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xereo (凛悠悠)
看板marvel
标题[创作] 泥娃娃 - 6 - 吻
时间Thu Jan 25 22:53:49 2024
咖啡厅里充斥着年轻男女,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并不想约琳芸来这个触景伤情的地方。我
每每总是告诉自己需要调适回来,但是看到熟悉的位置、咖啡香、固定的手冲时间,那回
忆就不免从这些流失的细缝中渗透出来。
为了让她有时间可以咀嚼与消化我的故事,我用讯息的方式先提前告知她我的目的,除了
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可以让彼此处於一种不会尴尬的状态下会面。我并不期待她真
的会赴约,只是我希望有个人可以帮我,我没有太多选择,毕竟你不可能会去找一个不熟
的朋友处理这种事情。
直到前天,我都认为我的处理方式都还在控制之内。
每一步都像是一趟惊喜旅程,
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够承受多少冲击。
每当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之时,
我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发疯。
而这时我反而庆幸自己调了部门,
因为这样我才有时间与余力处理这件事情。
「谢谢你,你还是来了。」我点头微笑,表示我的善意。
「嗯,我真的很惊讶──」琳芸的表情道尽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我不用等她的下一句都
能知道结果。她脱下罩衫,放下名贵的包包,试图在这熟悉的位置转换心情。
「但你还是来了。」
「你是认真的吗?」她口气不是很好。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所以我是犯了什麽法?」
「她还只是个未成年少女耶。」
「天啊,你想到哪里去?」我嘴巴上这样讲,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幻象却突然从脑海里迸发
。
「我想到哪里去?这种事情应该让社会局或者相关单位处理啊。」
「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说明这个的。」
「我来这里就是要好好跟你聊。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东裕?你已经不是个小孩了,你可不
可以成熟一点?」
「天啊,我真不知道你可以从哪一个结果判断这跟成熟与否有关?」这让我不禁怒火中烧
,琳芸道出的口吻像我是罪人一般。
「我是觉得她很可怜啦,但是你以为你可以『中途』一辈子吗?」
「当然没办法,但是我没办法现在把她交给社会。」我摇头。
「哇,交给社会。你真是好大的权力啊。东裕,她可不是一个玩具或者是宠物耶,她不是
由你来定义她的未来该往哪走呢。」
「那你认为真的把这整件事情交给相关单位就可以真的帮助她了吗?」
「我知道这有很多困难,但是我相信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又来了,每当她试图想说服
人时,就会摆出她的招牌动作。双手开始摆出些手势,像是说明自己的说法是全世界数一
数二的细腻与专业。
「那你也不跟我一样?你觉得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吗?」
「你的口气就好像是你是她爸爸耶。」她耸肩。
「我不是,但是我认为我有责任教她怎麽认识我们的世界。」
「天啊,你从以前就是这样。」
「我又怎麽样了?」
「你总是没办法听进去别人的建议。」
「我不认为你刚刚说了什麽让我觉得动听的建议。」我这一句话是最重的话了,过去我从
没说过更重的话,因此我看到她哑口的表情大於真实的惊讶,她只是好奇我真可以对她说
出这些超乎她认知的形容方式。
「好吧……」她摇摇头,我清楚她已经想打发这场会面,但是实际上这场会面的重点根本
还没有提到。如果是谈怎麽对女孩更好,我有自信我是绝对做足了功课与实验精神的人。
而我也是比任何人更尽心尽力想把这件事最好。
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女孩的学习能力已快到超乎常人能够理解的能力,她就像是比海绵
更充满着吸收力。也因如此,一切在她眼前成为知识的素材只要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是造
成思考分歧点的引发点。
当然,我以为我可以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直到她用着奇异的表情看着我──
「她那个来了……」我低头看着咖啡杯,用这句话塞住琳芸含在口中打转的批评字句,她
目瞪口呆地暂时停止了她的机关枪炮火。
「你说什麽?」
「我说,她那个……来了。」我认真地看着她。
「所以?」突然间,琳芸似乎有点能够理解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在那以前,我可以教她一切事情,但是这件事之後,成为了我们之间的一道巨大的鸿沟
。有更多的差异存在,让我必须对她解释清楚男女之间可能拥有的生理性不同。然而这问
题不可能以一种纯然理性的方式对待它,你必须要面对它。」当我一面说明我的困境时,
琳芸也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琳芸跟我都沈默下来,用咖啡来沈淀彼此内心混乱的思绪。我开始回想这些日子我所做出
的一切,有可能最後倒在这终究会到来的关键点。
轨道的声音让我们可以保持平静,我们离开了咖啡店,坐上了捷运。我向琳芸说明我与少
女之间发生的变化。我从未好好正确地教育她男、女生之间最基础的健康教育。原因是我
根本不确定要以什麽样的方式进行教育,可能或多或少被自己那不会削减的慾望所影响吧
?每当我想好好说明这些事情时,每一个冲动的魔鬼都会迫使我成为恶魔,成为她过去最
害怕的敌人。虽然我从没问过她的过去到底存在着什麽不堪的故事,但是我可以从她表现
出来的细节看出她对男性的害怕。
所以当她逃出火窟,想要重新好好以一个人重新活过时。那我怎能有一丝一毫破坏这重生
的机会呢?我那自以为是的可笑英雄作风或许就是证明自己真的太在意她了,太在意心中
那无名的慾火,一旦点燃,就会成为无法吹熄的野火,直到慾望全然释放为止。
「她现在有能力说话吗?」琳芸的问题暂时将我抽离幻想。
「很难,目前她还是以听为主。不过你现在跟她说的事情,大部份都能吸收。」我回应。
「实际我能做的也很少,顶多只是跟她聊聊,顺便教她该怎麽做。」
「嗯……光是这样,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帮助了。」我微笑地说。
「我要怎麽称呼她?她有名字吗?」
「有……她叫做『红』。」
「红?真奇妙。」琳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名字并非是我取的,那是当我成功教会她学会写字的时候,她选的。她喜欢『红』所代
表的意义,如同她天生所拥有的发色一样。」我解释。但暗自认为红这麽名字非常适合她
,看过她的头发就会理解了。
「我说东裕啊,你到底在想什麽?」
「什麽?」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觉得这件事处理完之後,就不用面对她未来的人生
了吗?」琳芸露出无奈的表情。
「至少这可以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维持下去。」
「所以你能了解自己的底限在哪里吗?」
「底限?」
「一个单身男人不可能经得住考验的。」琳芸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你到底在说什麽?」我傻笑。我根本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少在那边装傻。」琳芸别过头去。
「好啦,都一直聊我的事情,也可以聊聊你的吧?」
「我有什麽好聊的,多聊一点可能只是气死你而已啊。」
「怎麽可能。」当我说出怎麽可能的时候,我们俩的表情骤变,毕竟这在过去是不可能从
我口中说出来的。我与琳芸彼此都知道,直到最後我都是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的。我们所
放弃的不是爱,而是对於婚姻、对於社会所存在的价值结构而放弃。
因此即便我们不说,透过眼神,都能看见对方心底所隐藏的情愫。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後来才发现我们彼此都在佯装,试图从冷淡的问候、回应中得到情感的缓冲。然而现在的
我,看着眼前的琳芸,已经失去冲动的动力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会想牵着她的手不放的男人了,
我失去了对她所有可能的冲动。
从爱到性都是,
过去我曾经有过好几次冲动,
我们的见面总是离不开熟悉的肉体。
我们从会相守一辈子的亲密爱人,
要转变成平淡如水的普通朋友。
能够联系与转变这中间的桥梁就是性爱了。
原因是透过每一次的性爱,
我们才能轻易感受对方在心中的位置流逝多少。
我们都清楚迟早一天都要选择放手,
因此每一次的爱抚、冲击、调情,
都是在重新定义彼此距离的时刻。
一直到琳芸确定要结婚了,
我们结束了这长达许久的半性伴侣生活。
我们彼此戒断在对方身上的瘾,
而那些味道、吸吮、磨蹭都像是上世纪的记忆了。
然而真正让我戒断一切的并非是琳芸要结婚了,
过去我曾经我有过好几次冲动。
但是这一次,我感受到自己的心如止水。
因此我才感到抱歉,
因为我在琳芸刚刚那讶异的表情看见了黯淡的流光。
她是在期待我多说些什麽?
还是她不愿我真的放弃了她。
总之我们对因为这句话,在心中起了一道无限思虑的涟漪。
「你不纳闷吗?」琳芸想了想,突然问我。
「对什麽?」
「这一切。」
「你指红吗?」
「是啊。」
「我不晓得你要问什麽?」
「难道你不害怕这一切只是骗局吗?」
「所以你吃醋了?」我的反问就像是引爆点,我看见她眼角中的火芒。
「你想太多了。」琳芸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我清楚她在强颜欢笑。
「你到底想说什麽。从头到尾你都意有所指,但你却不正面告诉我你想什麽。有什麽话是
你不敢说的?有什麽话是你……」
下一秒,车厢门开了。
她用她的双唇阻止我说下去。
如果是过去的我,我怎麽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
但是现在的我,只是在等待她亲吻结束。
所有人上下车的都在看着我们,
我们都没有再多说什麽。
虽然彼此之间都知道这是一记告别之吻。
剩下的只剩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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