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 陆续前几年创作的「林仔宇宙」系列放上，希望大家会喜欢。 林仔为创作本人，这是他献给昔日玩伴的故事。 此作品为系列短篇的其中一则，该系列跨度由1994年到2024年，一群死党从国小到成年， 无论三十、四十岁，无论生活多麽不尽如意，冒险仍可以继续。 「此系列作品献给我孩童时曾经一起探险的朋友们。 愿如今不如意的人生透能过故事赋予非凡色彩。」 ………… 《大蓝闪蝶》上 (1.） ──大闪蝶尤金妮娅 她说，她喜欢「A.S.拜雅特」的《天使与昆虫》，所以将自己英文名字改成「尤金妮娅」 。 「大闪蝶尤金妮娅。」 所以，我想用《天使与昆虫》的方式见到她，拜托你了。 …… 2021年，冬季。 林仔躺在床上将双手置於後颈，脑中不断思索小谢对他说的话。 林仔很想拒绝，但小谢恳求的方式很……卑微。是那种会让人心生怜悯的卑微。 见面时小谢不等他回答，便霹雳啪啦的说，「我记得阿福是神明的乾儿子对不对！他爸爸 是宫庙的，记得有次聚会他还说过有一个叔叔可以让人看到往生者！我拜托你帮我跟阿福 说一声好不好！就一次！就一次！能见到尤金妮娅花多少钱都可以！」 「唉，真的是很难拒绝，阿福，就帮他一下吧。」 现在电话那头的阿福说不行，千万不行，不是我不帮他，是很危险，不然我叔叔怎麽不继 续了，你就叫小谢去找观落阴吧。 「咦？你叔叔不就是观落阴大师吗？」 「不是啊，不一样。他是真的把你的魂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见往生者，不止是什麽游地府 阴间。这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 「如果我们做好万全准备呢？如果再拜托你爸帮忙，让他魂不会被留在另一个世界或是被 孤魂野鬼抓走呢？」 「林仔，问题就在这里，危险的是进入者本身。大部分『魂』回不来的都是因为，他们自 愿留在那里。」 电话挂掉前，阿福说不知道小谢怎麽会突然想到透过类似观落阴的方式见到死去的女友？ 他纳闷上次聚会都好多年前了，明明没有什麽联络，更不是他们这群朋友，哪来的执着找 到林仔联络方式啊？ 林仔说，脸书啊。 林仔瞄一眼放在身旁的《天使与昆虫》，这是小谢对他说了之後才买回来看的，里头是爱 、逝去与思念的故事，第二篇便是通灵与逝者沟通的事情。 他能理解小谢，而看完这本书更能理解了。 …… ( 2. ）──年薪五百万 咖啡厅里。 「小谢，不是我不帮你，是阿福说很危险。」 「为什麽？」 听完林仔转述後，小谢说，「如果人间没什麽好留恋……那跟爱人留在那个世界也没什麽 不好吧……不过，你放心！我家里还有父母啊，我不可能留在那里的，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她死前最後一刻我都没有见到她、也没有留下遗书……我只是想听她说说有什麽遗言… …还有……原因……」 唉，这样让林仔更为难了。 小谢突然抬起头，「你现在做什麽工作？」 「我啊，休息中。然後正在写小说，看看能不能自费出版吧。我是还有一点存款啦。」 「你知道我一年年薪五百万吧！」 「啊？啊！五百万！！」 「我还有存款跟投资，我的意思是，我说过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见尤金妮娅一面就 好，所以，我也不会少给你、阿福、他叔叔，还有帮助我圆梦的每一个人！」 ………… 林仔结束与小谢的见面就直奔阿福家，开门是他国小的儿子，随後阿福老婆吆喝林仔来了 ！ 两人坐於客厅、妻子为两人端上水果，林仔开门见山说出小谢开出报酬。 阿福与妻子眼睛睁的好大，阿福下意识地开口「干！真的假的啦！」 妻子啧了一声，「小朋友在不要讲脏话！林仔，小谢说的是真的？」 「真的。而且我查过了，小谢一年收入绝对不只五百万。你们看，他其实是公司的执行长 。」亮出手机画面。 妻子捂着胸口，「我的天啊，他比你们这一群还有出息欸！」 阿福不服输，「最好是啦，我们还有一个达子啊。」 林仔问，接不接？ 阿福说，迫於万恶资本主义，接！只是要想办法说服他叔叔。 林仔猛然想到什麽似的，「欸，我们要不要把达子也找回来，他那猎奇个性一定会有兴趣 ，趁机会大家也聚一聚。」 「好啊，但是能不能拜托你跟达子说，钱的部分他不要拿，给我们平分啊。」 妻子奋力拍了阿福一掌，啪的一声响亮，又乱出主意！ 林仔与揉揉手臂的阿福一同大笑，「当然可以啊，他那麽有钱才不差这一点好吗。」 …… ( 3. ）── 2021秋冬秀上款瓦伦蒂诺 达子果然爱凑热闹，在收到消息隔天就搭飞机从上海来台。 他在微信上说：你们这话就不对了，多出一个字，我是爱热闹没有「凑」。 林仔与阿福到机场接机，一个戴着瓦伦蒂诺墨镜，一身瓦伦蒂诺2021秋冬秀上款时装的男 子推着昂贵行李箱潇洒出现，「林仔！」献上一个大拥抱，除了瓦伦蒂诺，他手上戴着 IWC。 阿福调侃道，「我操，我们财富自由的达子光荣归来啦！」 「阿福！」达子再一个拥抱。 「干，我真的觉得是大魔神一直眷顾你。我这神明乾儿子怎麽都没有被眷顾啊，股票都惨 赔。」自小绰号神明乾儿子的阿福藏不住羡慕。 达子搂着他肩头，「神明是要你脚踏实地不要投机。」 三人一同到达子下榻饭店，便立即讨论小谢与尤金妮娅，还有该如何说服阿福叔叔。 离去前，阿福看了一眼林仔、稍稍给他一个拐子，「林仔，重要的。」 「啊，对了，我们有一件事情跟你讨论。」 「怎麽啦？」 「小谢的钱啊——」 达子听完放声大笑，有什麽问题啊，兄弟谈什麽钱！ 「干，那是你够有钱好不好。」 「欸，说实话，除了小谢的条件，你们有什麽需要的、有任何困难都跟我说，好吗？」 阿福差点被果汁呛到，「真的假的啦？」 「说真的，我也在想，搞不好是当年的大魔神一直眷顾着我。况且没有你们也就不会有大 魔神啊。」 …… ( 4. ）──尤金妮娅不是病逝 他们计画说服阿福叔叔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钱，深知一提出钱马上就被拒绝。 因此先是以小谢失去爱人作为苦情攻势，但仍没用，毕竟想见逝者，谁不是充满哀忏故事 并苦苦哀求。 直到林仔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们全部一起进去，一起带着小谢回来。反正我们既然会拿 到报酬，也该做些实质帮助的事情吧。」 达子表示当然可以，就像我们以前一起探险一样。 阿福什麽牛鬼蛇神没见过，没在怕！缴房贷比较可怕。 随後找来当年一同探险朋友们巩固团队、一同轮番说服阿福叔叔：「不是各自单独进入另 一世界，强调一群人陪同进入，一起进一起走。」 终於── 阿福叔叔答应了。 林仔当下立即致电小谢，电话那头虽难藏喜悦，但欣喜後抑制不住思念放声哭泣。 「小谢，你没事吧？」 「没事，林仔，谢谢你。」 「那个──还有一件事要先跟你商量。」 「什麽事都可以，说吧！」 「就是这次计画不只我和阿福，还有──」林仔说了计画，这表示要拿报酬的人多了几位 ，「不过已经说好从你开的金额平分就好，只是如果能再多一点……还有，阿福叔叔跟达 子表明不用报酬，自愿帮你。」 小谢激动万分表示当然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不是说过多少钱都可以了吗！ 时间日期敲定，地点就在阿福叔叔的庙里。但是林仔与阿福忘记对叔叔说一件事： 「尤金妮娅不是病逝，她是自杀。」 …… (5.) ──进入谢先生已逝爱人的世界 阿福叔叔表示，这不是儿戏，更不是旅游，进入後切记，任何不认识、在现实生活中没见 过的「面孔」呼喊自己都不要回应，也不要随便直视祂们双眼。 切记，将所见一切都视为幻像，无论身处世外桃源，还是无间炼狱，无论眼前所见是理想 仙境、繁荣和乐，还是折磨、苦难，无论「亲人」置於何等状态，情感千万不能受影响， 绝不能在异界一同享乐、不能设法相救，要记得自己是人间之人，两界本该互不干预。 最後，更为更重要的一点：「你们是进入谢先生已逝爱人的世界。万万切记，勿过度挂念 自己在意的逝者。」 随後阿福叔叔递出一条粗红绳，绑於小谢、阿福、达子、凤梨、花旗、萱萱身上，将彼此 相连。 他们坐成一个圆圈，所以当阿福说，我觉得我们像一串佛珠时，萱萱说，更像甜甜圈吧。 众人同意，让林仔作为不进入另一世界的「看守者」——不进入另一世界责任可是重大。 他必须在阿福叔叔帮助下，仔细守护进入另一世界朋友们的肉身。更是若遇到状况，必将 朋友灵魂唤回的重要人物。 本来林仔说，应该要阿福更适合吧？ 萱萱说，我们认识那麽久了，你一直都是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判断的人呀 。 阿福叔叔说，阿福沈不住气，不适合。 花旗笑说，欸，我们都把生命交给你了啊。 众人围成一个圈，由红绳相系是怕有人迷失。 而林仔就坐在红圈中心，他腰间不仅以红绳绑了红圈，圈上更绑了六条红绳连结六位朋友 ——从上方看去，就像一个红色线条构筑而成的放射太阳。 「阿福叔叔……我们会进去的是地狱吗？」 阿福叔叔看着萱萱，「不是，是谢先生爱人所在的世界，所以什麽世界我无法决定。」 林仔说，「萱萱，你真的不要勉强，可以到旁边休息。」 凤梨也说，「别担心钱啦，我们一样会分你，房租和没生活费的事情照样可以解决。」 「谁……谁说我勉强了，我只是好奇，拿人家钱就要办事啊！」萱萱还是一样倔降。 ………… 开始了。 阿福叔叔念诵经文，两位弟子各拿着装有水的瓷碗走向第一位进入者小谢。 叔叔沾了碗中水点向小谢眉心，口念咒语。 一名弟子从碗中取出柳叶，贴於小谢双眼前、另一名弟子取出铜钱贴着柳叶，再来是两张 符咒轻压铜钱，最後由一块大红布环绕眼部。 接下来来阿福、达子、凤梨、花旗、萱萱皆是如此。 六人完成後，阿福叔叔再次以手指沾碗中水，依序往六人头上点洒、念咒。 弟子为六人手中放入一叠冥纸，阿福叔叔说，「被缠上时不要讲话，不要对视，给冥纸。 」 萱萱紧张的握握皱了冥纸。 最後是林仔，一样的步骤，只是柳叶、铜钱、符咒仅抚过眼皮，六张符咒贴於腰间放射状 连结六人的红绳上。 最後是一块大红布绑於眼上。 这红布透光，其实绑上後仍看得见东西，只是显得模糊，但不影响视野。 叔叔叔叔说，「除非我嘱咐，不然不能摘下来。」 林仔点头。 他听到众人呼吸急促的声音，好大声，因为有人期待中夹带兴奋，比如小谢。也有人恐惧 不安瞬间无限放大，比如萱萱。 阿福叔叔行前最後说道：「你们能互相讲话就尽量讲话、互相不断提醒。千万要记得，你 们是人，活在人间。把所见一切视为幻想，除了亲人外，都不能互动，被缠上、呼唤，递 冥纸，还有对於亲人处境不能介入与干预。」 说完，点香，祭拜神，阿福叔叔与弟子做法、念经。 室内被香燃出的浓浓烟雾与气味环绕，众人吸入。 现在，正式开始。 …… (6.)── 桥上的老婆婆 诵经声萦绕耳际，阿福叔叔领者三位弟子依时钟「点水」至每一人上头── 「我到了，这里……不是地狱。」先说话的是萱萱。 没进入的林仔赶紧问，「萱萱，你看到了什麽？」 「就是──这里跟台北没什麽不一样，还是板桥？有点难分辨，因为看上去很旧，不只是 建筑和市容很旧像上个世纪的台北，还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滤镜，就像我们看电影被套上复古滤镜那样。」 「哇塞，想不到我们达子不仅财富自由，还是电影咖啊。」花旗此话一说，众人大笑。 阿福叔叔表示这样很好，就是这个气氛，保持这个气氛一直到结束。 「小谢，你还好吗？」最体贴的仍是萱萱。 「还可以，谢谢你们。」 凤梨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阿福叔叔说，「跟着小谢走，冥冥之中他会知道去哪里。」 蒙着眼，坐於椅子上的小谢点点头。 阿福叔叔开始引导众人，「你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告诉我看到了什麽，走过了什麽。」 「我们在一条大马路，很奇怪，很多人，非常多。但是这热闹很诡异，然後……」 「凤梨，不要看祂们脸！」萱萱大吼。 「啊，对对对，还是女人比较细心。」 「还有呢？」 「我们在十字路口，现在要右转。」答话是小谢。 「谢先生，你走在第一个吗？」 「对，他们跟在我们後面，都有跟好吧？」 花旗大声喊，「有我在押後，安啦！」 「哭爸啊，喊那麽大声是怎样啦。」感觉在另一世界的阿福正在不断揉揉耳朵，只是感觉 ，因为肉身的他仍一手平放扶手，一手拿着冥纸。 萱萱说，「花旗还是那麽勇敢。」 「我们萱萱後悔没嫁给他了吗？」阿福这翻话随即引起众人大笑。 突然萱萱语调变得惊恐，林仔大声喊，「怎麽了！」 阿福叔叔拍拍林仔肩头，表示没事，没事。 「有人一直叫我，而且好多人拥上来了！怎麽会知道我名字？啊！啊！要碰到我了，要碰 到我了！」 「没事，没事，萱萱小姐，冥纸。」阿福叔叔提醒众人。 「对，冥纸！」凤梨将握着冥纸的手缓缓举起，置於空中。 所有人接连做出相同举动。 「没事了，祂们现在慢慢散开。干，这比我在上海玩得任何沉浸体验还更刺激，我们来引 入中国市场如何。」 达子驱散些恐惧并活络了气氛，阿福叔叔点头，很好，就是这个气氛。 阿福说，「阿叔，我们现在准备走上一座大桥，这会是奈何桥吗？」 「什麽样子的桥。」 阿福思考几秒钟，「像万板大桥。」 众人爆出笑声。 小谢也笑得好开心，达子说，「小谢，这样就对了，见爱人不要愁眉苦脸的喔。」 阿福叔叔点头，「达子先生，你在谢先生旁边吗？」 「没错，第二位。」 凤梨说，「欸，达子！你觉得祂们看得懂你身上穿的瓦伦蒂诺吗？」 「我们下次给祖先烧纸紮的瓦伦蒂诺，可能他们就会懂了。」 这回连同两位弟子都笑了。 「桥上怎麽样？」林仔按耐不住好奇。 达子思考後开口，「很奇怪，完全没有人，对吧，你们看看是不是完全没有人，明明刚刚 还很热闹的。现在这反差让我想到……想到……啊，就像以前上海办世博前，浦东浦西的 差别。 #注」 「不对，前方还有一个摊子。」说话是萱萱。 达子随即发出惊呼，「对欸！刚刚才都没人，怎麽忽然冒出来了？」 随後陷入安静，没再说话。 因此阿福叔叔开口，「继续讲话，怎麽不说话了？」 萱萱声音变得好小且语调尖锐、藏不住恐惧，「我们……我们……要经过摊子了……不知 道卖什麽……好像是一个驼背的老婆婆，很老……啊！祂要看我了！」 「没事啦，我们一起走，不要看祂就好，不过摊子好香──」 凤梨打岔，「花旗，你肚子饿了是不是。欸，你觉得这是卖什麽？」 花旗不假思索的说，「这一定是孟婆──」 阿福打断，「赛门邓普拉啦！」 几个男人一同发出笑声。 不过几秒众人笑声竟戛然而止，萱萱声音显得更小了，「我们要经过了……」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萱萱猛然打起好几个冷颤，阿福叔叔见状立即押着她身子，「发生什 事？」 「婆婆叫住我了……」 「沈住气，你们继续走。」 「不是……」 阿福帮萱萱把话说完，「那位婆婆把手搭在萱萱肩上……」 「递冥纸，让祂知道你来自人间。」 萱萱点头，握着冥纸的手缓缓举起。 「按人间来的啊，不啉看看汤吗？真好啉唷～ 呵呵呵呵～」婆婆话语仅六人听见，现在 六人坐於椅上的身体全部僵直身子。 阿福叔叔知道了什麽，他嗓音洪亮坚定，「什麽话都不要回，不要说，递冥纸。」 桥上婆婆原先仅是手搭着萱萱，此刻整个人几乎从後方贴上！ 那张脸──直直贴着萱萱脸颊。 「阿叔……」 阿福叔叔直接打断，「阿福！惦惦！」 萱萱将握着冥纸的手举得更高了。 婆婆紧紧贴着柔嫩脸颊，一口台语，「唉唷，真年轻、真年轻，白抛抛幼绵绵，真的不啉 一碗汤呀～」 萱萱感觉脸颊好冰冷，像是贴在磁砖般的感受，她低头闭眼，举着冥纸。 而人间的她，将握着冥纸的手举得好高、全身疯狂颤抖。 婆婆以紧贴肌肤的鼻头稍稍一吸，「嗯～ 真芳～真芳～ 妹妹在人间也好，这麽年轻来这 里太可惜了唷～ 呵呵呵呵～ 」 语毕，缓缓离开萱萱脸颊，祂说，「走吧～ 少年人不回头喔，知影谋？直直走，不回头 。」 众人点点头，快步前行。 小谢说，「我们继续走了，婆婆让我们过了。」 萱萱高举的手猛然放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呼吸过於急促、声音仍在颤抖。 阿福叔叔说，你们尊敬祂，祂就尊敬你。 《待续》 ………… 注释： 那句「浦东浦西的差别」取自达子十年前对我说的，上海流传一句话，「宁可在浦西有一 张床，而不要浦东一套房。」 故事角色皆来自我童年真实玩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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