记得,即便失智,又或是再怎麽麻烦都不会忘掉。David与阿好的互动,
妈妈看在眼里,也才会在最後拍摄全家福时,邀约对方一起拍照。即使没办法正式成为夫
妻,在妈妈的心里,他早已是自己最骄傲的女婿。
「蓝色的是你,其他的,就是我们罗!」
电影看似想要讨论太多议题,但其实每个议题都穿针引线得很好,也没有全部混在一起让
人搞不清,而是一个接一个地带出,循序渐进推叠冲突的能量。片中以《海底总动员2:
多莉去哪儿》做为比喻极为适切,失智的妈妈就像多莉,但只要她身边有众多能够「变性
」的美丽小丑鱼陪伴,妈妈就无须担心,而这也成为阿好单口相声的段子。不过,小丑鱼
并非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性,而是「顺序性雌雄同体」,只能先公後母,但套用在阿好与好
姊妹身上仍旧很贴切。
「政府不给,妈妈给。」
虽说路斯明饰演的David是台湾人,阿好也曾经问对方是否想带自己去台湾,毕竟作为亚
洲第一个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这里还是比较友善。虽然台湾在2019年就通过同性婚姻,
但当时的法律规定,若对象是外国人,则对方国家也必须通过同婚才行,一直到2023年才
终於改为「除中国外,不限外籍配偶的国籍」。现在,阿好只需继续创造回忆,专心照顾
妈妈,如同他在直播时回应网友:「妈妈还在,不能动变性手术。」就算早已获得妈妈全
然的认同,体贴、孝顺的阿好也「不敢毁伤受之於父母的身体发肤」。或许等到妈妈真的
离开的那天,David与阿好才会到台湾去成婚也说不定吧。
「我原谅你。」
《好孩子》是一部讲述和解的电影,阿好不但与家人和解,也与自己和解。因为妈妈罹患
失智症,他才有办法透过「扮演」妈妈的女儿,而真正展现自己真实的样貌并成为家里的
女儿。过去身为儿子的阿好,失去不少与妈妈相处的时间,但女儿身的阿好,不仅能够与
妈妈享受一同踏青、逛街的母女时光,也增添很多亲密感。过程当中,他不只更了解妈妈
,也从妈妈口中听到许多过去从不曾听过的对自己的称赞。
爸爸以前对阿好很不谅解,觉得好好的男孩子怎麽打扮成这样,不管是生前交代给妈妈的
遗言,还是妈妈自己的体会,爸爸终究还是藉由妈妈的口向阿好道歉。失智後的妈妈,成
天吵着回老家找东西,甚至为此在厕所摔伤,都是为了及时让阿好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往
老家的路上,经过阿好遭退学的中学,妈妈坚持要进去向校长讨公道。时光荏苒,人事已
非,当年的校长早已不任职该校。虽说阿好当年的老师还在,他也趁机为自己平反,但一
切都为时已晚。阿好无奈表示:「都过20年才帮我出头。」但他想必对妈妈心里一直惦念
着这件事既感动又感激。
无论是小时候的女孩装扮导致家里没有留存照片的创伤,还是离家多年,觉得自己未尽孝
道的愧疚,都由於妈妈罹患失智症、「母女误认」以及揭露家里原来还有个过世的女儿,
慢慢抹平与癒合。每次只要爸爸因为女性化的行为与装扮要打阿好,妈妈总是会叫他一起
「躲进衣柜」,如今,阿好再也不需要躲进柜子里,他完完全全是妈妈最美丽、最疼爱的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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